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四月,荼蘼成殇-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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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原来你这样觉得。”我虽然没感觉到慕黎汐有怎样对我,但还是浅笑着低下头,看着书上的一排字。过了一会儿又好像想起来点什么,抬头笑着问希亚:“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
“什么,什么喜欢的人啊……我怎么会有!”希亚急得激动地说,然后忙低下头看书。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微笑。
“您好,这是您点的餐。”我微笑着把餐车上的晚餐摆到客人桌前,然后轻轻鞠了一躬推着餐车离开。
街上的霓虹像朵立在夜色中的蒲公英,感觉风一吹就散了。
那天晚上阿姨依旧回来得很晚,我开着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直到睡着。
我记得小时候怕黑,阿姨不在的晚上我也是这样睡着的。只是已经忘记这种情景很久了,自从上了初中开始?
第二天早晨醒来,阿姨笑着说起我昨晚怎么不关灯的事。我只笑笑说忘了,然后便衔了一块面包去学校了。
“原来那个安宁去年得了国际芭蕾舞冠军。难怪总觉得她很有气质,原来是学芭蕾的。”午休吃完饭,小菡从学生会回来,感叹道。
“对啊,就像水蜜桃味的棉花糖一样,甜而不腻,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我慵懒地趴在课桌上,胳膊下枕着一本摊开的物理资料,身上软绵绵的无力,难道这就是所说的春困吗?
“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小菡锁起眉关,看着我慢慢地扶着椅子侧身坐下。
“不知道啊,就是觉得没什么力气,跟感冒了似的。”
“什么跟感冒了似的,不会是真的感冒了吧?”小菡说着就要过来摸我额头。
我捋下小菡放在我刘海下的手,不以为然地说道:“也没着凉,怎么会感冒啊。”
“不一定啊,就有那种季节症候群啊。有些人换季的时候就会乏力没精神,还有免疫力下降。”
“这是什么病?我怎么都没听过。不过夏季或秋季换季的时候倒是经常会有这种感觉。不过现在还没到换季的时候吧?”我半支起身望着小菡。
“夏季是还早啦,不过周末就是清明啦。清明时节雨纷纷,也算是换了种气候吧。”
“对啊,快到清明了。”我呆呆地重复了一遍,透过玻璃窗往窗外看去。天空好蓝。
下午上完课,自习的时候裴老师来收了上周说过的申请表。而整节自习课我却只做出来一道微分方程的题。五个月后的奥林匹克竞赛,这是高中的最后一届了。
想起周末慕黎汐问我关于梦想的事,我望着窗外流动的行云,不禁感觉一丝迷惘。
记得自己以前很羡慕也很佩服那些总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不迷茫,不自扰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很多时候,我们不快乐,不是因为我们没有得到想得到的,而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弱点》这部影片,有时候会问自己,如果让我成为Big Mike,我会有那种勇气去接受成功之前的一切痛苦吗?
每当我看着行走在路上匆匆的人群时,就会对他们仿若朝着明确的人生前进的脚步而欣羡。可是却又会转念一想,会不会他们也在为自己想要什么而困惑着呢,正如我一样,或许我在他们眼中也是个步伐矫捷的人。
就像大人们常说的,青春期的烦恼其实称不上烦恼,而是自寻烦恼。
有些人说过,不到生命的最后你永远都不知道其意义在哪。或许,即使你到了生命的最后也不能找出其意义是什么。
我所过的这十七年,只是为了生存而生活着,做一切决定都是以未来能不能好好生活为前提的。我所做的那些事谈不上热爱,但也并不讨厌。我的人生,我一直顺理成章的人生,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我一边想,一边看着飘过去的一朵又一朵白云。发现,云真的很白。
临下课的时候,裴老师突然来了教室,把我叫了出去。
又一次来到空无一人的教师办公室,让我想起了上次裴老师找我谈话的情景,是关于慕黎汐的话题。或许是裴老师的眼神,或许是她的语气,让我确信,这次依然还是这个话题。
“瑛予,最近学习上遇到什么困难吗?”少了上次的尴尬与紧张,裴老师先开口道。
“还好。”我微笑了一下回答。
“是吗……”裴老师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下,又恳切地说,“但是我发现你最近注意力有点不集中。没事当然最好,但是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直接跟老师说,知道吗?”
“嗯。知道。”
“还有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慕黎汐的事,老师希望到现在,你依然是当初的想法。这点,你能确定吗?”
“嗯。”我应到。
虽然我也经常对人隐瞒自己的心思,即使是像阿姨和小菡一样亲近的人。但每次有所隐瞒,我并无法若无其事地完全掩盖过去。而这次,我说谎的速度连自己都没有料到。就像是留下了蛛丝马迹的犯人,急于掩饰自己的罪责。
“有些话,老师说了,希望你不要觉得老师不相信你,老师是因为担心你才这么说的。
“老师一直都确信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你一直以来也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也知道,可以这么说,你是这个学校成绩最优秀的学生,以后的前途先不说,至少现在,你想上任何一个体面的大学,绝对是没问题的。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我不希望你因为别的事情而分心。
“我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像你们这个年纪,很多东西都还没有体会过,所以很容易错把好感当爱情。但是你们毕竟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
“现在的感情都太不实际,即使能在一起,也只是昙花一现而已。人生还很长,等以后工作了,一切都稳定了,认识的人多了,经历的也多了,就会发现,现在的想法都太过单纯了。现实中的爱情都是很脆弱的,年少时的那些执着都只是虚妄,根本不是爱情。”
裴老师一边说,一边注意我的情绪,说每句话前都会斟酌一下,怕有些话我会不喜欢听。
我在一旁一直没吭声,只是安静地听着。
“而且,”裴老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和他的情况不一样。像他那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就算什么事都不干,这辈子也能过着优越奢华的生活。但是像我们这种没有背景的人,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奋斗才能有一个有保障的生活。所以,老师希望你能离他远一点。”
听着裴老师的话,虽然有一些我不认可,我依然安静地听着,也没有觉得不快,因为我知道她说这么是为了我好。但当她这么说慕黎汐的时候,我却开始有些气恼起来。
即使那执着真的是虚妄,即使少不更事,即使那些感觉都太单纯,为什么就不算是爱情呢?
