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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后宅里的漫画家-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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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画纸已经展示在眼前,大家看着画中手持佛珠的妇人,只觉眼熟,却想不起来她究竟是何人。
  直到说书先生讲出她的身份,众人方恍然大悟。
  原来陆姚氏正是陆家庄的女主人,陆少主的母亲,陈氏女的婆母。
  陆姚氏之前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周静容对她着墨不多,只说她一心向善,吃斋念佛,鲜少出现。
  现下却是来了一个惊天大反转,陆少主并非害死陈氏女的真凶,他只是一个不敢反抗母亲权威的愚孝之人。
  而这表面慈悲的陆姚氏才是将儿媳磋磨惨死,又令其死后不得超生的蛇蝎毒妇,谁能想的到呢?
  这剧情反转实在刺激,人群沸腾起来,有人叫好有人咒骂有人感叹,暂且不提。
  天香楼。
  傅云深的对面坐着一位年轻俊美的公子,水润狭长的眸子微眯,微醺的醉意为他的双颊添上一抹酡红,更衬得他面若桃李:“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城竟这般繁华,还有如此醇香的美酒。从嘉,你可是乐不思蜀了?”
  傅云深拿走他面前酒壶,不再为他添酒,冷声道:“少喝些,还有正事要办。”
  那人呵呵一笑,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说话行事作风全然不似他的长相那般精致:“放心,小爷我的身份一亮,什么狗屁县令夫人,我让她爬着去向春姐道歉!”
  傅云深懒得理他,对他的狂傲不予置评。
  二人正说着话,只见街上乌泱泱的走过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傅云深仔细听了听,只隐隐听见漆吴居几个字。
  他立时眉头一锁,向言风使了个眼色。言风会意,转身出去打听发生了何事。
  不多时,言风跑回来,言语间难掩兴奋之情,激动的说:“爷,是鲛人传说今日更新,他们都去漆吴居听书呢!据说今日内容十分精彩,原来杀死陈氏女的不是中山狼,而是中山狼他娘!”
  言风绘声绘色的向傅云深复述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内容,眼中露出向往的神色。
  只听别人讲哪能过瘾,他也想亲眼去看看二奶奶作的漫画啊!
  傅云深听着言风的话,立刻便明白了周静容的用意。
  宋夫人可以煽动百姓诋毁傅春华,周静容同样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傅云深知道周静容很看重她的漫画,每一个细节都会认真推敲,完全没想到她会利用漫画来做这种事,一时心中震动,微微失神。
  半晌,他方收敛心神,向对面的人道:“语堂,你还是按照原计划低调行事吧。”
  被唤作语堂的年轻人一愣:“哎?那春姐的事怎么办?”
  傅云深冷硬的表情添了几许柔和,轻声道:“我想,已经有人帮我解决了。”


第四十章 黑心萝卜
  鲛人传说的最新一话漫画,引起了广泛关注,也引来了一片怨声载道。
  因为陈氏女的故事结局并不完美,她最后未能手刃仇人。
  就在她要对陆姚氏使出杀招时,主角及时赶到。为避免她杀人变成恶鬼,不能再入轮回,他们阻止了她杀人,并为她进行了超度。
  而那恶贯满盈的陆姚氏,虽被送了官府,却并未言明她是否受到惩罚。
  可根据漫画背景来看,陆家庄势力很大,陆姚氏一案恐怕会不了了之。
  好人不得好死,大仇不能得报,正义不得伸张,这样的故事结局很难被人接受。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事。
  “向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官官相护的事还少了?这就是现实啊!”
  “可不过一个漫画故事,又何必如此现实,给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不好吗?”
  “你怎知这只是个故事,不是真实发生的?”
  “此话何意?”
  “前些日子,宋家休了傅家大姑娘一事,你们都知道吧?我家小姑是女医,曾被傅府悄悄请去给傅大姑娘诊过病。她回来哭的眼睛都肿了,说从未见过如此惨状。傅大姑娘身上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好的皮肉,你道是谁打的?”
  “不会是像鲛人传说那样,是被婆母宋夫人虐待的吧?”
  “可是宋夫人一向慈悲为怀,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哎,那陆姚氏不也是吃斋念佛之人,还不是一样恶毒,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可我听说傅大姑娘是犯了七出之过才被休弃,会不会是因她犯错,宋家请了家法?”
  “这事说来就怪了,宋家少爷与傅大姑娘一向以恩爱示人,怎地就突然犯了七出?”
  ……
  流言甚嚣尘上,不用刻意引导,人们便能凭着想象翻出各种花儿来。
  起初只是说宋家苛待儿媳,宋子言如何伪善,后来又传出宋县令包养外室。
  甚至还有人说宋夫人募捐修建寺庙,抚养孤儿等善举,都是为了建立名目敛财。实际上募捐到的善款都进了她的口袋,并未落到实处。
  宋夫人被流言缠身,出门只觉旁人看待她的眼光都带着审视,气得她几欲抓狂,在家中不知摔碎了多少物件。
  “我没有贪墨,一钱都没有!是谁竟敢诬陷我,去给我查,我定要将此人剥皮抽筋!”
  宋夫人双目猩红,狠狠的踹倒了跪在她面前的家丁,以发泄满腔怒气。
  宋县令一向惧内,任由宋夫人发脾气,一句话也不敢说。
  宋子言在一旁看着,怨怼的道出一句:“春娘也不曾犯过七出之条,母亲不也将罪名扣到了她身上了么。”
  宋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子言,似是不相信他竟敢这样对自己说话,怒极道:“逆子!”
