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擒相悦-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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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在弦上。
迎上对面射来的慑人目光,陆天皓深不可测的黑瞳忽而敛去锋利,平淡至极,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如果不是程颜无意间瞥见——他在桌子底下紧攥成拳的大手,他此刻漠然的样子几乎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末了,他动了动薄唇:
“既然这样,从今以后程颜的一切都由我负责。”
举座哗然。
波澜不惊的“一切”两字,听起来仿佛别有深意,又仿佛只是在就事论事。程颜的眼皮莫名地跳了跳,心中的某根弦忽的就被拨动了一下,生生一颤。在这五味杂陈的心境中,她的眸光并未移向男人的脸庞,而是——
若有所思地落在那双隐忍的拳头上。
但不管陆天皓的克制为何,他此言即出,反倒衬得方剑齐的咄咄逼人有失风度了,因此,论气场——陆天皓可谓完胜。
显然意识到这一点,方剑齐也不再追究,他只是阴着脸说:“如果以后程颜再出任何纰漏,我就唯你是问了。”言毕,他大手一挥,草草宣布散会。
大家在面面相觑中鱼贯走出会议室,主位上的男人依旧端坐着没动,幽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留下来。”
走到会议室门口的陆天皓脚步一顿,下意识地驻足回头。
他看向方剑齐手指的方向——
是程颜。
他为何将程颜单独留下?
疑窦丛生,陆天皓不由僵在原地。
直到会议室的大门“砰”一声从里面关死,他才不再踯躅,大步流星地走向办公室。不过没走几步,他刚舒展的眉宇就再次涌起一丝郁色,冗长的走廊里隐约传来同事的窃窃私语:
“你们说程颜与方总是什么关系?”
“我更想知道她和陆总监的关系呢。”
……
陆天皓原本不屑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但此时,他不由抚额自嘲,自己就是个傻B,居然替人家的“小三”扛麻烦。
**
第二天大清早,程颜致电陆天皓,请病假。
凑巧的是——
方剑齐也没进公司。
两人一同消失,不免令陆天皓另有所思。他从总裁办得到消息,方总独自去临市出差,连司机都没叫。玩味“独自”二字,他嗅到某种欲盖弥彰的气息。
……
陆天皓的公寓位于B市东区,三房一厅,既简约又奢华。常年一个人生活,他习惯享受安静,如若下班后没有应酬,他有时会和家佑喝个小酒,或者回家遛狗。
暗夜笼罩,掩退星月的光华。
身材英挺,头戴棒球帽的男人牵着条黄金猎犬,在公寓附近的花园散步。此狗名为Luca,是半年前陆天皓从宠物中心领养的,性情敦厚温顺,待它解决完生理问题,陆天皓从裤袋里掏出手机,顺手拨出个号码。
长久的待机音乐,令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他正欲挂断电话,猛然有副得天独厚的大嗓门闯入:“喂,陆总监啊?”
居然不是熟悉的甜美声音?
陆天皓把手机挪开耳畔稍许,面露疑惑:“伯母,程颜呢?”
听到此人的磁性嗓音,程母的语调亢奋:“她今天上班忘带手机了,现在还没回来呢。”对女儿请假一事,她显然蒙在鼓里。
心里的疑惑似乎得到验证,陆天皓的目光转瞬阴翳起来,他淡声说:“知道了。”
程母却没准备收线,冷不丁问道:“你下班了?”
“嗯。”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霎时变得激动万分,程母叫嚷着发泄满腹牢骚:“你怎么给小颜安排那么多工作啊?你这个总监下班倒挺准时的,我闺女却得加班,太不厚道了……”
陆天皓愣了愣,只觉耳膜发紧,一时倒像是被她问住了。沉默片刻,他不得已出言安抚:“最近公司比较忙,我打电话就是想提醒程颜早点回家。”
“原来是这样啊。”程母倒是相当好哄,她的不满顷刻烟消云散,乐呵呵地说:“你有空来店里玩哦,多多来新进了一批台湾零食,我到时拿给你尝尝。”替女儿巴结上司,她乐此不疲。
……
结束通话,陆天皓紧了紧手里的牵狗绳,拽着Luca走向公寓大楼。区区几步路,他的脚步不疾不徐,可心情颇为复杂,那张浸淫在月色下的俊脸亦忽明忽暗。
也许,他太关心方剑齐的这位“小三”了,竟欲试探两人是否在一起,可惜他非但没套出半点程颜的行踪,反倒变成了帮她圆谎。
如此想来,陆天皓微微蹙眉,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真是可笑。”
第11章
事隔一天,石英钟指向九点,程颜准时进公司。
化了淡妆的她看起来神清气闲,秀眉、高鼻、樱唇在化妆品的勾勒下显得格外清丽秀雅,全然不似病容。
有脚步声在她的桌前停下。
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敲两下桌面:“你昨天……”
程颜“唰”地抬头,探寻的目光瞅向欲言又止的男人:“陆总监,有事吗?”
她这副表情落在陆天皓眼里,只能让他用“无辜”两字来形容,他本想打探这女人诈病的去处,可话到嘴边,他顿失兴致:“没事了。”扔下这么句不着痕迹的话,他就转了身,健步走出办公室。
一头雾水的程颜正欲开口喊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叮叮”作响。
她只得从陆天皓气宇轩昂的背影上拉回视线,垂眸一看来电显示,程颜极快地接听:“姑奶奶,一大早的你又怎么了?”
