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二哈 完结+番外-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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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的两位甩手掌柜在外面周游一圈之后终于记起来自己还有个破店,于是赶着回来喝最后一口青梅酒。
风胤坐在柜台后面看着顾深,眯起眼睛打量着,“弟弟,哥不过是出去晃了一圈,你怎么看起来好像老了十岁啊?”
顾深只喝酒,没说话。
“怎么,”风胤笑了,“待会儿要跟你那小朋友说什么重话?不会在我店里打起来吧?我这店里的东西一样样可是明码标价的,打坏了得赔。”
席泶恨不得拿块抹布塞这人嘴里,他拉了拉风胤的袖子,“你别说话了,让小深自己好好想想。”
风胤把手搭在席泶肩膀上,宠溺的笑,“好好好,我不说。你拿我弟弟当儿子养算了。”
他们俩打情骂俏的时候,笙歌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许柯手上的伞一直滴着水,从门外滴了一路。他身上的白衬衫有半边都被雨水打湿,看着就让人打寒颤。
顾深扫了他一眼,视线又蓦的垂落下去,“听说——”
一开口嗓子就是哑的,“听说你志愿填的是省内?”
许柯嗯了一声,嗓子同样很哑,他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看着顾深,头发上淋湿的雨水滴落下来,像是隔了层雾,“我想读的专业在省内那所大学排名很高,所以就报了。”
顾深转着酒杯,“不是说想去北京或者上海吗?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
“……”许柯缄默不言,很久之后才说:“改了,不想去了。”
“为什么突然改了?”
许柯半晌没接话,在那近乎于对峙的沉默中,顾深突然放下酒杯,看向许柯,哑声说:“柯儿,我们……就这样吧。”
足足过了好几秒,许柯像没反应过来似的,“你……什么意思?”
顾深闭了闭眼,仿佛很疲惫的样子,“我累了,不想再聊感情了,没有精力再去操心其他的事儿了,你懂么?”
明明是在脑子反复演练过很多遍的话,说出来的这一刻仍然带了点颤音。顾深迅速收拾好表情语气,接着道:“吴姨之前给你留了张卡,20万,密码是你的生日,我放在家里客厅上了。反正以后你要是想回来,首府壹号还是你的家。”
许柯被雨浸湿的半边身子都在发抖,他是极冷静的人,也是极讨厌在外人面前失态的人,但此刻他双眼通红,懦懦道:“顾深,你在赶我吗?”
片刻后,又像是放狠话似的,“你想好,我要是走了,就不回来了。”
顾深低头点了支烟,说:“走吧,别回来了。”
许柯不但没后退,反而前进了两步,他咬着牙,说:“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你遇上事了你说出来啊。”
他拉住顾深的手,姿态近乎祈求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低头低到了尘埃里,“别赶我好不好?哥!有什么事儿我们一起撑啊。”
顾深将许柯最后一点自尊碾的稀碎,他抽出手,淡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别闹的太难堪。”
许柯手握成拳,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狠话,这次似乎是要动真格了,“你想好,我走了,就再也不会见你,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顾深说:“嗯,记住了。”
那抹白影在眼前飘闪而过的时候,顾深似乎听到了一声哽咽,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许柯的。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只是转瞬之间,顾深只觉得眼前有点模糊,大脑仿佛死机了一样。烟夹在手里,半晌没点着火。
风胤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这不至于吧弟弟?就一个志愿的事儿,没到这程度啊。”
是一个志愿的事儿吗?
不是。自从吴怜走后,一切轨迹似乎都变了道,顾深每每从噩梦中惊醒,总想把自己的手剁掉。
他接手顾楚轩留下的烂摊子,是在赎自己的罪。
当他跨离校园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会和许柯渐行渐远,他们之间横亘着数不清的东西都变成了负担累累的沉疴,黏着皮肉,挖开来里面是腐烂的骨血。剥筋抽骨,鲜血淋淋。
成人世界像是一场猎杀游戏,早已将顾深打磨的面目全非。
没人知道他们分手的前一晚,顾深经历了什么样的场面。
公司股东见公司势头不错,想要借机敲打敲打他。
他们在一个晦乱的会所招了一群女妓,哦,也有男的。
像是那天喝了三瓶白酒一样恶心,男男女女的手隔着衣料触摸他的身体。周遭像人间地狱一样,有人嗑药,有人娇喘。有人跳脱衣舞,有人堂而皇之的将手塞进那些女生的裙摆。
顾深坐在里面巍然不动,冷眼看着这些妖魔,还要虚情假意的推杯换盏。
他靠着酒量好,撑到了最后,没让人碰他,让马阳接他去了笙歌。
那天他洗了很久的澡,把身上被人摸过的地方洗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抓的泛红出血,然后又去吐了一场。
他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一张桀骜锋利的脸。
但他从心底里涌生出一股厌恶,他对镜子里的人说:
顾深,你好脏啊。
作者有话要说: 童鞋们,可能有一些生意场上的事不太严谨,大家凑合看吧,我真的尽力了55555
第89章 那年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洋洋洒洒的落下来,砸的地面都生疼。
附近的车流全都挤堵在一处,不耐烦的鸣笛声从远响到近。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仿佛一秒也不想在外面多待。就连刚起床想外出觅食的鸟都被大雨困在窝里,享受难得的惬意。
世间万物,都急着赶着回家。
顾深在笙歌呆了很久,也不说话,一杯杯的往嘴里送酒。
他倏然想起来吴怜走后的那天夜晚,许柯沉着嗓子对他说自己没有家了。直到此刻,他也才生出类似的这种感觉。
这是一种漂浮的失重感,整个人仿佛在悬崖上一脚踩空了,身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找不到归处,没有安身的地方,好像四周都空落落的,眼前除了一片黑,渗不进一点亮光。
风胤坐在吧台后面,拿着手机在玩大富翁。
席泶有点看不过去,伸手拽了他一把,“你去管管你弟弟啊,昨天不是还刚吐过么,今天又喝这么多酒,胃里哪儿能受得了?”
