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芳华-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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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着实吃惊,猛然又回眸打量洀洀,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惊讶望着洀洀,似乎要把她看个遍。
洀洀更是恼怒。
颜浧这个时候,也想起这孩子是谁了,眼眸微沉:“你这个孩子,怎么是非不分?明明是这个小姑娘撞了我妹妹,你还帮腔护短?你母亲是这样教你的?”
那孩子最恨旁人说他母亲,当即满眸是怒,回视颜浧。
颜浧眼神阴鸷,带着几缕不耐烦的凶狠,那孩子敌不过,低了头,气得一张脸通红。
“给洀洀道个歉。”颜浧越发没好气了,声音里透出威严。
这时候,陆落和洀洀都觉得怪异:好好的,颜浧怎么发火了?
这孩子又是谁?
颜浧让那孩子道歉,可是那孩子却很固执觉得是颜家欺负人。
先是洀洀吼他妹妹,又是颜浧说他母亲,如此他道歉,岂不是太没有骨气了吗?于是,这孩子气哄哄的,拉着胞妹。转身就走了。
他也不告辞。
“唉,我的灯!”洀洀喊了声。
终究觉得气氛不对,洀洀也没有继续去追。
颜浧又是一声冷哼。
陆落提着白兔灯,站在旁边,半晌没有开口,不知道该怎么说。
颜浧的反应很奇怪,好好的。跟一个小孩子生气做什么?
方才那对男孩女孩。看上去就是亲兄妹,长得挺像的。兄长维护妹妹,也无可厚非。颜浧也不是处处护着洀洀吗?
“回家吧,有点乏了。”颜浧兴致阑珊。
“哦。”洀洀见颜浧神色不对,乖乖听话,跟着颜浧上了马车。
颜浧的马车。却是先去了居徳坊,送洀洀回去。
然后。他在送陆落。
虽然这样折腾了一个回来,却可以跟陆落说一路的话,再辛苦也是值得了。
陆落的白兔花灯尚未熄灭,于是放在马车中间的小几上。琉璃花灯里。放出谲滟的光,柔媚的灯火,映照出浅浅的剪影。
“那孩子是谁啊。为何生气?”陆落见颜浧脸色尚未回转,问他。
颜浧收敛心神。道:“上次我告诉你,洀洀可能要嫁到外地去,萧家派人来重提婚事,你记得吗?”
陆落自然记得,这话是重阳节那天,颜浧带着她去登山的时候,告诉她的。
“那个孩子,就是萧家五郎吗?”陆落问。
回想一下,萧家五郎生得有点单薄,毕竟年纪小,才十五岁。在迷蒙的灯火中,萧五郎面皮如玉,五官俊美,是个挺文秀的男孩子。
就是吼洀洀那几句,挺凶的。
陆落终于明白颜浧为何生气了。
在颜浧心中,洀洀跟女儿差不多,他比洀洀大十四岁呢。
这就好比是父亲,自己宝贝万分的女儿要因为十多年前一桩随口应承的婚约,嫁到外地去,心里想起来就舍不得。
颜浧就是这种心态,他很舍不得洀洀,又不满意他先母的老婚约。
有了这个缘故,颜浧对萧五郎就是一肚子气,莫名就敌视他;而后,他又听到萧五郎出言不善,吼他的洀洀。
这还了得?
颜浧的怒意,遏制不住就上来了。
萧家的孩子是正月初一进京的,给颜浧拜年,顺便重提婚约,颜浧见过萧五郎一次,没怎么记清他。
“……那个小姑娘,自己撞到了洀洀还哭,又倒打一耙诬陷洀洀,是她错在先;萧五郎不察实情就吼了洀洀,也是他的错;但是,你说人家母亲没教训好他,这是你不对。萧五郎没有父亲,寡母抚育他不容易,你不应该这样戳人家的痛处。”陆落分析给颜浧听。
颜浧沉着脸,还是不高兴。
陆落轻轻推了下他的胳膊:“人家护住妹妹,你就生气啦?你还不是一样护住洀洀?”
