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刁民想攻略朕-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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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庆幸自己知道了真相,并且选择了告诉贺氏。
虽然贺氏看起来似乎忘记了当年说过的话,但是显而易见,先皇在她心里一直很有分量。
“母后,”高子辛忍不住开口,“父皇他并不是故意那样做的,他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贺氏挑起眉梢,扭头看向高子辛,原本茫然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皇儿,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高子辛一看贺氏似乎动了真格,再不敢隐瞒,直接老老实实地把太平如何用爪子蘸墨水写字,又如何告诉他真相,全都说了出来。
贺氏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直到听完,她的脸色也没有多少变化,根本看不出喜怒,更不知道她究竟是信了,还是根本没信。
高子辛说话间一直留意着她的脸色,见她竟然如此沉得住气,顿时急了。怕贺氏不信,高子辛忍不住又说道:“母后,父皇说的是真的,他肯定没说谎!”
除非真正接触过,否则再荒唐,先皇也不可能编出系统的事情来。
贺氏看到他这副模样反而笑了:“你倒是相信他,就不怕他是在骗你?”
高子辛皱眉,他当然知道太平不是在骗他!
只是他不敢让贺氏知道他也绑定了一个系统的事,便只能说道:“父皇为何要骗朕?母后许是不知道,当初他……的时候,就像是有很多话想告诉朕,但是最后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喉咙一样。当时我没多想,这次看了他写的东西才知道,当时他就想告诉朕真相,只是那个系统不让他说,所以他才……”
然而,他说完这番解释后,贺氏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还说道:“好了,哀家知道了,你先回去处理政事吧。”
高子辛还想再劝:“可是母后……”
贺氏脸上虽然还在笑,语气却突然严肃起来:“皇儿,你该去处理政事了!”
高子辛被贺氏吓了一跳,贺氏一严肃起来,他就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劝了,只能无可奈何地乖乖离开了。
出去后,他特意去看了眼荷花池里正睡得欢实的太平,默默给了它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逃也似地离开了慈宁宫。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太平。
太平此时正在做梦,大概是把话都说了出来,解决了一桩心事,太平这次难得地没再做噩梦,而是做了一个美梦。
它梦见自己又变成了人,确切地说,是变回了年轻时正值壮年的模样。然后,梦境突然就变成了他大婚的场景。
他原本抵触极了,因为时间太久远,他甚至早已经忘记了第一任皇后的模样,只记得大婚的第二年,她就难产死了,腹中的孩子也没能保下来。
但是那一切都太久远了,漫长的岁月早已经淡去了关于她的记忆。
所以他心里,其实只把贺氏当成了自己的妻子。
哪知道,竟然会梦到大婚。
太平顿时烦躁起来,可惜梦境完全由不得他控制,而且场景也在不断切换,他正觉得烦躁抵触,画面突然就变成了被装饰成大红色的寝殿。
穿着凤袍,盖着盖头的皇后端端正正地坐在喜床上,等着他去揭盖头,他却不愿意,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然而,在梦境里他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他不愿意,却不得不僵硬地走过去,揭开了大红色的盖头。
盖头下的人突然抬起眼眸,一双美目定定地看着他。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在烛光的照耀下美丽得就像是梦中的仙子。
太平直接愣住了,这张脸……这张脸竟然像极了贺氏!
下一刻,梦境骤然一变。
他不再年轻,眼角和额头满是皱纹,原本英俊的面容因为多年的昏聩而变得阴翳刻薄。然而,他的身上依然穿着喜服。
他面前不远处的喜床上同样端坐了一个人。
端端正正的姿势,除了衣服上的花纹不一样,几乎就跟刚刚的人一模一样。
太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掀开了她的盖头,果然看见了贺氏。
就在这时,一段沉埋已久的记忆突然浮现出来。
他突然想起来为何会对贺氏生出特别的感情了,她的眉眼像极了元后。
梦境到这里,太平突然惊醒了。
第107章 故意折腾
太平猛地从梦境中惊醒,它慢悠悠地伸出脑袋,正好就看见高子辛离开的背影。
一看见高子辛,太平就突然想起高子辛是来干嘛的了。
它不禁有些诧异,这么快就说完了?不好!小混蛋说了他的丑事,绫儿肯定不会放过它!
再想到刚刚的梦境,太平突然更害怕了,它现在有点不敢面对贺氏,总觉得特别对不起她。
可惜,贺氏是它想不见就可以不见的吗?
高子辛从屋里一出去,贺氏就正大光明地走到窗边,目光深邃地打量起了太平。见它睡醒了之后不仅没主动进来,反而还想继续当缩头乌龟,贺氏就忍不住冷笑了:“你还想继续睡多久?”
太平一听见这声音就本能地打了个哆嗦,然后它也不敢继续再当缩头乌龟了,乖乖地从池子里爬了出去。
贺氏怕它爬不出去,特意让人在池边放了高低错落的大卵石,就跟阶梯一样,方便太平进出。
太平慢腾腾地爬进屋,就发现贺氏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主位上,朝着它微笑。
那笑容很美,就跟梦里的一模一样,偏偏她的目光冷极了,像是锋利的刀子,丝毫没有梦中的羞涩。
想到这里,太平突然怀念起刚刚的梦境了。
跟眼前的贺氏比起来,梦里大婚时羞涩的贺氏就显得太可爱了!
贺氏见它似乎在想什么,脸上的笑容不禁越来越深:“你在想什么?莫非是怕了哀家?还是你嫌弃哀家岁数大了?”
