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芳华-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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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太后的表弟,所以年纪轻轻放了一方知府,让他历练,将来进六部辅助陛下。”张元娘的丈夫曹广谱这样说过陈容枫。
提到陈容枫,虽然不服气,却也知道他背后是有权贵在提携他,将来他前途不可限量,也许可以做到内阁首辅未可知,故而没人敢得罪他。
这也是旁人的议论。曹广谱夫妻拾人牙慧。
“他怎么到了咱们铺子里?”张元娘震惊之余,又对陆落心生几分嫉妒和羡慕。
陆落有知府撑腰!
她怎能如此好运?
张元娘半个月前就听到陆落回程的消息。她丈夫若无其事提了句,张元娘就格外紧张,心跟刀刮一样。
张元娘有点自卑,特别是对上陆落,就更加自卑了。
曹家曾想放弃她和陆落结亲,让张元娘下意识觉得自己样样输给了陆落。
她爱慕曹广谱。也没有其他依靠。宁愿委屈自己给曹广谱做妾,陆落也不答应。
张元娘在陆落面前,就不是输了,而是一败涂地。
知晓陆落父亲去世了,又被退亲,张元娘大喜:她总算能赢过陆落了!
张元娘的娘家落魄,自幼养在寡母身边;嫁给曹广谱之后,也是囿于内宅,性情简单。
她大概以为。陆落死了爹又被退了亲,从此就一无是处,再也不能嫁得好,可以任人践踏。
张元娘也听说陆落得了仙道。白了头发。
什么仙道?生病了才有可能!
如此,张元娘更是自信暴涨,决定报旧仇,一雪前耻。
这间古董铺子,是曹家新开的,张元娘今天到铺子里送一件古玩。
那是她上次拿回去的,准备摆在里卧的什锦隔子上。她婆婆不同意,她又送回来。
正巧就遇着了陆落。
张元娘记得陆落的模样,管事的也见过陆落。
确定是陆落之后,张元娘重新回去更衣梳妆,再来见陆落。
曹家离此处不远。
没想到,半道上杀出了陈知府,还被陆落抢走了两块玉。
“此事,不可告诉少爷和太太。”张元娘警告掌柜的,“东西我去要回来。”
掌柜的怀疑,她能不能要回来还两说呢,勉强道:“若是太太不问,我自然不说…”
陈容枫偶遇陆落,也是一桩造化。
陆落带着她的丫鬟倚竹,在那间茶楼小坐休息的时候,陈容枫在三楼的雅间里喝茶。
此处茶楼别有风味,茶汤符合陈容枫的脾胃,而且湖州的才子们经常聚集,在茶楼准备的白绢屏风上作诗。
陈容枫的诗词传唱度很高,他也爱才,有时候空闲了,会到此间坐坐,品茗,读读新作。
临窗斜倚,往下一看,就瞧见从茶馆里出来的陆落。
她带着观音兜,身边的丫鬟陈容枫又认识,肯定就是她。
原来他们在同一件茶馆,却错过了。
陈容枫当即下楼,见陆落进了古玩铺子,就进去找她。
他也不好直接说找人,就说也要看看古玩。
古玩铺子有接待贵客的厢房,是一大统间,用花梨木雕花屏风隔成四个小间。
屏风的隔墙,显得奢华高贵,很好看,又讲究,就是声音阻隔不住,两边能听到。
古玩买卖又不是秘密,被隔壁听到也无妨。
陈容枫的随从和倚竹一样,立在门外,他自己进了屋子。
他坐下之后,就能清晰听到对面的声音。
张元娘诸般恶语,什么做妾等,让陈容枫格外刺心。
做妾?
想求娶陆落为妻的大有人在,凭什么受那个妇人的刁难?
陈容枫不知道陆落的隐忍是何意,自己着实气不过。
他安慰自己说:“闻公公与我交情深厚,我怎能不替五娘出头?”
