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桂华芳-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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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他日真有人拿了信物来求我,我或者分辨不出真假,或者一时忘记可怎么好?”
听了桂菊的解释,六郎寻思一下也觉着有理,当下气倒是消了,只是那小荷包到底是费了自己好几个月的心思才绣成,就这么便宜了别人他心中到底有些不舒服。于是虽然不再跟桂菊讨理,但是要他马上就换了心情却是很难,于是一扭头,回自己屋里呆着去了。
桂菊见状也觉得对六哥有些抱歉,毕竟东西虽小心意却重。只是东西已经送出手了,现在后悔也晚了。当然,桂菊也不觉得后悔,因为她在将东西塞给谢心妍的时候便有一种预感,这荷包,迟早是要回到自己手上,回到她们胡家来的。
有关于荷包的小插曲过去之后,胡家人便忙起摆席设宴来。头名解元啊,在水塘镇这个小地方已是风光不亚于县令大人亲临,人人都想着来贺一声,顺便沾沾解元娘子的喜气,所以胡家这一回不光是摆席忙到脚打后脑勺,便是收礼也收到手抽筋了。
只是,尽管家中很忙,但因为主考张大人明早便要启程的缘故,桂菊只得简单招待了一圈儿便告罪离开了。虽然桂菊觉得这样有些不礼貌,但好在天地君亲师的道理在这时代人们的心中很稳固,所以对于桂菊的离开非但没有人怪,反而一个个都赞她好。不忘师恩嘛!这正是这时代所追求的人品。
不过桂菊快马赶到了秦县,却是没有直接便去拜见自己的座师张大人,而是先去找乔飞凤打听消息。虽然谢心妍嘴上说那是人人都知道的消息,但是桂菊却不这样看,毕竟如果真是人人都知道,那么谢心妍也就不会拿来跟自己换人情了。所以,知己知彼,先打听一番还是很重要的。
果然,乔飞凤带回来的消息让桂菊觉得自己没有贸然去拜访是对的。因为按照乔飞凤的说法,这位张大人可是极公正廉洁的,而且生平最讨厌行贿赂拉关系,所以今天有几个得到消息的中举秀才去拜见,虽然没被撵出来,但却也都没见着人,显见的是被拒绝了。
乔飞凤正说学生不比他人,既然是阅卷主考,那么师生名分便是注定,而且拜见座师是惯例,这位张大人如此未免做的太过。桂菊想了想却摇头道:“我看这位张大人倒是极有心。”
“怎么说?”乔飞凤闻言显见的来了兴趣,当下不由追问起来。
桂菊一笑道:“你看,明明谁都知道这师生关系式注定了的,拜见座师也是惯例,但这位大人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今日放榜,明早便要走。这说明什么呢?要知道如今正是雨季,皇上便是临时抽调,可也不能随便抽调一个要员出来啊!”
“你是说?”乔飞凤虽说这几年光顾着游山玩水,但到底出身世家,对于朝堂上的事儿敏感度本就比别人强,所以桂菊这么一提示便自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只是她到底还有些疑虑,于是道:“前番主考刘明是涉及了近卫贪污案被押走,这一回张大人却是不等学生拜师便要走,难道说这一回皇上看似要处罚近卫营,但实际上却是要对工部有大动作?”
