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第3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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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氏见好话赖话说尽,见李氏仍不松口,一咬牙,也狠了脸色,道:“三嫂,我提醒你一件事,现下全家都在查文箐箱笼的事,你肯定也知晓了。”
李氏由她一提这事就恼火,若没有邓知弦,又何来这么多麻烦,愤而道:“亏你还说得出来!若不是你弟弟,那个笔筒能到文签手里,这事捅到了长房伯父那里,如今你我还是多想想这事,怎么善后吧!我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家贼难防!”
邓氏青了脸,道:“三嫂,你说话也留点情面,我弟弟那是在捡的!要说起来,是定旺他们偷的,同我弟弟有甚么相干!若没有我弟弟,他们偷也偷光了,你管着这些物事,没保管好,才让他们有机会。这若不是我弟弟把这些物事提到同郎面前,又怎会查得水落石出!说来,我弟还是有功劳的!”
李氏哈哈大笑,手拍上大腿,道:“真正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弟弟顺手牵羊拿亲家的物事,还好意思说是组了小偷!定旺是谁家的表外甥!你弟明明晓得我们眼下同他们一家有纠葛,却与他们亲近,我问妳,你要如何自处?你还姓邓么?来日不进周家祖坟的吗?!”李氏一句一句说得狠。
邓氏往日口头上能占上三分便宜,此时却因为理亏心虚,竟然无半点招架之力。过了一会儿,始出杀**手锏来,道:“三嫂,你莫笑我弟,需知笑人者亦被人笑!我有弟如此,可你李氏那弟妹,也不差啊!”
李氏面上一僵,话凉凉地出口!”你这是甚么风凉话:我娘家弟妹又如何?你且说个明白!”
邓氏也哼了一声:“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我也原始送与三嫂,二哥画给徐氏的一幅画,你弟妹却从我屋里顺手牵羊走了!这可比起一个笔筒或是案屏等其它物事加起来,只怕是更重吧!”
李氏听得背后发冷!瞠目道:“那画不是你送与她的吗?你今日却要倒到一耙!”
邓氏冷笑道:“我送?那是同郎所爱,我敢送吗?偏是你家弟妹不容我多说,硬是打着你的名号,趁我被叫走的时候,从我屋里就那么取走了。今日我才想起来,三嫂,你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去问一声。”
李氏不敢相信,娘家弟妹那日是在自己面前说谎!偏她不在眼前,无从对质。只邓氏说这番话,十分肯定,她不禁亦有些动摇!徐氏就算如今不是周鸿的妾室,可是说来说去,在外人眼里,她在生时还是周家的内宅之人,她的画像要是流出去,这……
在李氏沉思之际,邓氏却再次撂下一句狠话来:“那晚走火的到底是何人,如今,文箐箱笼被盗,家中上至长伯父、伯母,还有三哥,人人都在想找那人吧?三嫂……”
正文 第199章 “血案”终致分家
文箐正在屋里与周珑聊着天。她原以为是周珑那边有小举动,坏了周芸的事,让周芸自尽呢。
周珑听着文箐说这是文筜嘴里吐出来的事,矢口否认之余,亦是好奇,周芸那边倒底发生什么大事了?便派了小月过去打听消息 。
周珑从小月嘴里早就晓得文箐因《大明律》而被周叙召见的事,如今亲眼见到文箐翻开在案上的书,亦扫了一眼,却见书打开来的地方,正停在了”别籍异财”与”卑幼私擅用财”之处,又瞧得旁边纸张上,亦是抄列了几条。周珑虽不懂这些律法,却是粗粗认得几个字的,此时很慎重地看文箐两眼。
