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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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也会。咱们耗的起。另,着宣府调兵打他们几回,不用太多人,直接调火器营。他们那起子没见识的,火器够吓唬他们的了。”
福王又道:“西洋火器好。”
圣上正色道:“你原先的海运,有涉及么?”
福王道:“父皇不知道,海上盗匪横行,同陆地一样,亦有拦路之事。海运没有武装,怎么死都不知道。自是有些许火器的。洋人的船还有大炮呢。只不过我们的船没走远,沿着岸边,盗匪不敢太嚣张。故常备武器不多。”海运朝廷一接手,其武装就要暴露,还不如此刻讲清楚,省的被太子阴。
袁阁老之前得罪过福王,此刻有心卖个好儿,便道:“咱们的火器,还是东湖郡主改良的。西洋的好,只怕从他们手里买太贵,不知东湖郡主还有没有主意?叫她改了,咱们自己造出来,岂不是更妥帖?”
圣上道:“很是,徐景昌既能造自鸣钟,就要他试试火器。”
福王心中一喜,他们早改良了几代,他舅舅的兵,他伴读的火器,可立功勋也。只无法掌握度,便再不肯说话,得再回家同庭瑶商议。火器展露到什么程度?要不要谎称买了西洋人的,好为自己积累足够的资本。不是他想撬朝廷的墙角,此事他不做,就有其它人做,那还不如他做。
圣上对付邪教,手段更加老道。商议了一夜,次日清早发明旨,册封白娘子为白莲仙姑,令其为天下苍生祈福。白娘子登时就陷入了尴尬,她们本是反贼,猛的被朝廷承认,老百姓立刻就晕了,反来问白娘子要如何祈福,才能减缓旱情?
恰在此时,雨带肆虐南方后北移,华北被暴雨浇了个透,好悬没形成洪涝灾害。白娘子教的众人气的倒仰,只得聚在一处商议对策。
白娘子颤声道:“先前咱们欲要起势,哪知接下来风调雨顺了整三年。好容易等到老天开眼,却又下了雨。你们说,圣上是不是真有苍天保佑?”
坐在首位的男人道:“你给我闭嘴!”
白娘子低头不语。别看她被民众当神仙捧着,但她的底上头那人全知道。按着她手印的卖身契还在那人手中,她岂敢拂了他的意?不说旁的,扔她回去做那农户女,就不知哪日要饿死。看了看上首的人,心中依旧不安,天子毕竟是天子……
坐在首位的人正是才打出旗号的义王。他乃京畿人士,原是个贩生药的,略懂些许歧黄之术。哪知圣上闹的京畿民不聊生,饭都吃不起了,谁还管病人?致使他断了营生,便装作算命先生,仗着自己懂些医术,干起坑蒙拐骗的勾当来。时间长了,发现竟比贩药还来钱快,越发装的仙风道骨,勾了无数信徒。某次偶遇灾民卖女,瞧着五官甚好,不过花了一吊钱就把人买下。养了小半年,生的明眸皓齿,好好打扮了,就成了白娘子。不知不觉,盘子越来越大,信众越来越多,他的野心被养了出来。这天下,姓李的坐得,他姓窦的坐不得?谁不是造反起家的!真按天子论,如今坐江山的且得姓了姬才是。
义王窦洪畅不把白娘子个女流放在眼里,转头问忠王冯爽:“咱们是立刻起势,还是略等一等?”
忠王道:“且等上一等,现朝廷还有余粮,且待南边耗干净了国库,咱们更好运作。”
另一位勇王却道:“正好趁着还有粮食,抢了来岂不是更好?”
忠王道:“不妥,咱们暂攻不下京城。”
勇王不服:“不打怎么知道?京城……”说着撇嘴,“正下暴雨,里头全泡在臭水里,乱成一锅粥。我听茶楼说书先生讲,六部衙门办公都不安生,趁着此时打杀进去,杀了狗皇帝并太子,天下便是大哥的了。”
二人吵了半日,忽发觉大哥没说话,又都齐齐闭嘴。过了好一会儿,勇王笑嘻嘻的问白娘子:“娘子算上一卦?”
