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桂华芳-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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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让桂菊动手打云七郎,但胡伏氏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就坐在对面厨房等着。厨房仓房面对面,所以胡伏氏不但知道桂菊并没有打云七郎,连他们说了什么都听个一清二楚。只是他知道归知道,却并没有出手干涉,反而就那么等着桂菊上门。
虽说觉得自家老爹有时候迂腐的不像话,但是桂菊却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圈圈里,自家老爹已是做得很好了。因为别个家里她也有听说,动辄打骂打死的也不少,云七郎遇到老爹已是很幸运,至少除了这一次打,老爹从来都没亏待过他。所以,觉着老爹不可能无缘无故动手的桂菊,在面对静坐如钟的老爹时,闷了半天,竟是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了。
好在胡伏氏心疼女儿,当先开了口道:“你的心思我知道。可你也知道我不是个爱随便罚人的,这一回罚他,实是想给他个教训,叫他知道男子的贞洁有多重要。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发生事都撞在自家人手中还好,若是再不小心些,犯到别人手上,那颗就真闯了大祸,倒是候挨打还算轻的,若是被镇上判个沉塘,那可就是谁说也救不了了。”
“爹~”一听老爹话里有话,桂菊连忙张口想为云七郎说些好话,不过胡伏氏却是一摆手止住道:“我知道你心疼他,但是你也得有分寸,这般惯着他,并不是好事。这一回你不想打便罢了,只是你要是真心待他,便告诉他守好夫道,若有再犯,决不轻饶。”
心疼?怎么会?听到老爹说了敏感词汇,桂菊赶忙在心里为自己辩解,却是根本没想一想,以她被拐子训练的黑心黑手,前世什么无辜的人没偷过骗过打过骂过?怎么偏偏就在云七郎身上舍不得?
当然,因为听到胡伏氏吐了口,桂菊也赶忙将其余的想法放下,先顺坡下驴的敲定云七郎的事情。当然,对于老爹的说法桂菊并不很赞同,但是没办法,自己毕竟是生活在这个社会里的小人物,既然没有能力改变这个社会,那么就只能受这个社会的道德约束,办事情必须得考虑环境大因素,不然好心办坏事也是很可能的。所以桂菊代云七郎谢过胡伏氏之后,便又去云七郎那里转达胡伏氏的意思去了。
其实也不必桂菊再重复一遍,对面屋的云七郎早就听个清清楚楚,只是即便听个清楚,面对桂菊的转述时候,云七郎还得当做是头一次听,而后认真的道谢。当然,这种事若是放在现代人身上早就骂娘了。不过时代不同,思维方式不同,所以云七郎这一谢,却是真谢,一方面感激胡伏氏同意未来妻主不打自己,另一方面却是感谢他对自己的教育跟维护。
桂菊在这社会生活了十三年,比起前世的二十多年也没差多少。虽说二十多年的阅历更长,但是别说十三年,三年也足够一个人融入周围的生活,所以对于这件事上云七郎的感激涕零她看着倒是不觉着怪异,只是赶忙叫了六郎来扶云七郎回去上药休息。
