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男子-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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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你的意思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你我来了京城这么久,王爷若知道你身份,又怎么会沉得住气按兵不动?”
“的确。”她沮丧道,“可是,这样一来,我就没了头绪。爹娘一向不对我细讲那些陈年旧事。”
“此时还需从长计议。”
“白白。你真的是蛇么?”她忽然问。
“你不是亲眼见过?”行舒最初原形示人,也为试探她是否嫌弃他的身。
“你是暖的。”望舒看向二人牢牢牵在一起的双手,脸颊染上一抹淡红。
蛇君挑挑嘴角,“暖身术。千年修行总得捞些好处。”言毕,四目对视之下,他情不自禁,手指还在望舒颈间摩挲几下。
望舒从没经历过此等程度的“暧昧”,自然愣了。
初夏正是蛇类发情季节。蛇君的那几下温存绝非刻意所为——那是处在特殊时期他本能的调情手段之一,而已。
白行舒修行几千年,当然是条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仙蛇。
时节原因,再加上爱人在前,他拼命压制住内心的躁动,只用几下爱抚,充分表达自己的心意,排解百年来为望舒守身如玉的寂寞,已经颇为满足。只可惜这份苦心,望舒绝对体会不到。
年轻姑娘从惊雷中回了神,尴尬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手还在蛇君手里攥着,又不好意思直接收回来。顺便,对于自己不仅没有反抗甚至还有一点期待的心情,在脑中进行了很久的自我鄙视与自我反省。只可怜这份纠结,行舒同样意识不到。
“清商和三娘夫妇一同上门,请咱们‘赏脸’赴宴。”凤凰羲和倚在门框边上,左瞧瞧又看看,“望舒不去换个衣裳?”
她甩开手,一溜烟的跑走。
“下手要趁早。”羲和抖抖袖子,“花容月从他爹娘那里取了经回来,绝不会像之前那么好对付。”
“我知道。”
“自你升仙,已过了三世。她代代夭寿,不能如愿而反复轮回,你就真看得过去?如今你打算来个了断,还是继续这么拖着?口口声声一切交由她决定,你是在逃避责任不成?”
蛇君皱紧眉头,身周骤起肃杀之气,“羲和,不关你事。”
“可见好人做不得。”凤凰哂笑,“你也好自为之。”说着,衣袂飘舞之间,消失不见。
望舒从房里出来,不见凤凰,“他先走了么?”
蛇君拉着她的手,迈开大步向大门走,“不管他。”
她扬着一边眉毛,“吵架了?”
行舒绷着脸,没答话。
“对了,”地上窜起一股烈焰,火光逐渐散去,凤凰端着下巴,“听下界来公干的小仙说,月老如今尚不能按时巡查。行舒,你的手可真是一如既往的重……”
“几千年前的那点陈芝麻,还总爱翻出来没个了结。我不过是去探望望舒,竟然冲我接连三十多个天雷劈过来。”蛇君恨恨道。
这就是初见蛇君时,容月说的“他受了伤”的真实原因么。她酝酿了下,眼巴巴的回望过去——表达她一定程度的担忧。
“被我加了些东西,弹回去二十多个。”
所以蛇君早就活蹦乱跳,而月老还在悲摧的休着病假。
她也忽闪忽闪眼睛,总结性陈词,“白白,你才不下重手,你只不过出手就是毒手,而已。”
这句太过精辟,故二位仙君都没绷住,不禁莞尔。原本行舒和羲和刚刚的剑拔弩张,自是悄然消弭无痕。
“不过,白白,”她思量了下,还是没按捺住好奇,“月老比你老上许多,理应法力更高强才对。为何他在天庭,你在人间,却都胜不过你?”