白娘子最恨勇王,旁人皆敬着她,但因勇王是义王心腹,知道她的底细,没事就要调戏两句。她哪里懂那行军打仗之事?便是懂也不敢多说,万一说错了,岂不是怪到她头上?再看一眼义王,哀怨了。她被义王买下,便算义王的人。哪知多少年来,为了怕她怀孕,从不曾碰过她。她在外头劳心劳力,回来了还不如义王几个姬妾体面,在得宠的姬妾面前,跟个仆妇没差,还要被勇王轻薄,深恨之。明明那几个姬妾,通不如她生的好。
义王背靠着椅子沉思,一帮起义军,真能干的过禁军么?便是干的过禁军,等九边大军开过来,他们能抵御么?闭上眼,反旗已立,必然是要打的。到底是现在打,还是将来再打,是个艰难的决定。想的心烦气躁,咬了咬后槽牙,腾的站起:“干他娘!咱们人马众多,怕他作甚!明儿就打!”
勇王即刻响应:“听大哥的!”
义王走下来,拍了拍勇王的肩:“走!劳军去!”
白娘子惊的浑身轻颤,要打了么?万一输了,会死么?
第334章 汪汪汪
因圣上探听到白娘子教举起义旗,先封了白娘子,给了起义军一棒,同时京城立刻戒严。一道道的命令干净利落的发出。宣府的火器营火速赶回京城勤王,大同的骑兵亦预备出发,常驻京城以御邪教。执政几十年,并被各种灾荒虐过的圣上,在紧急情况下调度指挥能力远非白娘子教可比。休说一群泥腿子,满朝文武都没几个在此点上能胜过圣上的。
义王豪气干云的起义,还未杀进京城,就被刚调入京城的宣府的火器营打的魂飞魄散。优良的军队来自于鲜血的淬炼,武器的差距,骑兵与步兵的差距,以及体格的差距,都不是勇气与贪欲可以比拟。福王站在京城的城墙上观察战局,他第一次见到战争。欣喜于己方压倒性的胜利,也忧心于他的私兵是否足以对抗宣府的勇猛之士。太子不亲近文官,与武将关系颇为和睦。福王第一次后悔自己幼年的任性,若非赵总兵是他舅舅,他根本一丝胜算也无。如今被圣上与太子盯着,想要再跟武将交好,已是不可能。训练有素的宣府士兵,对上流寇,是碾压性优势,对上自家私兵呢?福王有些不敢想,徐景昌真的能训出九边驻军级别的兵士么?
骑在马上的火器营把高举旗帜的白娘子教撵出了视野,福王不用再看,下了城门,骑马回家。
福王府众人已搬回内城,有些不要紧的家伙物事,等白娘子教被收拾了再出城挪动。京城才下过暴雨,内涝尤其严重,从下水道里漫出来的淤泥熏得人作呕。福王憋着气,快速的骑马冲过了最臭的一段,再缓慢的呼吸,恶心的味道刺激的他眼泪直飚。三年未曾居住内城,许多事物都很是不惯。带着随从,总算熬到了皇城附近。皇城并外头一圈权贵云集之所,地势颇高,受灾还在忍受范围内,气味也小了许多。福王终于可以顺畅喘气。郁闷的回到书房坐下,问留守的太监:“秦王妃呢?”
太监恭敬的退出门去,不多时庭瑶便来了,开门见山的问:“就打胜了?”
福王道:“一群乌合之众,不值一提。家里安顿好了吗?”
庭瑶道:“有甚好安顿的?无非些许琐事。宣府的兵士如何?”
