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佳人-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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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对我说过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我如何能忍?”昭嫆喃喃自语。
“唉……”白檀长长叹息着,“娘娘,晚膳已经热过两回了,您就吃一点吧。”
“我……”看着白檀那哀求的眼睛,昭嫆不忍,便道:“那一碗粥来给我吃吧。”
“诶!”白檀一喜,忙去外头端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碧粳米粥来。
用了粥,昭嫆觉得身上暖和了些,困意也袭来了,她瞅着那明亮得碍眼的夜明珠,淡淡道:“白檀,把那颗破珠子给本宫丢出去!”
“啊?!”白檀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夜明珠啊!”
“叫你丢,你就丢,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昭嫆气恼地道。
白檀晓得自己主子心里正不痛快着呢,便也不敢多言,连忙道:“娘娘息怒,奴才这就丢出去。”然而,白檀捧着那夜明珠装在锦盒中,却瞧瞧塞进了库房,锁在在了大箱子里。
这种阳奉阴违的事儿,也就白檀这个钟粹宫头号姑姑敢做了。白檀也了得自家娘娘只是一时之气,等待气消了,跟皇上和好,这珠子拿出来还要用呢。
翌日,天蒙蒙,康熙宿醉醒来,只觉得脑袋涨疼得厉害,恨不得狠狠撞墙去。
“皇上醒了?”枕畔娇俏美人嫣然一笑,娇滴滴附了上来,将娇软的身躯贴在康熙结实的臂膀上。
康熙一怔,回头看了看这笑脸妩然的女子,是陈氏。他心里咯噔一下,然后便想起了昨夜醉酒,陈氏过来送醒酒汤,他顺手一把就拉上了龙榻,而后便翻云覆雨几度,一切都历历在目。
康熙冷了脸,一把推开了笑容嫣然的陈氏,便唤人进来更衣洗漱。
孙国安忙上前请示:“皇上,陈姑娘这……留还是不留?”
康熙一想到是孙国安这个狗奴才安排陈孙二女回了宫了,便恼怒不已,直接一脚便狠狠踹了过去!
孙国安疼得哎哟叫了一声,足足翻了好几个滚出去,愣是疼得缩着身子爬不起来了!
“混账东西,这种事情还要问朕?!”康熙气得火冒三丈。
康熙去上早朝了,孙国安疼得弓着身子下去叫人煮了避子的汤药,然后端了进来给陈氏。
陈氏才披了衣裳,三千青丝尚未梳就,小脸上挂着泪珠,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儿,“公公,您可得帮帮我。”
孙国安道:“陈姑娘,可不是咱家不帮你!皇上吩咐的药,您敢不喝吗?”
陈氏委屈巴巴道:“我总喝这这药,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这药,陈氏当然不敢不喝,端起来,便小口饮着,泪水吧嗒吧嗒直掉,当真是泪花带雨,可怜不胜。
亏得孙国安是个没了根儿的太监,否则早就受不住要怜香惜玉了,“这可得姑娘您自己多用心讨皇上欢心了。”
陈氏啜泣了几声,“我也想讨皇上欢心啊,可皇上……”陈氏又呜呜哭了起来,“打在江宁的时候便是这样,皇上眼里一点都没有我。我可怎么办呀!”
孙国安哪里知道该怎么办,便含糊地道:“孙姑娘不是跟您一块进宫了吗?不如您和孙姑娘一块商量商量?”
