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水华传-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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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示意他们起身,霖漓赐众人坐。君臣之间一番客套话是必须要有的,我只静静坐在一边听着,适时起身祝酒,俨然已褪去当日威严、完完全全变了一个娴淑妃妾。席间有歌女献舞,不过淡簧清歌曼舞而已,并不喧宾夺主。舞正浓,酒正酣,霖漓唤了李禄海上前,向众人道:“陲疆得胜实乃普天之幸哉,众将功不可没,皆应为天下万民之表率。朕已拟定了封赏名单,该是宣读的时候了。”
李禄海得到霖漓示意后展开明黄圣旨读道:“奉天承运,大齐四世皇帝诏曰:陲疆之役得胜,多归于主帅之明睿,故,晋封凌嫔上官氏为正三品凌妃,赐黄金万两、珍珠百……”霖漓含笑向我:“凌妃!”
我伏身谢恩,轻声道:“多谢皇上体谅。”他平和地笑,我心明了,他是懂我的。
“兰陵侯安溢漓安将军为陲疆战事几年来呕心沥血,朕皆视于目中。故,兰陵侯进爵兰陵王,准其自由出入紫禁城……”才念到此处已是众人哗然,除去大齐开国时太祖曾册封过极为异姓王之外,大齐再未有过异姓王爷。更兼奉天一朝除“成”字一辈的老王爷西成王以外再无其他王爵,如此一来安溢漓在大齐国的地位可想而知。
无需我出言,已有许多大臣上前劝阻。殿内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火热,独独安溢漓一脸不知所措的神态。霖漓终于怒了,凛声道:“此乃朕的旨意,无需你等质疑!”又冷冷道:“倘朕名你等背上叛国投敌的罪名,潜伏帝国,完成一个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任务,你等可愿意去吗?”
帝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众人心内清楚得很,只好咽下已到嘴边的言辞,纷纷转而向安溢漓贺喜。我心底嗤笑不已,稍稍点头道:“嫔妾贺喜兰陵王爷。”
安溢漓似往日一般无二地用奇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娘娘客气,在下怎敢受娘娘的贺?”
我不再理会他,微微抬颔示意李禄海继续宣旨。他读道:“……翼法侯洛镇国洛将军赐大齐总将军职位,例比元帅……赵宇宁赵总兵赐关内侯爵位;戚承光戚副将晋将军位,赐关内侯爵;虞继荣虞副将赐晋总兵位,子虞啸勇赐城门领位;上官幻粼上官参将赐晋都统位,加封号曰“征西”,加祈山伯爵;杨志铭杨参将赐晋副将位……“上至将军、下至把总,所有有功将领皆有封赏。
第三十二章。一声归来泪满襟(5)
第三十二章。一声归来泪满襟(5)
一时众人皆跪下谢恩,大哥的目光与我的目光于一瞬间相会,他满含喜悦的神情使我亦十分开心,便也对他报以莞尔一笑。自参将一跃成为与将军并位的都统,又予赐爵赐封号之荣,他也算是少年得志了。
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翼法将军在此役中付出最多,可谓劳苦功高。我本以为他会进爵国公、进位元帅,后宫之中他的女儿洛云祥相应也会有所晋封。如何他只得了个“翼法侯洛镇国洛将军赐大齐总将军职位,例比元帅”的封赏?这其中的缘由会使何等隐讳?
容不得我多想,众将谢恩毕复又把盏言欢,霖漓碰了碰我的手:“怎么愣了?”
我忙举袖掩住面庞,请笑道:“臣妾今晚饮酒过多,有些醉了呢。皇上,不如臣妾先行告退,不要因我坏了大家的兴致才好。”
“既如此朕陪你回去!”霖漓已然起身:“将军们皆是刚从前线归来,理应好生歇息一段时日。都散了吧,各自回府歇息。”
众将纷纷告退,我唤住正欲出殿的父亲:“爹爹如今还怪女儿么?”
霖漓亦笑:“听闻国公因着凌妃出战一事生了好大的气,如今可平息了?”