平日里乔飞凤虽然玩的潇洒,爱什么就干什么,但她也知道自己能如此也不过是因为长辈们厚爱。作为乔家嫡女,自己仰仗的是什么,身负的是什么,她却是清楚的记得一刻也不曾忘记,所以当从桂菊口里得到这么一个可能的推论,乔飞凤却是有些坐不住了,要知道,她乔家,可是正好有人在这个漩涡里。
“唉~飞凤姐,你觉得朝廷上的事儿,我一个天天窝在屋子里背书的人有可能知道么?我只是觉得,‘事有反常必出妖’罢了。”桂菊的确是不如乔飞凤知道那许多内幕,所以对于乔飞凤竟然跟自己印证想法的举动很是有些哭笑不得。谁晓得自己一个推理,竟然引得乔三小姐如此联想呢?说到底自己最初的想法也不过是为了圆满解决这一次拜见座师的事儿,好将来不叫人诟病罢了。
桂菊觉得自己是无心算有心,但乔飞凤却并不这样看,尤其是当她想到桂菊单凭一个张大人要走的事情便能想到许多关系,这样的政治敏锐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所以乔飞凤迅速在心底换算了一下,当下便要借助桂菊这个优势来争取自己的幸福。
当然,眼下家中那边儿还不是开口的最好时机,只是这并不妨碍她布局。于是乔飞凤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便道:“桂菊,原先我说只想娶你三哥一人。那是因为我没把握老祖宗能答应我立你三哥做正夫。可是如今不同了,你知道乔家的财富是块大饼,而且到如今难免有些不孝子孙,所以如果我们能在乔家危难的时候拉上一把,那么或许我娶你三哥做正夫就不是梦想了。”
乔飞凤说这话时脸上极认真,但是却被桂菊呛的一口茶给喷成了个‘囧’字。只是她老人家没在乎的跑到旁边去洗脸,却是将桂菊给惊得够呛。前世电视剧里没少看什么‘不爱江山爱美人’,但是最后经过历史查证,那都纯属扯淡,无论是哪个君王都是希望江山美人同在手的,只不过昏君们特别无能,所以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才说不爱江山爱美人,顺便将过错都推到美人身上。
可是眼前这乔飞凤算怎么回事儿啊?也不是没能力,也不是没美人,只是为了给自己心爱的美人求个名分,便要先等到自家人走到悬崖上,然后再拉回来么?这真是~桂菊自觉是个十分理性的人,所以对于乔飞凤的这种想法她完全理解不了。在她看来,拉回来,以三郎的身份跟自己现在的身家,要做正夫也很难。而拉不回来,那么惨淡的就不光是乔飞凤自己,而是一个传世家族了。
唔,或许乔家败了,就不是三郎配不起乔家,而是乔家配不起三郎了呢!可是那时候,天子骄子的乔飞凤能受得了那种变化那种打击么?比起世家出身的乔飞凤来,桂菊的眼睛看的更实际些。所以她不希望到时候佳偶不成成怨偶,也不想叫自己哥哥承担那坏了江山的责任。所以尽管说的很客气,但是对于乔飞凤的提议,她很是直接的就拒绝了。
见桂菊拒绝,乔飞凤虽然觉得自己这小姑子有些不给面子,但是倒也没觉着怎样。毕竟这件事虽说是为了三郎,但牵扯的到底是乔家,桂菊不愿意掺和也可以理解。所以既然被拒绝,乔飞凤也就再没提起,只是又说了些其它事儿便离开了。
看着乔飞凤并不死心的样子,桂菊觉得这件事自己虽然不能插手,但是也绝对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不然万一这一回乔家真因此出了什么大风险,自家那个死心眼儿的三哥可就惨了。所以桂菊在送走乔飞凤之后,便悄悄去了乔飞凤安置自家三哥的别院,一方面亲自跟自家哥哥报喜,另一方面却是叫三哥多多关注乔飞凤的举动,好叫自己在能帮忙的时候伸一把手。
三郎本就性子端稳,又在乔家历练了这么多年。所以尽管对这件事也很忧心,但是却并没有说什么不在乎名分的话,只是淡淡的应了桂菊道:“你放心吧!”