陈氏想着孙氏,他表哥李煦跟杭州织造孙文成也算姻亲,那孙氏大她一岁,原该唤声姐姐的。临行前表哥就叮嘱了,让她和孙氏要和睦起来,一块儿讨皇上欢心。如今看样子,表哥的话当真有理,凭她一人是不成了。
“多谢公公提点。”陈氏怯怯点了点头。
这陈氏,闺名莞嫣,的确是个莞尔一笑、嫣然倾城的女子,而那孙氏也毫不逊色,嫩得跟花骨朵似的,小脸蛋粉白盈透,一举一动都透彻诱人的妩媚。
陈氏十五岁、孙氏也才十六,都是最娇嫩的年岁。
康熙未曾给二人位份,自然也不曾指派宫苑,因此二人只得住在乾清宫后罩殿,这是专门给御前守夜宫人的住处,孙国安特拾掇了一个单独的屋子,给陈氏和孙氏居住,这也算是破格待遇了,别的屋都是七八个宫人挤在一起。
这小屋不过才一丈见方,搁了两张小睡榻,便占了小半面积,然后再加些桌椅,基本上便没几寸站人的地方了。
见陈氏侍寝回来,孙氏十分亲切地应了上来,执着陈氏的手道:“嫣妹妹回来了,这早膳已经送来了,我正等着妹妹回来一块用呢。”
陈氏孙氏身份未定,享的也只是一等宫女的份例罢了。日用猪肉一斤,白老米七合五勺,黑盐三钱,随时鲜菜十二两。光这点子东西,可想而知烹调出来的膳食又这么可能好吃?
虽有孙国安照应一二,桌上也不过才一荤两素三道菜,再加上两碗米饭罢了。那荤菜还是白花花的清炖猪肉,看了便叫人没胃口。
陈氏抹泪道:“想我虽然父母早亡,自幼寄住在表哥府上,每日桌上少说也有十几道菜,不敢说俱是珍馐,好歹是精细可口的。没想到如今竟……”
孙氏急忙捂住陈氏的嘴:“嫣妹妹,这等怨怼的话,如今可是不该说的。”
陈氏忙拭泪,眼圈红红看着孙氏:“芮姐姐,咱们以后可怎么办呀?”
孙芮叹了口气,她原不过是杭州织造孙文成远房堂妹罢了,平日里也不曾过什么太富贵的日子,如今吃食倒是能接受,可总不能一辈子都是如此吧?女子好颜色的岁月也没多少年,若不为将来筹谋,日后的日子必定凄凉。
第419章 哀家这个和事佬(封推加更)
乾清宫后罩殿的小屋里一片寂静。
“先用膳吧。”孙芮叹道。
陈氏看着那粗糙的膳食,本能拒绝,可昨夜侍寝,这会子肚子正饿着,也只得捧起饭碗,勉强用了些。现在若挑食,便是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了。
用过膳,孙芮唤了外头的宫女替她们拾掇了碗筷,少不得给偷偷塞了些碎银子,那宫女才见了笑容,仔仔细细拾掇干净了桌子。
“对了,我记得妹妹行囊中带了一架极好的琵琶,妹妹可是会弹琵琶?”孙芮忙问。
陈莞嫣点头:“我自幼师从名家,那琵琶也是表哥千金所购。”
孙芮心下一动,飞快从自己行囊中找出了那本古曲,“这是霓裳羽衣曲,若以琵琶弹奏,想来也不逊色。”
“霓裳羽衣曲?”陈莞嫣一愣,“这不是霓裳羽衣舞的伴曲吗?”陈莞嫣妙目带着惊愕看着孙芮。这霓裳羽衣舞乃唐时宫廷乐舞,据说是杨贵妃所创,此舞跳起来衣袂飞舞,宛若天仙,不过想要学好也是极难,没有十年之功是不成的。
孙芮笑着点头,“我家中有一位舞姬出身的姨娘,最会跳霓裳羽衣舞,我幼时瞧着好看,便跟着学了几年。虽然后来懈怠了,但只要勤加练习,不出数月,便能挑出霓裳羽衣舞的八九分神韵了。”
“我想着,这宫里没有歌舞伎,哪怕挑出八九分神韵,想必也能打动皇上了。”孙芮满脸自信地道。
陈莞嫣亦是嫣然带笑:“我听姐姐的,一定好生练熟这曲子,到时候咱们一起讨皇上欢心。”
乾清宫后罩殿小屋里这两位娇滴滴的美人摩拳擦掌。
宫中却是一片冷寂,康熙自打回宫,除了头一夜去过昭嫆的钟粹宫,而后便再未去过嫔妃宫中,每日除了给太后请安,便是待在乾清宫,要么就是去尚书考校诸子或是去校场骑射。
这下子,六宫嫔妃都以为皇上是被孙氏和陈氏两个妖媚贱婢给勾住了,浑然忘了六宫嫔妃。
从前昭嫆专宠的时候,康熙起码还会时常去几个妃子宫里,用顿膳、看看子女。现在可好了,皇上都不踏六宫的殿门了!