“洀洀不会颠倒黑白,也不是血口喷人!”颜浧蹙眉道,“那个萧五郎,偏听偏信,不是良人!他疼他母亲,又护他妹妹,洀洀嫁给他,万一和婆婆、小姑子不和睦,岂不是要受一辈子气?”
陆落觉得颜浧这点考虑不错。
萧五郎是很疼那个妹妹,而他妹妹的确不讲理。
不知道萧五郎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人。
颜浧说了句萧五郎没教养,萧五郎就受不了,气得跑了,可见他非常敬重自己的母亲。
这是他的懂事和孝顺,是个挺好的孩子。可万一他母亲对洀洀不满意,他绝对要站在母亲那边的。
这大概就是陆落后世说的“妈宝男”。
况且,他又不是明察秋毫、是非清晰的人,一旦洀洀和他的家人有了冲突,他肯定要委屈洀洀。
“你又不能退亲,这是你母亲定下的。”陆落道,“你们家现在得势,退了和萧家的亲事,旁人会说你们家仗势欺人。再说了,萧家要是死活不同意退,你们家也没法子啊……”
提到退亲,陆落看了眼颜浧,心里辗转过几分滋味。
自从颜浧跟陆落说,他愿意和陆落回湖州府,陆落就几乎打消了退亲的念头。
“为什么不能?”颜浧反问,“我怕谁?”
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而且不怎么受道德约束。
至少,他绝不会怕人说闲话就委屈洀洀,更不会在乎遵循旧约就把妹妹往火坑里推。
陆落觉得,洀洀有这样的哥哥,是很幸运的。
“五娘,你觉得呢?”颜浧突然又问陆落,“你觉得退亲可行吗?”
“……别问我,这是你的家务事。”陆落道。
“我想听你的话。有些时候我的想法,和京里人的想法不同。你的想法,倒是跟他们一样。”颜浧道。
他想和陆落商量此事。
“我觉得要慎重。”陆落道,“你应该去问问你祖母,或者你外祖母,她们都是非常睿智的老者,比咱们见过的世面都多。”
第231章泛滥(月票1830+)
洀洀的婚事,让颜浧很头疼。
陆落也想了一夜。
一个人是好是坏,往往不能绝对而论,要看立场。
对萧家的姑娘和夫人而言,萧五郎总是无条件维护妹妹,敬重母亲,不管自家人是对是错,都站在自家人那边,帮亲不帮理,这无疑最好的兄长,最孝顺的儿子。
陆落也希望有这样的兄长。
可是,颜浧和陆落是外人,他们的立场不同,他们看萧五郎,只看到了一个不辨是非的男人。
颜浧那么疼爱洀洀,当洀洀与人起了冲突,颜浧也是先站在旁边,看看情况,弄清楚孰是孰非再说话,没有像萧五郎那样,冲上来就骂。
对方还是个姑娘。
男人孝顺是应该的,友悌亦是美德,但是他一味护短,没有分证是非的能力,这是萧五郎的性格。
站在萧五郎未来岳家的立场来说,萧五郎这种性格,是极大的瑕疵,而且瑜不掩瑕,是非良人。
陆落也把这件事告诉了她母亲。
“指腹为婚就是不好。”闻氏听了,也觉得此事棘手,“悔婚吧,流言蜚语的唾沫星子要把你说死;不退亲吧,正遇到难相处的人家,也是受苦一辈子。”
“颜将军说,他母亲和当时兵部萧侍郎的夫人是闺中挚友,两人知根知底,彼此欣赏。萧侍郎位高权重,萧夫人性格温和,从父母身上观孩子,觉得萧五郎错不了。
哪里知道,而后的事情发生那么大的转折?先是颜将军的父亲战死疆场,他母亲得信之后一病不起。半年就去了;萧家那边,时隔两年,萧侍郎也病势。
四个家长,只剩下萧夫人一人。这么大的变故,孩子们自然也变了。如今再谈这婚事,两家彼此不信任,我也觉得是难事。”陆落道。
闻氏颔首。
人总是易变。来适应生活。
萧夫人丧夫之后。带着孩子回了老家,她怎么可能还是十几年前的性格?
