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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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妖魔实在太多,一瞬间就将他们冲散开,玲珑一直死死挨着钟敏言,两人年轻力浅,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被逼得连连后退。玲珑正要挥剑斩倒一个扑来地妖魔,忽然左手被人紧紧握住。她回头一看,正是钟敏言,他放出剑气将那妖魔击退,低头对她微微一笑,将她的手捏紧。
一起活,一起死。他地眼神在说这六个字。两人地手紧紧握在一起,掌心满是汗水,湿漉漉的,可是谁也不会放开。玲珑咬紧牙关,才能让泪水不落下。临死前终于尝到两情相悦地味道,或许老天待他们真的不薄。
正是心神激荡的时候,忽听明霞洞上许多人高声叫道:“掌门!我们来助你!”众人回头一看,却是十几个真字辈的弟子,大约是没来得及逃进明霞洞,又有幸逃过妖魔肆虐的人。他们每人身前都架着三四座巨大的铁弩,想来是从武器库里拖出来的。当下放上数根粗大的弩箭,齐声道:“放!”
“卒卒”几声破空,几十弩箭齐齐射出,眨眼就将许多妖魔钉在地上。褚磊大喜道:“做得好!不愧是我少阳的弟子!”那些人不及说话,赶紧再换上新的弩箭,继续连击。这番突袭委实让人预料不到,竟也起了一些效果,围在众人周围的妖魔顿时少了许多,众妖魔纷纷跃上洞顶,要将弩车砸烂。那些弟子不及装上弩箭,只得捡身边的石块用力投下去,纷纷叫嚷着。
褚磊足尖在地上一点,正要上前围堵他们,忽听洞内一人叫道:“大哥!”赫然是妻子的声音,他停了一停,心中酸楚,却不回头看一下,只朗声道:“你们守好明霞洞!不要担心这里!”
他将剑画个弧形,闪亮的剑气飙射而出,瞬间又钉倒几个妖魔。只听桓阳大声叫道:“掌门!妖魔在用毕方鸟烧铁门!”他大吃一惊,急忙回头,果然铁门前聚了十几个妖魔,每人手里像提母鸡一样提着那青色怪异的毕方鸟,口中喃喃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吩咐它们喷火去烧铁门。巨大的玄铁门,竟被他们烧得软了小半边,情况委实危急之极。
他叫了一声:“和阳!”和阳立即会意上前,挥剑逼开那些妖魔,然而他们手里有毕方,沾上一点火星就会凄惨无比的死去。他的身影在青色火光中灵活地穿梭,看得人一口气提在喉咙里,只怕一个闪失,他会立即被烧死!楚影红见丈夫冲进毕方妖火里,心中大骇,想不到那么多,也跟着冲上去,一扬手,袖中登时射出数条水龙,见风即长,呼啸着盘卷而上,水花四溅,将毕方和妖魔们团团围住。
褚磊怕那些毕方鸟不惧水,正要上前相助,忽听后面玲珑惊叫一声,原来那些妖魔见褚磊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不好对付,全部转去先对付小辈了。玲珑和钟敏言被逼得步步后退,直退到背贴石壁,再也无路可退,一旁杜敏行几个弟子要相助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通通被妖魔缠住,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忧。
玲珑头上的簪子被人劈断,或许还伤到了头皮,血流披面,看上去十分可怖。钟敏言将她一扯,护在怀里,用手紧紧抱住,闭眼等死。十几件武器齐齐砸向他们身上,褚磊就算赶去也迟了,正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忽听守在铁门前的妖魔们一阵欢呼,原来玄铁门还是被烧化了!为他们一扯,登时弹开一个缺口,妖魔们潮水一般朝洞里涌去。
桓阳与何丹萍执剑,一人斩倒两个。和阳冲上前,一把抓住玄铁门,要将它嵌回去,谁知手一抓到上面,登时痛呼一声,整个手掌一瞬间化成了焦黑!原来玄铁门被毕方鸟从上到下用火烤过,他一抓上去,立时灼伤。和阳满头冷汗,当机立断挥剑斩断自己焦黑的手掌,撕下衣襟将断腕死死缠住,嘶声道:“守住洞口!”
