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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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箐知他们误会了,只得展颜一笑,道:“这功名一事,我是无缘了。说此亦无益。”
商秀才诧异地道:“周小友何此出言?”
文箐自是不好说我是女人,哪里有女举子?只得找籍口笑道:“如今听得你道得其中曲折艰难,我这人向来懒得很,又是个吃不得苦的,真要学古人的‘头悬梁,椎刺骨’,只怕我是没学好,一条白绫直接了结了……”
小黑子那边同时接话道:“庆弟,你要是愁来日翰林之事,我看作不作得官,只凭运气。你这般学识,他年若是老天无眼不能让你入阁,咱们便经商,且赚个金山银山,富贵一生,没事也称个居士,自封当个隐士,多施以恩义,得个名,如何?”自己想一想,又觉得安慰的话不错,点头道:“甚好甚好……”
文箐被他这一说,深觉颇合自己意,也笑了。
商秀才适才在小黑子开口时又问了句其他的,文箐装作没听到,谁也没再接下去。他便惋惜地叹道:“可惜小友这番才华……”言下之意,颇有对方暴殄天物之感。
文箐虽觉此人学识渊博,年少有成,又有故人之容,可是终究不是那个人。是以,不想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这些原因,只得借口推道:“小弟志不在此。再者,我曾听得一位兄长说及,学得文武艺,虽不赁于帝王家,便是经商,也实是用得着……”由此,突然再次思及席韧之可爱了。
各人有志,强求不得。还以为日后能与之比肩朝堂,且看他日这般无意,只怕这个知己亦是难寻了。商秀才叹过后,只继续谈论《世说新语》之典故。
直到哺时过得一半,船家来问,今日北风甚大,船已到得茶园镇左近,是否就此歇息一晚?还是继续夜行赶路,只是想要今日便到得寿昌溪口只怕是来不及了。
这便意味着商秀才需得在船上过夜了。
文箐原计划在茶园左近呆一晚,然后到街上去买得些茶叶再行路,此时见商秀才似乎是有事需急赶,便征询他的意思。
商秀才既是搭人船只,有急事也哪里好意思再好催他促着赶路?只道是客随主便。
文箐想了想,在严州府也能买得建德牙茶,便道:“还是商秀才赶路要紧,便是紧着行船吧,这天似乎也要下起雪来,且趁这未下之际,多走一段路便是了。反正船上有吃食,天黑不便行船时,且就近找个停泊点便是了。”
商秀才再次感觉他为人甚为仗义,事事为他人着想,对先前自认为他心思狠辣的结论感到愧疚。人心难识,自己却差点儿误把一个好人当作歹人来看。对同船三人,更是起了结交心思。
文箐哪里想到这些?只觉得眼前人年少却是学问好,再加上同故人有几分相似,难免就亲近几分。又深感自己在古代还是得多加强学习才是,否则同人一交谈,多聊几句,便是穿了帮露了底。
此时只着意交待黑子同商秀才共一舱室,又让船家多做一道菜来。小黑子经了这一日水程之交谈,大改前观,觉得商秀才为人不同先时的书生一般酸腐,也不是一个过于计较的人,提得起放得下,当得大丈夫行径,同那史胖子相较,天差地别也。也对其颇有几分厚交之意,吃饭间特意拿出在歙州米酒来,极是盛情相邀。
舱外寒风凛冽,冬雪欲下,而舱内暖意蒸腾,相饮欢畅。酒酣耳热之际,小黑子低声道:“庆弟,你见闻既广,学识又好,今日这番考究于他,商秀才他日真能高中不成?”
文箐笑了一声,亦小声道:“他何时高中我说不定,只他那兄弟,他年必是入阁之人才。”
小黑子复看一眼商秀才,只觉他喝了好些酒后,便脸上绯红一片,此时更觉是同龄人,想想他这般年纪,却同乌秀才一般是生员了,又听得庆弟对他一片赞誉,端是了不得。不免起了心思,道:“庆弟,你不是还挂念着叶家那副楹联吗?我看他日,若是这商秀才兄弟中了,便求得一联如何?”
