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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盛世芳华-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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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元娘染好的一百匹,还剩下五十匹,陆落照例存在库房里。
    现在不能多卖,多就廉价了,宁愿存起来。
    五月底,陆落的二伯母又宴请,这次请了个乐户女子来唱曲助兴。
    来的这位姑娘,竟然唱《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
    “这是哪里的曲子?”一曲完毕,众人都夸好词,纷纷问是哪位词人的大作。
    “哪位词人的,至今也不知道。”歌伎轻柔笑道,“这是从杭州府传过来的,那边都唱遍了,是绮儿姑娘唱的。”
    “绮儿姑娘?”众人没听说过。
    花魁的名头,带着香艳的绮丽,内宅的妇人们多少会听说,陆落曾经仍是安玉岫的妹妹淳宁郡主,也是通过这些八卦。
    “是新起来的,端阳节杭州八楼的笔试,绮儿姑娘凭借两首曲子,夺得了花魁。”歌伎笑道。
    陆落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哪两首啊?”
    “还有一首呢?”
    “还有一首小令,奴不太会唱,唱得不好,诸位奶奶别笑话。”歌伎道。
    而后,她将《如梦令》唱了。
    她唱得不如绮儿。绮儿唱这首《如梦令》,急转急促,特别的振奋心灵,又叫人模仿,一时间成了美谈。
    绮儿的两首词,都是陆落这个文抄公卖给她的,经历过千年的考验,经久不衰的经典,一出现就会引起轰动。
    一首好词,能将一个词人捧到极高的才子地位。
    偏绮儿这两首好词,不说出处,也没人敢来冒认,因为太好了,冒认来认领反而叫人笑话。
    没有原作者,只有原唱者,故而话题没有分流,全部集中在绮儿身上,让绮儿一夜的功夫红遍了杭州。
    这个花魁,诞生得比陆落预想要快。
    而那首更经典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尚未问世,陆落觉得华月是想留到中秋。
    绮儿的名声已经起来了,不需要在锦上添花。那么最好的词,留到中秋,既应景,也能给绮儿稍微沉淀的人气,再拔一个高度。
    这是陆落的猜测,她猜得很准,华月就是这么打算的。
    绮儿从端午节就红了,红了之后,她每次出场的衣裳,都是用千丝斋的布裁剪的。
    五月底,陆落的铺子,就来了杭州的客人。
    
    第103章八卦(求月票)
    
    “姑娘,今天这位在内,已经是第七位了。”夏廷玉告诉陆落。
    六月初一,陆落刚进铺子,夏廷玉就拿柜台上的账本给她瞧。
    杭州府来了好几位的主顾。
    陆陆续续的,来了七位。
    湖州这个月的预订又少了十四匹,陆落的生意再次降了。不是布的质量,还是布的名气。
    名气降了,这么贵的布,销量自然也要跟着降一降的。
    千丝斋的布,名声其实没有真正起来过,都是靠些小噱头。噱头一过,就渐渐沉没了。
    陆落心里很稳,知晓任何变故的缘由,也就不担心了。
    对于杭州府的客人,千里迢迢而来,陆落让夏廷玉客气接待,但是布暂时不会卖给她们。
    “六月的订完了,要订七月的。”陆落让夏廷玉这么说。
    她们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又卖不到布,这本身又是个噱头。
    真愿意买布的,怎么也会等;不愿意买的,回头下了订金也要后悔,做买卖还是要底气。
    这点底气,陆落有,夏廷玉却没有。
    夏廷玉见生意上门,陆落明明有几百匹的存货,她就是不卖,这叫夏廷玉急得跳脚,怕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陆落总安抚他。
    六月初,湖州府时至仲夏,天气炎热了起来,夏蝉切切,林影生烟。
    温暖明媚的骄阳,像生了火,将繁枝茂叶烤得奄奄一息。今年特别热,稍微动动就是满身的汗。
    临近水边的人家,到了傍晚就能闻到清新的水气,格外心旷神怡。
    远远的,有琵琶声,轻巧而优雅,从金米分阁楼传出来,路过的书生听到了。心里不免发痒,抬头望过去,都会畅想:“会不会是楚楚姑娘在弹琴?”