只是云七郎的事情处理完了,原本要十五上县城看灯的胡屠夫妇却是在又临时变卦了。不但如此,他们还捎信给四郎夫妇跟五郎,叫他们十五务必回家过节。
因为这不过是云七郎挨打第二天的事,桂菊还以为老爹还在介意那些道德问题,于是也没当回事,反正不就是花灯么?在现代什么样的没看过?叫了四郎夫妇回家过正好,自己走的时候还能有个伴。
只是,桂菊想的很好,却不想事情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原来胡伏氏虽然教训了云七郎又告诫了桂菊一会,但是知女莫若父,桂菊那不以为然的神态却是看在了眼中。于是晚上跟胡屠一合计,老两口便决定,赶忙给桂菊和云七郎圆房。理由么,自然是那条千古不变的封建老理由——男人生了孩子便再没有精力想其他,而女人娶了夫郎便会收心顾家。
当然,对于女儿桂菊胡伏氏是一千万的放心,收心什么的不必管,倒是有人专门照顾是真。想想吧,这时代女人是天,云七郎要想好过,那还不得跟前跟后的把妻主伺候好?所以,尽管胡屠提出桂菊现在就圆房是不是有些早,但是胡伏氏一句隔壁二英都当娘了,便给堵回去了。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所以当桂菊得到通知的时候,这事儿都板上钉钉了。于是,赶着十五人全一些,全家摆了顿酒,便将两个人送到了西屋。而东屋的耳房则换给五郎六郎住。
童养郎成亲,也没什么手续,家里摆了一桌亲戚酒已然是极有面子了。所以尽管没坐花轿没昭告亲朋好友,但是云七郎也很是心满意足的坐在了洞房里。当然,真正让他心满意足的也不是胡家给的面子,而是因为嫁给的是桂菊。
只不过云七郎开心了,桂菊却是真头疼。别的不说,单说自己现在这年纪,可是才十三啊!当然,十三岁成亲在这里虽然很早,但是也不稀奇。只是那些人并不懂得什么生理知识,可是桂菊懂啊!这个年纪发育还不算完全成熟呢,别说什么早生贵女还是早生贵子了,要是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伤身体呢。而她胡桂菊虽说没想当一辈子老处女,但是也不想玩坏自己啊!
只是事情已然无可挽回,所以担心自己身体的桂菊只能另想办法将这洞房花烛夜给拖过去。于是,在看了半天云七郎那身因时间紧而东拼西凑出来的嫁衣之后,桂菊终于想到了一招,那就是今晚读书,待天明再掀盖头,先混过这一宿再说。
桂菊打定主意,便赶忙拿出了一本《怀庸》。这世界也有四书五经,只是名称变了,不过大抵内容还是换汤不换药,所以受过师傅教育的桂菊学起来并不吃力,只不过要重新背起来有些麻烦。
当然,桂菊既然决定走仕途了,麻烦也是要背的,所以为了日后,桂菊只得拿出当年考上名牌大学的劲儿,每一刻都认认真真的学习着一切。于是,原本只不过打算装装样子,但是不知不觉间,桂菊便习惯性的真认真起来。
桂菊一头扎进学习里不要紧,可是却急坏了云七郎。因为有盖头盖着,所以他除了知道桂菊进来了之外,对于她干了什么却是一无所知。当然,刚开始因为害羞,云七郎等着还不觉怎地,待到后来都过了一两个时辰了,自家妻主竟是没了动静,这却是叫人忐忑不安起来。只是再不安也没办法,这世上还没有自己给自己掀盖头一说。于是等来等去等的实在没办法的云七郎只得使出老招数,哭~
桂菊讨厌看见人哭,尤其是讨厌男人哭,所以耳边哭声一传来,顿时便叫她心烦意乱的从书里抽回了心思,想要惩治一下这个捣乱的主。只是这一回头,看见云七郎的红盖头,桂菊这才想起,自己眼下并不是在县学温书,而是成婚的夜里。所以顿时,不但一腔怒气消散了,反而垂头丧气了起来。要知道,眼下的天,才刚入四更而已!
