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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仵作娘子-第15章

小说: 仵作娘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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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翊一笑,勾起许如归的肩膀就走,“客气客气。”

萧瑾瑜靠上椅背,闭上眼睛之前用余光扫了下楚楚,原本就在他身边站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到吴江身后去了。

偷偷瞄到萧瑾瑜合上了眼睛,楚楚扯了扯吴江的袖子,踮脚凑到吴江耳边小声地道,“大哥,他都是这样断案的啊?”

吴江一愣,这样?哪样?

转头看了眼正闭目养神的萧瑾瑜,这人明显已经疲惫不堪了。近年来萧瑾瑜轻易不接案子,一旦接了就拼了死命地查,最后总会弄成这副模样。用叶千秋的话说,他办一件案子就得到阎王殿走一圈。吴江点了点头,他就是这样断案的。

楚楚皱起眉头轻轻嘟囔,“这哪叫断案啊,不就是草菅人命吗……”

吴江脸色瞬变,把楚楚往旁边一拉,“你胡说什么……”

吴江一句话还没训完,就听萧瑾瑜不带温度的声音幽幽传过来,“若真是草菅人命,那你才是元凶。”

楚楚惊诧地看向还闭着眼睛的萧瑾瑜,“凭什么啊!”

“我得出如此结论,全凭你验尸的结果……若错了,也是你的错。”

楚楚气得跳脚,“我保证没验错,一个都没验错!”

“那这结论也错不了。”

“可凶手不是许老板,你抓错人啦!”楚楚鼓着红扑扑的小脸,气愤地瞪着萧瑾瑜,“古遥公子都告诉我了,那些人是死在他床上的,是因为吃了一种叫夜来香的房药,他们身上那些伤都是行房的时候自愿弄上的。古遥公子说他不是故意的,以前的人吃了都没事儿的,他都道歉了,还哭了呢!”

萧瑾瑜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楚楚,“这些是古遥告诉你的?”

“是他亲口跟我说的!”楚楚眼眶微红,嘟起小嘴,“他还说他是喜欢他们的,他们死了他可伤心了,都是把他们的尸体放在床底箱子里,一心盼着他们还能活过来……直到有下一个这样死的,他才不得不把之前的一个送走……我说我是仵作,他还让我帮他看看,能不能救活他放在床底下的那个人……这些人是自己吃房药死的,古遥公子还把夜来香的方子给我看了,这不能赖古遥公子,更赖不着许老板!”

“你有夜来香的方子?”

楚楚赶紧捂住衣襟口,“我答应古遥公子了,不给别人看。”

萧瑾瑜微展眉心,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那你看看这张,是否和古遥给你的有所出入?”

见楚楚不接,吴江上前拿了过来,塞到楚楚手上,沉着脸色道,“人命关天,你千万看清楚。”

楚楚这才不情不愿地展开那张纸,撅着小嘴扫了一眼,摇摇头,“不是一样的,这上面圈了红圈的几种药都不在古遥公子的方子上。”

萧瑾瑜轻轻点头,这就对了。

楚楚把方子还给吴江,看着合上眼睛像是陷入沉思的萧瑾瑜,有点儿心虚地道,“本来这些事古遥公子叫我给他保密的,要不是你冤枉许老板,我才不会说出来呢……”

“古遥是否说过,薛越头顶插入的那枚铁钉是怎么回事?”

“他说了,这些人身上所有的外伤都是他们自愿弄出来的,他们都喜欢这样。照这样,那铁钉应该也是了。”

见萧瑾瑜轻蹙起眉一时无话,楚楚补道,“你现在知道了吧,许老板那么好的人,还肯帮我兑银票,你要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可不能随便冤枉好人。”

萧瑾瑜牵起一丝冷笑,“就算没有证据,他也罪该万死。”

“你……”楚楚一跺脚,“你这样跟白无常还有什么分别!”

吴江和萧瑾瑜一块儿愣了一下,俩人谁都没听明白那个关键词,“白……什么?”