如此一来,六宫中酸言醋语不断,当真是热闹。
从前昭嫆专宠也就罢了,毕竟这是皇贵妃之尊,她们纵然有些不满,然而位份高低差异如此之大,也只得忍了。可孙氏和陈氏那两个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织造的远亲罢了!也敢独霸着皇上!
可偏偏孙陈二人待在康熙的乾清宫,六宫嫔妃纵然想寻麻烦,也没机会啊!
如此,一股子火气,人人都只得憋着!足足憋到了康熙三十一年的春天。
宜妃先忍不住开口了:“太后,皇上已经很久都不曾来后宫了,整日被那两个狐媚子把持着龙榻,臣妾担心,那两个狐媚子会毁了圣上龙体。”
昭嫆正坐在一旁,心里暗自冷哼,毁了就毁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保不齐康熙就是乐得如此呢!
太后听宜妃说得如此难听,不由皱眉:“宜妃,你也不必如此多虑!敬事房记档哀家一直都盯着呢,至今都是空荡荡的!可见皇帝心里还是有数的。”
是啊,敬事房记档上什么都没有,毕竟若是记档,首先要落上凤印,自然而然,就必须来昭嫆这儿用印。可一次都没用印,昭嫆可不信康熙一次都没碰过那孙陈二人,肯定是享用过了,不过都赐药罢了!!
宜妃心里还是有些不忿:“太后——”
“好了!”太后摆了摆手,“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宜妃是求错了人了,太后何曾插手管过康熙?昭嫆无奈摇头,便起身要跪安,太后却开口道:“皇贵妃留下。”
昭嫆一怔,只得乖乖称“是”。
五妃退下之后,太后才幽幽开口:“其实宜妃说得也有些道理,皇帝这幅架势,眼下也只有你能劝一劝了。”
你不劝?让我劝?!昭嫆无语,只得道:“皇上已经很久没去臣妾那儿,臣妾纵然相劝也没机会。”
太后笑着说:“不妨事,待会儿皇帝就该下朝了,倒时候过来请安,可不就是机会吗?”
昭嫆:“额……”
为了给她制造机会,太后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太后叹着气道:“哀家不晓得你跟皇帝为何又闹上了,可这事儿总得有人低头?你不低头,难道还要叫皇帝低头不成?”
果然,太后虽然不管六宫之事,但眼睛素来明透,昭嫆垂下头,不语。
“待会儿皇帝来了,你说几句软话,把皇帝哄去你那儿便是。”太后谆谆道。
昭嫆知道,太后是好心,可那样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啊,便道:“臣妾年老色衰,不如太后找个年轻的嫔妃去哄哄?”
太后拉下脸来:“别跟哀家打马虎眼儿!”
昭嫆苦笑。
正说着话,康熙果然来了。
最近康熙来慈宁宫请安,一直都比较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为了避开嫔妃请安的时辰。明摆着,康熙这是不像见她呢!她如此凑上前,岂非太不识趣了?
故而康熙一进来,昭嫆便起身退避一侧,忙屈膝行礼,却不出声。
如此,只要康熙帮她空气就成了。
不过她这么大一个人,康熙想不注意都难,康熙阴阳怪气道:“皇贵妃怎么还杵在这儿?其余嫔妃不是都退下了吗?”
昭嫆心里愈发不舒坦,美人相伴,夜夜笙歌,你倒是不乐意见我了?!便硬邦邦道:“臣妾正要告退!”说罢,上去屈膝一礼,瞅见康熙那张黑沉无比的龙脸,直接扬长而去,头也不回。
太后急了,连连拍着自己的腿,忍不住怨怪道:“皇帝这是做什么?皇贵妃才刚答允了哀家肯放下身子说软话了,你倒是好,把她给挤兑走了!”
康熙板着脸道:“她若想说软话,随时可以去乾清宫说!不必在皇额娘这儿。”
太后生生被康熙给噎得无话可说了,忍不不住心想,那好歹是个皇贵妃,上杆子去跟两个没名没分的玩意儿争宠,她怎么可能拉下脸来?
太后不禁有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