而她的孩子,如今到底怎样。谁又敢保证?
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颜浧岂能不慎重?
正月十六,颜浧听了陆落的话,一大清早衙门去衙门点卯之后。立马回了府,将此事告诉了颜老夫人。
颜家老夫人明白颜浧的意思。
只是。她心里不赞同退亲。
老夫人知道,对方萧家不比从前了。当年的萧侍郎还有个兄长,也在朝中做官。前年,萧家那位大伯去世了。萧家彻底断了在朝中人脉。
所以世人看萧家,觉得他们是真正落魄了,除非他们家的子孙能重新入仕。
颜家此前退亲。这“嫌贫爱富”的名声就彻底背下了。
越是高门,越爱惜自己的声誉。轻易不肯落人口实。颜家这等显赫,没必要为了退亲,弄得个轻狂跋扈的恶名,引人仇恨。
此事,明明只是颜、萧两家的,可最后必定要被世人唾骂,因为世人都仰望颜氏的门第,对他们越发吹毛求疵。
“三郎,那孩子怎么不好?”颜老夫人装傻,试图和颜浧周转,看看可有回旋的余地,“因为他疼爱妹妹、孝顺母亲就退亲?这话不管说到哪里去,都耸人听闻啊。”
此前,朝廷主张孝道。
就像后世,如果你说一个人遵纪守法,就要将他关到牢里,一样的骇人听闻。
说这种话,应该是大逆不道的。
“凡事要有度,一旦过度了,好的也变成了坏的。”颜浧道,“祖母,水是不是极好的东西?万物生长,哪一样能离开水?可是,洪水泛滥,也是极大的灾情,那时候您觉得水是好东西吗?”
颜老夫人苦笑:“你这是强词夺理。不过是灯节上的偶遇,当时他妹妹都哭了,洀洀又说了几句重话。情急之下,他不问缘由,也是情有可原的,这怎么就泛滥了?”
老夫人觉得人在情急之下,行事会失控。
这叫关心则乱,普通人都会这样,只有颜浧才能在任何时候都保持冷静。
只有一次的相遇,不愉快应该化解,而不是去退亲。这样行事,也太过于极端,颜老夫人不喜。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泛滥?
“三郎啊,你得三思。”老夫人道,“萧家的孩子到底好不好,一次见面是很难断定的。当时,洀洀只是个陌生人,还把他妹妹骂哭了。若洀洀是他自家人,他自然会衡量。人的心,不是这么简单来断定的,你太武断了。”
“我看人很准,我一眼就不喜那小子。”颜浧道,“祖母,我下午还要进宫去教陛下习武,此事等我回来再说。”
颜浧见时辰不早,匆忙告辞,进宫去了。
颜浧一走,颜老夫人的太阳穴都疼了。这个孙儿,一天也不让他省心。
“唉!”老夫人叹了口气。
“又有为难事?”正巧这时候,老侯爷回府了。
老侯爷去年云游仙踪,家里人还以为他要出家求道。不成想,他云游了一年,觉得也就那样,心里还是不喜欢,就重新回了颜府。
只不过,到处走了一年,又是吃斋念佛,他身体好了很多。
“三郎刚才来了,他说要和萧家退亲……”颜老夫人道。
这是大事,她就把颜家的话,告诉了老侯爷。
老侯爷一听,气逆于上,差点没背过去。老侯爷大怒:“混账东西!孝顺成了不是,那他还有伦常天理吗,他还是个人吗?”
孝顺是最高的道德标准。
就连朝臣都觉得,一个人若是不孝,必定不忠。
孝道是君权、父权制社会道德统治的基石。
一个社会,律法和道德并行,支撑整个社会的行为准则。
孝顺这层基石若是被毁,整个社会的道德也要分崩离析。老侯爷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