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第3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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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还是赤红着眼睛:“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三爷他也……”
那管事妈妈尽忠尽责的大声回道:“三爷也没了……”
太夫人被这在坚定不过的声音,惊的吐出了一口热血,此时太夫人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她的儿子没有了,她最疼惜的孙子也没有了,她只觉得自己这么一瞬间的时间,就从绿意盎然的草原,到了千尺下的寒潭。
冷,好冷,特别的冷,除了冷,她再也找不到第二种感觉。
不过,还有一种感觉,就是静,好静,用言语描述不出来的静,似乎四周根本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颜色也没有,冰天的寒潭里,好像只有她一人。
管事妈妈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的说着话,但是她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张妈妈等人的面孔在太夫人的眼前渐渐的模糊起来,最后却终于看不清了、
太夫人胸口一阵窒息,当下再也支撑不住,立时就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张妈妈慌忙让那管事妈妈将太夫人抬到床上,然后一个劲的掐她的人中,只掐的红的发紫,又灌了不少的温水,这才将太夫人唤醒过来。
不过醒过来的太夫人整个人都恍惚着,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就这么短的日子里,她的儿子没有,她最宠爱的孙子也没有了:老天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世上有三辈,这第一悲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太残忍了。
良久之后,太夫人的神色忽然冷静了下来,与刚刚的疯狂模样,大不相同,她径直从床上起身,冷静的退看张妈妈的手,走到那管事妈妈面前,冷声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管事妈妈立时跪了下来,身子隐隐颤抖:“太夫人,老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边说,边磕头,那是货真价实的磕头,没两下,那额头就流出了血来。
老夫人瞧着这管事妈妈这般行事,那声音更冷:“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也曾跟过我不少时日,我们之间的主仆情分,虽然这些年淡了,但是别忘你,你家的男人还能留着这条命,是因为谁?”
这管事妈妈已经是在太夫人屋里当差,当年,她男人犯了错,差点被砍了脑袋,还是她求到太夫人的面前,太夫人心里寻思着,那事情在这管事妈妈看来,是天大的事情,在她看来,也就是上嘴皮碰一碰下嘴皮的事情,就给了她这么点体面。
那管事妈妈一想到,太夫人对她的大恩,心下一狠,也不管凌小小下的封口令了,咬着唇,道:“太夫人,老奴来前,四夫人说了,若是家里的事情泄露了一字半句,就将老奴打杀了。”
“侯爷在家里也说了,若是家里的事情泄了出去,也打杀了。”那管事妈妈说道这里,顿了一顿:“但太夫人对老奴有大恩,老奴豁出这条命去,就将老奴听到的一些风声说给太夫人听听。”
于是那管事妈妈,就将风家这些日子的异常缓缓地说了一遍,到最后说道:“太夫人,老奴知道的就是这些,昨儿个五爷和卫姨娘吵了起来,下人们传了些风声,说是……三爷不是……老爷……”
她说道这里,又顿了顿:“老奴都是听来的,做不得准,太夫人您一直明察秋毫,心若明镜,您看……”
太夫人听了,却不回她,只是冷峻着脸色,挥手:“你先下去,这事情我心里有数,你放心,我不会泄了一句出去,累了你。”
那管事妈妈欲言又止的瞧了太夫人一眼,却还是垂着脑袋,恭敬的退了下去。
待到那管事妈妈退了下去,太夫人的嘴角就嘲讽的翘了起来:“扬儿,你打的好算盘,居然将主意动到我的身上,想借我的手除了这个贱人,你倒是好计谋,这样你们兄弟就不会生嫌隙。”
太夫人的脸上居然荡起了一声怪异的笑容,对着那窗格上透出来的光线看去:“老国公,到底还是你有见识,扬儿这孩子,能忍,能耐,还能顾全大局,处处思考周全,你将这家主之位指定给他,果然不错。”
她叹了一声“老国公,比起识人之能,妾身比不得您啊!”
她想到这些年,居然将野种捧在手心里,这心里就抽起来的疼,她真是瞎了眼了,迷了心了,为了这么一个野种,这些年没少委屈自己的嫡亲孙子,她更不能原谅自己,明知道那个卫姨娘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还是因为风老侯爷的喜欢,纵着他,以至于到最后让他为了这么个货色丢了性命。
她悔,她恨,若是她早些狠下心来,灭了这狐狸精,怎么会害的自己的儿子落得这般下场。
想到她的儿子,那么能干,那么聪慧的儿子,居然被带了这么多年绿帽子,想到她的儿子最后居然羞愧之下,自我了结了性命,想到这个害了她儿子的贱人还好好的活着,她这心碎了,也怒了。
她悔恨难当,却也知道自己错了,若是当年她能狠下心来,阻止那贱人进门,她的儿子那里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痛,她悔,是因为知道自己有错,错的离谱,可是却更明白,即使她现在认错,悔悟,她的儿子也不会再回来了,这才是让她最为心碎的理由,心痛的几欲晕死的理由。
她猛地跨步出去,既然她的儿子死了,这个贱人,她又有什么资格活下来,不过,她不会让她轻易的死去,她会让她历经人世间最惨,最痛的死亡——京城的贵妇,多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而太夫人能独生出风家的独子,那手段自然是不缺的。
卫姨娘此刻正一身孝衣的坐在那为她准备的房间里,她的眼神是无神而惨淡的,此刻她没有流泪,只是麻木的坐着。
她知道,她再无一丝希望了,她亲手设计自己的丈夫为她挡刀,所以她的丈夫在最后的时刻舍弃了她,而她的儿子也因为她的龌踀,而舍弃了她,从此,她再没有依靠的人了。
她从来的时候,就这么一直做着,整个人因为长久一直是这么个姿态,整个身子已经发麻,但是她却脸换一个姿势的欲望都没有,就这么任身体麻木着,直到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当然除了拒绝寒冷,她的屋子没有炭盆,有得姿势寒冷,整个屋子里蔓延的都是冰冷,寒风从不够密封的窗子缝隙中吹了进来,她不过片刻,就冻的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衬着她一张白的如纸一般的面孔,说不出的渗人。
就在卫姨娘快要冻僵的时候,一股子来势凶猛的力道,将她那单薄的房门推开,一股子冰寒的冷风立刻就灌了进来。
卫姨娘此时再也坚持不下来了,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又抖了几下,这才抬眼看那被推开的房门:是太夫人来了吧!四房的果然好手段,这般借刀杀人,只怕太夫人就是真的识破了,也会甘愿做他手上的刀吧!