“成仙未必考验就只限于法力灵力。术业有专攻。天界也有酒仙,棋仙,花仙等等,只要能精通一门,再加上心境与机缘,便能修得正果。”凤凰挺直上身,状似恭敬,“比方说太上老君,地位极尊,也嗜好炼丹。想来,我活了这几千年,遇见老君,他从来都是愁眉苦脸,逢人便要念叨几句,‘怎么就是不成呢。’”
“这算不务正业?”她想了想,意识到自己在质疑行舒和羲和的顶头上司之一,颇觉不妥,自动换了话题,“那白白和羲和专攻什么?”
蛇君大手伸过来揽住她的肩膀,脚尖一点,飞出去数丈,“时候不早了。莫要清商他们久候。”
凤凰犹在后面答话,“不会让你受欺负便是。就算在天庭,老仙君们也未必能有几位在他身上讨到什么便宜。”
蛇君属于纯纯攻击系仙君一枚。
他生为白蛇,资质一般,比不得容月、羲和这类天生的神兽,却胜在领悟力极高,自从为与望舒常相守而立志修行,千年之间即成功飞升。甚至与他为伴的羲和,仿照蛇君的修行方法,也进境神速。
只是二人获得仙籍,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若不是羲和死死拉住,蛇君几乎就在玉帝殿外众仙睽睽之下当场撕碎了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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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叩几下门环,清商三娘夫妇一同应门,引望舒三人进宅。
正厅里,年轻的鲛人小情人见到三人,“新嫁娘”起身盈盈拜见口中不停谢恩; 美貌鲛人干脆双膝跪地,“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羲和上前欲扶起男子,“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对方抬头,却依旧跪着不动。【小说下载网﹕。。】
望舒只好去拉姑娘,冲着人家干笑,却说不出那些客套的话——她没出力,还在蛇君怀里看了场好戏,人家姑娘如此诚心诚意一个大礼,望舒实在受之有愧。
清商夫妇见状,各揽上一个,“你们两个这哪是谢恩?竟让恩公也陪着站着。”
这对夫妻不仅默契,救场的功力也纯熟至极。
分宾主落座。席间只有清茶,并无酒水。望舒虽然惊讶,却也没开口询问,而行舒、羲和则完全是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众人闷头吃饭,速战速决,撤席之后,聚在厅里端着茶碗闲聊,这才是重头戏码。
直到此时,望舒才晓得小鸳鸯分别唤作“清泉”和“月环”。她还暗笑,名姓竟然押韵,果真还是天缘早定。
月环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当着众人将与爱人相识相恋过程娓娓道来。清泉坐在她身边,二人小手牵在一起,大家每每因月环的幽默叙述而捧腹,清泉便随之脸红低头,娇羞不胜。
也难怪二人在抗争命运之时,月环要手拿剪刀拼命,而清泉则是哭诉求援,真真应了那句“嘛人嘛命”。
清商端着茶盏,“若不是有了孩子,也不会如此心急。差点连性命还都丢了。”说毕看向身边清泉,微微一笑。
虽说本朝民风奔放,但年轻女孩未婚有孕声名总是不佳。月环能如此无畏无悔,想来清泉对她确是极好。望舒这么想着,瞟向小姑娘腹部,平坦依旧。
“你可真是莽撞,离了海水,硬生生在太阳下面晒着,撑了这么久,万一伤了腹中孩子,可怎生是好?”说话的是三娘,语气之中颇有责备之意。
等等。
“太阳下面晒着”?“伤了腹中孩子”?
