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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富贵芳华-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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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顺道,“老奴知道,所以才拿棺材本贿赂了人,抢着出来了。”

    宁芳笑,“你这老货,说这话无非是讨赏罢了。行吧,你我也算有些缘份。孔雀,叫百灵送四十两银子过来,算是贺谭公公乔迁之喜。”

    谭顺立时谢了赏,又多嘴说了道,“如今小炳子可是出息了,都混到七皇孙那府里做厨房总管了。”

    宁芳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若说她对七皇孙高祯曾经印象极好,也在宫中的诸多纷扰中消磨殆尽了。

    庆平公主曾说,宫中长大的人,就没几个值得真心托付的。

    原先觉得她偏激,如今细想却是有理。

    太过艰难的时势,让在那里长大的人,便是原本心思再纯净,也难免有太多的弯弯绕绕了。

    宁芳自忖没那个肚肠闹明白,索性便敬而远之了。

    倒是庆平公主问了句,“七皇孙这亲事到底得到什么时候?赶得上年前吗?”

    永泰帝那时为了打击得胜还朝的程岳,要将宁芳赐婚西胡时,为了让七皇孙高祯闭嘴,许诺给他赐婚首辅王家的嫡出孙女。

    后来虽宁芳没嫁成西胡,反嫁了程岳,但七皇孙也不算食言,皇上也不好反悔。

    于是开春那会子,还是下旨给七皇孙和王家姑娘赐婚了。

    但因女方老家离得远,来得艰难,所以拖延了下来。

    可他不成亲,底下八九两位皇孙也不好成亲。尤其四皇子家,就九皇孙一根独苗,早就着急盼着能办喜事了。是以就连庆平公主这样深居简出之人,也听到了几句抱怨。

    谭顺道,“年前应是赶得上的,四皇子已经派人去接了。钦天监的算过,若今年赶不上,就得明年八月了。从前老奴倒在宫中听了一嘴,说王家原是早准备上路的,只七皇孙妃出门前又病了一场,才耽搁了些时候。”

    这话,许多人自是不大相信。怎么好端端就病了?

    不是不想成亲,故意拖延吧?

    所以一时之间,什么样的怪话都出来了。

    宁芳忙道,“这却也难免。象我家亲戚上京赶考,还男子汉呢,不也水土不服,差点没命?姑娘家身娇体弱,更是不易。”

    自夏珍珍私下说过,她那位干姐姐管奉,很有可能是王恽老大人的族媳,宁芳对王家就多了层亲近。

    不管跟管姨母有没有关系,宁芳总想着能帮就帮一些。

    谭顺道,“到底王妃心慈,知道体恤人。宫中您是知道的,总有人爱说嘴。后来给连大总管拿住,狠狠打了几个,才没人敢乱嚼舌根了。”

    庆平公主道,“是该打!若王家不愿意,不结这门亲就罢了。何苦应承下来,又拖拖拉拉?只那起子小人没见识,才会这么想呢!”

    谭顺应承着,退下。

    却没好说,连四皇子妃那里也传出过类似闲话。

    这也是他下定决心,离开皇宫的理由。

    七皇孙还是打小养在她跟前的,都能说出这样怪话。可想而知,宫中有多少人对七皇孙结这门亲事眼红了。

    而小炳子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只因在七皇孙面前说过几回话,便一心往前凑,想赌一场荣华富贵,谭顺却是不愿的。

    说他胆小也好,年老怕事也行,总之他是没看出七皇孙有什么王霸之气,也没看出四皇子就一定能坐上那把龙椅。

    皇上虽然老了,但这宫中朝堂还俱是他的天下。谭顺在宫中混了大半辈子,掐尖要强的本事没有,但保命的眼光却是一流。

    如今宫中看不出个究竟,倒不如投身事外,到庆平公主府上养老。

    别看这位公主不大受宠,还主动削了头发,但一个女娃娃能从十来岁起,就独自带着几个下人在这王府之中平安长大,且不被人拿捏,就很是本事了。

    且她如今算是方外之人,跟宫中哪个派系都扯不上关系。万一将来有什么,她这里就是最好的避风港。

    再有一点,谭顺却是实在看着宁芳面上的。

    因跟这位主子打过交道,谭顺知她是个聪明和气人。

    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跟这样一个聪明和气人做朋友,甚至把她娘家人都拉进府里住着,还一住好几年,谭顺觉着,庆平公主也不会是坏人。