话音刚落,却听头顶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腾蛇,将这些妖魔全杀了,一个也别留。”
众人又惊又喜,抬头一看,果然是璇玑赶回来了。她面无表情地御剑停在空中,身后的腾蛇早已张开火翼,满脸杀气腾腾的笑容,笑吟吟地望着下面乱糟糟的一团。
第四卷华梦骤裂 第四十七章 暴乱(九)
玲珑和钟敏言两人惊魂未定,忽见亭奴被柳意欢扛在肩上,纵身落在眼前,他低声道:“你们都靠过来!”年轻弟子们还未反应过来,都被柳意欢一手推两个,通通推到附近。
亭奴轻道:“当康,结界。”他脚边立即出现出一只小猪一样的怪兽,叫了几声,立即放出青色的结界,将年轻弟子们罩在其中。玲珑和钟敏言见识过,倒没怎么太惊讶,其他弟子们第一次见识到结界,都万分惊奇,端蕊甚至孩子气地用手指去戳,手指一穿而过,毫无损伤,她挂满泪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亭奴柔声道:“大家都留在结界里,不要出去。结界可以保证大家不受任何损伤。”
说罢,他朝璇玑那里看了一眼,她已经从剑上跳了下来,崩玉轻轻一挥,道:“爹爹,师父,师伯……你们都去后面,不要过来。”楚影红急道:“璇玑!……你小心,那怪火很厉害!”她本想说让她躲起来,然而忽然想起她在浮玉岛上一番作为,维护的话立时吞了回去。
说话间,腾蛇已经张开火翼四处追赶妖魔们了。这些妖魔可比离泽宫的金翅鸟好对付多了,烧一下就死的死伤的伤,一下子就被他烧死了大部分的妖魔。有的妖魔试图用毕方鸟的怪火去烧他,谁知那青色的火焰燎在他身上,好像挠痒痒,他连块衣角都没破。腾蛇哈哈大笑道:“遇到御火地老祖宗,这些小母鸡的火只能算小意思啦!”挥翼间。也不知被他烧死多少珍贵的毕方鸟。
褚磊见大部分地妖魔都被腾蛇烧死,剩下的也零星逃窜,再无可能作祟。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隔着玄铁门对满面担忧之色地妻子微微一笑。低声道:“你没事吧?”
何丹萍落下泪来,柔声道:“我没事……倒是让大哥你担心了。”
褚磊摇了摇头。众人见和阳断腕处血流不止,急忙过去查看。楚影红平日里镇定自若,这会也忍不住双手发颤,轻轻将他绑在断腕处的布条解开。唯恐一个动作重了再弄痛他。
和阳脸色苍白,满头都是汗,却还强忍着微笑:“……快上好药,去四处查看有没有妖魔余孽是要紧。”
楚影红哽咽道:“你伤成这样,还怎么走动?存心让我难受吗?”
和阳用剩下的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是他们年轻时候常做的动作,如今楚影红已是一个年近四十地妇人了,他还拿她当作多年前任性的小女孩儿,柔声道:“大事重要。断一只手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是还剩一只右手可以握剑么?”
楚影红摇了摇头。奇……書∧網。落下几点泪水在衣襟上,颤声道:“要断也该断我的手!”
“傻孩子。”和阳笑了几声。
璇玑怔怔看着他二人,心中忽然觉得一阵空虚。为什么。师父会说宁可断自己的手?为什么,他们第一个关心的永远不是自己。而是对方?这就是相爱吗?将对方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是这样吗?
紫狐见她怔怔地不动。便凑过去,轻道:“要是我。也宁可死的是我,只要无支祁过得好。璇玑,你还小呢,不理解这些吧?”
她缓缓摇头,只觉满心茫然,说不出话来。
褚磊见众人都伤得不轻,只怕一时半会没办法巡山查看妖魔余孽,便道:“丹萍,你们先留在这里别出来,替受伤的人上药。”
何丹萍一惊,“那你呢?你也受伤了!”