回过味儿来的望舒,一口茶水直接呛在喉中。一阵剧烈的咳嗽,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蛇君默默摸出手绢,体贴的给她抹着嘴角,又伸手轻拍望舒脊背。
“孩子在清泉肚子里?”她颤微微的指着青年鲛人,也不管礼数,直接问出了口。环顾四周,最后视线钉在蛇君脸上,皱眉,神情分明就是在逼供。
行舒谄媚似的附在她耳边低语,“鲛人一族,男子生子。”
望舒行舒二人亲密举止,在其余众人眼中也成了风景。大家互望,末了,了若指掌般莞尔一笑。
茶会结束,清商夫妇特地抱来两个孩子。
清泉大概是“怀孕”之故,拉着月环,向族兄嫂子打听育儿心经。
望舒颤颤睫毛,“一直都没请教过,二位小公子叫什么。”
三娘笑答,“大鱼儿,小鱼儿。”
望舒只得干咳一声,“起名俗些贱些,好养活。”
“哪里。”孩子的爹将小鱼抱在怀里,颠了颠。小家伙甩甩蓝色的鱼尾巴,扬起几滴水珠,咯咯笑出声来。
“还不知道男女,名字随便叫叫就好。”
望舒再一次经历失语。
“我们在买了隔壁的院子,”月环拉着清泉,一副不遮不掩的大方劲儿,“今后和恩人们成了邻居,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望舒点头,心说自己家里住着两个神仙,用得到他们夫妻的地方——除了钱财也想不到其他。
说到夫妻,她忽然道,“员外那边估计想到此事诡异,总要探查一番才敢有所行动。可,你们的户籍可怎么办?孩子,”她指指那对儿肉团和清泉的肚子,“总不能一直黑户。”
“此事无需担忧。”清商还在颠着自家宝贝,“早上就托人往户部那边送了一盒珠子过去。想来一切应是畅通无阻。”
——有钱能使鬼推磨。鲛人的泪珠便是“财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她暗叹一声自己糊涂:怎么把这事忘了。
回到家,望舒还是一脸沮丧。今天她确实被刺激得不轻。
机械式的整理,洗漱,脱衣,上床。
一刻钟的功夫过后,蛇君只着白色中衣进门,躺在床边地铺上。扬手一阵仙风,熄了蜡烛。
月光从窗楞的缝隙中照进屋内,偶有微风徐来,当下一片安宁。
蛇君率先打破沉默,“望舒,你什么也不想问么?”声音中隐隐含着几分笑意。
“想。”她翻了个身,“神仙是无所不知的嘛。第一,你为什么只穿白衣?”
“我是条白蛇。变出其他颜色的衣袍,我嫌麻烦。不过,望舒喜欢什么颜色?”
“……这样就挺好。”
“那先补上鲛人一族的习俗如何?”
“嗯。”
其实知道清泉和月环的情史,鲛人习俗也自然而然明了。
话说,月环姑娘出身普通人家,爹娘见她生得相貌不错,便动了心思想借女儿大赚一笔,许给富有的黄油员外作妾室。
小姑娘是个聪明人,早就认清爹娘重利无情,碍于孝道,也不好翻脸反抗,平时只得常去海边看日出日落排解心中烦闷。
某天,姑娘在海边沙滩独坐,明月升起,映在海面,随着微澜流光宛转。
她娘见她未归,出来寻她,远远望着月环身影,当下放心,转身回返。
月环惊见母亲身影却未上前,恨她不闻不问,心下一片凄凉,当下便落下泪来。
她低着头,不防忽然一团影子遮下来,清凉中音在耳边响起,“你为什么哭?”
她抬头,背着月光,对方容貌看得不甚清楚,只感觉到“他”五官轮廓分明,眼眸竟如星般璀璨夺目。
对方在她身边坐下,扭头盯着她,下半身蓝色鱼尾啪啪拍拍身下细沙,“你有伤心事不妨和我说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
她第一反应是遇到了传说的人鱼。
即使陌生,即使“非我族类”,但对方的温和关切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亲切信任感。
怨念一股脑发泄完毕,整个人也轻松许多。
第二天太阳落山,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再去那片海滩。远远就瞧见对方正坐在树下等着她,见她过来,还晃晃鱼尾,以示欢迎。
正所谓恋爱是谈出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两个人夜夜相会,感情便有了质的飞跃。
终于在某一天,那个“他”在回到海中之前,神情严肃,“我族成年之后可以自由选择性别,月环,我要做男人。为了你。”
姑娘早就听说若干鲛人风俗习惯,此刻只望着对方一马平川的前胸,猛的点头。
“他”水蓝色的眸子迎着月光波光粼粼,嘴角几乎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