    只可惜公主修行,不能吃肉,可他却是个无肉不欢的。若日后要长期跟着吃素,想想也挺伤感的。

    只是没多久,谭顺便发现自己似乎估错了。

 第482章素馅

    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穿着厚厚的袄子,趴着门槛那儿偷偷瞧他。

    谭顺乐了。

    太监因有缺陷,故此大半都喜欢小孩儿,尤其是小男孩儿。

    他顿时从包袱里取出宫里带出来的点心,冲小男孩儿招手,“小孩儿,进来,别怕,爷爷给你吃糕点。”

    小孩儿吮着小手指头,却忽地回身跑了。

    谭顺颇为遗憾着整理着铺盖,忽地那小孩儿又咚咚咚跑回来了。奶声奶气的说,“新来的爷爷,我,我跟你换。这是我中午得的素馒头,好吃的。”

    看这小不点儿拿着个白生生的冷馒头跟自己换,谭顺也挺开心。把点心掰小块些喂孩子,还给他倒了杯热水。

    “慢慢吃,好吃吗?”

    好吃。

    小孩儿吃得连说话的工夫都没有,还不忘拉他衣角,示意他也吃。

    这样的冷馒头可没法吃,谭顺怕伤了孩子的心,便搁到炉子上烤着,“热热爷爷再吃。”

    小孩儿点头,等一块糕点下肚,一老一小就蹲在炉边聊起天来。

    小的知道了老的叫谭爷爷,老的也知道了小的家里是花匠。

    姓是陶盆的陶,小孩儿乳名就叫阿土。今年三岁半,据说过了年就能长得跟他爹一样大了。

    谭顺乐得不行,小孩儿还总不忘去看那只圆溜溜的素馒头。

    瞧这日子过得,连一个馒头都这样稀罕,谭顺对庆平公主府的期待度又降了三分。

    看馒头热了,他想掰开跟孩子分分,可小孩儿说,“这个不能分,只能自己吃。”

    为什么呀?

    谭顺不明白,可小孩儿一个劲儿的推让,他便咬了一口。

    呃……

    原来这馒头还是带“素”馅儿的。

    香菇冬笋馅儿,很素。

    但是调味酱是把肉斩成碎末,细细熬化,里头还加了高汤,味道不错,但还可以做得更好。

    谭顺笑得满脸皱纹都开了,寒冬腊月的,竟是觉得日头格外灿烂,这公主府的日子也比他想的更有奔头。

    唔,既然主子只能吃“素”,那他往后下厨,也得多加把劲儿啊!

    另一头,陶土他爹小陶忐忑的去问郭让,“阿土那孩子不晓事,拿了素馒头给新来的老太监,没事吧?”

    他家能吃几天安稳饭可是不容易,不管老陶小陶还是小小陶,统统不想走。也不羡慕别人家的富贵,只想在庆平公主府养老送终,所以极怕给主子惹祸。

    郭让瞟他一眼,“你觉得能有什么事儿?”

    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能不偷嘴就不错了,还指着他去吃素?那老太监的一身膘,可不是萝卜白菜能养出来的。

    “行啦,回去吧,没事儿!他既喜欢你们家阿土,就让阿土没事多过去走走。往后你要是能多生几个,过继一个跟他姓,那老东西得跪下给你磕头!”