看了三郎这个样子,桂菊虽然晓得他自有分寸,但是也知道这件事自己是脱不了麻烦了,因为每当三郎这样做出承诺的时候,必然是抱定了某一种决心。而据眼下看来,恐怕是为谢知己不惜一死吧。想到这儿桂菊不由暗暗后悔,原本三郎虽然也喜欢乔飞凤,但是却并不到非她不嫁的地步。但是眼下这事儿一出,按三郎的性子,纵然原来是不喜欢,这辈子也都不会再想她人了。
这厢里桂菊暗怪自己多事,那一边乔飞凤听说桂菊去了别院却是大大的高兴。自己这个小姑子啊,什么时候都冷静非常,就是一碰到自家人的事儿就犯糊涂。这不,自己就送上门来了!谁要是不用,谁就是傻瓜了。
难脱俗
出了秦县东门十里,有一座长亭,名唤‘十里亭’,是秦县百姓专门为走远路的人送别而集资建成的。当然,这种现象不光是在秦县东门外,几乎凡是通有官道的村镇路口都是有的。而且许是因为位置都差不多在十里左右吧,所以竟是连名字也都差不多叫十里亭。
对于这个现象,原先桂菊在现代的时候,也从诗文戏曲里看到过。不过那时候她的感触只有两个,一个是为什么古今送别都要在‘同一个亭子’里?另一个就是送个站有什么好悲的?
当然,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才明白自己是狭义了。因为不发达的交通,不灵便的信息,还有低劣的医疗条件,这一切都让身在其中的桂菊明白,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一次离别,因为这一次可能就是永别。而且因为山高水长,行动不易,便是想在死者坟前祭奠一番也是很难,所以伴随着‘长亭送别’的永远还有另一个词,那就是‘遥祭’。所以也难怪古人会伤感离别了。
不过桂菊明白归明白了,但是对于这传统种文化她到底是后接受的,与即将送别座师张大人之前也并无交往,所以一时之间还真聚集不出什么真正伤感之情。好在老天帮忙,就在桂菊驱马从东门刚跑出来的时候,天空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冷雨、飞马,而两厢这么一衬,桂菊脸上便是没有伤感,这一切也让人感觉有些悲意。
临时换任的今科主考张月素张大人就是其中一个,远远的她就透过车窗向长亭方向看,要知道她虽然因为一些原因没有接见今科中举的学生,也没有向外公布自己今日启程的消息,但是文人出身的她还是不能免俗的在意送别的人有多少,毕竟这种事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人缘地位。要是一个人都没有,岂不是难看的很?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你既然做出一副凛然的样子,长亭内自然一个人都没有。所以当原本觉得受了冷落,要驱车直接走人的张大人突然被身后的呼声叫住的时候,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座师~学生胡桂菊送行来迟,还请师傅责罚。”雨中飞马,桂菊不狼狈是不可能的,尤其她今日特别穿了一身青衣,浑身半湿不湿的样子,更显得别意凄凄。
而这种意境下,要是张月素还想着怪人家来晚了,那就是完全不懂人味儿了。更何况这位大人翰林出身,最欣赏的就是这种如诗如画的氛围,所以当桂菊飞身下马的时候,备受感动的张大人一时竟忘了自己长者座师的辈分,急忙下马相迎。
张大人如此给面子,桂菊自然要配合一下。于是双方见过礼之后,她便假装是太过激动而忘记了外面还下着雨,当下便自怀里掏出一张叠的四方的纸张双手呈上道: “学生今晨才知道大人要走,因为时间仓促,所以不足之处还请座师大人见谅~”
虽然没有直接解释什么,但是张月素也不是愚笨之人,当下便明白这孩子手中的纸张定然是刚刚完成,而之所以来晚的原因,恐怕也是为了这一份送别的礼物。想到这儿,张月素自然更觉感动,说来做为文人她收到的诗画何止百份,其中更是不乏名家,但是叫她这样真心看重期待的,桂菊这还是头一份。
既然是真心看重,张月素自然是不能同桂菊一样冒冒失失的就在雨中将书画拿出来,而是为了保护这珍贵的作品赶忙将桂菊拉进亭中。
不过即便是张月素动作再快,这一幅只是简单叠起来的纸也已然沾上了点点湿痕。所以当张月素将纸张完全打开时,上面的画作,已然有不少处都被雨水化开了。
“这~”虽然珍视,但是对于画沾了水之后什么样子张月素心理也早做了准备,只是眼下看着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