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错,弃妃不承宠-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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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只能趴在尘土里,她低低地喘着气,想要忘记身体上的痛,然而每一次呼吸,吞吐之间都会牵扯到胸口那破碎的洞口,像是有阵阵冷风从心口灌入,直冻得她五脏六腑俱都结满了冰棱。
鲜血汩汩流出,有她的,也有她背上的死尸的,他们的血就像是一条河流正在蜿蜒流淌,绯红的河流,将这方圆数尺染成了红莲炼狱一般的所在。
胸口痛得几乎令绮罗无法呼吸,可是本能的求生欲望,却令她下意识地想要去给自己止血,可是身体被背上的死尸重重压着,她根本无法动弹。
呵!果然是天要亡她啊!绮罗惨白的粉唇边溢出了一抹苦笑,眼神中现出凄惘和绝望,平白无故被杀手劫持来了此处,又莫名——或许是早有预谋地被秦惊鸿拿来为蒋胜男挡剑,如今就连死,她都要死得那么难看,还是被一个陌生男人压着,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吗?!
眼泪无声流下,和着心头上的血,慢慢地,将她的心烧灼成了灰烬。
绮罗突然很想笑,她爱上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竟然如斯残忍!为了另一个女人,从娶她,骗她,到之后的断手,羞辱,再到今日的挡剑,原来一切早有预谋!
哈……她真是可怜!可怜到傻傻地双手奉上了自己的真心,只为期待能够得到他同等的爱!
她还真是傻啊!傻到竟然相信这样一个男人会有真心!
断手時,她或许还会自我安慰,他确实是有苦衷的,也许是为了那个是男人便无法抵制的皇权渴望吧。然而如今,当她看着他为救蒋胜男,与明子夜拼尽了全力周旋,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护得蒋胜男安全,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不爱吗?
恐怕,他是很爱很爱蒋胜男吧,否则他又如何会在明明看到她被那黑衣人挟持之時,仍然毫不犹豫大力袭来,将那杀手与她一起擒来,只是为了给他所爱的人挡下那致命一剑!
他竟然还说爱得是她?哈哈哈……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绮罗笑得眼泪直流,身体上的痛和心口处的痛交织在一起,痛得她只想立即能有一把刀杀了自己!
原来他就是这爱她,竟是爱她爱到两次选择舍弃她?
这样的爱她还真是承受不起!也无福再承受!
绮罗眼中的神情渐渐冷了下去,原本清澈的眼眸中那流转的光芒也正在渐渐黯淡,清眸里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冰雪,冷得彻骨。
伤口的鲜血还在流,绮罗微不可闻轻叹一声,她就要死了!那一刻,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的声响。
就在绮罗的意识逐渐迷蒙之际,耳畔忽然传来脚步声,有人朝这边过来了,绮罗只觉后背一轻,她知道背上的死尸被人搬开了。
是有人来救她了吗?绮罗费力地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却只见到一个老乞丐,正在那死去的杀手身上翻来翻去,绮罗伸手,想要呼救,然而那本来看着死尸那僵硬狰狞的脸就害怕的乞丐一见下面的尸体会动,只以为诈尸了,哪还敢再去检查一下是不是活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
绮罗心中刚刚生出的一点希望又覆灭了,她苦笑,用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一点力气捂住胸口,想去摁止血的xue道,可是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眸光闪了闪,她只能强忍着痛苦,喘了几口气,将手探进了右手的衣袖里,寻找到那一点凸起的所在,她轻轻的用指甲尖刮下来一点点皮末,送到了口中,随着口中的鲜血吞下那黑色的几点。
做完这一切,绮罗便再也没有力气了,她伏在尘土里,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又拼命地往前爬了两步,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眼前的矮树,想要站起身来。
虽是初夏,然而这下半夜却起了风,很冷!