文箐一愣,大笑,方道:“黑子哥,你真是好谋算:一壶酒,便开了口。那也得看商秀才彼时还记得你否?再说,人生交友,还是不要想得太多为好。若是为了他日谋划,精明算计到手,只是一旦被人晓得,便是再好的感情,也终将觉得掺了假。故而,君子之交,淡如水。”
商秀才那边见他兄弟二人窃窃私语,非礼勿听,只作未闻,此时见得他大笑出声,只听得一句清明,亦笑言道:“我何时要忘了你们兄弟?”
小黑子却认为既是相交一场,便是帮个小忙,又不图其钱财与势利,坦然道:“商兄,好雅量。如今相识一场,甚为有缘。他**与令兄高中,入得翰林,进得阁,小弟有一事相求。”
商秀才那边只道不敢当,又问是何事。
文箐急阻小黑子,小黑子看着他,最后无奈,只得放弃。文箐是生怕又让对方误会自己因这顿饭与搭船之谊,便有了挟持之意,非弗君子所为。忙吃得几口,便道身子不适,自回舱去。留下商秀才同小黑子,对饮欢酹。
次日上午,雪花渐舞,商秀才到得溪口,再三道谢,下船只打得一把伞,便独自走了。
小黑子感叹道:“唉,我这一年来,遇到的人中,袁大哥算一个人物,如今这商秀才也真算一个”
文箐突然想到他当日说的找妹婿的事,便调侃到:“我昨晚见你恨不得与他八拜结交,你总不会又在物色妹婿吧?”
小黑子却假怒道:“他再好,也不及你好我同他相识不过一两天,可是同庆弟那是相知甚久,怎能相提并论?妹婿,你是逃不掉的。”
文箐见船已动,眼前溪口亦是渐行渐远,远处的人影便连个黑点也瞧不见了。莫名也有几分伤感起来,回到船上,只越发思念故人。若是他那日未曾说服自己再去滑雪,没有变故,是否早已恩爱同眠生子了?如今流落异地,举目无亲,一针一线全得自己张罗,不由落泪。
小黑子见他情绪低落,只以为病未痊好,一味小心服付两小兄弟
正文84 黑子,谁家少爷
终于到得严州府,小黑子寻思卖 墨去。远远在城墙前,见得城上旗郭猎猎,突然对文箐道:“庆弟,这地方我来过。绝不是梦里……”
文箐心里一喜,道:“你记起来了?”
小黑子摇摇头,眼见得城门口有人急驰而去,便道:“未曾。只晓得此地我定曾到过……哦,我定是会骑马……好象,有一匹毛色异常好的马,急驰如奔雷……模糊有些印象,却似雾里见得影儿,抓不住……”说完,又猛叩击头部。
文箐生怕他再砸伤头,忙制止道:“可是急不来的事。你要砸坏了脑壳,有个好歹,可让我们如何是好?本来还想得些影儿,已是往好里转了。再砸坏了,只怕影儿都跑了。今日都晓得这里是熟地,更是应证了那日赵三说的你乃杭州钱塘人士,想来未差。便在这里多呆上两日,且寻寻是否有别的印象?再往前面走,富春江这一路,且慢慢行来,多多留意。兴许记起来的越多,也说不定。”
小黑子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十分可能。随着杭州越发接近,这心情也越是一日比一日急切起来,唯恐自己到了地头仍是想不起来,有如白痴。
可惜,好事并未出现。停留两日,在严州府雇了马车,转了个遍,又找人问得去年可有哪家丢失少年一事,皆无果。此后小黑子亦想不得其他。墨卖 得差不多,胭脂盒也只余几套,买得一两斤白峰毛尖与建德牙茶。天又开始偶尔飘着雨雪,眼见得再有十日便是小年光景,不能多耽搁,只往下游桐庐与富阳而去。
一路开始更多停留,以免唤起他的记忆,可是却真是希望越大,失望更多。