父亲一怔,静默半日方道:“臣若是怒气未平,便不应列席参加今日的宴饮。”伏身道:“实乃圣上与娘娘圣明才得匈族覆灭、羌氐归顺、万民得以保太平,由此看来战争有时并非不会有利于后世。是老臣从前糊涂,还望圣上娘娘宽恕。”
我散布并作两步上前将父亲扶起:“爹爹何须如此?”霖漓亦宽和微笑道:“陲疆大捷也算是为纯御报了仇,于国公、于朕、于润儿都是可喜可贺之事,国公当欢心才是!”
“是啊,若不是当初达迭帖木儿遣羌使刺杀圣上,捷儿她又怎么会……”父亲显有悲凄之色。我正欲宽言安慰他,身子却是一个趔趄、头脑一个晕眩倒在了霖漓身上……
醒来之时已有暖暖阳光均匀洒在两颊,身边满是龙涎香浓郁的味道。用了几分力气方才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只觉此地眼熟,想了许久才了然这是哪里——乾寰殿西阁。
神思恍惚,满身的疲惫使我又欲合眼,一个身影却在不经意间闯入眼帘。是霖漓,他伏身在床边已然是睡熟了。我大惊,连忙轻推他道:“皇上?”他没有动,我复又唤:“三郎?三郎?”
“润儿不要!”他在迷蒙中大声唤我,睁眼见我已醒来斜歪在床上顿时清醒了许多,笑着靠上来:“醒了?”
惟觉全身酸痛虚弱无比,我“嗯”了一声算是答复,吃力地问:“润儿是……睡着了么?怎么睡在这里呢?”
霖漓并不唤人前来侍候,亲自为我披上被子,“那日宴散后你忽然晕倒,我急忙扶了进了西阁并传诏太医给你请脉。太医说你不过是劳累过度体力透支才会昏迷,无甚大碍,只要好好休息便是。于是三郎便在这里陪你,没想到润儿竟昏睡了这样久……”
我诧异,揉着太阳穴道:“那么润儿睡了多久?”
“也没有多久,一天两夜罢了。”
“一天两夜?”我更是大惊,急忙问道:“难道三郎一直留在这里照顾润儿?”
他忙不迭的摆手:“没有,我也是才来的。”可是他的表情分明告诉我他在撒谎,我不免心疼:“润儿不许三郎以后再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三郎若是如此岂不成心是要让润儿担心么?”
霖漓无语,算是默认。良久抱住我道:“好了都过去了,陲疆过去了,战争也过去了,润儿不必再劳累了。什么也不要想,靠着三郎再睡一会吧,好好睡一会。”
第三十三章。忽如一夜春风来(1)
第三十三章。忽如一夜春风来(1)
靠在他温暖的怀里,我惟觉全世界都是踏实的了,宽心点了点头正要闭眼又忍不住问:“记得三郎说过那一晚暮露台上亦设了宫宴?”
他在我眉心落下温柔一吻:“嗯,有那么回事,不过因着你的突然昏迷,我已经取消了那晚的宴会。”又和言道:“待润儿身子好了再重新举办也不迟!”
我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润儿并不在意什么庆功晚宴,如此反复折腾宫中姐妹们毕竟不好,不如不要那夜宴了如何?”
霖漓思索片刻欣然允诺:“也好,若要举行宫宴,润儿未免要费神,不利于身子尽快复原。我听你的便是。”
龙涎香气依稀也有宁神的效用,我很快再次沉沉睡去。
如是,再次醒来又是崭新的一天了。霖漓招架不住我的百般恳求,终于同意陪我用完午膳后便准我离开乾寰殿回到承乾宫去静养。即便我觉得神清气爽元气恢复,他仍要我暂时闭门谢客一心好生休养。
总有几月离开后宫了,会恭候这几天也一直在乾寰西阁处于昏睡状态,反而觉得仙颜殿陌生了许多,虽然殿内一切如常。回殿后雨棠便率领仙颜殿上下宫人向我参拜,采薇、采葛、采苓、小陵子、小熙子、小荣子、还有渊禧与渊儿……独独少了湘儿。另外仙颜殿又添了名姑姑,据雨棠讲她是霖漓特意派来伺候我的,名唤“月曦”,正二品奉人。与月曦闲谈几句便觉她能晋至二品奉人毫不为过——言语中透着成熟稳重与足智多谋,这样的姑姑若能忠心跟随于我,亦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既已回到后宫,就没有闭门不闻窗外事的道理。于是次日清晨送走了陪我一夜的霖漓,便思量着要去望舒那里串串门子。采薇欲要劝我却被月曦拦下:“娘娘一闭门不出多日,现下是该出去散散心了,不如月曦陪娘娘去?”
