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小娇娘-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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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散了席,徐氏把谢玉娇给留了下来,谢玉娇知道徐氏肚子里藏不住事情,便坐了下来,一边喝着消食茶,一边等着徐氏开口。
徐氏从里间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愁绪,见谢玉娇正在那边喝茶,边开口道:“娇娇,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你舅舅说,如今生意大多都在城里,这一两年家里事情多,他也不想再外去跑了,所以想搬去城里住去。”
这事情其实前几日徐禹行和自己也提过,当初谢玉娇没应下来,是怕徐氏不答应,没想到徐禹行自己也跟徐氏说了。不过如今听徐氏的口气,倒不像是不答应的样子,毕竟这里是谢家,徐蕙如是个姑娘,住着也就住着了,可徐禹行作为徐家的家长,总不能一直这样寄人篱下的过着。
“这事情舅舅跟我说起过,我倒是觉得有些道理,生意上确实多半的铺子都在城里,这样来回的跑也辛苦,况且徐家也不是没宅子在城里,只是让舅舅一个人住着,难免就冷清,表妹如今又是这个年纪,也不方便让她回去住……”
谢玉娇的话还没说完,徐氏只又开口道:“就是这个道理,他一个大男人,身边只有个小厮,独自住着实在不方便,可他不想续弦,我也不能强求,如今想来想去,倒不如把柳姨娘给了他,让他带过去,就算当个丫鬟,至少还有这么一个人,知冷知热的。”
谢玉娇闻言,先是愣了片刻,随即便垂下了眸子,这几日前头事情多,她除了一日三餐也不常来徐氏的院子,倒是听说柳姨娘时常过来串门子。可谢玉娇也清楚的记着,徐禹行没回来之前,柳姨娘住在自己的小院里,那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这样两厢一合计,谢玉娇顿时就明白了几分,怪不得晚上吃饭的时候,柳姨娘会提起徐禹行来,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了。
“母亲这是自己的想法,还是柳姨娘的想法?”
徐氏见谢玉娇问起,迟疑了片刻,开口道:“我本来就有给你舅舅选个人的想法,柳姨娘又是你舅舅买回来的人,他们之前必定也是相识的,如今你爹去了,柳姨娘还年轻,膝下又没有个儿女,总不好意思也让她跟我一样守着。”
谢玉娇听徐氏这么说,便知道这多半是柳姨娘在徐氏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徐氏人好耳根又软,一来二去就答应了。
“先不提这事情合不合适,母亲有没有问问舅舅的意思?若是舅舅喜欢柳姨娘,怎么会买了回来给爹爹做小妾呢?”
徐氏被问得回不出来,便道:“当是是我跟老姨奶奶怄气,这才让你舅舅去买的,只要模样好就成,其他的倒是没多想。”
谢玉娇其实对命运多舛的女性还是抱有同情心的,不然也不会拼了自己的名声不要,去帮大姑奶奶讨个公道。可这柳姨娘怎么看都有些居心不良的样子,前头徐氏找了她让她表态的时候,说的跟贞洁烈妇一样,一转头就想着去勾搭徐禹行了,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况且如今徐禹行是单身,按理是应该找个续弦的,她这个时候凑过去,怎么看也不像就是要做个小妾的样子?
