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出版]-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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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衣食父母有大多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从年龄上看大多半百向后从职称上看大多是副教授向上,不但通晓医术而且个个自诩人格高尚,只是高尚其实是一个很肤浅的概念,仅局限于风花雪月的层面,所以当我们向他们递交回扣的时候高尚就成了一种彻底的幌子,被丢弃到了马桶里面然后和着大便被滔滔的水流冲得无影无踪。
我曾亲手给一位八十多岁看上去行将就木、满脸都是老人斑的主任医师送上了当月的回扣,在递出钞票的那一刻我还心存幻想希望这个德高望重的名医可以拒绝金钱的诱惑哪怕是大义凛然地大声把我怒骂让我滚蛋那样最起码还让我不觉得世道太黑暗、人心太功利,可是这个众人景仰的老头很快用他颤抖的双手粉碎了我的梦,在接过那些钞票之后这个主任医师很快把钱放到了抽屉里面然后在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接近妩媚的微笑对我说谢谢,他让我放心,在下一个月他会继续给病人多开我们公司的药品,最后在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下个月不要耽误结算回扣,走出医院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内心有点伤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这种反应是表示我太正义了还是表示我太傻B,我懒得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思考出来也于事无补,该送的钞票还是要送,该收钞票的人还是会收,徒劳无功的感慨只是一道肤浅的笑料罢了。
我一共负责苏州地区的五家医院,我每天的工作就是马不停蹄地在这五家医院来回穿梭,想方设法接近和我们公司药品相关可是的医生并且进行奉承拍马,送礼行贿,我曾经无比自信的认为这些对我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良心上不会受什么谴责技术过硬而且胆大心细,做这行我都不成功那就是天理不公,可事实上没做几天就开始心灰意冷起来,因为每次人模狗样夹着个公文包笑嘻嘻地走进医生的门诊问有没有空谈会话后受到的都是让我们立即滚出去的信号,我会走路但不会滚蛋也不想滚蛋所以哦我只能继续嬉皮笑脸地想和对方讨论人生,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坐下来心存虔诚地说了半天最后医生眼睛看都没看一样就说他知道了他知道了然后请你离开,等你离开了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更不要说会帮你开药,热脸贴冷屁股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万丈的雄心在这样的拒绝中变得脆弱不堪,工作了没几天我就对这样的工作彻底丧失兴趣,每天过的苦不堪言,更不要说什么从工作中获得乐趣,觉得那简直就是他妈的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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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大区经理差不多每两个星期就会到苏州一次来看看工作情况,这个大区经理和主管每次在一起都会在彼此的脸上堆积满和善的微笑,然而在这微笑之后显然隐藏着巨大的矛盾,因为主管是公司的老业务员了一直负责整个苏州地区的业务而且成绩不错,仗着这点再加上自己是老员工所以一直居功自傲,原来的大区经理走人后他一度认为这经理的位置非他莫属,没有想到公司却找来了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看上去傻不拉几的人做经理来管他,因此心存不满,一直对经理比较地看不惯,而这个经理就更看不惯这个主管了,经理想你他妈一个残废人要不是公司给你政策你做个屁业务啊,现在也不看自己什么鸟样还这么嚣张,想我年轻有为又受过高等教育光玩过的女人就比你见过的还多我能管理你绝对是你的荣幸。
虽然互相看不起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称兄道弟,吃饭的时候把酒言欢还约好一同去召妓。因为整个江苏大区业务员都没有几人而苏州办事处除了那老头就剩我一个人了所以在这样的人际斗争中我就显得尤为重要,因为都是我的领导所以这两个混蛋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而直接要求我和他们同一战壕去攻击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说:当我和这个主管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大骂大区经理是他妈的混球是个无耻的裱子,我们一起耻笑他没有什么本事全靠奉承拍马才有今日的位置,我们在怒骂的时候情绪激昂,态度认真仿佛我们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而与大区经理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当我和大区经理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又会一起怒骂这个主管,说他是混球和裱子,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当大区经理和主管在一起的时候肯定也用同样的称呼来称呼我。我认为这样的一种三角关系其实真的很无耻,所谓人性和人格在无尽的循环的怒骂中变得荡然无存,而对于大区经理和主管这种无耻了十几年和几十年的人而言现在已经麻木不仁而我这种才踏上社会没几天还算很纯洁的小伙子而言就显得有点残忍了,起初的几天我还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来安慰自己,到后来这个苍白的理由显然不足以安抚我内心的罪恶感我开始叩问起自己的良心和价值观,说实话我真的无比厌恶这样的尔虞我诈,我总是在幻想一切的肮脏和龌龊都可以伴随着我的愤怒而彻底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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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我在苏州生活的一些客观环境和事实,这些都造成了我郁闷的坚实理由,所以如果我说我在苏州生活是痛苦的,是郁闷的,你一定不要认为我在矫情。
