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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渣了未婚夫后他入魔了-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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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什么时候转了过来,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以至于季祯本来与他有一丈远的距离猛然缩小到不剩一半。
  季祯有种他若再晚半刻回头,江熠就会撞上自己的错觉,由是在片刻的错愕中吓得肩膀一缩,倒抽了一口气,人也往后退了半步。
  在江熠的视线中,周围一片混沌,似天地初开万物未生,他如同一片枯叶从枝头坠落,向无限未知的深渊而去。四望环顾,遥遥只见季祯的背影,随着他向季祯靠近,混沌退去,周围景物陈设骤然恢复神采。
  “你吓我一大跳。”季祯回过神来,再看江熠望着自己有些失神的模样,顾不得多想什么。他往前走了半步用自己的手指碰了碰江熠垂在身侧的指尖。季祯垂眸看着两人相触的手指,江熠的指尖有所感,稍稍蜷了蜷。
  “你怎么了?”季祯问江熠。
  江熠犹能感觉到那股魔气钻心透骨的凉意正在自己身体里慢慢消散,那股零碎残破的执念在进入他的躯体时如入无人之境,本是轰轰烈烈的气息,可一进入后却在瞬息间平复,如同从未存在过。
  但那并非真的没有存在过,反而更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蛰伏在了他的身体里,等待一个恰如其分的爆发点。
  如同一颗欲望的种子,随着那股魔气入侵在江熠心中扎下了根,若得到一点滋养便会邪肆生长。
  季祯说不上来是哪里古怪,大约是狗蛋的凭空不见可以佐证他的确不是人类,又大约是江熠明显不同寻常的出神。
  江熠的脸庞依旧透着高洁之色,纯然无欲,可他的眉目间不知是否是季祯的错觉,眉毛眼睫与瞳仁,都多了纯粹的黑,唇色也似乎多了几分朱色。
  “我没事。”江熠说,他低着头看着季祯的手与自己的只有几寸远,方才还主动勾了他的。
  季祯在江熠身侧绕了一圈,在环顾房内,除了有几本书被掀翻在了地上,倒也没什么。
  但是狗蛋不见了。
  季祯不知道狗蛋是什么,他只知道狗蛋可怜又乖巧,也从没有在狗蛋身上感受到那些在妖魔身上才能感受到的恶意。不过刚才的异象季祯全都看在眼里,自然晓得狗蛋不可能是人了。
  “狗蛋他,”季祯左右看看,确认的确是没有狗蛋的身影了,“他走了吗,还是你把他,”季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谨慎地看着江熠。
  前尘往事江熠自己都尚且没有搞清楚,如何能给季祯一个答案。况且他下意识并不想让季祯知道自己的过去。
  “他,”江熠避开季祯明亮的视线,“应当不会再出现了。”
  季祯本来还想再问几句,然而江熠已经先他一步走出门去,“我们回去吧。”
  “哎,”季祯跟上,在门口见到秦闵,秦闵正也在望着江熠的背影。
  季祯又停下来对他说了句,“嗯,后面你就不用管狗蛋的事情了。”
  秦闵回首看向季祯,见季祯面色纠结,似乎在想接下来的措辞,秦闵便笑了笑,淡淡道:“是。”
  季祯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就怕秦闵会追问缘由,正在努力想该如何说才好,当下秦闵既然不问,季祯也乐得省事,快步跟上江熠,前后脚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出灵草园,经过村子的时候季祯打开窗探身往外看,方才来时还有人来往的村子,此时静谧而沉默,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路上一个行人也不见。
  季祯坐回原地,将窗户又给关上,皱眉思索着这整个村子都古怪的很。第一次来就古怪,没想到后面次次来还次次更古怪。
