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水华传-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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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太监笑嘻嘻地抬头:“小主忘性这般厉害吗?奴才是小文子啊!”
“小蚊子?!”我诧异笑道:“你忘了虽皇上回去吗?怎么留在这里?”
他忙忙解释道:“好些日子前皇上问了一句‘谁愿意去服侍柔谕人?’奴才见皇上一脸笑意只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便站出去说了一句‘奴才愿意’——原本奴才就是仰慕小主风华的。谁料皇上竟是认真的,昨儿个一早就遣了奴才来承乾宫,还嘱咐说‘凌昭仪的贴身宫人朕是要让她自己择选的,只是终究不能确定旁人是否能够适逢周全,你是朕身边出去的,自然要比别宫的内侍机灵百倍,可要小心服侍昭仪才好。’这不,奴才就来了!”
我转眼笑道:“是了,小文子最喜欢听柔姐姐念‘绿羊’和‘油饼’给你听,如今请命前来定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不不不!奴才断然不敢有那样的心思啊!”他连连摆手道:“您是主子,小文子是奴才,奴才怎么敢大不敬地对主子抱有那样的非分之想?奴才又如何敢称您为‘姐姐’?小主这么讲可就真的是冤枉奴才了!”
我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他对我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瞟一眼他的装束道:“小文子如今已是四品内监了吗?”
第二十二章。方外红尘飞不到(2)
第二十二章。方外红尘飞不到(2)
“正是呢,小主一猜即中!”
“你我也算得上是旧相识了,没有人的时候你可以不必太过拘礼。”我想了想道:“四品大太监的身份不算低了,你又是从御前调过来的。不若我叫你做承乾宫的掌事大太监怎样?”
小文子惊喜而又惊讶,隐隐似乎还有些惊恐,摇着头道:“小主说笑了,承乾宫原是有掌事内监江嵚江公公的啊!”
“江嵚?”我嗤笑着念过这两个并不陌生的字符,眼风在四周一扫,见这里侍立的多半都是承乾宫原先的旧侍,只得将已到嘴边的话咽回腹中,徐徐道:“你所言极是。这宫里原有江嵚那样好的掌事太监,哪里还用得着别人来插手呢?”我笑指着他道:“以后在承乾宫当差,一定要尊敬江公公!凡事也要多多请教于他!”
小文子并没有听出我语气的异常,恭敬答了声“是”又重新问道:“小主是要再赏一会雪景还是要马上会堂内?”
我拢了拢雪白鹤氅上垂下的流苏球,望着满院白梅道:“再美的景致若是瞧得多了也是要烦腻的,我又怎能贪恋一时之快而忘记了长远之计呢?”叹息着踏雪回堂:“人总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感才好。”
美景如是,我亦如是,他的心有何不如是。
我的双眼尚没有被他浓重的关爱所蒙蔽,也……永远不会。
正有宫女上前开启堂门,一个极为踟蹰的女声随着微风飘落在耳中:“凌婕妤……”偱声望去,不由皱眉,怎会是碧婕妤?而仔细一看竟惊讶的发现她的穿着那样素净:一袭深绿色锦裙长不及地,只在裙角处绣了银色疼样滚边为饰;外面只罩着灰鼠毛披风;头上不过是绾了个极为朴素的螺髻,髻中簪上两颗宫中寻常的黑珍珠,不留心根本看不出它们的存在;往日常常穿在她睫毛上的华丽金珠也全部被摘了去。
我冷笑两声道:“唉呦这不是碧婕妤姐姐吗!姐姐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没有人来通报一声呢?承乾宫这班内监侍卫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按照常理碧婕妤这般聪慧的明白人应该听得出我言语中对她的蔑视排斥之意,而此刻她却似浑然不觉,低头抚着鬓发道:“现在的我已是众人排挤的丧家之犬了,又如何当得起婕妤一声‘姐姐’呢?”
明明知道她实在佯装可怜,面上却依旧是和静的笑容:“姐姐这话是怎么说的?合宫中谁人不知皇上前儿夜里还‘难得’地宿在了姐姐的贞阳堂里,有谁胆敢那般猖狂地排挤皇上的‘宠妃’呢?”
