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你以后-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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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溯森拉开窗帘,这座倚靠着江的城市笼罩在雾色中,唐溯森点开导航,决定今天去爬一次山,就在城市的最高点。
打车来到山脚下,唐溯森发现这更像一个公园,不需要门票,爬上长长的阶梯,他一路往上溜达。半山腰上错落着几家特色小馆,无一例外,都关着门。唐溯森靠着身后的石头喘气,终于在漫长的搜索中找到了一家小卖部。
前面的人拿走了一包烟。唐溯森盯着红色的烟盒,走上前,要了一瓶水。几步后,他又折返回来,指指柜台,要了刚才那个人一样的烟。
再往上,全是台阶。唐溯森回头看了看已经被自己踏过的台阶,一路蜿蜒着到他视角不能探寻的地方。歇够了,继续往上爬。
路过一个平台,他听到有人在吼叫。环顾四周,只有成堆蹲着的老头老太太,没人发出那样的声音。
这是最高的地方了吗?唐溯森也在原地蹲了一会,看到有人零零散散从路的另一端走来,脸上都是惬意。
他也没问,埋头就往那边走。又是一段台阶,头顶的树影遮得严严实实,唐溯森认为自己或许在夏天来更加合适。脚上的台阶变成了木质的,走上去空空的,唐溯森也不敢太急,这段路,两边都是空空的,望下去,一片山。
又是接近半小时的努力,唐溯森离那些呼喊越来越近,他看见了塔顶,那里似乎就是最高点。他一路往上走,终于看到了。
红色的塔,偶尔有人从里面出来。唐溯森抬头看了看,他对塔没兴趣,这里就是最高点了,他绕着塔转了两圈,在背后的小路上,他看见一棵树。
白色的砖石砌成花坛,这棵树被圈在里面。唐溯森走过去,一屁股坐上去。从兜里翻出那包烟。
摸遍了全身,发现自己遗忘了最重要的打火机。
唐溯森又笑了,手指沾上花坛中的泥土,他随手拍了拍,晃着腿,身边撂着一根烟,听着别人的喊叫,呼出一口浊气。
他又该走了。把那根烟装好,扔进了垃圾桶,唐溯森又一路往下。
在这里待了四天,唐溯森只负责每天出去溜达。后来看到导航上大部分都被自己的足迹覆盖了,唐溯森也买了回去的票。
还是一大早,唐溯森睡了个好觉。
走的时候,难得的出了太阳。
唐溯森没有拉窗帘,顶着刺眼的阳光,一路看着新认识的城市被自己留下。路过那晚的山,他发现这一段人家的院子上都挂上了土特产,两三层高的自建房,大大的露台。又看到那化工厂,他发现走的时候他才是真正的认识了这座城市。
甚至在遥远的山上,他还能看见绿影中红色的广告牌。
唐溯森觉得自己与这座城市还会再见。
*
唐溯森去了哪,他没和任何人说。
只是走的时候死气沉沉的,回来的时候眼里又多了些颜色,待人的态度也和气了不少。
梁辰好也没多问,毕竟都是成年人,唐溯森能自己找到消化的方法比什么都重要。
回家以后,唐溯森更有干劲儿了,不开心的时候就看看那座城市的照片。他在当地人的推荐下,去那些馆子吃饭,也许会和朗子周生活的轨迹有重合的,也许每一样都是重叠的。
毕竟,在还没到的时候,这座城市就已经向他展示了欢迎仪式。
跨年的时候,梁辰好一个机票跑去和艾哥团聚。唐溯森帮他看了两天店面,也买了机票去了海南。
只是准备不够,到达那次和朗子周休息的民宿,已经满客。唐溯森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又跑去海边。
接下来的旅程,完全与上一次的重合,只是他突然发现上次被他赞不绝口的食物始终缺了点什么,他一直以为是老板太忙,导致口味的变化。后来看到一对依偎着的情侣,他突然也意识到了,变化的是他自己的心情。
他发现时间过得好快,已经半年了,他满足于窥探到的朗子周生活的一角。在朗子周生日的时候,他又买了一支钢笔,和上次同一个牌子,藏青色的礼盒也被他保存下来,放进衣柜。这次出来,他也带上了这支笔,看着宽阔的海面,他给自己和这支笔一起拍了一张合照。
于红旁敲侧击地向他询问关于女朋友的话题。
于是旅程结束,唐溯森直接买了回家的票。于红对他突然回家感到很惊喜,张罗着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饭桌上,唐溯森第一次和自己父亲喝了一杯酒,白色剔透的酒液流进喉咙,他还是被呛到了。
于红笑呵呵地看着他,说:“慢点喝,没喝过你还给孩子喝这么烈的。”
唐父也很开心,丝毫不理会自己妻子的嗔怪,“他现在不练一下,以后结婚难道拿果汁敬酒呢。”
“还结婚呢,现在连女朋友的影子都没看见。”于红说着,有意无意地瞥向唐溯森,“别跟你舅舅学。”
于慧在一低着头不敢说话。他是被唐溯森的短信叫回来的,此刻饭桌上其乐融融的,只有他,腿上发着抖。就好像头顶悬着大刀,明明知道它会掉下来,但它迟迟不落。于慧紧张地看了看唐溯森,唐溯森对他们的打趣没有给出反应,感受到舅舅的视线,反而冲他笑笑。于慧跟被刺了一下一样,慌乱地低下头。唐溯森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
“爸,妈,我谈恋爱了。”唐溯森说。
于红正在舀汤,听完这话,手上一抖,汤汁溅出来,被唐父一阵取笑。
“是吗?”于红收回手,唐溯森只是看着她,于红躲闪了视线,没有再问下去的心思。
“是吗?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唐父仍是乐呵呵的,没有注意到妻子的不正常。
“带回来就算了,我怕你们气得砸桌子,“唐溯森说,“而且,他现在跟我闹矛盾呢。”
“我们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父母吗?而且,你一个男孩子,多哄着人家一点。不要那么斤斤计较,有事就先认个错,又不会少你一块肉。”唐父说。
“嗯,谢谢爸,这件事还是他先教会我的,先认个错、服个软,也不会少一块肉。”
“这小姑娘不错啊,”唐父说着,又鼓捣于红给唐溯森倒上酒。
“他是男的。”
“唐溯森!”于红突然叫道。
唐溯森抬了眼,唐父反应稍慢一拍,又重复了一次,“他是男的?”