  宋子言撩袍跪地,没有了往日的恭顺,只有一脸心如死灰:“父母生养之恩,儿莫不敢忘,但求母亲放过春娘,不要再诋毁她的名声。”
  宋子言重重叩首,一声比一声响,额头从红到紫,似要溢出鲜血。
  宋夫人看着宋子言这般作态,气的全身发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起来,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逆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为了个女人,竟敢这般伤害自己的身体,诛你母亲的心!逆子,你这个逆子!”
  宋夫人甩开宋子言,转身进了内室。宋县令顾不得儿子,赶紧跟上去,轻声细语的哄着她。
  宋子言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突然,他笑了起来,捶地大笑不止,状似颠狂,惊得下人不敢上前。
  *
  周静容听着弦歌打听到的外界传言,不无感叹。
  她以为现代网友是八卦能力最强悍的存在,不想古代人民的战斗力也不弱啊!
  这才短短几日,关于宋家的传言不断,画风却已经全然偏离了正常轨道。
  连宋夫人嫁给宋县令之前的情郎,如今娶了九位美妾这种事都给扒了出来。
  周静容只想抱拳说一句,诸位八卦大神,在下佩服。
  不过八卦到底是八卦,虽然也算是揭露了宋夫人的真实面目,为傅春华出了一口恶气,却没办法达到她想要女儿抚养权的诉求。
  如何才能有效利用这些信息?周静容决定还是去找傅云深商量一下。
  周静容向来随意,傅云深也纵着她,下人已经习惯了,懒得通报,于是她就直接进了书房,不想还有其他人在。
  那人正是之前与傅云深在天香楼见面的俊美男子,他生着一双天生多情的桃花眼,慵懒的看过来,似抛媚眼。
  周静容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想着后宅女眷是不能随意见外男的,她又坏了规矩,不禁尴尬的向后退了一步,看向傅云深:“抱歉,我不知道你有客人。”
  傅云深却不在意,向她招手:“无事,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周静容乖乖的走过去,傅云深随意的指着那人道:“他叫杨语堂,是我的一个朋友,做皮货生意的,走货途径浦河,要在此逗留一阵子。”
  周静容说了句“你好”,便下意识的将手伸了出去,做握手状。
  杨语堂虽不知她何意,也学着她的样子将手递过来。
  眼看二人就要握手,傅云深一把抓住周静容的手,将她拽到身边,脸色已经黑了一半。
  周静容心道糟糕,她又忘了握手是现代人的礼节。她吐了下舌头,抬起头冲傅云深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傅云深见她小奶狗似的吐舌头,心头一片柔软,凑近她耳边轻声道:“不过,他的身份是假的,日后再与你细说。”
  周静容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傅云深是不是在逗她玩。
  既然是假身份,必定有隐情啊,那傅云深为什么要告诉她?既然告诉她了,为什么不把话说完呢?
  剧透可恶,剧透一半的人更可恶啊啊啊啊啊!
  傅云深看着周静容纠结的模样,不由好笑,问道:“找我有事?”
  周静容回过神来,正色道:“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春姐那件事。”
  傅云深浅笑道:“后面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吧,你已经做的够多了,谢谢你。”
  傅云深看着周静容,眸中透出宠溺之色。
  周静容觉得傅云深看她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只能一头雾水的说:“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周静容向杨语堂福了福身,便离开了。
  杨语堂看着周静容的背影,啧啧道:“听说你媳妇是个母老虎啊?这不挺软和一姑娘么?”
  傅云深神秘莫测的回了句:“之前野蛮是真,现在可爱亦是真。”
  杨语堂没明白傅云深的意思,不过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也用不着他明白。
  他转问道:“那春姐的事,你打算如何解决?虽然坊间传言甚多,但我查过了,宋夫人贪墨善款那件事并不属实,没法利用此事做文章。”
  傅云深冷笑一声,目若寒星:“有何不可?”
  他冷峻的眼眸微眯,折出锐利的锋芒,让人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杨语堂撇了撇嘴,嘟囔道:“那宋夫人惹谁不好,偏生要惹你这个煞星,是嫌命太长么?”
  他说着,又嗤笑道:“京中那位还说什么,欣赏你的君子之风,为人正直,是谁给他灌的迷魂汤?要我说呀,你就是个黑心的白萝卜,外表看着白白净净的,其实一肚子坏水儿!”
  傅云深目光凉凉的看他一眼:“说完了?说完了就去办事。”
  杨语堂控诉道:“你看你看,坏主意从来都是你出,坏事就是我干。你说说从小到大,我给你背了多少黑锅?”
  傅云深懒得理他,连半个眼神都不再施舍。
  杨语堂自讨没趣,只得乖乖按照傅云深的计划行事,谁让他还要指着这货升官发财呢?
  两日后,傅云深带着几箱金银和一纸诉状,敲响了县衙的鸣冤鼓,状告县令夫人贪墨募捐善款。
  此事不论真假,一旦传出去都会被人怀疑,有理也说不清。宋县令哪敢开堂,赶紧将傅云深请到后堂。
  宋县令气急败坏的说:“我夫人根本没有贪墨,你这是诬告!”
  傅云深反问:“既然是莫须有的罪名,大人为何不敢公开审理?”
  宋县令一时语塞。
  傅云深将一摞签字画押的供纸放到宋县令面前,不紧不慢的说:“大人,这几份分别是寺庙住持,慈幼院院正等人的证供,他们能够证明尊夫人借募捐之名,行欺诈之举,骗了不少百姓的钱财。另外,这几箱金银是从东山温泉山庄的院子里挖出来的,大人回去后,想必还能看到动过土的痕迹,证明我并非虚言。”
  傅云深并没有多说,宋县令已然懂得他的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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