这般想着,他就往随从把隔壁的门踢开了。
从古玩铺子出来,陆落和陈容枫乘坐同一辆马车。
她将自己和张元娘的恩怨,告诉了陈容枫。
“她丈夫叫曹广谱,我差点跟他订了亲的。她对曹广谱情深意重,做不成夫妻,也要给他做妾,当时我不同意…”
这就是为何张元娘嘲讽她了。
陈容枫默然片刻。
“五娘,你这样的好姑娘,嫁给颜三郎都委屈。”陈容枫道,“你能嫁得更好,别听那女人胡说八道。”
他安慰陆落。
他怕陆落难过,更怕陆落受到打击,从而失去了希望,胡乱应下乱七八糟的婚姻。
陆落对婚姻已没什么指望了。
师父和柏兮都说过,她跟颜浧注定无姻缘,如今退亲,以后和颜浧如何就更难说了。
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嫁人不嫁人?
张元娘的话,陆落半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但愿如此。”陆落笑道,不再外人面前表露半分实情。
陈容枫有清淡的笑容。
“大人,我有件事想斗胆麻烦您…”
“怎么叫我大人?”陈容枫很纠结称呼,“不是说,咱们互称兄妹吗?”
陆落凝噎。
兄妹么,她说不出来口,从前都是叫他十二老爷,反而更加顺溜。
陆落迟疑了下。
互称兄妹,那叫什么?
十二哥哥?
陆落在京里听成阳和洀洀叫颜浧三哥哥,觉得理所当然。
怎么到了她这里,她觉得别扭又尴尬呢?
她沉默着。
第011章他是不是暗恋我
陆落想让陈容枫帮忙,留意湖州府一些富商,从中寻找水长宁。
她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陈容枫打断,陆落为难了半晌。
怎么称呼他呢?
陈容枫好似很在意,已经不止一次纠正陆落的称呼,让陆落不明所以。
她沉默思索着,陈容枫亦不出声,安静看着她。
车厢里除了陆落和陈容枫,还有丫鬟倚竹。
倚竹是个懵懂的孩子,什么也不懂,乖乖跟着陆落。
车帘低垂,偶然暖风暗潜,撩拨得帘幕缱绻,透进来半分明艳的光线。一明一暗中,陈容枫悄无声息叹了口气。
“…你方才想说什么?”陈容枫最终败下阵来,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又不忍心见她蹙眉,只得开口。
陆落回神,笑道:“想托您帮我找个人。他叫水长宁,他自己说的,也不知真名叫什么。他没什么亲属,可能是做生意的。二十四五岁,和您差不多的身形…”
“二十四五岁?”陈容枫莫名反问。
陆落颔首。
陈容枫神色变幻,眉宇微微低垂着,问:“是在哪里认识的朋友,寻他做什么?”
“在京里认识的,不过他已经回湖州府了。”陆落道,“他就住在湖州府…”
陈容枫应了声,声音很敷衍,不是很热情的样子。
“他可成家立业了?”陈容枫又问。
陆落愣了下,道:“我并不知,没问过他。”
陈容枫不动声色:“那寻他何事?”
“我欠他二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一定要还给他的。”陆落道,“他没有要就走了,至今也不派人与我联络。”
陈容枫有点坐不住了。
什么朋友能借给陆落二十万两的巨款?这里头的关系,还用细说吗?肯定交情很深。
陈容枫感觉自己掉入了油锅里。非常煎熬,想把一切都摊开了问,又怕太唐突了,无法遮掩。
陆落还在孝中。他现在说什么都不恰当。
“…好,我帮你找找。”陈容枫道。
他倒也庆幸陆落告诉了他此事。至少他知情了,知道有这么个人,若是有了万一,他能有个防备。
陈容枫思及此。就很诚心帮陆落找此人,抓握先机。
他莫名心情又好转了。
不过,他面部表情很微弱,情绪的变化也没太大的起伏,内心惊涛骇浪,眼底仍是风平浪静,陆落根本没留意到。
到了家门口,陆落下车。
“五娘…”陈容枫突然喊了她一句。
陆落站定了身子,问他怎么了。
她转颐的瞬间,面容逆着光。眉宇间添了柔和妩媚,陈容枫倏然就噎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那年的五月,陆落在闻乐喜的院子里,扑一株榴花树,想看看上面的祭文。
结果,秾艳的花瓣如雨,撒了她满头满身,落英缤纷中,她的笑容也如这刻般惊艳动人。
他怔了下。听到陆落又问:“怎么了,十二老爷?”