我微笑着点点头,换上流水样暗纹鹅黄长裙,随手绾了个松松的堕马髻,簪四支碧玉流苏宝钗,又在鬓旁配了朵嫩黄的芍药花,搭了密合色披肩。也算是年轻嫔妃正常的妆束。
扶了月曦的手慢慢漫步去望舒的关雎宫。宫门上的雎鸠鸟依旧高贵华美,无时无刻不显示着关雎宫主人地位的高贵。
未至溯宇殿已闻人语响,却是晨妃的声音:“既然如此,妹妹现行告退,贵妃姐姐保重吧。”这声音中并不带有她一贯的蛮横,唯余小心翼翼。未及多思晨妃已然出了殿来,骤然见我不由一怔,幽怨愤恨的眸光中凝结了许多不甘,鼻翼一动她几乎要哭出来。晨妃很快别过头去与我擦肩而过,随侍的两名宫女也连忙快步跟上去。
带着一腔的疑惑进殿,只见望舒正单手拄头歪在椅子上,右手无名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经未曾留意我的出现。
是而轻咳一声:“舒姐姐可是愣了呢!”
她猛地抬头,见是我连忙拉了我的手和她一同坐下,又唤侍女倒茶来饮,笑道:“怎么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了?倒显得我有失于代客之礼。”
我将茶杯捧在手心,徐徐吹着袅袅升起的白烟,嗔笑道:“是舒姐姐自己不知道想什么那般出身才是!柔儿站在这里许久你也没有反应,如何却怪我?”
望舒“噗”地笑了,指着我的额头无奈地笑:“罢呦罢呦,怎么去了一趟陲疆以后柔儿的口齿越发伶俐了?”
我很快将脸上的笑容掩了起来,“她,”我指着殿门道:“她是怎么一回事?”
望舒顿时明白我的一丝,命婉葩与宫女们尽皆褪去,待得殿内只剩下我们二人时方压低声音问我:“怎么?皇上没有和你讲吗?”
我一时不解:“和我讲什么?”
她的面色颇为古怪却也轻快:“洛晨妃,她,失宠了。”望舒仿佛并不怎么在意我惊讶十足的目光,有条不紊道:“自打柔儿你出宫以后,皇上日日沉浸在对你的思念之中,常于梦中呼唤‘润儿润儿如何如何’,无论何人伴驾,他始终记挂着你。后宫女子向来善于嫉妒,更何况是洛云祥那样的人物,皇上三番五次在她耳边提起你的名字,她便恼了。以至于失去了素来的分寸,有一日甚至在众人面前出言侮辱你,说陲疆那地方遍地男子,凌嫔出征日久迟迟不归,倒不知是为何人所阻。皇上登时大怒,发了极大的火,还砸碎了好几个玉杯,立时勒令晨妃禁足紫宸宫思过,非召不得出宫半步。”言至此处她忽然转过头来问我:“柔儿,告诉我,你……是不是时至今日仍未承幸?”
第三十三章。忽如一夜春风来(2)
第三十三章。忽如一夜春风来(2)
我大惊失色,断然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况且这是我与霖漓二人间的秘密,外人如何知晓?下意识地扭过身正色道:“姐姐在说些什么?柔儿只当没有听见罢。”
“柔儿,你何苦瞒我?”她叹息:“罢了,是我多管闲事,你只当我从没有说过这话好了。”
溯宇殿内寂寂,二人皆是静默,许久,我叹气,上官柔鸾啊,你难道真的要让这宫中惟一一个真正的姐妹心寒吗?何况望舒已然对此事了如指掌,继续瞒下去有何裨益?一番思索我终于拉了望舒的手:“姐姐,是柔儿错了,你别见怪。”我涨红了脸,声音几乎细不可闻:“那么舒姐姐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的?”
想来她是当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