楚楚毫不客气地白了萧瑾瑜一眼,“亏你还是管天底下所有案子的大官呢,连白无常都不知道!就是顺者昌逆者亡,官皮匪骨黑心肠,断案凭喜怒,尽日索命忙的白无常啊!他可是被九大神捕里唯一的女捕头“小辣椒”捉拿归案的。”

楚楚说得热血沸腾,吴江听得满头黑线,这小脑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萧瑾瑜黑着脸色咳了两声,“再说这些我真要治你的罪了。”

吴江可没有景翊那种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时判断不出萧瑾瑜是真生气还是吓唬她,正想说两句话缓缓气氛,还没来得及张嘴,就看楚楚胸脯一挺豪气万丈地道,“我说的都是真话,你要是治我的罪,你就是昏官。”

吴江一惊,这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好,那就不治你的罪……你若再说这些,我就治吴江的罪。”

“凭什么治大哥的罪啊!”

萧瑾瑜轻轻合起眼睛,“他是我府上侍卫,赏罚随我高兴。”

吴江欲哭无泪,王爷,你是闹着玩儿的吧……

楚楚仰头看看一脸无辜的吴江,咬咬嘴唇,“那……不说就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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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红枣姜汤(十七)

景翊和许如归是卡着一刻的尾巴回来的,回来时一左一右地跟在一个年约三十的素衣女子身后,景翊一脸悠然淡定,许如归已经急出一脑门子汗珠了。

女子进门就往萧瑾瑜对面一坐,一张轮廓高贵五官精美的脸比萧瑾瑜还要冷上几分,“有话快说,说完快滚。”

楚楚本来是躲在吴江身后偷偷瞄着萧瑾瑜的,突然听到女子这么一句话,楚楚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抓过去了。从进京城到现在,她看见所有见着萧瑾瑜的人都跟供菩萨一样供着他,还头一回听见有人这样说他呢。

听到这样的话,萧瑾瑜不疾不徐地睁开眼睛,脸上没有一点儿愠色,连吴江和景翊都不出言斥责这个对王爷无礼的女人,许如归更是快把脑袋埋到地底下去了。

这就是那个楼主吧?看来楼主还真是比老板还大的。

萧瑾瑜深深看了那楼主一眼,转头却是对身边两人道,“吴江,你进宫告诉皇上,我有事要禀,请他到一心园客厅等我,然后你留在府里保护皇上……景翊,你去一趟刑部,跟尚书大人讲清此案前后经过,让他拟好抓捕公文,带人到如归楼门外等我,你看好刑部的人,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如归楼一步。”

景翊和吴江对视了一下,旁人听不出来,他俩自己可清楚得很,这两件事其实都不急,也没必要这么个办法,只不过是萧瑾瑜有意支走他俩罢了。

萧瑾瑜的决定不是他俩能改得了的。

“是。”

起脚出门前,吴江低声在楚楚耳边迅速说了几句话,楚楚看看萧瑾瑜,点了点头。

两人施展轻功掠出如归楼后,景翊在一棵树顶停了一停,拦住吴江,“你把王爷交给那丫头了?”

吴江苦笑,“我跟她说王爷病重,让她留心照顾,回头我亲自把她送到家门口。”

景翊一笑,拍了下吴江肩头,“有长进。”

“王爷跟她……”

“哎哎哎,赵管家说了,少说话,多干活!”

“那不是说你的吗……”

******

楚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就知道一听见他病得厉害,心里就不是滋味。就算他断案不甚清明,她还是觉得他不像坏人。

或许他也不是故意冤枉许老板的,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

也没准……许老板真是干过什么坏事呢。

出门前哥哥叮嘱过了,坏人可不会把坏字刻在脑门儿上。

这么想着,楚楚就默默站到萧瑾瑜身后。

萧瑾瑜待听不见吴江景翊的任何动静了,才看着那满面冰霜的女子轻轻开口,清浅到有些虚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货真价实的关切,“十娘近来可好?”

这被萧瑾瑜叫做十娘的女子一点儿领情的意思都没有,冷然道,“我只给你一刻,废话少说。”

楚楚睁大了眼睛看着十娘,她胆子可真大,就不怕这人生气起来打她屁股吗?