碧婕妤仍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也只有婕妤这般仁善了。”抬手假惺惺地拭去那莫须有的眼泪:“婕妤是这样好心的人,而我从前竟那样不识人心一味与婕妤作对,今日方知我是大错特错了!”
我挥手命宫女开门,道:“姐姐快快不要哭了,大冷天儿的那泪水滑到脸颊上越发会把你如花似玉的脸蛋冻伤了!不如进寒舍再说如何?”言毕不再看她,只自顾着跨国了堂门。
然而这门却是与从前我所熟悉的那一扇大不相同了,开启一扇门立刻会有另一扇迎在眼前,留心数着竟有七扇之多!这七扇门又分别漆以朱红、红紫、纯紫、藕合、淡粉、粉白与纯白色,层层渐变没有一丝牵。当最后一扇门也被开启之时,我禁不住要深深感叹,如今的仙颜堂与往昔的荣欣殿大不相同了!
甫一进了堂内,只觉得自己仿佛仍然身处白梅雪院一片白茫茫之中,又似身处虚幻仙境。整间屋子以白色为基调,西番芙蕖打底的银砖上建起撒着闪闪银粉的溜光雪白的墙壁,四壁上连挂着长幅《洛神赋图》;整间仙颜堂并没有被层层分割开来,却是以各式连架楠木琉璃屏风代墙,屏风亦是色彩淡雅,远远瞧去影影绰绰;东边《清明上河图》围成的房间是为书房,窗前横着一张白色水晶镶边碎花图案书案,据说是用白玉石为芯。案上摆着羊脂玉质的笔筒、笔洗、笔山、墨床;西边《溪山清远图》围成的房间是为闲时小憩间,长窗下放着一张黄金细边的贵妃榻,榻上铺着白狐狸毛软垫,榻边小几上摆着两盆幽兰,香气淡淡;北面《鹊华秋色图》后是为妆室,梳妆台亦被漆成白色,只以靛青抹云为图案作简单的装饰,妆台上的妆奁、铜镜等物尽是白色蜀锦裹边;《簪花仕女图》后的屋子便是寝殿了,最里头一张大睡床,水墨字画白绫帐子柔顺逶迤垂曳至地并不曾挽起。另外堂中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第二十二章。方外红尘飞不到(3)
第二十二章。方外红尘飞不到(3)
身后跟进来的碧婕妤急急忙忙奉承道:“要不然怎么说婕妤最得皇上眷顾呢?这仙颜堂内外修缮皆是与众不同!”
我抬头望着屋顶那我所未见的白水晶藻井,并不搭理于她,只悠悠问道:“按照常理宫中殿阁都该由正、侧、后、内四室组成才对。怎的这仙颜堂看起来似乎只有内室?”
小文子上前禀报道:“仙颜堂乃是宫中极为特殊的一处处所,内室与正、侧、后三室并不为一体。小主现在身处于内室。而其余三室连上尚且闲置的烟雨阁则是以环抱方式将内室与四院包围在中央,中间是以曲折回廊连接的。”
我仍是疑惑:“可是方才我进入北院之时并未穿堂而入啊……”
小文子一揖到底:“这正是仙颜堂构造的独特之处啊!小主方才是从西北角门进入,却只以为是经过正堂院门而入。”又眨了眨演道:“幸好小主清明,倘若换作旁人,恐怕是要迷路的!”
我轻轻“哦”了一声道:“这样烦琐。”
碧婕妤接口道:“这般气势恢弘构造复杂的仙颜堂,要比我那贞阳堂所在的储秀宫更加宏大得多呢!”