  也罢,这边城本来也不是什么清净地方,早点了事儿早点回去。
  马车里气氛凝滞,季祯难得也找不到话说,只能勉为其难乖一点。他色双手放在自己的膝头,只有眼睛自由转移,由本来低垂的视线改作悄悄看向江熠。
  江熠闭着双眼,口中默念着什么,季祯竖起耳朵想听听,但江熠默念地极快又极轻,像是烂熟于心已经念过无数次般。季祯用心听了一会儿也只能听出江熠念的像是经文。
  江熠的面容如用玉雕的神像,带着常人难以企及,不得亵渎的圣洁。
  季祯的视线被吸引,定定地落在江熠脸上。看了一会后忍不住想,为什么江熠偏偏是个狗男人,如果他不那么狗,这婚约履行起来他其实也是愿意的。
  说来说去还是怪江熠和梁冷,季祯本来平放的双腿一蹬,踹出去一段距离,恰好停在江熠的脚边,碰到了他的足尖。季祯再抬脸,江熠已经睁开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季祯心无愧疚,心里暗哼一声,扭头没理会江熠的目光,自顾自躺没什么仪态地躺下来闭上眼睛假寐。
  但他到底安静不住,虽然闭着眼睛,在平静了十几息功夫后还是忽然开口打破了车里的宁静。
  “狗蛋还叫我过我爹呢。”谁知物是人非这么快?季祯有些唏嘘。
  季祯闭着眼睛,吃饭谈天般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江熠皱眉。
  季祯睁眼侧头看他,“我说狗蛋叫过我爹。”
  “他叫你爹?”江熠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重新问了一遍。
  季祯见他满脸不愿意信的样子,哼了声坐起来正经和江熠说话,“我第一回 见着他,将他抱起来的时候他叫的,是真的。”
  他仿佛怕自己的话不够佐证,又对江熠说,“或者你有什么办法让狗蛋再出来,我一定还能够让他再管我叫爹。”
  季祯自信满满地说了这话,却见江熠的脸色越发一言难尽,眉头深锁。
  末了只能和季祯说一句,“他出不来了。”
  季祯见他如此笃定,以为江熠把狗蛋收服了,如同收服梦大顺或者望舒那样,将狗蛋拘束在了哪里,虽然觉得对非人类这样也无不可,但转念想到狗蛋的模样,心又软了些。
  “唉我也知道你们的规矩,你方才是在给狗蛋念经吗?狗蛋虽然不是人,但是你对他好些吧。”季祯说着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没摸到想要的动作,“我身上没有带灵药,一会儿回去我给他狗蛋两颗,你能不能帮他消化消化?”
  江熠见季祯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深锁的眉头又渐渐转为无奈,几乎想要开口答应。
  季祯没听见江熠立刻答应,以为他是想对狗蛋下狠手,不由又劝解,“你就当体谅一个曾经当过狗蛋爹的人的心吧。”
  没想到此话一出,江熠的脸色骤然冷淡下来,只给季祯两个字,“不可。”说完重新闭上眼睛,不理会季祯了。
  什么玩意儿啊,还摆臭脸。
  季祯心里骂人,想扑上去给江熠几口,到底以“动心忍性”四个字强迫自己耐住了性子。季祯气哼哼躺回去,嘀咕道,“不可就不可,小气劲儿。”
  马车轻轻摇晃下,季祯这回是真的睡着了,睡得一只手从自己身上滑到座位下。
  江熠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季祯。季祯的脸恰在窗纸的透光出,显得格外白皙细腻之余又可见一层浅浅的绒毛,越发绵软可爱。
  他这样全无防备,别说是魔物觊觎,就是江熠也觉得呼吸紧了一寸。
  他没想到狗蛋和季祯也会有那样的因缘,狗蛋看上去无害,但体内蕴含着那样魔气的实体怎会无害。以赵松桂和其他村民的反应来看,狗蛋平时便是不可靠近,不可接触之物。
  但如果是季祯,江熠又觉得可以理解。梦魇,血妖,望舒,季祯处事总是随心所欲又自有一套自洽的逻辑,任性妄为的表象之下包裹的是他纯粹辨别善恶的心,与真正持衡的决断。也许季祯握着的狗蛋的手并没有那么冰凉。
  他们两人这样静静处在一个空间之中,好像暂时可以抛却其他烦恼未解之事,江熠的心也出奇平静下来。他的视线在季祯脸上巡弋,慢慢落到他的嘴唇上,江熠的眉心不自觉一皱,心中忽然有个声音说,“亲亲他。”
  江熠一怔,以为自己错听,然后随即又是一声,“你不想亲亲他吗?”
