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童妃-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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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绝地离开,连一句敷衍的辞别都懒得说出口,门被合上了,他将手边的酒杯,送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
的确是多说无益。
他眼神一沉,俊颜愈发冷峻,再度倒了一杯酒,瞥了一眼对面桌上满满的那杯酒,更觉得内心空荡荡的,似乎有一个缺口,怎么也补不全。
囫囵一口,上乘的美酒,灌下去,也成了苦味。
轩辕睿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要仰头喝下,酒杯却停在半空,他的笑,融化在那酒水中的倒影之内。
“琥珀,你可知只要我得到大赢王朝,那么,全天下都是我的。你,也是天下之一,也会是我的,我的。”
他的抱负,他的爱情,不代表只需选择其一,谁说过,就不能坐拥江山与红颜?!
他当然要拼搏一回,得到江山是他的夙愿,他不在乎跟琥珀的赌注,只要他成为国君,百里山他当然有法子得到手,而到时候,要重新挽留琥珀,想必也更有底气。
他是她的丈夫,原本她就该属于他,他相信一开始琥珀对自己是心仪的,而一个人最初喜欢的人,也是最有分量的。
南烈羲……不过是让伤心的琥珀短暂休息依赖的一棵树罢了,她走累了,身边又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才会停下来,但人永远不会对一棵树产生感情。
她跟南烈羲,是两个世界的人。
即便有短暂的纠缠,也不会风平浪静共伴一生。
他的心意,也因琥珀而稍稍让步。而如今,不想让她再伤心欲绝,只要将她从南烈羲身边抢过来,只要余生用世间女子人人艳羡的生活来满足她,弥补她以往的绝望伤心,只要用专注不移的感情来打动她,解开他们那段误解和尖锐,他不信琥珀就死不回头。
琥珀的狠心,如果是因为他的一念之差,那么,也由他亲自化解。
轩辕睿闭上眼,他看到那个少女,一双水眸之内满是怨怼倔强,她的面容愈发清晰,长睫毛上挂着泪珠,却不肯让他看到流泪的软弱模样。
她的嗓音清冷,每一个字,都重重敲打着轩辕睿的心。
“我就站在这里,我来证明我是上官琥珀。”
……
如果当下,他不是铁石心肠,如果当下,他能够不将她推向火坑……
才两年多前的事儿,居然经不住回想,仿佛已经过了二十年一样漫长。
轩辕睿的视线,凝在那无穷无尽的黑夜之内,桌上一桌精致菜肴,已经凉透了,这一口酒,也再无香醇滋味。
心苦了,酒也苦了。
韩王府门前。
“小姐,你不说都要放下了吗?每隔几天就来韩王府门口,是想看看韩王吧。”大树下,站着一对主仆,丫鬟朝着身边的清傲小姐问了句,脸上满是不解。
之前遇到了韩王妃,小姐也着实伤心了好几日,不过如今整个人都憔悴许多,好不容易修养好了身子,这几日总是在天黑之前不知不觉就走到韩王府正门口等待,直到看着韩王的马车回来,韩王走入王府,才肯离开。
有一天,韩王到二更天才回来,小姐更是等的晚膳都没心思吃,那一回,实在也是让她头一回觉得小姐很可怜。
“我从十二岁开始,心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说是夙愿也未尝不可,你以为这份感情,是说断就能断的?”
纳兰明容笑着叹了口气,如今门仆刚刚点亮门口的灯笼,看来韩王还不曾回府,说要忘却一个人很容易,但越是想要忘记,偏偏如今连做梦都能见着。
“可惜小姐你在这里等韩王,韩王都不知道啊,也看不到啊。你这又是何苦呢?”丫鬟皱紧着眉头,实在不懂,小姐这么做,如何能够安心?!