文箐正在查这几项,左右琢磨着,经过周复的注解,已经明白其细述。只是没想到周珑过来,她亦忘了遮掩,竟让周珑瞧见。此时只得挤出了一点笑,道;”嘉禾被她伯母赶了出来,我且瞧瞧有没有哪条律法能帮上她的。”
这话,明着说是嘉禾,可实际上想来只是说自己。周珑心知肚明,却也没点破她的意思,但是也没有就这么轻易放过,围着这个话题,道了一句:“若是分家一事,咱们家若是伯父主持,你倒是无需担心。”
文箐一愣,道:“若是咱家分家,伯祖父在与不在,不都一样吗?难道因为他不在,还能分出两样来。”
周珑轻轻一笑,侄女儿果然是对家中诸人不熟。多嘴地道:“说不准,还真是两样来,他若不在,现在分家不一定能分成,若真得闹到必须分家了,只能以刘姨娘之意为主,那时四嫂肯定乐意。”说完,又以某种期望的眼神看向文箐。
文箐这下是听明白她的意思,对于她投过来的目光,她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能耐。她想分家,分得多少,是否公平,她也不太计较了。她盼着分家,并且要让文简归家,图得不过是想分完家后,划清有多少产业,这样日后自己所挣的,就不会再模糊不清了,能明明白白地算到文简头上,而不是吃大锅饭一般,最后又分到各房头上去。
她听得周珑在旁边问了句:“伯父可有同你提到分家一事?”
文箐摇了摇头。她试探性地问道:“小姑姑,分家是好事吗?”
周珑不知她是真傻还是装傻,拿着这个问题来问,是信任自己还是考究自己?心亦绷紧了些。看了她两眼,见她好似一脸模糊不解状态,她心又放松了些,道:“若是不分家,你我自然不用顾及这些,只需照顾好自己便是了。只是一分家,咱们跟哪个?三哥?四哥?你想过没有?”
文箐发愁地道;”三叔对我们很好,人也和气,好似十分好相处。只是三婶好似不太喜欢我……”
她略停一下,又道:“四叔这人也不坏,只四婶,我得罪了两次……”
周珑不吭声,听着她在继续道:“郭娘子说,分了家,我弟可能得些产业,我要是跟了三叔或四叔,自然便由他们来打理。四叔是举人,不懂这些,三叔现在就管着全家的产业,自然是没有问题……”
“小姑姑,若你是我,你会选哪个?”周珑没想到,文箐突然抛到这个问题来问自己,被问得颇有些措手不及,一愣,道:“我?我……”
文箐天真地点了点下头,道:“是啊,小姑姑,你比我大,和三叔四叔在一起的时间比我长,不如帮我选一个?我怕到时分家时,他们问我,我不知该如何答啊。”
这个问题,文箐后来发现,根本不是现在这般考虑的一个状态。到分家时日,竟然是三叔四叔把自己当篮球抢,而不是把他们姐弟当排球在推。
周珑却想得明白,这事哪里是自己的意愿能决定的?就像自己同姨娘,谁会位自己去着想,会问自己要选哪个?不过是最后分家的主持人一句话罢了。而文箐姐弟呢,人微言轻,若是刘姨娘主持,那是根本不会问他们姐弟的意向的。故而,她此时的意思,不过是想着文箐姐弟如今在周叙面前有几分得宠,要是现在提出分家,或许便能公平分得家产,若是文箐有自己的选择,在周叙面前稍为透露一下,或许能得到照顾。
她如此想,也如此说了出来。文箐听了,倒是很感动,没想到周珑还真为自己着想。可是,现下是没人公开提分家,她或是在周叙面前贸然提这事,那会给周叙如何一个印象?等于是在周叙面前告三叔四叔的一个状了。
文箐认为这太傻了。自己毕竟年小,分家哪里由得了自己说的?在男人为主的社会里,分家这事,要提也是三叔四叔提,弟弟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个孩子。其所言,或许是童言无忌,却是提不得分家这大事儿。
周珑也是心知肚明:“这事我也只是一说,你与文简却是不能提的。”说完,又是叹口气。她目前真不想分家,可是听着三嫂屋里传出来的话,似乎分家是必然的。她又担心,分了家,没人管顾自己了。自己能得多少钱?就手头上分得一点钱,自己又没有议亲,身为女子,没有进项,那点子嫁妆还不给吃没了?