  江熠沉默,那声音仿佛看穿他沉忽视自己的把戏,转而轻笑着问:“每日每时都装出这幅违心的正经模样累吗?亲亲他又算什么,难道你要假装自己想做的仅止于此?”
  那是江熠自己的声音,说的话对江熠却是句句禁忌。
  那是魔,是心魔,世间有千种万种魔,均不敌他。
  江熠轻声低语,近乎无声:“闭嘴。”
  那道声音却并不停歇,反而越发轻佻,“难道你不喜欢他吗?是你不喜欢他,还是你不能喜欢他,谁教你的,江恪?他不过是个伪君子。”
  江熠闭上眼睛,口中诵念起净心咒,那声音与之抗衡,虽然明显小了许多,但并未因此消失,依旧咄咄逼人地质问着他,“你喜欢他,你愿意为了他背叛你父亲吗?你父亲不会允许你和一个凡人在一起的,你忘了吗,下山前他便说过这婚约不可存续,迟早的,迟早的…他让你叫他阿祯,你为什么不叫…”
  江熠诵念经文的频率加快,心魔的声音逐渐低微下去,终了被不甘心地压了下去。
  马车逐渐行到了闹市里,外面人来车往的声音渐渐大了。季祯的眼珠轻轻动了动,季祯一两息后转醒过来,迷迷茫茫朝着江熠看了一眼,见他还是闭着眼睛正在默念经文。
  恐怕一路都是这么念过来的,年纪轻轻一副老古董做派,季祯腹非心谤。
  外头的雨停了,马车外的街市明显比他们出去之前热闹了许多。季祯打开窗户往外看,见到不少百姓正在街上做些布置,还有叮叮哐哐做木工活的,看着阵势非凡。
  “这是…”季祯起初不解,转眼又看见几个卖面具的摊位前面热闹非凡,不少男女正在各自选购,看到这些面具,季祯心有余悸之外忽然明白过来这番热闹是为了什么了。
  那个什么千灯节要来了啊。


第四十六章 千灯节(一)
  刘武在门口张望着等候了已经有小半天,心情忐忑不定,直到他看见季祯出门时候的马车回来,连忙抬起衣袖擦了擦额角隐约渗出来的汗珠子,躬身迎了上去。
  季祯推开车门见刘武迎着,随口问道:“在这儿做什么呢?”说罢从马车上踏了下来。
  刘武说:“方才见着曙音姑娘他们回来时似有倦容,一问才晓得是在外头见了脏物,我心想爷也还在外面,心中就有些担忧,故而来此候着。”
  季祯本想说你候着也没用,但话到嘴边,看见刘武那还带着些忧虑的脸色,还是咽了下去。
  “唔,知道了。”
  季祯更好奇曙音他们出了什么事。他往后看了江熠一眼,发现江熠果然也脸色变了变,步子快起来。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季祯亦步亦趋跟着江熠问道。
  江熠摇头:“应当不至于,否则他们会告知我,师兄也不会让他们以身涉险。”
  “嗯,我看师兄行事很稳重的。”季祯跟着夸了江蘅一句。
  江熠偏头看他脸上诚恳的欣赏,心里如同被梗了一下,可难在这话没有错处更合情合理,反而他听了觉得不悦才是不对。
  江熠衣袖之下的掌心握紧又松开,别别扭扭憋出一句:“我们门派的人行事都很稳重。”所以不止他师兄,也包括他。
  这样委婉的话对江熠来说却已经算是很直白,他的耳朵尖因此微微红了起来,不再看季祯,怕他发现自己的异状。
  季祯却没听出江熠这话旁的意思来,只觉得他以偏概全太过包庇,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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