“也许什么时候看着看着,也就忘记了吧。”纳兰明容的心事,全部藏在深处,唯独这个丫鬟自小跟自己生活在一起,能够了解她的心。
“小姐,你太痴情了……这样对身体不好,奴婢很担心你,韩王都成亲了,小姐总是这样下去,还不是耽误自己?”丫鬟这般望着纳兰明容,如今彼此落魄,却连小姐的心愿都无法达成,她更觉得悲从心来,掉下一串串眼泪。
只可惜天黑了,还未有马车前来,不多久齐柬骑马过来,对着门仆交代,今夜韩王不回王府,叫门仆早些关门。
纳兰明容连声叹气,面色愈发苍白,只能无奈地回转身去,只是跟丫鬟一道还未走出五步,蓦地被一个妇人撞到,脚步一晃,几乎要跌倒,丫鬟眼尖手快,扶住了主子,才低呼一声。
“小姐,你没事吧。”
丫鬟还想指责对方,一抬头,却看着是一个半百的妇人,看她面色枯槁,精神不济,也不再说话,扶着纳兰明容就想走开。
妇人直勾勾盯着那清雅的女子,眼底的灰暗,一扫而光,她宛若枯枝的双手,陡然抓住纳兰明容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我认得你,你是芝容啊……”
丫鬟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妇人说话太过奇怪,纳兰明容却以眼神示意她别开口。她安静地倾听,妇人欣喜的话语。这妇人居然认得她姐姐,难道是京城故人?!纳兰明容上下打量着这妇人,但她身上的衣裳也称不上是最华丽的,全身上下除了一根发簪,也再无任何首饰,在京城纳兰家可是鼎盛时期,绝不会认识一般的人家。
妇人双眼之内,尽是灼热光耀,几乎要将眼前的纳兰明容,全部融化成水。“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帮我问候纳兰大人和夫人,何时我亲自带人登门……如今,烈儿出息了,已经被封为韩王,只要芝容你嫁入南家,我们是决计不会委屈你的。”
这个妇人,居然是韩王的母亲?!纳兰明容怔了怔,再细细看着,但她姐姐已经死了好多年,为何这个妇人还把她错认成芝容?她揣摩着,总觉得妇人的眼神神态,跟常人不太一样,或许是年纪老迈,所以认人不清?!
她淡淡一笑,敷衍了一句。“好,伯母。”
只可惜,如今,哪里还有纳兰府,哪里还有纳兰大人和夫人,哪里还有纳兰芝容?她的心里,尽是悲戚。
“以前就是这么见外,都不愿意喊我一声娘。”妇人悲叹出声,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眼底满是泪光。
“娘……”像是鬼迷心窍一般,纳兰明容微微一怔,这一个字,就溢出了唇边。等到她察觉,也不无震惊。一旁的丫头听了,也面色惨白如纸,万万没想过这个妇人,就是当今韩王的生母。
韩王手握重权,哪里会有如此寒酸的母亲?
“好孩子。”妇人伸出手去,抚摩着纳兰明容清瘦面颊,呢喃一声,已然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马车徐徐到达,从马车上走下一名女子,一身银色素净的袍子,身材纤细,披着白色披风,正要走到正门口去,见状,猝然停下脚步来。
“齐柬——”
她眉头微蹙,这纳兰明容如何在韩王府门口,又是如何遇到韩王生母,为何抱头痛哭,这些原因,她丝毫不感兴趣。琥珀见到刚从门口出来的男人,唤出他的名字。
“王妃,有什么事要交代?”
