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出版]-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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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一场闹剧,“非典”在把世人折腾得焦头烂额之后悄然离去,这个城市除去口罩和各种中药,迅速回复了往昔的姹紫嫣红,勃勃生机。而大量有用无用的娱乐资讯继续充溢着我们的眼球:有人受不了活着的压力决定跳楼,也有人可以笑面自己的子宫叽瘤,还有人抛弃了自己的女友说她寻找到了真爱,然后真爱了没几天又再次分手……,所有的这些依然无序,或真情或假意,徒增一笑罢了。
六月份我再次搬家,从虹口区搬到了徐汇,并开始在一家报社上班,生活开始趋向正常,身体重新恢复健康。我依然深爱着童小语,依然会为我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的过往感动不已,依然会到一些我和童小语去过的地方走走,依然会座一些我们曾经做过的公交车然后晃晃悠悠地看路上的风景。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对童小语的这份爱铭心刻骨到永远,而这也是我所唯一渴望永远的事情。我的江湖还没有结束,我的花朵依然在绽放,我的青春依然在继续蔓延并且愈发美丽,所以我想总会有那么一天会有一个活泼善良的女孩儿从新走入我的世界,而这个城市永远都会有这样的女孩这样的奇迹,只要我们心存美好期望就可以了,不是吗?
后记1︱岁月
文/Pluto
小说还没发给过来时,草叔说:“到时候帮我写篇东西吧。”
我一口答应。相识六年,大到他给我长篇小说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修改意见,小到他吩咐我给那些我根本不认识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认识的作者的写书评,我都从未拒绝——更何况是他自己创作的小说。
而刨除“无法拒绝”这个有些无奈的理由本身,在他说出“小说修改完成”六个字的瞬间,我隐隐感到有种消失已久的气息在奔流复回。当那句在我记忆中盘踞的“我强烈意识到再过一年我就得从学校里彻底滚蛋”再次跳入视线,我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那日我读稿至深夜,然后在微博上写下这样一句话:
“看到你五年前的小说,我非常想哭。”
书评说白了就是个载体,能让我借此梳理与小说本身八竿子打不着的情感,如同余秋雨总爱在青歌赛上抛开环节本身梳理体系。这多少也算个技巧。
可给草叔的书评,只要一动笔,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把技巧忘掉,变得掏心掏肺——那时我就明白,也许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把他和他的小说分割开谈了。
早在我们互不相识的二零零四年,这部作品的初稿就已完成。相识后不久,我偶然得到此稿,欣喜若狂——直到现在,认识年轻作者于我都是惊喜,更何况当年还只是一个虚荣心严重、因为偏科导致在班级地位不高的初三学生。
次日我把稿子带去学校一通炫耀,谁知竟为自己招来“横祸”——还没读完,就被身边一男生强行夺走。次日他满脸憔悴地告诉我,在昨夜的阅读过程中,他数次把头蒙进被窝痛哭失声。“这部爱情小说写得也太动人了吧。”这是他的原话。
这个反应让我惊喜之余又颇感诧异,紧接着他又说:“像你这种没经历过爱情的人根本不懂,所以还是干脆别读了,就送我吧。”
我从此再没见过那部稿子,后来我们毕业,失去联系。或许因为那句“你这种没经历过爱情的人根本不懂”给了我不良暗示,从那之后我对一切与爱情有关的小说和电影产生了巨大抗体,逢看必睡,屡试不爽。
如今我自觉在人情世故方面比以前通透了点儿。怀着“虽然没遇到过什么像样的感情,也多少有了些大差不差的揣摩”的心态我重读了这部小说,过后却猛然醒悟:那个男生之所以痛哭,不过是因为这部小说的某些部分满足了他当时的心情与诉求。换句话说,是他自行提取了书中与自己经历的相似之处加以无限放大。可相对于整部小说,这种方式可能会造成一次彻头彻尾的误读。
在我看来,“爱情”不过是作为切入点,以防在观点阐述时显得空泛。而他透过爱情真正想写的,其实是那段时光,那片环境,甚至是那个时代——从这点来说,将它定义为“爱情小说”,无疑是辱没了作者的野心。
相比起苏扬和童小语的爱情,书中所描述的那个时代才是我的兴趣所在,这源于我对旧物向来有很深的执念。那时安妮宝贝还执著于哈根达斯棉布裙子、少年文学刚刚同韩寒一起横空出世、郭敬明纯真地用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草叔也在榕树下论坛将“寂寞疼痛”办得水起风生——这些概念在经历了十年冲刷之后尚且能为当代年轻人带来如此强大的冲击力,更别说是放在十年前。
我曾无数次将那个时代幻想为江湖,云波诡谲,高手隐藏于山野,剑藏于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溅血封喉。
江湖不太平,连平民百姓都要跟着受影响。在对小说的插图风格进行讨论时我说:“如果让我做插画,就一定会把你的人物画得适当扭曲,身体的扭曲是他们心灵的写照。在面对爱情的时候,尤其如此。”
专业习惯强迫我的大脑在阅读时不断建立等式或不等式——那个时代的年轻人会否因为新鲜事物出现的频率太高而应接不暇?当出于对信息的渴求把这一切囫囵吞枣照单全收之后,会否出现一定程度上的心理扭曲而不自知?不自知的心理扭曲对他们的工作恋爱甚至人生究竟会产生何种影响?最重要的是,那个年代又是否会成为一枚铁印,烙在他们身上,不痛不痒,但就是去不掉?