“嗯,男生,不然你们怎么会砸桌子。”唐溯森说。
于红发着抖,“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是为了气我们吗?”
“妈你知道的,不是吗?柜子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你猜到了吧。”唐溯森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把问题抛给她。
“什么东西。”于红不自然地问。
“那次来我家,柜子里挂着的,没来得及收拾的裙子,都是我的,”唐溯森说,“你们觉得我有病吧?我也觉得,但是他不这么想。他会鼓励我做让我开心的事,他会夸我,他教了我很多,也尊重我的意愿…”
“唐溯森!”于红大力地拍了桌子一下,唐溯森噤了声,“你为什么非得在这个时候说!你藏一辈子我当没看到不好吗!你非得挑这个时候,你非得回来气我们!”
于慧赶紧绕到桌子另一侧,抚着姐姐的背,“小森,快跟你妈妈道歉。”
“原本是打算过年回来的时候说的,后来一想,那时候说更让人讨厌。妈你一直催,我不是满足了你的愿望吗。”唐溯森说,“藏这么些年我都好累了,妈,我真的藏得好累,我一直觉得我生病了,我不敢告诉你们。可是,就算我穿裙子,和男人谈恋爱,我也是唐溯森,也是你们的儿子,不是吗?”
唐溯森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发抖,连看向于红的眼神都带了示弱的意思。
于红瞥了一眼身旁的丈夫,仍是拧着眉头,一言不发,于红也慌了神,“什么裙子我不知道什么裙子,你不要再在这里胡言乱语,你太累了,你休息休息我们再谈。”
“再谈结果也是这样。”
“那个男的,在哪?他让你一个人回来做这些事?”唐父终于开了口,声音全是疲惫,尚未从自己儿子爆炸性消息中走出来。
“他?出国上学了,他不知道我出柜了。其实连他会不会再回来我都不知道。”
“你图什么?”于红问。
“只是想,如果他回来,我能稍微有底气一些。”唐溯森说。
唐溯森蹲在楼梯间,这场聊天不欢而散了。于红甚至不愿再多听他多讲一句话,反应甚至比父亲还要激烈。
于慧走了出来,蹲下来,与他平视,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
“舅舅,我妈怎么样?”
“你爸安慰着呢。”
“嗯。”唐溯森埋着头。
于慧沉默片刻,又说:“森森,你太鲁莽了。你这样,是在挑衅你爸爸妈妈的权威。”
“你也觉得我要藏着吗?”唐溯森问。
于慧怔住了,“不,我只是希望你能稍微委婉一点。你爸爸妈妈很开心的今天,你为什么一定要挑吃饭的时候。”
“舅舅,你知道的,出柜这种事情,多委婉,结果都一样的。”
“他都走了,他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儿,值得吗?”
“舅舅,难道我是为了让他知道才做的吗?哪里有什么值不值。我做什么事,都是我的想法,我想要再见到他的时候,有底气一点,起码在这种事上,我是他的前辈,我能教教他。”
…………………………
作者有话要说:Q:用一个词来形容对方吧。
唐溯森:人(说完自己也笑了)
朗子周:?
Q:为什么要这样形容?
唐溯森:好像很奇怪,他明明就是人我还要形容他是人。但事实就是,我很羡慕他生活的状态,把自己活得很满,有自己喜欢的事,有动力做自己喜欢的事。
Q:那朗子周你会怎样形容他?
朗子周:类人。在努力学习如何做人的路上。
43# 家 唐溯森盯着窗户上滑落的水珠发着呆。
已经下了两天的雨,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湿漉漉的,外边挂上的灯笼没……
唐溯森盯着窗户上滑落的水珠发着呆。
已经下了两天的雨,整个世界都是灰蒙蒙、湿漉漉的,外边挂上的灯笼没能增添一丝节日气氛,反而因为这阴雨蒙蒙的天染上了一丝萎靡。连带着人的状态都开始变得糟糕起来,刚收下来的衣服穿上身上总感觉有股子潮意,早晨出门的时候,公交车司机停靠在一个水坑边,前面的人都直接跳上人行道,只有唐溯森,晕乎乎的下车,一脚踩进水坑里,那些聚集在坑底的不安分的泥点借了这股力纷纷蹿上他的裤脚。
在办公室烘到发晕的暖气炙烤下,唐溯森黑色的裤腿上出现了斑驳的泥印。
年关将至,办公室的同事早早地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东西,似乎只有在无尽地归纳中才能按耐住自己雀跃的心。唐溯森的桌子上堆着饼干和糖果,他是办公室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同事们趁着午休去超市扫荡,回来的时候路过他的桌子就会投喂一点。作为回礼,唐溯森则主动承担了下午茶时间几位同事的奶茶需求。
办公室里留守到现在的大多是本地的同事,唐溯森环视一圈,才发现坐在暖气口的那位同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