太平一听这话,浑身猛地一激灵,再不敢多想了。
笑话,要说年纪大也是它,怎么可能是贺氏!
为了表忠心,太平飞快地爬到贺氏身边,乖巧地用脑袋去蹭她的手掌。然后,就听“啪”的一声,贺氏直接给了它脑袋一巴掌。
她打得不算重,但是对太平来说也不算轻了。
太平吓得缩了缩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贺氏:“啊啊啊啊。”绫儿你打朕干什么?
贺氏却没心软,反而冷笑道:“你特意跑去告诉皇儿真相,是不是也该给哀家一个解释?”
太平本能地心虚起来,想起了刚刚的梦境,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绫儿都知道了?
结果它却听见贺氏说道:“你不是会写字吗?你是怎么写给皇儿的,就怎么写给哀家,现在就写!”
她说完,直接扔了一卷宣纸在地上。宣纸一落地便自动铺展开来,摊开在太平面前。
然后,贺氏又拿了砚台,放在太平爪子旁边:“这墨汁是哀家亲自磨的,虽然多年没磨过有些生疏,不过哀家记得,你以前还挺喜欢哀家磨出的墨的,还总是夸哀家磨得好。既如此,你现在便用吧,看看跟当年的一不一样。”
贺氏一提当年,太平就想起来了。
当初他和贺氏大婚后,二人也曾浓情蜜意过,后来随着高子辛出生,他对高子辛越来越满意,系统的反应就越来越强烈,好几次都差点控制他杀了贺氏和高子辛。
他后来担心连累他们,便故意冷落,甚至连见都不敢见他们。
而在那段浓情蜜意的时间里,他的确喜欢贺氏磨出的墨。
是真的很喜欢,并非爱屋及乌。
因为贺氏磨出的墨总是恰到好处,仿佛天生就知道他的习惯一样,让他用着格外顺手。
这件事几乎已经被他给忘记了,如今贺氏一提,太平才想了起来。
一想起这事,太平顿时更心虚了,总觉得特别对不起贺氏。它忍不住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贺氏一眼,正好看见贺氏笑吟吟地看着她,目光却跟刀子似的朝它射过来。
太平吓得一哆嗦,再不敢迟疑,赶紧抬起爪子蘸了墨汁,小心翼翼地在纸上写起字来。
因为之前在高子辛那儿已经写过一次,再加上它这次又格外地老实,所以写出的字竟然好看了不少,不像先前那般歪歪扭扭,抽象又狂野。
贺氏就那么笑吟吟地看着它老老实实地抬爪子写字,却并不去看纸上写的内容。毕竟这上面写的东西她已经从高子辛嘴里知道了,这会儿没必要再看一遍。
她只是故意想让太平写给她看罢了。
见太平异常老实,贺氏却还是不肯放过它,反而故意说道:“哎,你现在的字可比不得以前了,写得也太丑了。”
太平正小心翼翼地写着字呢,一听见这话顿时吓得爪子一哆嗦,写出的字顿时歪了。
贺氏一看,又说道:“刚刚才说你呢,怎么写的字越来越丑了?要静下心,知道吗?”
太平顿时更纠结了,它算是看出来了,贺氏就是故意折腾它。不过它却生不出火气来,它心里正觉得愧对贺氏呢,贺氏要折腾它,它反而甘之如饴,恨不得借此减轻心中的愧疚。
于是,它又老老实实地用爪子写起了字。
它写得很认真,就像是幼童练字一样,几乎是一笔一划在写。乌龟的爪子可不像人的手指头那么灵活,太平写得异常艰难。
贺氏看着它认认真真地写着字,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她突然说道:“行了,别写了,反正该知道的哀家都已经知道了,你这字也太丑了,哀家看着难受。”
贺氏在心底叹气,她到底还是不忍心了。
太平抬起脑袋,黄豆大的黑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贺氏,看得贺氏更心软了。
她不耐烦地摆摆手,直接拿起铺在地上的宣纸,迟疑了片刻,还是烧了。这上面写的东西决不能让其他人看见,只有烧掉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只是贺氏又有些舍不得,毕竟是太平辛辛苦苦写出来的,结果说烧就烧了。
太平老老实实地趴在她身边,看着铜盆中升起的橘色火焰,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这是动物的本能,它根本控制不了。
不过,看着宣纸一点点被火焰焚烧得焦黑,最后变成一堆灰烬,它倒是不像贺氏那般觉得心疼。
只是被火光一照,它便觉得一阵疲惫袭来,不知不觉地便缩起脑袋睡了过去。
等贺氏亲眼看着宣纸彻底变成灰烬,叹了口气看向太平的时候,才发现它又睡过去了。
她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十分难看。
太平每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睡觉的时间却越来越长,这绝不是个好兆头。
她命人把太平送进池子里,自己就去了后面偷偷搭起来的小佛堂,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尊慈眉善目的观音玉像。
她并不迷信,也从未信过鬼神,更觉得佛法中的宿命论简直可笑,可是现在,她却宁愿试一试。
即便先皇曾有太多不对,曾经狠狠伤过她的心,可是如今他都已经变成了太平,贺氏希望他能作为太平好好活下去。
所以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便一步步走到蒲团上跪下,拿起念珠开始默念经文,希望能借此为太平赎罪。
羊脂白玉精工细雕成的观音像面带微笑,深情悲悯,像是在默默注视着贺氏。
就在这时,昏迷多时的常宁公主和水云相继醒了过来。
不过,水云其实比常宁公主醒得更早。只是她就是个宫女,不可能有太医随时守候等着给她看病。
所以她醒来的时候,就只有小宫女红叶守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