那些流传千古的旷世绝恋,之所以受到人们的追捧,不就是因为那些执着与单纯吗?
十七八岁的我们,会因为一片落叶而伤心不已,甚至因为一个眼神而心跳不止。就是这样一个冲动任性却又敢爱敢恨的年纪,虽然大人们老说我们什么都不懂,但我们却比大人们更冲动、认真、炽热、激烈地活着。
但是,裴老师说得也对,学习、大学、工作是我现在得到一个稳定生活的唯一保障。即使我不为自己,为了放弃婚姻一个人抚养我长大的阿姨,我也一定要谋得一个好出路才行。虽然我现在不能确定我对慕黎汐的感觉是不是所谓的爱情,但我现在确实冒不起这个险。
虽然在这个最该任性的年纪,我也想任性地活着。但安定的生活,才是我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吧。人首先得生存,才能生活,不是吗?
我想起刚才自己竟浪费自习时间思考人生、梦想、爱好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又不免难过了一下。我现在唯一的念想,不就应该是上一个名牌大学这么简单的事吗。
这么想着,我抬起头对裴老师说道:“老师,我明白。”
放学后,小菡问要不要一起吃饭,我没什么胃口,便说不去了。
放学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只是趴在空荡荡的教室里,靠着窗户的位置听音乐,看蓝天白云和黄昏中寂静的校园。操场的绿荫地被黄昏染成了一片橙色。
天快黑的时候,突然感觉肚子有点饿。我拿上书包,把椅子推进桌子里,然后去学校商店买面包跟牛奶,顺便去图书馆准备晚上的辅导课。
一出教学楼,一对低年级的情侣骑着自行车,追赶着从身旁驶过,笑声落了一地。我眯着眼睛,望了一眼晚霞,轻轻呼吸了一口夕阳,左边的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爽朗的笑声。
我慢慢扭过头望去,四楼的走廊上,慕黎汐和安宁正在聊天。安宁笑得很开心,而慕黎汐也眯着眼角,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忽然觉得鼻头酸酸的,想打喷嚏。
“阿嘁。”我手捂着鼻子和嘴巴,没有抬头,怕往上看时会碰到他们被我这个喷嚏惊醒的视线,于是便径直往前走掉了。
我想起下午裴老师在办公室说的话,调整了下思绪,决定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不再被什么虚无缥缈的感情而影响。
晚上上课的时候,我故意躲得慕黎汐远远的。可能是因为上周的事,范仁良也不怎么找我说话了。
我把书拿出来放好,然后把书包挂在课桌边上开始上课。
回到家的时候不想家里的灯却是亮着的。
我推门进去,只见阿姨在客厅坐着,手里拿着笔,纸摊在腿上,好像在计算着什么。
“阿姨,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我在沙发上找了个地方坐下,边放书包边问。
“嗯,老板看我周末工作到很晚,所以今天就放了我几个小时的假。”阿姨仍低着头在纸上写着。
“在写什么呢?”我说着凑到阿姨身边探头看。
“一些东西的清单。这周六是清明节,该回家去祭奠你爸妈。对了,这之前记得跟嘉兰那边请一下假。”
“哦。”趁阿姨还在写着,我应了一声便拿着书包,起身去卧室拿睡衣洗漱了。
躺在浴缸里,浴室里满满当当的全是雾气,我双手搭在浴缸沿上,头往后仰着,只是看着朦胧的天花板发呆,全身懒洋洋的,只觉得思绪很累。
唉,泡在热水里真舒服啊,什么都不用想。
“阿姨,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睡。”我把擦头发的毛巾顺手搭在餐椅靠背上,往卧室走去。
“嗯,知道。你也别看书看得太晚了。”阿姨仍低头写着,手却突然颤动了一下,指尖的笔也顺势滑落到地上,滚了一段距离。
看到此情景,我赶忙跑到茶几边,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包风湿骨痛膏到阿姨身边坐下。一边把膏药贴到阿姨右手腕上,一边心疼地说:“又疼了吗?”
虽然不知道阿姨的手受过什么伤,但是从我有记忆以来,阿姨的手腕每到天气变化的时候就会隐隐作痛,而且平时手也不能做重活或过于灵活的手指动作。
“哦,没事。变天了,所以又犯了。不碍事的。”阿姨摸着自己的手腕说,一边准备起身去捡地上的笔。
“我来吧。”我抢先起身去捡笔,然后递给阿姨。
“手疼就别写了。或者你说,我来写。”
“没事,你进去看书吧。”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快进去吧。”阿姨笑了一下,又重新在纸上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