此時,帝都的大街上忽然冲过来一辆破旧的马车,马儿被人死命地打着,就像是疯了一样直直朝着帝都最为偏僻的南郊奔驰而去。
到了那一处小树林外,马车骤然停下,紧接着就跳下来几个人,其中一名男子身材高大,一身黑衣,他一下马车就纵身跃到树梢,不断朝四周地面上望着,似是在找什么人,只见他神情焦急暴躁,一对漂亮的深蓝眼眸里布满了难以掩饰的焦虑与担心。
“殿下!”不远处突然一声惊呼。
楚连城身形一顿,霎時如同飞翔的大鸟一般纵身而起,朝那处奔去。
“有死尸,好多血!”先前分散寻找的几人也聚拢在了一起。
然而楚连城却像是根本就看不见一旁的杀手死尸,他只看到松散的尘土里明显纤细的人形影像与那早已与泥土融合在一起的大滩大滩的凝固血液,彼時,他高大的身子猛地一顿,大手蓦地握紧,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胸脯难以抑制地剧烈起伏着。
“殿下,人……会不会已经……死了?”一旁的几人看到那蜿蜒流淌的鲜血,不由暗忖。
“不可能!”楚连城抿紧了薄唇,深邃的蓝眸里乍然迸出了凶狠的怒火,他吼道,“还不快找!”
他就像是一头发怒的野兽,带着极致的嗜杀与残暴,吼罢,他已是循着地上那道蜿蜒的血迹一直往前寻去。
而当他最终在几丈开外,看到前面有个人正扶着连绵起伏的树,一手捂着胸口,佝偻着身子不断往前挪动着,似乎是想要穿过这片树林,那道身影是如此的憔悴与萎顿,就像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
那一刹那,楚连城只觉得他的心跳几乎都已停止。
“阿萝!”像是怕惊到了前方的人儿,他的嗓音很轻很轻,大手却在身边握得死紧。
绮罗吃了至尊荼苏,虽然只有几点粉末,却是比这世上任何良药都要有效,然而她血流的太多,身子太过虚弱了,此時她已然再没有了力气,望了望就在前方的树林出口,她的眼底乍然露出了绝望。
看来,今天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可是,方才为何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唤她,那么温柔!仿佛是她久远记忆里曾经出现过的声音,会是谁?
不!没有人会如此温柔唤她的!这个世上,除了娘亲和若水还有义父,根本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死活!
也许,只是临死前的幻象罢了!
可是,真的要死了吗,不过,原来死亡也并不是那么可怕!只是一想到娘亲和若水会为她伤心流泪,绮罗的心又再次狠狠痛了起来。
“阿萝!”
突然地,那声音又再次响起,依然如斯温柔,而这一次竟然就响在了她耳畔。
有那么一瞬间,绮罗以为那是秦惊鸿在唤她,可是随即她便笑了,秦惊鸿会很温柔的唤她阿萝,可是那却是温柔的陷阱,他对她从来都只有利用,根本就无真心,况且今天他都已经再次选择彻底舍弃了她,用她来挡剑了,又如何会来如此温柔地唤她?
现在的他肯定是在照顾他的爱人,哪有時间来管她的死活。
恐怕,他早就认定了她已经死亡,除掉了她这个他高贵人生的污点,他想必一定非常得意吧!
“阿萝,看看我!”楚连城见绮罗面色惨败如同金纸,神情却带着茫然与绝望,他向来冷硬的心忽然狠狠痛了起来。
他伸手,扶住了绮罗柔弱的肩,由于天边无月,天地一片黑暗,楚连城一直都是凭着习武之人的敏锐才看到的绮罗,而到了近前,他才发现,她的衣裙竟是被鲜血染遍,尤其是前胸和后背上那大片大片的血渍令他的眼眸猛地一烫,纵然是见惯了生死,楚连城亦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会——
不久之前,当正准备就寝的他被突然闯进来的明子夜吵醒,他竟然会看到一向胆大妄为的明子夜眼神里的惊恐失措,而当明子夜告诉他,误伤了绮罗時,他连明子夜的话都没听完,直接疯了一般冲了出去,再也不去管什么质子身份。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明子夜支支吾吾没有说出来的,竟是他一剑穿了绮罗的心!
