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侯门嫡医-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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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
清澈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单薄的身子,小巧的肩膀不住地抽动着。
“妹妹。”洛倾寒眉头紧锁,声音虽然清冷,可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心疼和宠爱。
洛青云脾气虽好,可此刻脸上也不由得带上了些许怒意,“这是我们洛家的家事就不劳姨母您费心了,正所谓来者是客,您还是请吧。”
“青云你……”冯素烟一副受伤心痛的模样,“你怎么能这么对姨母说话;倾雪那般做法,让老太太、姐夫还有康大哥,慧姐姐都那般焦急,难道不应该教训吗?这往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是冯素烟话未说完,姚佳氏与洛永康已经领着去熟悉场地的德霄大师回转。
“女施主言重了,此事乃因老衲闭关之故,一直未有给郡主答复;今日才得到清远师侄的口信。”德霄仍旧慈眉善目,气定神闲;也不生气,语气也异常的平缓,不骄不躁。
冯素烟面色顿时僵了下,随即讪笑着,“呵呵,原来如此,倒是我们误会了雪儿;这断七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悟明,怎么见了夕日的师祖也不叫打声招呼吗?”不等她把话说完,德霄闭着眼,淡淡地开口。
众人回头,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到墙边儿,正准备溜走的悟明顿时被抓包了,他面色很是难看,“悟明拜见师,师祖。”
“哼。”德霄扬起手,众人什么都未察觉到却只听见一声闷哼,而后悟明捂着胸口,五官都蹙到一起,面色很是痛苦的模样,“当年你屡犯戒律。不受清规被逐出相国寺时是如何保证的?”
悟明低着头,不敢说话;众人却是疑惑地看向德霄。
“师祖饶命,师祖饶命。”悟明整个人跪在地上,面色苍白不断地求饶着,“悟明已经知错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德霄闭着眼,声音轻缓,“待过了今日,自个儿回相国寺领罚吧。”
纵使已经不是相国寺弟子,但出了这种事情,到底还是他们监管不力,不过此刻断七礼已经开始了,他也没有时间再多做什么。
断七礼,很是繁琐,也很是琐碎。
期间,亲朋好友上前吊唁,上香祭拜;洛倾雪兄妹三人则始终跪在墓碑前,每来一个都要道谢,手上还不停地往铜盆中添着纸钱。
“节哀顺变!”“节哀!”“……”
跪在陵墓前,听着那一声声的安慰;细雨霏霏,天昏地暗;洛倾雪低着头,手上机械地重复着一个又一个的动作;被洛青云和洛倾寒牵着去扶灵;拜别母亲的灵柩。
断七吊唁,祈福祭祀。
德霄大师立在祭台之上,唢呐声乐骤然停息;原本或小声,或谈论的众人也不由得闭上了嘴。
瞧着那七尺高的祭台之上的那人,惊叹,感慨,亦或者是羡艳;镇北侯何德何能竟能请动相国寺久负盛名的德霄大师前来。难道是他与德霄大师有旧,还是望月郡主结下的善缘?
就在众人猜测纷纷的时候,德霄大师立在那处宛若巍峨的高山,散发出一种凌人的气势,庄严肃穆,又好似能让人从骨子里沉静下来。
梵音袅袅,南音渺渺;阵阵禅音被德霄大师以内力加持送上高空,然后倾泻下来,那浩渺无垠的大道之音,在众人耳畔不断地回响着;让人们好似从里到外都被彻底地洗涤过了般。
所有的阴私,所有的黑暗,所有的所有好似在这片充满禅音的土地上都无所遁形般。
告慰亡灵,祈福来世;众人心头不由得浮现出这八个大字,果然大师之所以为大师,的确不负其名;想着,众人的眼神不由得更虔诚了。
祭祀已过,封陵闭幕。
云静安立在那新封的墓碑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细细地摩挲着那汉白玉打造的墓碑,好似在抚摸女儿的侧脸般,眼眶通红,两滴浊泪自眼角滑落,“月儿,你可当真是狠心呐;就这么撒手尘寰,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么就这么……”
“外祖母。”洛倾雪抿着唇,压低的嗓音很轻很轻,可是却让众人都能清晰的听见。
“我可怜的倾雪。”云静安一把将洛倾雪搂入怀中,“你母亲到底是个狠心的,就这么……去了,留下你们兄妹,可当真是……”
“外祖母。”洛倾雪再次开口,声音竟是染上了哭腔。
母亲逝去,还能有个风光的葬礼;这样的场景,她又想起了前世的自己,死得凄凄惨惨,与孩子一起被烧成灰烬竟是连骨灰都没留下;若非师父他……师父……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的心越来越沉,也越来越痛;整个人好似染上了一股历经沧桑后的悲凉,那单薄的身姿,苍凉的影儿,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地心疼。
“外祖母,您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不然母亲就算是走,也定不会安心的。”洛青云好看的眉宇微微颦蹙着,声音一如既往温润如玉,可熟悉他的人却能很明显地分辨出他语气中的哀伤和沉痛。
洛倾寒也走过来,将云静安与洛倾雪的手一起抓在手心,拍了拍。
立在旁边的洛永煦嚅了嚅唇,到底没能说出话来;至于冯素烟与宋芊芊倒是想上前,只可惜在这样的场合,尤其是刚经历那样的事情之后,再加上云静安的威慑力,她们也只能畏畏缩缩地,立在外圈。
……
尘世浮华,岁月流光。距离那天已经整整三日了。
因着断七那日淋了雨,之前因为初初重生时又一直噩梦不断,好不容易挂在心头的事终于了了之后,竟然一病不起。
抬头,入目仍旧是一片雪白,上面以月牙色作底银线勾勒的缠枝莲纹的蚊帐;洛倾雪却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渐渐地,思绪回溯,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冯望月断七礼的隔天。
“砰——”云静安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面色黑沉,很是难看,死死地瞪着冯素烟,“贱人,还不给我跪下!”