萧瑾瑜神色黯了一下,“好……”凭靠左手支撑在轮椅里立直脊背,正襟危坐,萧瑾瑜才静定如初地道,“我今日要将案犯许如归缉拿归案,当面知会楼主,失礼冒犯之处望楼主包涵。”

萧瑾瑜话音还没落,许如归“嗵”一声就跪到了十娘脚下,“楼主明察!在下为楼主尽忠职守十余载,向来只做份内之事,从不逾矩,这实在是天大的冤枉啊!”

“冤枉?”十娘在眉间拧起一个好看的结,“冤枉还跪什么?”

许如归一愣,慌忙爬起来,“是,楼主……”

楚楚看看萧瑾瑜,萧瑾瑜倒还是一脸波澜不惊,“看在楼主的面子上,我可以为许老板在此升堂开审,给许老板一个当着楼主的面喊冤的机会……但许老板要想清楚,但凡我亲审的案子,那就再无翻案重审的机会了。”

许如归看了眼十娘,十娘却在看着萧瑾瑜,许如归徐徐吐了口气,道,“王爷请。”

楚楚瞪大眼睛看着萧瑾瑜,没有案台,没有惊堂木,没有正大光明匾,没有板子鞭子竹夹棍,就连个衙役都没有,这就算升堂啦?

楚楚低头凑到萧瑾瑜耳边小声问,“要不我给你喊声威武吧?”

“……不用。”

萧瑾瑜咳了两声才把深沉清冷的声音调整回来,缓道,“此案前事太长,还是从最后一名死者说起吧……今日申时,大理寺少卿景翊来报,说古遥自尽了。”萧瑾瑜静静看着许如归,“景大人也是如此与你说的吧?”

“正是。”

萧瑾瑜抬手拿起方才搁在面前桌上的尸单,“仵作验尸证明,古遥确系割腕失血过多而死,可并非自杀。”

楚楚本来还是满心好奇地在听着,听到这话顿时就急了,也顾不得什么照顾病人了,一步从萧瑾瑜身后冲到萧瑾瑜面前,“这不是我说的,我没说他不是自杀!”

十娘的眉宇间还没展开的错愕就被楚楚这一嗓子僵住了,冷眼打量了楚楚一番,“这就是你新招的仵作?”

萧瑾瑜还没张嘴,楚楚就连连摆手退到了萧瑾瑜身边,“啊?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没考上……”

十娘轻勾嘴角看向萧瑾瑜,“那就是说,她为这案子做的所有检验都是不能上堂为证的,没错吧?”

楚楚听得一愣,京城衙门里还有这么一说?

那不就是说,她先前验尸都是白验了?

萧瑾瑜压抑着咳了几声,还给十娘一抹更浅的笑意,“没错,难为楼主还记得我办案的规矩……不能上堂为证无妨,验出实情就好。”萧瑾瑜转头看向楚楚,“你没说古遥是自杀,那你是如何说古遥死因的?”

“我只写了,古遥公子是失血过多而死,只有右腕一道伤口,伤口狭长整齐深浅一致,是被落在地上的一块茶杯碎瓷片割的,就这些。”楚楚抿抿嘴唇,委屈地看着萧瑾瑜,“我是仵作,尸体是什么样就得说什么样,擅作推断要挨板子的。”

萧瑾瑜看得心里紧了一下,轻轻点头,认真地道,“推断是我做的,怪我没说清楚,对不起。”

十娘和许如归一愣,这丫头片子是什么人,能让萧瑾瑜因为这点事儿如此郑重其事地道歉……她也敢当?

楚楚不但敢当,还当得一本正经,同样认真地回道,“你要是断得有道理,我就原谅你。”

萧瑾瑜清浅一笑,“其实已经一目了然了,算不得什么推断……寻常割腕者,一般右手执利器,伤在左腕,因感觉痛苦渐渐缩手而致使伤口起手处较重,收手处较轻……而尸单上写着,古遥伤在右腕,创口狭长整齐而深浅一致。”萧瑾瑜抬眼看向许如归,“许老板,先前你我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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