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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渣了那个万人迷-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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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茶桌前的陈生表情不变,嘴唇紧闭,听到沈云问话也不回答。陈生瞪着眼睛,无辜的样子像是再问沈云你在说什么。
  侍从催了一声,沈云却没有转身离去。他盯着陈生看了半晌,忽然抬腿走来,坐在陈生身旁的椅子上,白净的手指一动,用带着玉戒的左手掐着陈生的脸颊,上下捏了捏。
  物体互相碰撞的细微声音响起。
  柔软的腮肉下藏着什么冷硬的东西。有时还会轻撞在牙齿上。
  沈云笑容不变,注视着被他掐着脸颊,脸颊肉上堆,眼睛不自觉移开的陈生,好声好气地说:“吐出来。”
  察觉到沈云要把他嘴里的东西抢走。陈生想了想,慢慢地抿起嘴唇,面无表情的人有意做出吞咽的动作。
  柔和的眉眼一动,沈云敏锐的发现陈生的意图,那掐着陈生脸的手立刻改成掐住陈生的脖子,果断地制止了陈生咽下的动作,表情温柔却不容人反抗。
  他见陈生不肯张嘴,只犹豫了片刻,很快伸手撬开了陈生的唇缝,指尖经由那柔软的嘴唇,触碰到了陈生湿滑的舌尖。
  两个人的眉宇都因为这一动作出现了变化。
  但变化细微,常人很难一眼发现。
  没有僵硬很久,白净细长的手指在陈生的嘴里摸来摸去,利落地掏出了两个白色的棋子。
  沈云如玉的指尖捏着潮湿的棋子,沾了水色的指尖存了几分艳色。他将这两枚棋子随手扔在棋盘上,等着清脆的声音消失,语气微冷道:“吐出来。”
  陈生缓慢地眨了一下眼,迫于无奈,委屈的鼓着脸颊,慢吞吞地吐出了三枚棋子。
  沈云拿着其中的一枚,敲了敲棋盘,不耐烦地说:“还差一枚。”
  可这次陈生却不动了。
  沈云等了片刻,微微皱起眉头,因等下还有事要做,他没有太多的时间与陈生耗下去,当下急躁地扔开手中的棋子,强势的拉过陈生,将手探入陈生的口中,反复检查了一遍。
  可这次是真的没有找到。
  “你吃下去了?”
  沈云掐着陈生下巴的手并未放开。
  陈生没说话。考虑到时间,沈云说:“罢了。”他松开陈生,眸子里是陈生被掐红的脸。
  陈生默不作声地看着面前的棋盘,等沈云转身离去,他悄悄抬起宽袖下的手,急忙往嘴巴里塞了一个东西。
  而那沈云像是身后有眼睛一般,立刻说了一句:“吐出去。”
  他背后的陈生一顿,被抓了个现行的人不情不愿地吐出了嘴里白色的棋子,用一双眼睛指责沈云,像是在说沈云欺负人。
  晚间沈云没回来,但府外却来了他的亲信,送了一罐子与白棋外形一样的糖给陈生。
  这些糖外表好看,是达官贵人互相赠礼所用。
  陈生得了糖,眼中喜悦全无,只是在下人走后献宝一般的将糖举到了萧疏的面前。
  萧疏没有理他。
  见此他又抱着糖带着镜子爬到床上,气呼呼地往嘴里塞了一块糖。很快,陈生被舌尖上复杂的甜味吸引,拿起糖往嘴里塞了一把,一晚上糖就全部吃光了。
  萧疏见他这个吃法,心知他的喉咙必然会受不了。
  果不其然,陈生第二日开始咳嗽,很有记性的人接下来说什么也不肯吃糖了。
  见他如此,萧疏轻笑一声。
  午后陈生趴在窗前,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他见身侧镜子上浮着一层光,这才想起:“你叫什么?”
  他说话的语速要比前段时间快上一些。
  “萧疏。”
  “萧疏?是哪个疏?什么意思?”