途中一路辛酸与其他杂事也不多再提,且说到得富阳时,已是十二月二十。此处江水越发开阔,先时的小船,也越发慢慢由大船代替,临近年末,行人匆匆,繁华兴盛之感越发强烈。
既是腊冬,未能赏得其春景况,可是此地闻名太甚,仅是《富春山居图》便是前世为人所念叨不已。
文箐一边离船上岸,一边感叹:“试向富春江畔过,故园犹合有池台。”
小黑子听得她语调低沉,十足伤感在怀,不免皱眉道:“庆弟,怎的从建德开始,便日日没了兴致,多了愁苦?不好不好,这诗快别念了。念得我都有断肠之感。”
文箐一愣,她自己是没察觉这一路有何大的不同,不过小黑子所言必为真。随着杭州一日一**近,自己这段逍遥旅程也即将结束,这两个月,便是穿越过来后自己“放羊”的日子,肆意挥洒了一回“日子”,难得啊……
他们靠岸时,正是附在旁边另一艘大船一侧,这显然是从杭州那头过来的,想来是有钱人家,只听得对方仆役在喝斥着脚夫尽快搬运,又听得对方在吆喝旁边行人与车马,阵仗似乎较大。
文箐只见人来人往中,却也瞧不分明。生怕此时出了事,忙让船家去帮忙找车。没想到,马车竟然实在难找,最后总算找了匹骡车,拉了小黑子坐在车里,让他莫要管闲事,只吩咐自己这边的车子快快离开此是非之地。
可是这车才驶出没多远,旁边与后面吆喝声又起,竟然是嫌他们的车挡了道,让他们速“滚一边”去。
小黑子听了,便探头探脑出去,嘀咕道:“怎么这一路就不安宁?哪里来的又是仗势欺人的狗 奴才?”
文箐一听他要动气,忙劝道:“黑子哥,且让车夫停在一旁便是了。反正咱们只去码头的客栈,亦不远。明日在城里打听一天,便赶紧寻了船只,去杭州。莫要生事。”
小黑子忍了忍,心想庆弟是为了自己去岸上打听旧事,要不然直接在码头找船便是,也无需再往富阳县里去,也就没有这些事了。只得掀了帘子,让车夫且找一宽敞地避车。
车夫在前头道:“避不得也”。
原来左侧几辆车上已是大船上人家的,避开已是为难,前头又有架老牛车行得慢,挡了道,码头之路又不甚宽广,再也无法错开。只道还得片刻才能到得宽敞之地。听得后面骂声,亦无好气,回身欲相骂,却见对方阵仗颇大,得罪不起,只好忍气吞声。奈何后面与侧面赶车的急匆匆,催个不停,渐渐骂声不止。
文箐听得对方粗声粗气,言语不堪入耳,揭了后面小窗帘,还没来得及往外看,便喝了口江风,呛得直咳起来。
小黑子闻得,着急又回身,把小帘盖好,道:“庆弟,你病才好,前几日可是把我吓得够呛,莫要再吃了风。外头的事,我自去料理。放心,听你的,不动气便是了,且与后头车夫大哥好言相劝。”
文箐见他一再保证,只点头让他下车去应付。
外头车夫嫌前面的行得慢,连累自己被后车所骂;既得罪不起后面的,只一古脑儿火气往前前发泄,口角渐生,便同前头赶车的对骂起来。
小黑子先是劝了他,让他先慢慢驾车寻找地方避路,自己后头去与对方商量。
原来后头赶的车同侧面的几辆车是一家的,都用毡毯盖着,看模样好似全为箱笼,数数也得五六辆之多。再后头,又另两车,车饰一看便不同其他庶民之家,有些奢华。
小黑子想果然如庆弟所言,这是非富即贵的人家。既说了不闯祸,只得笑着脸同后头车上的人拱手行礼道:“兄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