文箐听她重重地叹口气,问道:“小姑姑,你所虑为何?”
周珑抹了一下眼角要浸出来的泪,道:“无事。不过,你好歹是有文简,他终归是有一份家业的,你们姐弟守着这些,定是不用太担心的。”
文箐直接问道:“那你同太姨娘呢?按平常人家分家来说,是不是也就独门过日子了?若是如此,我认为这是好事啊。花钱也不用看人眼色了。”
周珑摇了摇头,”哪里和你说的这般轻松。我是女子,哪能分户过?不过是看哪位兄长怜惜我多些,肯多加照顾我。就算是分户过日子,只我与姨娘甚么也不会,又如何谋生计?让我姨娘给人作针线活?”
文箐没想到她比自己的处境还可怜。古代女子,离了男人果然是没法子,就像周珑,一直靠着月例过日子,在周家虽然是妾室所生,可是吃的住的不短穿,衣食上来说不分家自然是无忧,依分家,就好像得看哪位哥哥嫂嫂施舍了。在她自己而言,或是没有哥嫂的照顾,或是留她那一份嫁妆不是田地的话,那就没有生计来源,他所会的,只有针线活。
文箐想到”大锅饭”果然对于那些没有生存技能的人来说,一但这”锅”给打坏了,这些人的吃饭问题一下子便让他们难过了。她是想着自己无论如何能挣钱,只要给她一定的支配能力,比如外出的自由,或者有能让自己支配的下人,便总会有谋钱的地方,断不会饿死穷死。相比较而言,周珑她的一方空间全是周家后院的这片天,她是真的没有任何法子能生财来,这便是古代女子不得不依附于男子而生活。
文箐若有所悟,一下子便是十分关心起周珑来。若说此前她与周珑之间,不过是略有些相互利用,尤其是她,对周珑母女并无太多感情,只是她们好几次相帮,尤其是在小事上,让小月与关氏上没少帮自己。帮嘉禾,这让她无端生出了好些好感。现下晓得周珑的处境,一下子同情心勃发,满腔翻滚的对她们的可怜,于事情不自禁就冲出一句话来:“那要是分家后,我不选三叔四叔,选太姨娘与小姑姑一起过日子,可行?”
周珑正处于发呆状态,突然听得这一句,有些没反应过来。”箐儿,你说,你说甚么?”
文箐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后,亦发现自己略有感情用事了,不过已说了出口,只好再重复一遍。周珑这次听得甚是分明,眼泪便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哽咽地道:“难为你有这般心思,小姑姑甚是感谢,只是你我的话,作不得主的……”
文箐最怕人家在自己面前掉眼泪,鼻头亦发酸,眼眶里有些潮,道:“事在人为。分家时,咱们总会在场吧?不会是连我与弟弟的面都不让露一下吧?到时得了机会,我们争取……”
周珑抹着泪,抽泣道:“分家时,不会有我与姨娘的位置的,文简是二哥的子嗣,自是可以,或许有……”
未雨绸缪,文箐听到这里,倒是放心起来。只要有弟弟的位置,那自己或许能教他几句话,让他不得不提到自己,只要自己能出现在大人面前,便要争取一番。另外,她寻思着,三叔三嫂爱钱,是不是……
她还没想好,小月却是回来了。一进门,便嚷嚷开来:“小姐,小姐,严氏带着儿媳闹到长房那里去了!”
周珑嫌她嗓门太大,扯了她一下,道:“你这么大嗓门,要嚷得人尽皆知?”
小月吐了一下舌头,道:“反正过不得一盏茶功夫,家里上下都会晓得的。长房那边吵闹起来,三奶奶那边余氏也正瞧热闹呢。”
关于严氏为何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