    金楚楚是湖州府的名妓,她的唱腔细腻而绵柔。又有从南方来的才子和富商追捧她,一时间她水涨船高,成为这两年湖州府风头最健的歌伎。
    天气太热了,金楚楚在调试琵琶,旁边坐着她的妈妈。和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姊妹。
    这些小姊妹年纪太小,跟着金楚楚学琵琶,还不知道嫉妒她,让金楚楚颇为喜欢。
    “……姐姐,唱首《蝶恋花》吧,就是绮儿姑娘唱过的那首?”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笑嘻嘻对金楚楚道。
    金楚楚手下一顿,面上若无其事,心里猛然被割了似的,有钝刃滑过心尖。疼得很粗糙,亦很剧烈——她嫉妒了。
    同在欢场,已经不能奢望普通女人的前途了,既然走了这条路,每个歌伎都想越走越好。
    金楚楚从小就被卖到了青楼,她三年前就有了名气。
    这些年,每每看到后辈涌起,超过了自己的地位,金楚楚的心都要刺痛一下,她太嫉妒了。
    “《蝶恋花》有什么好听的?”另一个圆脸的小姑娘。察觉到了金楚楚神色的异样,连忙推了小姊妹一把。
    “最近的客人来了,都喜欢听绮儿那首《蝶恋花》,你也多练练。”一旁的老鸨发言了。
    金楚楚更是气结:有本事去杭州听啊。没本事还想听《蝶恋花》,真是恶心!
    可是她不敢和妈妈顶嘴。
    金楚楚就委委屈屈唱了一首,那首《蝶恋花》的词,她已经记熟了。
    她心里不情愿,唱得就特别勉强。
    那边,她的小姊妹听罢。虚伪夸了她一句之后,开始说起了八卦。
    “绮儿姑娘是突然红的,妈妈,您知道为何吗?”羊角辫的小姑娘问老鸨。
    老鸨有点胖,用帕子拭了额头上的细汗,道:“老娘哪里知道?左不过是这《蝶恋花》的词好,而且送给她词的主顾,不图名利……”
    “不是,不是!”羊角辫小姑娘道,“我听人说,跟咱们湖州府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圆脸的小姑娘好奇问。
    羊角辫小姑娘道:“咱们湖州府,有个玄女……”
    “你说绮儿姑娘的事,说什么玄女!”圆脸的打断她。
    “不是正在说嘛,你别打岔。”羊角辫小姑娘不悦,瞪了圆脸的一眼,“咱们湖州府有个玄女,满头银发,术法高超。
    听说,是她去指点了绮儿姑娘,改了她的运势;玄女还开了间布匹行,布特别贵,但是她的布都带着幸运。新娘子穿了,能嫁个如意郎君,进门就生个大胖小子;普通女人穿了,福运也会特别好。
    绮儿姑娘穿了千丝斋的布,那运势就更好了,所以杭州府人才济济,偏她起来了,妈妈您说还不是玄女的功劳?”
    老鸨一听,哎哟数声:“这话,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听锦澜姐姐她们说的。”羊角辫小姑娘道。
    锦澜也是这青楼的歌伎,最近一年多逐渐露出点风头,才十六岁,年轻又美貌,只是才华稍微薄了些。
    老鸨立马起身,下去找锦澜了,也不顾体丰天热,一阵风就下楼了。
    妈妈走后,两个小姊妹也借口走了,去听八卦了。
    金楚楚独坐,倏然将自己这些年积攒的东西,都拿出来看看。
    她这几年存了好几千两银子,这些钱不知道够不够请玄女的?