褚磊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去看看有没有余孽。你们乖乖呆在这里。”
何丹萍急道:“不!你不要去!太危险了!大家……都先留在这里养伤!谁也不要离开!”
褚磊叹道:“我是掌门,这是我应当做的事情。丹萍,盼你理解。”
“大哥!”何丹萍叫了一声。褚磊没有答应,掉脸就走。忽听璇玑说道:“我去巡山,我没受伤。爹爹你别去。”
褚磊一怔,奇道:“你……你可以吗?”
璇玑心中无比烦乱,一把抽出崩玉,在手里攥紧,低声道:“可以!我……要找点事来做,让自己冷静一下……”若是继续站在这里,她觉得自己会做出很可怕地事。心里好像藏着许多浪潮,一潮一潮冲刷上来,像是有很多个声音在说话,又仿佛将要醒悟什么。
她心烦意乱,不等褚磊回答,御剑疾飞而起,眨眼就消失了。
“那么危险,你怎能让她一人去!这孩子……是有什么心事吗?”何丹萍做母亲的第一时间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忍不住问褚磊,“簪花大会怎么样?她是不是输了才心里不痛快?”
褚磊也是半知半解,摇头道:“不,她赢了……簪花大会发生了许多事,你们还不知道……”
他将浮玉岛上发生地所有事情简洁地说了一遍,诸人听完都作声不得。半晌,何丹萍才轻喟:“这样说来,司凤那孩子也是……他竟一直瞒着璇玑?”褚磊叹了一声,道:“也怪不得他。不过从感情上来说,委实接受不了。璇玑这个样子,应该就是为了他……”
何丹萍低声道:“他是妖,我们的女儿怎可与他一起?”
褚磊道:“妖倒也没什么,依我看,璇玑地来历也是大有古怪。你还记得她小时候什么都不会地样子吗?短短四年,她竟变得这样厉害。大有资质的弟子你我并不是没见过,但见过她这样地吗?当日你生产前夜,我做了那个梦,如今想来。难道竟是一种预示?”
何丹萍脸色都变了,急道:“你什么意思!璇玑怎会是妖怪!”
“我不是说她是妖怪,我的意思是……”褚磊沉吟了一下。“或许是天上星宿下凡历劫,或者什么别地仙人……总之绝不是普通的凡人。如今她已经比你我都厉害数倍……不。数十倍,甚至数百倍……”
何丹萍见他说话的时候并无欣慰欢喜之情,反而眉头紧皱,似乎心事重重,便道:“你真是……女儿变得厉害了。怎么还不开心?少阳派一直修仙修仙,如今终于出了个真正地仙人,还是你褚大掌门的女儿,这可是福气。”
褚磊低声道:“怕地就是她真是仙人……我看她最近很不对劲,力量似乎压抑不住的样子,很可能是苏醒的前兆。苏醒过来,她可不是你我的女儿了。丹萍,她再也不会是那个璇玑。”
何丹萍终于说不出话来。那个懒洋洋的、成天只会惹爹娘生气地小女儿,真的要消失了?这时她才真正明白褚磊的顾忌。她是宁可璇玑一辈子都这样懒散下去,也不要成为什么劳什子的女神仙。“待事情过去后,我会找她谈谈。”何丹萍如是说。然而到底谈什么。她心中也没底。
玲珑的头皮被削去了一小块,不是大伤。不过血流得甚多。先时妖魔肆虐。她还撑着,如今一太平。她立即软了下来,缩在钟敏言怀里撒娇叫疼。
钟敏言笑道:“好好……乖,我看看,马上给你上药,马上就不疼。”
玲珑撅嘴道:“头皮被削了,那一块岂不是永远秃了?小六子,我不要!好难看啊!”
钟敏言拨开她浓密的头发,小心查看伤口,那是一块拇指大小的刀伤,委实不小,说不定以后真的会秃。玲珑一向爱美,他不愿说实话让她难过,便安慰道:“只有指甲那么大小一块的伤,头发拨过来就看不到了。再说了,你就真成了秃头我也喜欢。”
“你才秃头!”玲珑娇嗔一句,然而想到生死关头,两人地手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