我淡淡微笑:“姐姐太过自谦了,倒是叫妹妹怪不好意思的。谁都知道碧婕妤碧姐姐从不肯认输服低。今儿是怎么了?”说着挥手命宫人们尽皆退去。
碧婕妤严重蓄满了泪花,涟漪闪闪,垂首低低道:“从前我做了那么些对不起婕妤的事情,如今想起来当真是内心不安的很。说句实在话,我今儿是特意前来向婕妤请罪的。”
“碧姐姐哪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呢!”我捋着胸前的秀发嫣然巧笑:“从前妹妹是奴才姐姐是主子,你我之间从未有过什么正式的会面,更别提姐姐会在妹妹身上做什么手脚了。唯一的一次会面……恐就是在宫狱中那一会吧。”说着说着便似若无意抬手去抚脸颊上的伤:“而姐姐似乎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妹妹的事情。”
她怯生生地从额发间抬眼瞧我的伤处,道:“我这半辈子间最后悔的就是那件事情了。簪子别的那样不牢固……一不小心生生破坏了婕妤一代绝世容颜,我当真是……罪该万死。”
我瞥了她一眼不屑道:“姐姐太过言重了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伤疤而已,还不至于毁了妹妹一生的前途。况且……这也不想某些记忆刻骨铭心,不过十天半个月后它便会完好如初了。”我压低声音冷笑道:“我倒是觉得,姐姐罪该万死之处并不在此啊!”
这一次她终于表现出了很明白的样子,连声道:“是是是,我的确是罪该万死,只祈求婕妤可怜我,饶我一条性命。就算是要我为婕妤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该说的已经说了,我无意再与她浪费时间,道声“乏了”又唤宫女前来侍候。碧婕妤还算识趣,自己告辞了出去。
第二十二章。方外红尘飞不到(4)
第二十二章。方外红尘飞不到(4)
事后望舒闻听此事时颇为忧虑:“碧婕妤入宫多年颇有势力,一时半会怕是还倒不了。你那般轻蔑的对待她何时吗?”
我抿一口茶水淡然道:“碧婕妤一向目中无人,如今却这样打小服低在我面前含泪认错讨饶,可见她是真的怕了,怕我“无意间”在皇上面前再次提起那件事情,她会即刻粉身碎骨。既然如此,我何不对她施以更多的压力、继续威损于她呢?这对我却是没有什么坏处的。还有,舒姐姐,即便我不这样做她也一样恨我。”
望舒望着长窗外有如碧翡缀枝般的累累双碧垂枝绿梅,半日方叹息道:“宫中人心叵测,越是表面上简单的事情往往越是复杂的隐秘。对于碧婕妤,你我还是要本着谨慎为上的原则。”
“柔儿何尝不知呢!”我含笑道:“正因着如此我才会对她不冷不热,言语不虚不实。她是想以此刺探我上官柔鸾的底细么?那好!我便来个将计就计顺藤摸瓜,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才好,这倒是更方便了我日后除去她这一大患!”
一下午的辰光就在应付诸多嫔妃登门贺喜奉承的迎来送往中溜走了。奉天朝后宫照例配置了三宫六院上百嫔妃,然而许是因为霖漓这个做皇帝的生性专情,嫔妃宫人中承过雨露者少过历史上任何一代帝王的后宫。仔细算过也不过十几人而已:嫔妃中除去舒贵嫔秦望舒,晨嫔洛云祥,碧婕妤刘月溶,馨婕妤尹沁月,盈修仪杨子真这五位位分极高的;便只剩了淑顺仪杜婷芳,琇、珺二福雅,韵、和、襄、庄四贵人,婉才人与璇、慕二美人这十个人;其余无宠嫔妃尽皆停留在才人以下的位分,甚少有出挑的。而宫女中只有薰谕人这一个与霖漓堪称青梅竹马的女子受到过召幸。
馨婕妤与望舒同为嘉宁的养母,我未免要与她建立起良好关系,是而两人聊了许久。另外琇福雅与璇美人也吸引了我不少注意力。
翊坤宫琇福雅姚玉茗,与姐姐同是奉天七年入选的秀女,现年十五岁。生辰只比我晚了一天,算得上是因缘巧合,正赶上重阳佳节。琇福雅形容隽秀欣长,是个难得的恬静美人,眉眼间并无多少精明世故,性格颇为内向,无论与谁见面皆是怯怯守着礼节一分不敢有错。三言两语之间我却觉得她口齿清新,且出口成章,想来是个不敢寻找伯乐的千里马。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作参谋倒是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