  “幽寂无人处,清风入空楼。”萧疏说:“是孤寂清冷的意思。疏离的疏。”
  陈生不懂:“为何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萧疏道:“不知道。他愿意这么叫,就这么叫。”
  陈生又问:“他是谁?”
  “曲清池。”
  这个名字陈生不止一次听萧疏说过,他趴在床上,好奇地问:“曲清池这个名字也好怪。若姓曲,为何要取清池两字?清澈的池塘多曲折,这名字不算好。”
  萧疏顿了顿,“你说错了。”
  “什么?”陈生不懂。
  “他是先有的清池,后添的曲。”萧疏语调平缓:“清池是你给他取得,曲是后来他自己添的。”
  “为何?”
  “为命。”萧疏说:“他觉得自己这一世曲径多过顺遂,所以添了个曲自嘲。”
  陈生听完这句许久没有吭声,直到傍晚时分,陈生忽然想起:“萧疏。”
  镜中人侧目,又听他说:“却也是洒脱,不受拘束的意思。”
  陈生说到这里起身坐起,一旁纸窗上映上的枯枝倒影。昏黄的色彩调和了一室的冷清,在窗前人脸上盖上一层柔和的暖光。
  暗色枝杈的倒影落在他的脸上,分割出一方清冷,一方慵懒的模样。
  暮色下的陈生身上没有人间的烟火气,他眉目冷淡,语调平和:“他予你的字未必是孤寂,而是释然。”
  只是他给自己的曲字陈生不太喜欢。
  庭院清池,清澈平顺,无外间风雨可扰。水清月明,是以安顺。虽是气量不足,却胜在安稳。
  可好好的清池前非加了一个曲,无端多了几分萧瑟之感。
  而世间哪来的那么多曲折不顺。
  陈生想要他少受磨难,因此格外不喜欢这个曲字。
  萧疏盯着陈生的侧脸,薄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最后却并未说出,只是移开了眼,心中悄然落下萧疏的笔顺。
  陈生清醒了片刻,只是清醒的时间来得突然去得更快,导致他并未在这段时间抓住什么。晚上补完蛋,他合上眼睛,没用多久便睡了过去。
  而不知是不是因曲字介怀,陈生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大约在丑时,陈生耳边突然响起水滴落地的声音。他被这声音扰的心烦,等了许久,只觉得一旁枕头有了湿意,因此不悦的睁开眼睛,本意是想看看房屋是否漏水,可睁眼之后却觉得今夜房屋格外的黑。
  怎么回事?
  陈生移动着头,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声,又觉得屋内有异味。
  思绪混乱的陈生正想是什么坏了,又见眼前一明一暗,前方的背景好似晃动了一下。接着有冷气扑在了他的脸上,像是谁的呼吸……
  心中一紧,一直反应迟缓的人难得反应快了起来。
  陈生见前方光影变化,顿时变了脸色向一旁躲去。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等着离开原来的位置,惊魂未定的他看向身后,只见一个奇怪的人影出现在他的床头。而那刚才遮挡住他视线,让他觉得漆黑一片的便是那怪人的身体。
  那驼着背的黑色人影此刻正蹲在他的枕头旁边,也不知在阴暗的幻境里静静地看了他多久。而只有一想到他闭眼时有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甚至趁他不察慢慢接近他,他就浑身都是冷汗。
  此刻见陈生移动,这人影怪叫一声,忽地向陈生扑来。陈生贴着墙壁,无处可躲,眼看那黑影冲过来只得紧张地抬手去挡。
  见那黑影即将咬伤格挡彼此的手臂,因为惊惧,陈生瞬间睁开了那双满是不安的眼睛。
  房间里的呼吸声十分的明显,但呼吸声只有一个。
  额头全是冷汗,从梦中惊醒的陈生恍惚的摸着脸,惊慌失措的人注意到床上没有怪异之处,这才知道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场梦中梦。可就算知道,他仍是不安,因此小声地喊了几次。
  “萧疏?”
  “萧疏?”