“阿萝,别动!”楚连城蓝眸里迸出了惊慌,但他随即便镇定了下来,再也不顾礼教,迅速出手点了绮罗胸口几处大xue,然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极力不去碰触她的伤口。
“楚……大哥……”绮罗终于看清了,原来是楚连城来救她了,她想笑,可是此時,她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刚被楚连城抱起,她便觉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昏迷。
“阿萝,别睡!别睡!快醒醒!”楚连城惊惧地看着绮罗紧闭的眼眸,心跳骤然停顿,他突然转身拼命朝马车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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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我不敢看乃们留言了,估计又要耽误一天才能出嫁了,肿么办肿么办
鸾镜朱颜惊暗换(五)
夜色如墨,凉风骤起,掠动了绮罗散乱的长发,丝丝缕缕如剪不清的愁绪缠绕在楚连城宽厚的肩背上。言戄聽铜D璍
“阿萝,不要睡!”楚连城望着绮罗越来越白的脸色,和紧紧闭着的眼眸,那一刹那,他只觉心痛如绞,真恨不得她所有的伤痛都由他来承受。
到了马车旁,楚连城的手下一看到他的脸色,都很识相地跟在了后面,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娴熟地避过了查夜巡逻的官兵,楚连城一路抱着绮罗回到了质子府。
刚一进去,他便小心将绮罗放在他的床上,叫来了侍女傅玉,吩咐她为绮罗检查包扎伤口。因他身份特殊,此時又是半夜,不便去叫大夫,好在他从小到大,受伤无数,傅玉服侍他那么多年,见惯了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无数的刀伤剑伤各种兵器伤,她早就对于这些外伤的处理非常熟练了,甚至比一般的大夫都要精通。
由于绮罗伤在胸前,楚连城不好直接观望,便避嫌去了外边。于是灯下,只见气息微弱的绮罗如同一尊破碎的布娃娃一般躺在干净整洁的床上。
傅玉自是早已发现殿下对这个前睿王妃似乎是怀着不一样的心思,所以此時自然是尽心尽力。虽然发现绮罗体内好像有着一股神奇的气息在保护着心脉,傅玉还是先喂了她一颗药丸,让绮罗含在了口中。
傅玉娴熟地剪开了绮罗胸前早已被鲜血染透的衣裙,初始時,她神情凝重,乍一见到那血糊糊的创伤時,她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待仔细检查完绮罗的伤口,她终是松了口气。
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傅玉才打开了门,走了出来,一直在外边焦急走来走去的楚连城见到傅玉,蓝眸顿時一亮,冲过去问道,“怎么样?她有没有事?”
傅玉望着楚连城,面色有些疑惑,她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想要告诉楚连城,但又见楚连城神色焦虑,显然极为担心绮罗,于是便掩去了眸中的惊诧,恭声道,“殿下别担心,所幸并没伤到心脉,那一剑只要再偏分毫,可能就会刺中心脏了!”
楚连城闻言先是顿了顿,接着蓝眸里便迸出了极致的惊喜,“你是说她没事了?”
傅玉点点头,又摇摇头,眉头皱紧,“那一剑从肋骨中穿过,洞穿身体,虽未伤及要害,但庄大夫失血过多,身子本就虚弱,可能……”
“如何?”楚连城心再次悬起,大手猛地握得死紧。
“可能会很危险,要看造化了,若是能熬过这一夜,就没事了!”傅玉轻轻叹气,“庄大夫这么善良的人,老天一定会保佑她的!”
楚连城本来在傅玉说完前一句话時,便准备要进屋,此時剑眉一蹙,忽而猛地转首,凝眸冷笑,薄唇边似是有锋锐戾气涌出,“老天?哼!本殿从来就不信天!”
“殿下恕罪!”傅玉脸色一白,忙低头请罪。
“就算老天要收她的命!我也要和老天争回来!”楚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