    金楚楚是个名利心特别强的人,她有上进的欲望,也有扬名立万的野心,她不甘心这么不上不下的。
    “哪怕请不到玄女,我也有去千丝斋剪几身衣裳穿。”金楚楚心想。
    她知道,锦澜等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锦澜她们都比金楚楚年轻,老鸨若是想用青楼里的钱请玄女,肯定只会给锦澜她们请,而不是金楚楚。
    金楚楚决定靠自己了!
    锦澜她们知晓了绮儿“成名的秘密”,湖州府其他青楼也知道了。
    一时间,很多人要请陆落去算卦。
    陆落则否认,让夏廷玉将人拒之门外:“我根本没过去杭州,也不曾给绮儿姑娘算卦,让她们都请回吧。”
    陆落给绮儿姑娘算卦这件事,华月楼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只是有人问,绮儿姑娘身上的布着实好看极了,都问从哪里来,华月楼就大肆宣扬,是从千丝斋买的。
    绮儿突然红了,大家都觉得她运气不凡。
    而陆落素来派人宣扬自己是玄女,为自己造势。
    绮儿穿着千丝斋的布,千丝斋又是陆落开的,流言就开始说,是陆落给绮儿算卦的。
    没想到,他们还真的猜准了。
    
    第104章鬼迷心窍
    
    华绮儿突然红了起来,她的《蝶恋花》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红遍了杭州以及附近的州府,包括湖州。
    她艳旗高帜,自然就有才子们追捧她,至于她是什么性格,活泼还是冷艳,就不是世人关注的重点。
    而她的《如梦令》也唱红了。
    这首词原就很好,也是经典。
    小令的唱法,很多名妓无法掌控,华绮儿却唱出了自己的风格,这又让她有别于其他歌伎,独树一帜。
    短短一个月,她的前途眼瞧着就要比刘濛和华清好。
    “听说她都二十二岁了。”红了,就会有人黑她,她的年纪是一个黑点。
    可正当红的时候,追捧者太多了,不会出现墙倒众人推的惨状,所以很快就有人反驳道:“谣言,我亲眼见过华绮儿,她才十五岁。”
    陆落也见过华绮儿,她个子娇小,又是天生圆鼓鼓的小脸,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小很多。
    华绮儿只穿千丝斋布做的衣裳,这并不委屈她。她原本就爱各种红色,而千丝斋的布更是极品中的精品,华绮儿穿在身上,给她的容颜添了华采。
    千丝斋的布得到宣传的同时,陆落“玄女”的名声也出来了,大家都说是陆落的高超术法,就成了华绮儿。
    陆落不承认。
    她不是不承认自己的术法,而是不承认给华绮儿改命。
    她没有改命,那是华绮儿自己的命运,只是陆落将她从诸位歌伎中挑选出来而已。
    《蝶恋花》很火,火到陆落有天突然听柏兮唱了。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他在埋头记账,嘴里哼着这句词。
    蝶恋花是很常见的曲,哪怕没有专门学过,也记熟了。
    柏兮唱得没什么诀窍,也不够高明,独独他嗓音轻柔清冽。从他口中唱出的词,别有韵味。
    他唱完了一阙,又唱下一阙,唱到“多情却被无情恼”时。神色有点凝重而忧桑。
    柏兮回来唱了好几遍,词都记熟了,直到他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陆落。
    “……作甚?”他抬眸瞥了眼陆落,语气不善道。
    “唱得不错。”陆落笑道,“你若是去集市卖唱。也能赚三瓜两枣。”
    柏兮瞪她一眼。
    他知道陆落站在哪里听了很久,她一来柏兮就察觉到了。
    他没有发怒,而是问陆落:“要不要我再唱给你听?”
    他神态颇为认真,双眸深邃,落在她的脸上。
    陆落很意外,她对柏兮的调侃,竟换来这句话。
    “不用了……”陆落道,让柏兮把账本拿给她。
    她看账本的时候,柏兮仍在唱。他声音很轻柔低哑,有春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似呢喃着情话。
    陆落没有抬头。
    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要走的时候,柏兮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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