  眉眼清冷的男人躺在镜子上,听陈生一直低声叫他,许久之后才回了一声:“我在。”
  听到他回应,陈生松了一口气,捂住胸口,竟是说了句:“你在就好。”
  而萧疏听到这里,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虽是情绪不显,却愿意扭头看上陈生一眼。


第123章 河鯥
  陈生开始频繁做噩梦。
  梦中起初是听到水的声音;后来是被水包围。
  他躺在水下,对面总会出现一个扭曲的身影。那个身影如同一团柔软的海藻,漆黑的长发总想缠着他的脖颈;带他沉入水中最深的地方。
  虽然很烦;可陈生不得不承认,他被缠上了。
  他躺在床上;对方就躺在他旁边;他掉入水中;对方便漂浮在他的身侧。只要他闭上眼睛,黑影就会出现;看得到摸不着,不让他好过。也因如此;陈生变得更加黏萧疏。只可惜萧疏冷情,人就像是天边的浮云,不好琢磨,无法与陈生变得亲厚。
  陈生已经两个晚上没睡着了;他捧着镜子;因想与萧疏变得亲近;故而没话找话。
  “你为什么会映在器物之上?”他问萧疏。
  如今萧疏在陈生的身体里,之所以能出现在镜子等器物上是因为陈生在照镜子。当陈生的身影出现在某个器物上;躲在陈生身体里的萧疏自然可以出现在那个器物之上。
  只不过这件事没有必要与陈生细说;他没有回答陈生。
  陈生得不到他的回答多少有点失望;语带怨气的指责萧疏:“你与傅娘不一样。”
  他抱怨萧疏不似傅娘,不愿与他亲近。
  萧疏这时又愿意与他说:“我自是与傅娘不一样。傅娘是女人;我是男人。”
  陈生不知怎么的联想到,又说:“所以女人会给我穿衣服、梳头发、陪我玩、男人不会是吗?”
  萧疏说:“是我不会。”
  “为何?”大概猜得到对方不这样做是因为不喜欢自己,陈生不免低落,一边伤感;一边不忘小声补充:“傅娘还会给我讲故事。”说完这句还不忘了再次质问:“你为何不会?”
  萧疏不去与他细说他为何不会,反而问他:“傅娘都给你讲了什么故事?”
  陈生回想片刻,说:“陈鹤与萧。”
  陈鹤的故事背景在一千多年前的王都,是一桩兄弟之间互相谦让的美谈。
  这个故事算是较为出名的故事,萧疏自然是知道。
  萧疏说:“我也知道一个故事。”
  “什么?”
  萧疏盯着陈生懵懂的眼神,一字一顿道:“东郭先生与狼。你听说过吗?”
  这个故事陈生还真的没听过。陈生茫然地看着萧疏,像是寓言故事傅娘没少给他讲,他听了许多,从没有听说过东郭的名字。
  他不知萧疏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故事,兴致勃勃地说:“说来听听。”
  萧疏把故事说给了他,除去不知晋国是哪里之外,陈生并没有觉得这个故事很触动自己。他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于是闭上眼睛休息。
  萧疏在他合眼之后沉默片刻,忽地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讲这个故事吗?”
  陈生呼吸平顺,俨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进入梦乡的人自是不可能回应萧疏。
  萧疏凝视着他的睡颜,到底没有出声打扰他。
  陈生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先是有水泡上升,接着是咕噜咕噜的声响出现。他人似躺在水底,正用那双有些刺痛的眼睛看向上方。
  不多时,模糊不清视角从水底来到水面之上。离开了寂静的沉闷,陈生瞧见了上方阴霾的天空。此刻头顶乌云密布,连带着人心都跟着变得阴郁。
  越过青石板路,木制的车轮压过凹凸不平的街道,顺着车轮往上,是一个穿着红衣被关在囚车中的女人。
  陈生看不清女人的脸,只能看清老旧的街道。眼前的街道很是熟悉,仿佛他曾走过无数遍。此时四周有很多的人,他看不清那些人的全脸,只能看见他们大张的嘴巴,狰狞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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