当然造成了这痛苦和这郁闷的主要因素肯定不是这些,最让我无法再忍受在苏州生活而不停想到逃离的真正原因只是童小语不在我身边,而我是那么深爱着童小语。
事实上到苏州的第二天我就开始疯狂思念童小语,伟大的女歌手王菲在她的一首歌里面说过“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无声又无息却触摸在心里”,我认为这句话完全正确,在上海的时候无论多久见不到童小语我都不会思念她,有的时候我甚至腻烦她恨不得她能离我远远的好让我一个人清静,我的这种想法一直困扰着我让我不明白是不是真正爱她,可离开了上海才一天见不到童小语也没有超过24小时我就想童小语想的快要崩溃,而在崩溃的边缘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了一家网吧给童小语写mail,在mail中我一反常态,没有像以往一样在描述了一番风景或者其他废话到最后才说上一句肉麻的话作为总结,我在mail中一连写了几百个我爱你(是一个字一个字敲打上去绝非复制),非此不足以表达我对童小语的思念和爱,而在写的同时我还犹如一个真正的疯子一样对着屏幕反复吟诵这三个字,让全网吧的人都惊讶不已,mail发出去之后我觉得想表达的那种感情还没有表达完全于是又在qq上抒了一大段情,做玩这一切之后我最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网吧,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
按照以往的规律,童小语看到我这一封充满了强大爱意的mail不要当场激动地跳起来才怪,肯定也会热烈回一封mail与我呼应,第二天我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到网吧的,我犹如一个渔夫一样走向大海去收回自己的渔网收获上面的希望,可当我打开信箱的发现里面并没有任何一封新的邮件,我打开QQ发现上面也没有任何童小语的回音,后来我在网上等童小语等了好几个小时也等不到她,她以往每天晚上肯定会上网的可现在天晓东她在哪里,于是曾经最为真实可靠的网络就这样一下子变得缥缈无力起来。这个现象一连保持了三天,三天内我上了无数次网都每次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如果说童小语三天不吃饭我会相信,可说她三天不上网打死我也不相信,而作为一个敏感了无数年的男人最本质的直觉告诉肯定是出事情了。
第四天晚上我终于在网上等到童小语的出现,QQ里当童小语的头像由暗变两并且我耳边出现脆耳的两声上线声的时候我紧张的快要窒息,我拼命咬着自己的舌头告诉自己不要激动也不要愤怒要心平气和地和童小语讲话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用颤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我思念童小语关心童小语的话语,我打了很多发送了很多童小语那边都没有反应,然后就在我心变得冰冷之际,童小语给开始回话过来
“苏扬,为什么你总要对我这样好?”
“傻丫头,说什么呢?我是你男朋友,对你好是应该的啊!”
“可是你越是这样对我好我就越是觉得对不起你的。”
“怎么这样说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可以告诉我吗?”
QQ上童小语的头像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始跳动起来,我用颤抖的手握着鼠标点了一下,然后就看到童小语的话:
“苏扬,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我现在心里乱极了,我想会和那个人把问题说清楚的,我想我不会背叛你背叛我们的爱的……。”
看到这几句话的时候我的头脑一下子变得空白,心跳不快了,手也不颤抖了,心灵坦荡如砥了,世界很快恢复到了安静祥和的本来,童小语的头像还在欢快地跳动着,可是我全无力气再去打开看,我怕再看下去我会晕死在电脑前面,我很快下了线,离开网吧后我走在完全陌生的街道上,分不清方向也不想分清方向,脑子里反复出现的两个字就是“背叛”,童小语说不会背叛我,事实上,她早就背叛了,我想怎么会这样呢?我这才离上海没几天啊!就是几天前她还在我怀里为我哭泣说舍不得我走啊!电影里的聚聚散散我看的太多,生活中的悲欢离合我也见的不少,甚至我背叛过别人、别人也背叛过我,可是现在为什么连童小语这样的姑娘也会说变就变呢?而且就在我刚刚发现自己是那么深爱着她的时候?
很多人都会说人生如梦,说这话的时候仿佛都很潇洒,一幅云淡风轻沧海桑田的样子,可我现在终于知道绝大多数说这句话的人其实都是在假扮沧桑都是一种无知都是在扮酷,包括曾经少不经事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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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小语所谓的“要把话说清楚的对象”就是那个美容院里的刘正东,这是在我回上海之后才弄明白的。那天在苏州从网吧出来后我魂不守舍地在外面游荡了好几个小时,我对着天空扯开胸襟吹着浓浓秋风抒发内心的无穷郁闷,最后我做出英明决定第二天就回上海去找童小语。我以为,感情这破事不找当事人谈个明白自己一个人再怎么思考也是扯淡,就算我再怎么沧桑哪怕最后沧桑死在苏州也于事无补,想明白这个道理后我总算又找回了活在人间的感觉,等回到宿舍我立即向主管请了个假说要回上海一天,那个死老头巴不得我立即滚蛋呢于是毫不犹豫就批了我的假,还假惺惺对我说他体贴我因为他为人宽容,在恬不知耻说了自己无数好话后暗示我已经欠他一个人情。从苏州到上海火车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点,早上我八点半从苏州住处出发到十一点的时候已经重新站在了上海火车站南广场,我在南广场晃悠到中午时分等童小语上午放学吃饭的时候给她打了个拷机,童小语很快复了机,电话里我告诉她我回上海了我要见她,也听不出来童小语是惊讶还是高兴反正语气前所未有的奇怪,在考虑了一会儿之后童小语让我晚上六点在虹口足球场门口老地方等她,当天晚上有张信哲的演唱会,到时候她好找借口出来。童小语讲完这些之后就说要上课了而挂了电话,童小语的冷漠对我无疑又是当头棒喝,我站在公用电话前久久不能动弹,又开始情不自禁地叩问起苍天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而那个下午我在虹口区的一家游戏房渡过了百无聊赖的几个小时,曾经就是在这个游戏房的附近有我的家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