勾引谁
看到云七郎的样子,桂菊终于也想起来盖头的事儿来。想到自己虽有小心思在,但总不好叫人家这样干挺着陪自己一夜。于是尽管内心很有些踌躇,但是桂菊想了想,却还是放下手中的书,来到了云七郎身前。
云七郎正哭着,冷不防眼前一亮,头上的红盖头已被掀开。他早晓得桂菊不喜欢看见自己哭,所以一见已将桂菊引来,自然是赶忙擦了眼泪收声。却是不等桂菊说话便起身一礼,而后道:“晓得妻主不喜哭声。只是夜冷难捱,七郎实受不住了。”
云七郎话虽然说的委屈,但其中的意思却难得直白。倒是桂菊听的一愣,这才明白这些年来为何少见他哭,却原来是知道自己不喜,这才不敢在自己面前表现。不过从不曾想到自己的喜好被别人摸透,而且还变成行动指标,桂菊不由得无奈摇头道:“你倒是油滑,只是下次直接叫我就好,可不要再哭了。”
云七郎闻言心中一紧,却是赶忙辩解道:“我也是一时着急,想不出办法,这才对妻主失礼。”说着,却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腾的就红了脸。
虽说红烛照人本就生光,但是云七郎脸上这不自然变化的红辉却是瞒不过桂菊的眼睛。于是难免被往别的方向误导的桂菊连忙道:“管什么礼不礼的?你既然急,就该早些叫我。捱了这许久,可是要憋坏人的!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吧!”
人有三急,这是生理问题,桂菊并不觉得云七郎失礼,于是连忙挥袖叫他去解决问题。却不想她这边大方的很,云七郎那边听了不但僵在当场,脸上也是更红了,好半天才蚊子般挤出了几个字道:“妻主,不是那样的,是~呃~”
不是生理问题?那是怎么回事?看着云七郎浑身别扭异常的样子,桂菊赶忙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见桂菊这般毫不解风情的样子,云七郎当下不由又气又羞的别过身去道:“没事,只是坐累了。”
傻瓜也看的出云七郎的言不由心,桂菊自然晓得这不过是借口。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听了这句话的桂菊心中就是‘突’的跳了一下,却是不敢再追问了,只是有些心虚的顺着话茬道:“哦,那你就休息吧。我还要看一会儿书。”说罢,大步转身走回了桌前,摸起一本书,便摇头晃脑的假装读的很有滋味。
云七郎没想到素来聪敏的桂菊竟会同呆头鹅一般答话,当下便气的又转回身来想说些什么,却不想一回身看见的便是桂菊又缩回龟壳的样子。当下不由泄气,心中也开始怀疑起来道:平日里也少见她夜里看书,怎么偏偏赶在新婚之夜看书?难道说之前是我误会了意思?妻主并不喜欢我,她只是可怜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她其实也在意…?
曾是天娇之子,一朝跌为犯官之后又作为低贱童养郎被胡家养大,无处可依的云七郎本就难以安心,而与桂菊的感情发展虽说有多年的认定做奠基,但真正热起来也不过是之前那一天半天的事情。所以一见桂菊洞房花烛夜不愿亲近自己反而宁肯去看书,本就对容貌不自信的云七郎当下便摸着脸上的那块胎记,怀疑起自己来。
作为这时代的男子,云七郎自然不知道什么男儿气概,对于经历人生大起大落的他来说,能够安安稳稳的活着,便已是不幸中的大幸。所以,自打来胡家之后,他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学习去适应。七年之中,他不但学会了洗衣择菜、洒扫庭院,还真正掌握了裁衣刺绣、掌火做饭,尤其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什么时候能哭,什么时候不能哭,什么时候要默默流泪,什么时候有泪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而他云七郎这般隐忍苦熬了七年,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这么一个正式身份么!可是,没想到,自己这一番努力,竟是都比不过一块胎记!果然如爹和大爹所说,天下女子皆薄幸,你便是把心剥出来给她,只要颜色上不及他人,便多半会置之脑后。
想到自己尚是云家公子时,大爹爹跟爹爹的教诲,云七郎不自信之下更觉果真如此。却是忘了后面的话,那便是:只是女人也多是贪新鲜的,纵然颜色过人,终有一日也会是色衰爱弛。当然,此时云七郎正陷于自己不及他人容貌的纠结之上,却是将后一句话忽视了。
云七郎自怜薄命,不自觉中便又现出了脆弱的本性,低头坐在床上垂泪不已。又因着不比刚才以为与妻主同心之时笃定,所以为防桂菊见自己哭泣更加生厌,竟是半点声音也没露。直到桂菊因坐的疲累挪动身子的时候,才发现同房坐着的云七郎已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