“依我看,这件事情,母亲还是问问舅舅的意思吧,舅舅如今虽然在生意场上,可到底也是检点的人,身边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人,柳姨娘再怎么说,也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难保以后的新舅妈不会嫌弃,母亲是一篇好意,可断然不能害了舅舅。”
徐氏原本想得及其简单,又兼这几日柳姨娘在跟前做低服小的,只说当时徐禹行将她赎出来,原以为是要跟了他的,后来才知道是来给谢老爷做妾的,如今老爷去了,她瞧着舅老爷还是孤身一人的,心里又念着当日赎身的恩情,便想在他跟前做个丫鬟。
徐氏本就在给徐禹行物色人选,见柳姨娘这么说,便也就答应了,到底没有谢玉娇想得这样长远。
徐氏如今听谢玉娇这么一分析,倒是有几分道理,便开口道:“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倒真的要问问你舅舅了,若是他也觉得好,那就让柳姨娘跟过去,若是他没这个想法,那就算了,到时候再给柳姨娘找一户人家,配出去也是一样的。”
谢玉娇虽然和徐禹行接触不多,可对徐禹行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如今一直未续弦,只怕一来是没遇上中意的人选,二来也是觉得徐蕙如大了,转眼也要出阁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让徐蕙如不高兴。其实大多离异活着丧偶之后没有二婚的人,多半都是为了子女。
“母亲说的是,柳姨娘既然已经动了这样的念头,不管舅舅要不要她,家里也不好留着她了,省得以后做出什么丑事来,反倒让爹爹带了绿帽子。”
徐氏听谢玉娇这口气,隐隐已经透着几分不高兴了,一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低着头想自己的心事。
☆、第0049章
第二日到晌午的时候,徐禹行才带着大伟回来了,谢玉娇在外头书房见过了两个管家之后,正拿着小铲子,打理一盆刚刚长出了新芽的肉肉。
她原本以为古代没有这些东西,谁知道上回让刘福根带着紫燕去给徐蕙如买东西的时候,紫燕在城里的一处盆景店里头瞧见了这个东西,见挺好玩的,就买了几盆回来。谢玉娇没想到这古代还有这个东买,高兴了好一阵子,亲自了一个好看的瓷盆,养到了书房来。
每日忙完了账务,对着太阳晒晒,搭理搭理肉肉,这日子简直再美妙不过了。谢玉娇拿着小勺子稍稍的往肉肉上头撒了几滴水,正打算给它松松土呢,谁知道喜鹊只忙不急就从外头跑了进来,喘着气急急忙忙道:“姑娘不好了,柳姨娘割脉自尽了!”
谢玉娇自己就是一个急脾气,看见丫鬟急急忙忙的反倒就不高兴了,又兼昨晚和徐氏聊了半日,觉得柳姨娘并不像是个省油的灯,便没什么好脸色给喜鹊,只继续用小勺子给肉肉浇水,随口问道:“慌慌张张做什么,人死了没?”
喜鹊原本急急忙忙的来报信,心里还悬着呢!谁知道谢玉娇竟然是这样的态度,一下子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用力过猛了,竟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便道:“大概没死吧,太太和舅老爷都过去了,太太让我上姑娘这儿报信呢!”
谢玉娇一听这话,多多少少也明白了几分,大约是徐氏找了徐禹行说了柳姨娘的事情了,徐禹行应该是没答应,不然这好好的寻死觅活的做什么?谢玉娇想到这里,眉梢越发就拧了起来,原本听说这柳姨娘没□□就被徐禹行买了回来,至少这身子是干净的。可如今看着,毕竟是那种地方培养出来的人,这就算身子干净,只怕心眼和脑子都不见的干净了。
“行了,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谢玉娇放下手里的家伙,整了整衣裳就跟喜鹊往柳姨娘住的小跨院去。这一路上总有几个丫鬟婆子,私下里啰里啰唆的,瞧着谢玉娇过去,又想看热闹,又不敢靠得太近了。
谢玉娇从外头走进去,瞧见几个丫鬟都在院外站着,徐氏从房中出来,脸上分明带着为难之色。见谢玉娇过来,只迎了上来道:“没想到柳姨娘还是个烈脾气,听说你舅舅不肯要她,居然就这样想不通起来了。”
谢玉娇瞧着徐氏脸上还带着几分同情之色,只忍不住道:“母亲你也太糊涂了,柳姨娘是爹爹的妾氏,她若是为了爹爹上吊割脉的,我还高看她几分,如今她是为了别人,母亲还同情她,那置爹爹于何地呢!”