福王严肃的道:“比我想象中的强许多,徐景昌有信过来么?此事要告之他们。”
庭瑶没说话,心道戍边的将士有多勇猛,还用你说?若非边疆被蒙古历练的勇猛,谁想辅佐你们李家人。不过想想如今手握军权的徐景昌,庭瑶也泄气了。徐景昌那性格,是决计不会背叛福王的。他既能在庭芳沦落时不离不弃,自是不会为了荣华与自幼的兄弟兵戎相见。乱世中,君子显的可贵,亦显的可惜。福王不是不好,虽然处事能力不行,但至少够听话。可庭瑶对李家人始终有防备,疯子太多了,相比之下徐景昌的性格就好的多。庭芳作为皇后,亦比作为郡主更能发挥优势。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京城风云,庭芳不得而知。彼时通信不便,想做点什么事真是难于上青天。在松江足足停了半个多月,房知德管理的船队才抵达松江。十几天的时间,再大的洪水都退的干净,松江府聚满了来逃难的灾民。房知德的船队卜一出现,就引来无数人围观。十几艘大船,不知道的还当是朝廷赈灾的。徐景昌一行人带着几大车药材,迅速的上船,与房知德汇合。
房知德头一句便是问:“四妹妹撑的住么?”
庭芳离开东湖时,是七个多月的身孕,耽误了一个多月,随时可能生产,一行人全都绷着弦,密切关注着庭芳的一举一动。庭芳还算冷静:“无事,乡间妇人田埂里生的都有。我们随行有大夫,又高价在松江请了稳婆与奶娘,在哪里生不是生?”一直有锻炼的身体,素质无需怀疑。胎位很正,庭芳有克制饮食,目测肚子的大小,胎儿不会很大,不赶上致命的羊水栓塞和大出血,理应无事。
房知德:“……”看了看船舱的环境,觉得有些悬啊!
庭芳沉着道:“开船吧,不要在路上耽误了。我们在松江几日,灾民不断涌入。什么消息都有,上游全不知什么惨状。我外祖亦无消息。我们不赶紧去江西,他便是逃过水患,就未必逃的过民乱。不是我夸自家人,京中有几人站在殿下一边未可知,有经验的老练官员,咱们这头的可没几个。”
钱良功道:“能干事实的本就没多少,朝廷上见天就着礼仪规矩吵。布政使大人安危要紧!”有庭芳一层关系,陈家肯定会站福王。朝中铁杆的福王党明面上只有严鸿信,那是福王岳父,由不得他不站队。余者叶家旧部,太子逼宫后被清理了不少,中枢无人。现两边通信不便,朝中情况他们两眼一抹黑。没有宗法大义的福王,能吸引的人着实不多。陈布政使就显的十分重要。
天下争霸时,各个造反头子能忍苏秦做六国丞相,可见人才什么时候都稀缺,以有花花肠子时为甚。尤其是封疆大吏,真损失不起。庭芳想的更多,造反有风险,她心急火燎的想去江西,就是要弄个根据地作为退路。太子逼宫失败,无路可逃只能自杀。福王未必就有能耐成功,实力之外还看运气。现福王在京中,万一被干掉了,她们可退入江西,隐居也好造反也罢,总归有个地盘。那样一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地界儿,便是朝廷想通缉,也比别处困难。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方是创业者的态度。但一切的前提,是陈布政使能活着。
然而从松江沿长江逆流入内陆,又谈何容易。长江行船,有些地方靠绳索,有些靠风帆,有些靠船夫划桨,湍急之处更需人力纤夫拖拽。前三样还能靠自己,最后的纤夫,又上哪里寻去?长江沿岸一片荒凉,被洪水浸湿的土地上,散落着各种人与动物的尸体。隔着长江,都能闻着尸体腐烂的臭味,以及各种恐怖的巨人观。死亡人数完全无法统计。庭芳曾经历过九八年的洪水,跟眼前的景象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零六年的长江抗洪抢险,更是没死几个人,看的都是经济损失了。国力何其重要!
徐景昌越发忧心庭芳的情况:“要不你还是回松江吧?”
庭芳苦笑:“孕妇脆弱,产妇何尝又不脆弱?不去江西安顿,便是在松江生产,又能在松江坐月子养孩子?”
徐景昌沉默,庭芳也没什么好说的。沿途的惨状看的人心情极差。在没有系统抗洪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