白慧怡一反常态没用高八度的嗓音,而是蔫蔫地说:“我一夜都没睡着,脑子里想的全是郭子成的事儿……”
估计闺蜜的满腹委屈一时半会发泄不完,程颜压低嗓音说:“我在办公室里说话不方便,你等一下……”她拿着手机快步朝门外走去,扫视一眼静悄悄的走廊,她停在走廊转角处的洗手间门口,听闻手机里窸窸窣窣的哭声一直没断,她轻叹一声:“你说吧。”
“你觉得……我和他还有复合的可能吗?”白慧怡哽咽着问道。
“你和谁?郭子成?”程颜冷着嗓子明知故问,蓦然记起昨天酒店里那尴尬不已的一幕,她恨铁不成钢地低吼:“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呢?咱俩都抓/奸在床了,你竟然还对那个烂人不死心?!你愿意委屈自己我不管,你好歹也得对得起我昨儿一天‘病假’吧!”
“可他不是跟我解释了嘛,说是误会……”白慧怡声若蚊呐,在对方字字玑珠的责问下,她明显底气不足。
程颜翻个白眼,控制不住地抬高声调打断她:“误会个屁,他对着那风骚女人,裤子都脱下一半了,这算哪门子误会?!”
“所以说,幸亏我们赶去得及时,不然郭子成要是真把那玩意放进去了,我和他就彻底完蛋了……”
听着她居然语带庆幸的说法,程颜只觉哭笑不得,她一瞬间耐心尽失:“白小姐,您就是朵奇葩,我还得上班,不跟你说了。”
“哎——,你先别挂电话!”白慧怡扯着脖子喊道,她就这么个连男友偷腥的事儿都能倾诉的闺蜜了,她不想惹程颜心烦,赶快跳转了话题,好声好气地问:“你开出病假单了没啊?我妈在医院有熟人,要不我帮你弄一张?”
“不用了,我们总监没跟我要。”话毕,她利索地收线。
关于男人与背叛这个问题,程颜的看法比较绝对,纵然没有一种爱情能够完美到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的地步,但如果能把沙子吹出来,你的眼睛还安然无恙,倒也就罢了;而假若这颗沙子刺伤了你的眼睛,疼进了你的心里,就必须要硬起心肠除掉它。对于闺蜜的执迷不悔,她早已磨破了嘴皮子,现在徒剩无奈。
程颜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她揉了揉紧绷的眉心,走向办公室。然而,当她抬脚的那一刻,手机又响了。
她瞅了眼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
“陆天皓”这个名字当即把她的思绪转换到工作频道。
程颜刚触屏接听,对方极富磁性的声音已经响彻她的耳膜:“原来你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至少你还蛮仗义的,居然为了陪朋友抓/奸而谎报病假。”
话音未落,她身后的洗手间猝然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
程颜的身子立刻僵住,应声转身——
她对上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英俊脸庞。
顾不上揣摩他那笑里的深意,程颜的面色倏地一凛,脑中迅速闪过方才与白慧怡的对话,她顿时面露尴尬,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在各种应有的反应里选择了先发制人:“你在洗手间里偷听别人讲电话,不太礼貌吧?”
她的模样,她的语气都那么理直气壮,哪怕是一丝丝心虚都掩藏得恰到好处,陆天皓不由微眯起眼睛,用略带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她,嘴上揶揄道:“我不是偷听,而是不得不听,因为……你的声音实在太大了。”
程颜分明在男人眼中捕捉到一抹罕见的狡黠,不过这眼光倒衬得他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些许,她稍一分神,放弃了狡辩的念头:“既然你都知道了,你想怎么处罚我?
“我没想处罚你。”说着,陆天皓微微倾身,向她靠近过来,他悠然地补了句:“你请我吃晚饭就行了。”
如果忽略掉上一秒,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垂,这个要求对程颜而言,实属小事一桩。但眼下,她只觉耳根袭上一阵酥/麻,激得她的身子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她总觉得陆天皓看似不经意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带着某种深思熟虑,以至于她不得不设防。
程颜秀眉一拧,心生警惕:“凭什么我要请你?”
她失踪的真相解开,他莫名地惬意,因此噙着浅笑说:“就凭我心情不错。”
不知是陆天皓这个摄人心魄的笑容配上这么个简单的理由,令程颜觉得难以置信,抑或她仍在为自己落人把柄而耿耿于怀,总之,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可我心情不好。”话落,她不再给对方任何回嘴或是蛊惑她的机会,立马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直到那尾窈窕的倩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陆天皓才收回视线,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他默默思忖——
他似乎越来越纵容这个女人了,真不是个好兆头。
**
午后。
办公室低垂的百叶窗阻隔了室外那片和煦的阳光,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取代了自然光,白晃晃的有些刺眼,倒是催走了人的倦意。
程颜单手托腮,心思全扑在如何完善美心的策划案上,就连桌上投下个淡淡的阴影,她都不为所知。如果不是她因脖子酸而突然抬头,根本就不会发现某个男人站在她身后,站了多久——她愣了愣,一瞬不瞬地仰视着手里拿着个马克杯的陆天皓。
她心里正寻思,这男人该不会是来向她讨那顿饭的吧?陆天皓已开口打消了她的顾虑:“美心的案子进展如何?”
云淡风轻的嗓音令程颜心头一松,她的目光转回电脑,语气颇为不耐:“企划书已经第五次被客户弹回来了,我正在修改。”
“我来看看。”
男人的话音刚落下,程颜就被一只大手拽着肩膀提起了身,陆天皓不客气地坐进她的位子,一目十行扫视电脑屏幕,只见他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