冯素烟贝齿紧咬下唇,却挺着腰板,“素烟不懂,我没做错什么。”
“放肆,竟然还敢顶嘴了。”云静安语气狠戾,素手高扬,快速落下。
只听见一声脆响,“啪——”
“公主!”赵嬷嬷突然惊呼一声,赶紧将云静安的手拿过来放到眼前,像是捧着最珍贵的宝物般,“就算要教训人,让老奴们代劳就是了,您怎么能亲自动手;瞧瞧,这手都红了。”
说着,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冯素烟一眼,那幽幽暗含着不满的眼神好似在责怪着:没事脸皮长这么厚做什么。
冯素烟单手捂着侧脸,“女儿没错。”
“就凭你也敢在本宫面前自成女儿?”云静安眼底尽是不屑,“月儿在世时看在她的份儿上,本宫可以跟你不计较,但别以为本宫是傻子、瞎子、聋子!你的那些个把戏,当真以为本宫不知道了吗?”
冯素烟死死地咬着唇。
“给我跪下!”云静安轻喝一声,瞧着冯素烟没有丝毫反应和动作,赵嬷嬷领着两个丫鬟,对着她的腿弯处一踢,冯素烟瞬间跪倒在地,只是那紧要下唇的贝齿,那不甘的表情,怎么都有股子委屈的味道。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紧接着是“砰”的一声脆响,原本紧阖的大门被撞开,木门相互碰撞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瞧着那面色通红,喘着粗气的洛永煦,云静安俏脸一沉。
洛永煦也自知有些失礼,不过吞了口唾沫,强忍着镇静了下这才缓缓道,“小婿拜见岳母大人。”
“哼。”云静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洛永煦有些小意地转头,瞧见被赵嬷嬷领人摁在地上的冯素烟,他只觉得心脏某处抽疼了下,抿着唇,“岳母大人,您这是做什么,素烟她犯了什么错?”
“妄图破坏月儿断七,还敢嫁祸给倾雪,你说她做了什么。”云静安眉梢浅扬,“别忘了镇北侯府给本宫的承诺,不然就算你是月儿的夫君又如何,月儿都已经没了,当真以为本宫不敢拿你镇北侯府如何了吗?”
“……岳母大人教训得是,小婿自然不敢忘记。”洛永煦顿觉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只是素烟向来善良,与月儿关系亲厚,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倾雪,你说呢?”
洛倾雪很是温顺地低着头,“父亲说得是,在姨母和父亲心底,倾雪才是那个禽兽不如,妄图破坏母亲断七的不孝女;父亲有训,女儿……不敢不听。”
“……”洛永煦眸色暗了暗。
云静安更是,原本难看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哼,你就是这样当人父亲的?倾雪会破坏自己母亲的断七礼?你怎么不说是本宫去破坏的?她冯素烟善良柔弱,合着本宫与倾雪就是无恶不作,十恶不赦了?”
“小婿不敢。”洛永煦低着头。
“哼,不敢,本宫看你胆子大得很嘛;发妻新丧,身为姐夫竟与守寡的妻妹搅和一起,或许有些事情本宫是得好好考虑一下;免得有些人打着本宫的幌子作威作福,还敢欺负本宫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云静安语气狠戾。
冯素烟的面色唰地一下变了,“嫡母,素烟没有,素烟真的没有。”
“放肆,本宫与你有何关系,记住往后见了本宫得恭恭敬敬地尊称一声太长公主,行跪拜之礼;否则,这对皇室不敬的罪名,只怕你们整个宋府都担待不起。”云静安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冯素烟却再也硬气不起来,她在宋府日子本就艰难;自冯望月去世之后更是雪上加霜,若是云静安再将她驱逐,那她和芊芊……她简直是不敢想象,“嫡母,嫡母,素烟没有,素烟真的没有;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关本宫何事,别以为半夏畏罪自尽本宫就查不出来了。”云静安眉宇间弥漫着浓浓的杀意,她这一生就冯望月一个女儿,自是捧在手心小心呵护着,生怕她有半点不快,受了丝毫的委屈;着冯素烟竟然敢……
冯素烟抿着唇,哭得梨花带雨,让站在旁边的洛永煦更是心肝尖尖都开始疼了,若非场合不对,更是恨不能将她搂在怀中好生呵护一番。
“外祖母。”就在真个屋子里僵持着的时候,洛倾雪却陡然开口。
云静安转头,怔怔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半夏畏罪自尽,此事也没有了证据;到底家丑不可外扬,此事暂且搁置吧,若最后查到是她,别说您,到时倾雪必手刃仇人,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洛倾雪一字一句,虽然没有云静安的气势,可是却字字铿锵有力。
“如此,也好。”云静安点点头,对洛倾雪的态度很是满意,“不过半夏,别以为死了就没事了,将她全家发配漠边,世代不得再回云都。”
“是。”洛倾雪点头应声。
冯素烟顿时整个身子僵了一下,只是她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低着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此事交由顺天府尹张大人吧。”云静安略微思索,“行了,今儿就到此;哼,最好祈祷别被本宫抓住把柄,不然……哼!赵嬷嬷,我们走。”
想到那日,冯素烟的狼狈,洛永煦心疼却无可奈何的模样,她就觉得好笑。
“咳,咳咳。”想着,嗓子有些干痒,洛倾雪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