笨的只是她那个儿子,居然相信四房会愿意放过她,让她走这么一趟家庙,也只是为了维护最后一份的手足之情罢了。
因为卫姨娘心里知道自己难逃一个死字,所以见到太夫人到来之后,也只是坐着,并没有如以往那般对她恭敬行礼:反正都是死了,何不挺直脊背呢?
太夫人见到卫姨娘到了此时,居然还惺惺作态,做出一副傲骨出来,她那心肺瞬间都要爆炸了:她的那个傻儿子,只怕就是被她这么些手段给蒙蔽住的吧!
她什么话都没说,上去,就扯起她的孝衣:“贱人,你给我脱下来,你哪配为我儿子戴孝,你不配!”
“我儿子这一生都是被你这个贱人毁掉的,自从你入门之后,为了你,夫妻不和,父子反目,父女成仇,但是,你自始自终对他不过是利用,不过是看重他的身份和权势。”
太夫人不停是扯下卫姨娘身上的白色孝衣,怒骂道:“你伤他那般之深,明知道你生下他人的野种,他却还是愿意保全你,以至于最后落得伤心绝望,自戮性命。你现在做出这般模样来,算什么?你以为你为他披麻戴孝,他就会原谅你吗?你现在良心过不去了,你想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好过点,我告诉你做梦,你不配……”
卫姨娘的眼泪终于又落了下来,只是她到底学会了坚强——在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女人的眼泪是最佳的武器,那是要留给在乎你的人看的,现在,在乎她的人一个已经长眠地下,一个已经灰心绝望,她的眼泪还有什么必要要流?
所以,卫姨娘举起麻木的手臂,机械的擦着脸上的泪珠,低声道:“人非草木,岂能无情?老爷对我的好,我又怎么会记不住,只是,我与老爷相遇太迟,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改变,我没法子……没法子的……”
她没法子几个字一出,太夫人反手就扯下她一把头发:“放屁!你休要用什么没法子来糊弄我,以我那蠢儿子对你的心思,就是你将真相告诉他,他也会释怀,会遗忘,会继续将你捧在手心里。你有二十多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地对他说,可是你却不说,你对他哪有一丝真情,你所贪念的不够是风家的富贵?”
太夫人果然是怒道极顶,以至于她这般的贵妃,居然吐露出放屁这样粗俗的话来。
卫姨娘一个劲的摇头:“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欢老爷,是真的……”
可是太夫人已经没有心思再听她的废话了,在她将她身上的孝衣撕扯干净之后,她瞧着冻的直打哆嗦的卫姨娘道:“你不用对我演戏,我没想过要了你的性命,你那套就省省吧!我那蠢儿子稀罕,我可不稀罕。”
卫姨娘眼中惊奇不定,闪过一道狂喜之后,又狐疑的看着太夫人:以她这么多年对太夫人的了解,太夫人是不该放过她的啊?
太夫人的嘴角居然滑过一道笑意,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狰狞,她将脸庞紧靠着卫姨娘的脸庞,几乎鼻尖快要贴着鼻尖:“我不会杀你,死对你来说,太便宜了,我要你生不如死,我会留着你这条性命,慢慢儿的折磨,一直到我觉得你能偿还欠下的债为止。”
她叹息一声摇头:“不过,我怀疑你这辈子都还不了。”
太夫人的呼吸喷洒在卫姨娘的脸上,她觉得犹如毒蛇在她的脸上游走,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你不能这样对我,五爷,五爷……是我的孩子……是风家的子嗣……”
太夫人冷笑道:“就是五爷是风家的子嗣,所以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说话!”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五爷知道的。你应该知道以我的手段,绝不会泄露半句。”
太夫人说完,冷哼一声:“以前你能在风家呼风唤雨,那不过是我看在我那个蠢儿子的面上,不去理会,现在,他不在了,你以为谁还把你当回事?”
她说道这里,对一旁的张妈妈道:“这里面天寒地冻的,还不快点将我为卫姨娘准备的热谈端上来,也好让卫姨娘润润嗓子,热热身。”
张妈妈听了太夫人的吩咐,立刻端着准备的好热汤,向卫姨娘走去。
“不,不,我不喝……我不喝……”卫姨娘自然不会相信太夫人会有那么的好心,只怕这热汤就是她的催命符。
卫姨娘哪里肯喝,一个劲的后退,拼命的摇晃着脑袋。
太夫人自然不会容得她不喝,给了门外两个粗壮婆子一个眼色,那两个婆子立刻冲了进来,将卫姨娘牵制住,强行将她的嘴巴掰开,太夫人眼里就浮现出一丝笑容来,亲手接过张妈妈手中的热汤,倒了进去。
那么一整碗的热汤,没有一会儿,就都进了卫姨娘的肚子,卫姨娘用力的挣扎,想要呕吐出来,只是那两个婆子的力道太多巨大,哪里是她能挣扎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