风胤从手机里抬起眼,看了顾深一会儿之后又回落下来,“这怎么管?总不能连借酒浇愁的机会都不给人家吧?”
风胤和席泶刚从外面回来,没出一天就知道自家便宜弟弟谈了个对象。谁知道好不容易见到了弟媳长什么样就亲眼见证了决裂现场,一番心理落差搅得风胤玩大富翁都打不起什么精神。
席泶是个典型的老好人,他看着顾深这样免不了有点担心,“你说你弟弟之前不是挺嚣张的一个人么?我还以为他认准了谁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轻易放手呢。”
风胤笑了笑,“嚣张那也只能在学校里威风一下,学校嘛,还都没长开,碰到了点儿屁大的事就一个劲的以为对方是个哥。出了社会就不一样了。”
交际圈一大,看到的东西一多,哪儿还存在什么嚣张校霸。不过都是平平无奇,为了生活朝九晚五的凡人罢了。
所以有些东西也注定只属于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一出了那个特定的氛围,傻得冒泡的青春也就这么过去了。
风胤端起杯子抿了口酒,看着顾深独坐在窗台边的背影,难得有点感慨,“我这弟弟看起来真长大了不少。”
都说人不能喝酒,一喝酒脑子不清醒容易撒酒疯。
顾深之前陪着应酬的时候喝醉了也就睡过去了,连个梦都不会做。但今晚估计是青梅酒的后劲有点大,在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之后他开始放声大哭。
一开始只是无声的流眼泪,到后面传来了一点呜咽的动静,然后越来越绷不住,终于开始嚎啕。
风胤哪儿看过顾深这幅样子,赶紧拿了一包纸递过去,“没事吧啊?有什么不痛快的跟哥说,哥帮你拿主意。”
“风哥,”顾深慢慢的安静下来,拿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抽噎的动静小了,但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让人很难过,“我有时候挺坏的,累的时候会想,凭什么啊,凭什么这个烂摊子要让我接着?我他妈的欠了顾楚轩多少,要给他打一辈子工?”
“他们都说你不要放弃学业,不要折腾自己。可我要是不想欠债,不想躲着,不想一辈子良心不安,我他妈就得把这个烂摊子接下来。”
“风哥,我是真喜欢他,可我没办法,”顾深的眼泪从指缝中淌了下来,整个身子都在抑制不住的发抖,“我太知道被困在一个地方的滋味了,总不能让他跟着我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吧?”
“我想留他,但必须赶他。我怎么办啊?我没办法。我这儿,”他戳了戳胸口,是心脏的位置,“好像漏了一块儿,真他妈疼啊。”
一番剖心挖肝的话压的风胤都有点喘不过气,他跟顾深很早就认识,也算是看着这小男孩一步步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说实话,挺唏嘘的。
你要是见过一个人恣意潇洒的样子,就有点受不了他跌落尘埃、满身污垢的落魄。
“公司是不是缺钱?”风胤拍了拍顾深埋下去的后背,“缺多少?我看能不能去给你拉点投资。”
顾深没说话,半晌只是固执沉默的摇了摇头。
他又喝了几口酒,然后开始满场找手机,想给许柯打电话。
徐强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顾深趴在吧台上,双手来回扫荡,不知道掀翻了多少东西,口中还在呢喃着:“我手机呢?我手机怎么不见了?我要打电话,手机呢?”
徐强朝手忙脚乱、无可奈何的风胤简单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手机给许柯拨了个电话,把手机举到顾深耳边,“诺,给你拨过去了,你跟小同桌好好说。”
电话拿在手里有点烫手,顾深呆立在那,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是想挂还是想怎么样。
一分钟过去后,电话那边响起了一阵忙音。
顾深终于安静下来,拿着手机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像个弄丢了东西的孩子。站在原地,半是茫然,半是难过。
徐强叹了口气,把手机从他手中拿下来,又把电话拨了一遍,“你说你就是作的吧,好好地提分手干嘛?你配不上人家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怎么没看你自卑过?”
手机里又是一阵忙音,徐强按了挂断键,又拨了一通电话过去,“把人家追回来之后好好的,要再主动提分手,我先替小同桌揍你一顿。”
徐强接连打了好几通电话,手机那头都是忙音。
“别拨了,挂了吧。”顾深像是终于泄了气,他从兜里摸出来一根烟,点上叼嘴里吸了一口,半晌才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说:“就先这样吧。”
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恨不得普天同庆,各种骚操作快亮瞎了徐强的狗眼。谁也没料到他们分手会分的如此潦草,就像囫囵一场夏梦,醒过来的时候满眼只见萧瑟的寒秋。
那一年的高考题出乎意料的难,不少人是哭着走出考场的。只有吊车尾的那一批在狂欢,哪怕蒙对了一个选择题都值得喜极而泣。
十班表现还算中规中矩,尤其是英语和政治这两门考的相当不错。分数出来后所有人都忙着填报志愿,忙着收拾自己兵荒马乱的青春,忙着奔赴自己精彩无限的未来。
当时也很流行搞毕业聚会,几乎每个班都有类似的集体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