最近我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何才能克服性格局限,塑造、而不是意淫出一个主人公。这个问题困扰着我,让我无比痛苦。是这部小说的出现让我意识到,性格局限的存在不仅出现在塑造人物方面,根本上取决于异性间认知与同性自我认知的差异。正如男人很容易把女人塑造成荡妇或者圣母,而女性心中的好男人在纯爷们心中可能就是个娘娘腔。
而在面对同性角色时这种幻想就彻底消失了。女作者毫不留情地描写女主人公的斤斤计较,男作者毫无掩饰地叙述男主人公旺盛的荷尔蒙,没有人能从心底彻底认同比自己优秀的同性,更何况这个人物只在小说里存在。这种毫无幻想甚至充满贬低的状态下创作出的主人公未必迷倒众生,但一定足够动人真实。小说中需要那样的人物,生活亦然。
小说中的苏扬有一股原始的野性,他像一株野草,寂寞地成长,生活,扯淡,宣泄,哭泣。印象最深的一个细节是他在地下室用打火机一下一下烧着鼻涕虫的那个夜晚,青烟冒出虫子消失的瞬间我竟也莫名感伤。那时我忽然有些理解这个不靠谱的男人。无论女人、打火机、还是鼻涕虫,都不重要。他需要的无非只是一个出口,让他尽情宣泄这个世界“赏赐”的,痛苦。
在即将被大学的专业“摧残”成情节控的今天,我想客观地说:同他之后创作的一系列的小说不同,这部的戏剧冲突并不激烈。然而他充沛的情感已经可以让人忽略这些,甚至可以忽略掉那些偶尔闪过的瑕疵与不足。
接下去又是老生常谈了。
和草叔相识六年。“六年”总被我强调——与人生相比,六年很短;但与缺点的暴露相比,一天都显得格外漫长。我深知自己的性格缺陷在何,年少时不知隐藏,一度搞得众叛亲离;成长后懂得收敛,与人交往客客气气,时间久了也颇认识一批朋友,聊得开心,玩儿得快乐。
可我永远明白草叔和他们的区分度。在我所有朋友里,他是唯一不幸见过我所有缺点,却又能无限容忍我的。很多时候听到陌生人说“我好羡慕你有草叔”或者“我好羡慕你们的友情”,我的心情都非常复杂。其实我给他的心里添了很多堵。我会因为一些很小的事情跟他争执,比如他没有按时看我推荐给他的电影,忘记了我的生日,或者把我的链接放到了第二个。
而他常说的一句话是:“你是小孩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生日那天他为我发了条很煽情的微博,我给他回:“我在你面前已经把所有缺点都暴露了。你也差不多吧。只有这样还不嫌弃才是好朋友啊。”
这六年,我们共同经历的事不少。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近几年他有了稳定的爱情,继而有了稳定的工作和生活。在顺利完成从作者到编辑的身份转换之后,应付我那句“你在忙什么”的回答也从“我在写小说”渐渐成了“我在看稿子。”再紧接着,就是结婚,买房,买车,生子。有时想来,我都会替他觉得幸福。
除去他越来越少地写作。
如果记忆没发生混乱,我足有三年没听他聊起自己的小说,用他之前常有的语气和激情,仿佛自己的情节完全天下无敌。还记得零六年我中考结束,他来青岛看我。在八大关,我们吹着海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他给我讲起自己十年前写的小说。他说那是个三伏天,自己就趴在桌子上,汗流浃背。后来,他把新出的书送我,我给他画素描,他就在一旁看书,忽然笑出声:“我的小说写得太好了,我看的时候都被逗笑了”——这是他的原话。他眼睛里的神采我到现在都记得非常清楚,忘也忘不掉。
我常说“你快点儿写小说呀,写啊写啊。”他总是很无奈:“我也想啊,写不出来咋办呢?”时间久了我也不再多说。不仅仅因为他曾向我提起“大多数作者在成为编辑之后,都写不出小说了。”更因为我理解那其实不是自觉放弃,而是潜移默化地,这东西就会从习惯乃至生命渐渐退化成挚爱,再萎缩成爱好,等有朝一日发现连爱好都算不上的时候,它就彻底离你远去了。这一切都发生得自然而然,中间过度之流畅犹如出自大师之授予,痛苦自然不会有。刨除年龄的承载力,编辑本身也是个消耗激情的职业。
我的脑海中刚刚浮现出飞机在云中穿梭的情形:一切都是雾茫茫的,人们只知飞机飞得很高,除此却也不过是雾里看花了;然而我所希望的,其实是那架飞机永远不要进入云层,永远只处于上升过程——陆地上的一切都能看得见,并且,永远在向前,向上。永远有希望。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下面这些话是想对草叔说的:
以上两千多字可以用来阐述为什么当我收到你的小说时会“非常想哭。”不装嫩,不造作,甚至连基本的矛盾冲突都少之又少,但是却偏偏很好看,很用真感情的小说。
我已快长到你与我相识时的年龄,你也步入而立。或许在你眼里,这本小说的出版不过是纪念,或者结束。毕竟以你早过了靠写作疗伤的阶段。可作为朋友,我真心诚意地希望你能将它当做新的开始。尽管,这也许只是一个存在于我幻想中的美好愿望。
2011年4月18日星期一
凌晨2:23
后记2︱告别
1
《纯真年华》初稿创作始于2003年,当时名叫《我的花朵,我的江湖》,花朵指代大学,江湖指代社会,表明这是一部写大学时光和社会生活的成长故事。
小说创作不算太顺利,困难不是在于无物可写,而在于我对字句的选择,时至今日,我依然清晰记得当年创作时的情景:时值炎夏,在偌大的工厂办公室,我一个人在电脑前敲打,汗水滴在键盘上,外面就是舞厅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