徐氏贤良淑德习惯了,又一味与人为善,哪里会想到这些,如今被谢玉娇这么一提点,只觉得自己是糊涂到底了。揉着额头道:“我见她自尽,吓都吓的要死了,哪里想得起来这些。”
谢玉娇知道徐氏的脾气,便也不说什么了,只开口道:“母亲是好意,可并不是所有的好意都有一个好结果的,这事情既然舅舅不答应,我们也就不要强求了,至于柳姨娘那边,我来去跟她说。”
徐氏知道谢玉娇素来有决断,又觉得自己这件事当真是办砸了,如今也没有心思再继续管,便点了点头道:“你瞧我做的什么事儿,又给你添乱摊子了。”
谢玉娇便笑着道:“母亲心善,这事情本是好事,只是有人心术不正,故意利用了母亲的心思罢了。”
谢玉娇说完,只往里头走了几步,就隐隐听见房里面柳姨娘正娇声哭道:“徐郎,你好狠的心,当初你买下我,我一心以为是你想要了我,哪里知道你竟然把我让给别人,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早知道如此,我何必跟着你来谢家……”
徐禹行坐在柳姨娘的床边,脸上依旧淡漠无色,冷冷的听她说完了话,瞧着床榻上哭得梨花带雨的人,终究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谢玉娇冷哼了一声,推门进去,徐禹行有些错愕的看了她一眼,神色上反倒多了一切歉意,只开口道:“娇娇,这事情跟你没关系,我来处理吧。”
谢玉娇却不让开,只走过去,瞄了柳姨娘已经包扎过的手腕,冷笑道:“我头一次听说,有青*楼里面的妓*女摆着正经人家的姨太太不做,反倒不愿意从良的,难道当初舅舅买了你还错了不成?你如今既然后悔了,横竖我爹也已经死了,如今就把你再卖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柳姨娘听了这话,顿时吓的哭声都止了,她方才这么说,也不过就是想博得徐禹行的同情而已,当初徐禹行替自己赎身,还不知道有多少姐妹们都羡慕呢,哪里说有不愿意的一说,这时候若真的再被卖回去,可不得被笑话死了。只是这大姑娘手段实在厉害,又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这话听着多少让人有些害怕。
“我……我即便来了谢家,也没有做任何对不住谢家的事情,大姑娘何必说这样的话,在谢家当过姨娘的人,还回青楼里头接客,不是让人笑话吗?”柳姨娘低下头,擦了擦眼泪,一双一双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徐禹行,只巴望着她能为自己做主。
“你既然知道怕被人笑话,在谢家寻死觅活的又是做什么?你以为你使一些小把戏,舅舅就会要你了?你若真的想死,这会儿如何还能好好的活着?你分明就不想死,吓吓人罢了,你以为我们都是被吓大的吗?”谢玉娇说完,眼也不眨一下的,从头上拔了一根银簪下来,丢到柳姨娘的身上,冷笑道:“你若死了,我可以对外宣称,你是为了爹爹殉命的,这样你体面了,谢家也体面了,不是一举两得?横竖那几两发丧的银子,谢家还出的起!”
那银簪上嵌着珍珠,有些分量,砸上去锦被顿时就凹下去一个坑,柳姨娘吓的手都抖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想去摸那个银簪子,抬起头看着徐禹行道:“徐郎,你当真要逼死我吗?”
谢玉娇只厉声打断她的话道:“分明是你自己想死,如今怎么就变成我舅舅要逼死你?难道这世上别人不愿意的事情,只要假装死一死就可以做成了吗?那大家都不用好好的活着了,遇上不顺心的事情,以死相逼不就成了?姨娘你说是不是?”
徐禹行方才瞧着柳姨娘一副不胜娇弱的样子,还有那么一些内疚,如今被谢玉娇这一番话醍醐灌顶似的说完,只猛然清醒了起来,开口道:“娇娇说的对,你跟我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情分,若是你怨恨当初我赎了你回来,你当初大可以拒绝,若是你现在后悔了,如今姐夫去世了,我姐姐也不是可待姨娘的人,你要是想出去,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