“曹家若是找麻烦,你派人告诉我。”陈容枫原本要说什么,他也忘记了。仓促间寻了个理由。
这个理由好似很单薄,也有点不知所谓。
陆落却笑了,不点破他:“多谢您,以后都仰仗您的照拂。”
年轻漂亮的姑娘这样说话,柔声细语,不会让人觉得市侩。反而温情脉脉。
陈容枫这才坐回了车里。
陆落带着倚竹往回走,路上想陈容枫的种种,有点自作多情的想:“他是不是喜欢我?”
除此之外,陆落就不太理解陈容枫的纠结了。
陆落也拿不定主意,甚至问倚竹:“你觉得陈老爷对我可有爱慕之意?”
倚竹叹了口气,不高兴说:“刚才我在街上闻到了胡饼香,陈老爷不停车买吃的,不是好人,我不喜欢他。”
陆落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她问倚竹这种问题,也是脑子进水了,这傻丫头一个胡饼就能被骗走,懂什么?
陆落不希望陈容枫存那种心思,图添烦恼,所以想了下,无法得出定论,她也懒得多虑。
可就是这么随便一想,陆落的心思就转到了颜浧身上,拦都拦不住。
不知道西北战事如何了,颜浧的身体怎样,柏兮有没有再去找他的麻烦等。
想到颜浧,陆落百感交集,甚至在心里模拟再次简单他时候的场景。真到了相聚那天,自己穿什么衣裳,梳什么发髻,说什么话,做什么表情,都演练了数百遍。
那时候她会不会哭?颜浧呢,他又会不会内疚?
她轻轻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秾杏院。
放下东西,陆落又去常怀院看她的祖母,帮忙打理菜蔬。
三姨娘和八娘凑在旁边帮忙。
“…姑娘,找您半天了。”丫鬟书破进来道,“有位曹奶奶,说要见您,挺着急的。”
张元娘这么快就找来了。
“不见她,让夫人也别见她。”陆落道,“她想要回钱,让曹广谱来,你去告诉她。”
张元娘不敢把此事闹大。
她若是去告官,那么她和陆落的谈话,都要作为陆落偷窃的缘由,被揭开,到时候曹广谱肯定很丢脸,从而迁怒她。
张元娘没有娘家撑腰,以丈夫为天,她敬畏曹广谱。
况且张元娘和古董铺子的掌柜见到了陈容枫,知晓陆落和知府关系深厚,去告官的话,曹家只能无缘无故被敲诈银子,也告不赢。
现在只能求陆落把东西还给她。
“曹家郎君?”书破微惊。
书破也是陆落身边的大丫鬟,服侍好多年了。当初陆落差点和曹广谱定亲,这事书破也知道。
“原来是这个曹家的奶奶啊。”书破感叹,“她要见您做什么?”
陆落摇摇头,让书破快去打发掉张元娘。
陆落临走抢了曹家的古玉,也有她的用意。
她回来才半个月,曹广谱已经登门求见两次了。
陆落都没有见他。
陆落知道,曹广谱是听说陆落白了头发,以为她病重,才急匆匆来探望。
若是陆落好好的,曹广谱未必肯来。
想到三年前告别时候,曹广谱临别前那番话,让陆落心里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