“她都到了王府门口,你还一无所知吗?如今天黑了,叫下人扶着老人家进来休息吧,如果还未用膳,也一道准备去偏厅用膳。”琥珀瞥了一眼齐柬,想的周全,不过她的视线里,纳兰明容抚慰妇人的温柔模样,也刺痛了她的眼眸。
“王妃,这没有王爷的命令……。”齐柬显得万分为难,这几年,夫人的病情总是不见好,别院并非当真没有人可以限制妇人的出行,但妇人约莫三四个月就要逃出来一回,其实爷说过,她若当真出来走动,只需要在远处守候。
琥珀的眼底,一派凌厉,她下了决定。“总是反反复复从别院逃离来王府等候也不是一回事,不如,先接到王府过一段日子,人心,有时候比药物来的更有用。”
齐柬闻到此处,把夫人接到王府,这也不是一件小事,毕竟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娘亲,而是主子的。他沉默了些许时候,暗自在心底盘算这件事的影响。
“齐柬,韩王的话你就惟命是从,我说的话,就不值一文?”琥珀的声音蓦地变得冷沉,她无声冷笑,原本娇美容颜,也覆上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齐柬愣住了,想当初,这个少女来到王府的时候,一身未曾褪去的青涩纯真,如今倒是一身气势,连他都被震慑了。时间,果真能够改变一人。
他急忙笑着改口:“齐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爷说过,这等疾病需要在环境清幽的地方调养……”
“按我说的去做,如果韩王怪罪,也是我去说服,跟齐柬你无关。”
琥珀挥挥手,已然不耐,提着裙裾走入正门。
齐柬沉下气,朝着那还未走远的身影,问了句。
“王妃,那纳兰小姐呢?”
“让她到大厅来见我。”琥珀的嗓音,清冷无绪,在寒风之中,缓缓送到他的耳边。
齐柬不再违背琥珀的意思,招招手,招来两个丫鬟,一人好言好语将夫人请进王府偏厅,伺候她用晚膳。另外一个丫鬟,将纳兰明容带入王府大厅。
“纳兰小姐,你出现在韩王府门口的缘由,该不会是偶遇这么简单。”
琥珀坐在正中的位置,示意下人给刚坐下的纳兰明容奉茶,噙着淡淡的笑容,说出这一番话。
纳兰明容眼眸清明,那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瞳,带着几分淡淡的清丽,她将视线迎着堂上那名娇美却又年轻的女子,轻声说道。“王妃,你不必过分操心,我最大的底线就是纳兰家的家训规矩,明知你们已经成亲,是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我就不会恬不知耻地成为插足者。你我都是女子,也该清楚我牵念五六年的人,要从心口剜掉,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
琥珀闻言,安静的端着手中的茶杯,但笑不语的顷刻,也是一身祥和。
如果内心不够坚定的女人,见了自己,肯定要勃然大怒软硬威胁,但眼前这个女子约莫还比自己年轻几年,但一身从容,将心思掩藏的极为隐蔽,看来也并非一般的女人。纳兰明容抿着红唇,没多久,琥珀已然再度开口。“因为忘不了,所以才来王府门口等候韩王?即使看看他的身影,听听他的声音,也就足够了,满足了么?”
纳兰明容,也是用情极深之人。
“也许你不信,但我也只是看着而已,什么事都不曾做。”纳兰明容表情不变,毫无所谓地笑了笑,仿佛不怕任何污蔑。
“纳兰小姐的信用,我还是相信的。”琥珀的笑容,在眼底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波澜不起,她将茶杯送到自己的口鼻之下,嗅着那花茶的清香,心里浮现些许陌生的情绪。
“即便我还很难割舍,但总有一天,我会释怀。”这等的信任,是当真吗?纳兰明容挽唇一笑,说了句,她心高气傲,是无法容忍自己践踏家规。
琥珀笑意不减一分,抿了一口茶,才缓缓抬起眼眸,柔声问道。“若当真释怀的话,会喊她为娘吗?”
“虽然是头一回见她,但当年我也有有所耳闻,南家的夫人是极其喜爱我姐姐的,也一心想要姐姐成为南家的儿媳妇,姐姐短命没有这个福分喊一声娘,如今她看来还对此事念念不忘,我喊一声,不过是要老人家心安。”
纳兰明容直直望入琥珀的眼底,她说的很自如,仿佛没有一分心虚。
如果只是跟纳兰明容说的这样,事情就简单许多,如果不是,那么,她的心里还有割舍不下的贪心吧。琥珀凝视着这一个清傲的女子,微微出了神。
见她默然不语,纳兰明容手捧着温热的茶杯,垂下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