    小陶憨憨一笑,“这样占人便宜不好,他若喜欢,让阿土给他当干孙子也没啥。您老既说不用担心,我就回了。”

    等他回去,却见谭顺已经带着他家阿土去了厨房,说是练手,拿了只鸡蛋给孩子蒸了碗嫩嫩的鸡蛋羹。

    吃得小孩儿一张小脸几乎埋进碗里,连里头的蛋渣都舔得干干净净。

    谭顺也不嫌脏的拿袖子给孩子抹抹小花脸,还说,“晚上爷爷再给蒸一碗也带‘素’馅儿的。”

    当然,庆平公主晚上更先吃到了这样一碗。

    “嗯,不错。”庆平公主很是满意,“往后就这么做吧,咱们府上人少。你好生用心当差,自不辜负你投奔我一场。”

    谭顺听得明白,越发高兴的留下了。

    果然,跟着宁小王妃的选择走,就不会有坏果子吃!

    有人高兴,就有人生气。

    忠勤伯府。

    新安郡主正在嫂子屋里哭泣,“……凭什么他拿着钱去养小狐狸精,倒叫我拿钱去做善事?除非他把那小狐狸精打发出去,否则,我再不依……”

    自庆平公主带着捐钱捐粮,皇室宗亲纷纷响应,新安郡主自然也不能例外。

    可她实在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这要捐钱,就要了她半条命了。

    谁知又听说丈夫在外养了外室,别看新安郡主已经人过四旬,醋劲可一点也不小。顿时冲去,打了个稀巴烂,可到底拦不住人要进门。

    忠勤伯府的大儿媳梁大奶奶给她哭得头疼,可也不好赶人出去,只得劝道。

    “莫再说这样气话了,那妾室不过人送来的一个玩意儿,哪个当家主母会认真放在心上?再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从来只有往里头买人,哪有往外头打发人的?到底都跟了自家爷们,未必还打发出去,让自家爷们戴着绿头巾不成?要说这做善事本是好事,且皇室宗亲人人都做了,咱们哪好不做?”

    听了这话,新安郡主也不好撒泼,只是哭道,“道理我都明白,只是我就想不通,我处处赔着小心,在皇上跟前替他求来升官体面,难道就是让他这样寒我的心?”

    梁大奶奶反倒笑了,“都一把年纪了,看不出你还是个醋精!咱们这样的岁数,给男人纳几个小妾,本是寻常。再说二叔在官场上走动,人家送个妾室给他,莫非他还好意思打发出去?那倒叫人家小看,且笑你不贤惠不识大体了。行了,你且回去,二叔那儿我说说他,必叫他给你赔不是,体体面面给你个台阶下来才是。”

    好说歹说了半天,总算把新安郡主劝走了,梁大奶奶才命人把自家小叔子,郡马仪宾阮子尧请来。

    阮子尧也是年纪一大把,孙子都有了的人了,却临老入花丛,闹出养外室的笑话,自己也觉怪没脸的,见着大嫂便有些讪讪的。

    谁知梁大奶奶却是体贴,见面没说他一句重话,反叹道,“我也知道,你这些年的郡马仪宾瞧着风光,其实做着不易。新安自幼养得娇,脾气急,这些年你一直让她让惯了,是以半点委屈也受不得。本来芝麻绿豆点大的事情,却闹成这样,险些成了笑话。唉,也真是一言难尽!”

    阮子尧听得感动,还是大嫂体贴明理,忙道,“可不是么?外头同僚送了我人,我也不好推辞。想着她那个脾气,我也不好往家里领。本想先在外头放一放,等寻个合适的时候,再缓缓告诉她听。到时要怎么安置,不也是她这主母做决定?谁知她也不知从哪儿听到风声,便怒气冲冲打上门去,如今砸得个稀巴烂,倒是过了明路。我若不把人接回来,那才是笑话了。”

    梁大奶奶叹道,“可不是么?方才我劝了弟妹半天,总算是把她劝住了。你回去好好跟她赔个不是,还是把人领回来算了。只暂时也别搁她跟前了,放我东北角那个小跨院里吧。”

    阮子尧道,“这如何使得?”

    梁大奶奶道,“自你大哥过世之后,我这边能打发的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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