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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戏子奋斗日常-第140章

小说: 戏子奋斗日常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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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这个他是谁,惠帝不说,洪英自然也不敢问。

    不过他心中有数。

    还能是谁呢?自打朝堂上因为福建那边闹腾起来,圣上就显得心事重重的。在惠帝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洪英不敢自称是其肚子里的蛔虫,但对圣上的心思,也是能琢磨出几分来。

    圣上这是忌惮了,再加上那些朝臣们日日在耳边叨叨,多少还是听了些进耳朵里。可惜心不够狠,却又偏偏喜欢为难自个。洪英每每都想说一句,这又是何必呢,可惜这话打死他都不敢说。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急从外面走进来,过门槛的时候差点没摔出去。洪英紧皱着眉,正打算训斥,就听这小太监道:“陛下,安郡王到京了……”

    惠帝仿若未闻,依旧看着外面,没有说话。

    洪英正打算让这小太监退下,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就这听这小太监又道:“外面闹了很大的动静,许多老百姓听闻安郡王今日要回京,都去永定门那边迎去了。不光如此,现在外面很多人都在说,朝中佞臣横行,欺压忠良。安郡王为国为民,赴汤蹈火,可朝廷却是在寒忠臣的心……”

    他本就走得急,心里慌,再加上一口气儿说了这么多话,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着。急喘了两下,才又掐着嗓子道:“还有一些学子也上街了,聚集了很大一群人,方才那些话就是那些学子们说的。他们如今已经到了正阳门大街,正打算向内城来,正阳门禁卫军犹豫着拦还是不拦,不敢擅自做主,就将事情禀报了上来。”

    “这些人是想做什么!”

    惠帝惊诧之后,先是怒问,紧接着又道:“南宁公呢?”

    南宁公是九门提督,内城正阳门乃是他的统辖范围,这种事情没去报南宁公,反而报到他面前来。

    这小太监犹豫了一下:“奴才听说好像一时间没找到南宁公,那边又实在耽误不得,所以才会报进宫里。”

    惠帝整个人似乎突然就狂躁了起来,他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来回踱步:“那京兆府、五城兵马司那边呢?兵部、礼部、大理寺、都察院、内阁那些阁老们呢?”他连声冷笑,说出来的话几乎能冻死人:“一个个都好得很啊,乱子是他们闹出来的,临到头倒往朕身上推,不是他们逼迫,朕又何必做那无耻小人,薄待了安郡王,薄待了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

    说着,他面色突然变得煞白,身体也摇晃了两下,大抵是疼痛难忍,他忍不住去拿手抚自己额头。

    洪英眼明手快地过去扶住了他,急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您千万怒不得,您的头疼病刚才好了一些,千万怒不得。”

    惠帝气得手直颤抖,一把推开了他:“这是朕想不怒就不怒的?瞧瞧,你瞧瞧他们都干出了些什么……什么都是朕的不对,朕是一国之君,倒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老百姓们说对了,都是佞臣,都是佞臣……”

    他颤抖的手青筋毕露,上面的筋脉一蹦一蹦的,看起来着实吓人。

    洪英又凑过去扶他,这次惠帝再也没力气推开他,而是让他搀着去坐了下来。

    喝了两口茶,又让洪英帮着按了会儿太阳穴,惠帝才睁开眼睛道:“去将几位阁老叫到乾清宫来。”

    *

    听着车外宛如排山倒海的呼声,其间还夹着一些学子声嘶力竭地痛斥。秦明月突然有一种时光错乱的感觉,感觉就好像是到了民国时期,一些身穿学生服的学生们正成群结队地举着旗子,手拿标语□□。

    昀哥儿已经醒了,昂着小脑袋非要挣扎着往外看,秦明月不得不将他托起来。也不敢将车窗帘子打开,就掀起一条缝隙,让他往外瞅着。

    “呃,他们这样不怕朝廷震怒?”

    祁煊从她手里将昀哥儿接过来,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祁煊个子高,让昀哥儿坐在大腿上,高度刚刚够,也不用秦明月费劲儿托着。

    给儿子找好了姿势,他一手扶着他腰身,一面瞥了秦明月一眼,道:“你忘了朝中什么样的官最多。”

    听到这话,秦明月下意识一愣,紧接着就反应过来。

    自然是文官,打从前朝起,文官就势大,到了今朝,照样如此。

    祁煊道:“前朝之时,锦衣卫横行,残害忠良,打压文人,人人皆缄默其口,独善其身。为了改变这种无力局面,和皇权乃至厂卫对抗,在文官体系中是鼓励一些后进之辈,敢言人不敢言,敢说人不敢说,只要与谋逆无关,凡事尽可说得。后,厂卫势衰,文官势大,因为文官的地位崇高,相对读书人的地位也更高了。可这个时候他们转身再想来扭转这种局面,却是无能无力,总不能当着人面自打嘴巴。”

    秦明月听得错愕非常,敢情这是和人撕逼撕不赢,所以造了一把枪,先是打敌人,敌人打完,突然发现这枪失控了,攻击起来不分敌我,所以没办法刹车了。

    “这些激进的文人学子们就像是一把双面刃,用好则好,用坏了嘛,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咯。”祁煊懒洋洋地道,面上带有一丝坐等看好戏的意味。

    “你就不怕……”她犹豫了一下,才道:“就不怕上面人猜忌?毕竟这已经算得上是利用民心来压迫朝廷了。”

    昀哥儿看了还不解馋,还要拿小手去掀窗帘子。

    这个时候的娃儿正是好奇跳脱的时候,看着什么都想拽上一把,哪知没成功,被他爹将小手抓住了。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小手手,被一只大掌包住不见了,顿时就一脸委屈地对秦明月道:“娘,爹七古,七古……”

    昀哥儿说话还有些不清楚,所以那个欺负二字,被他说成了这样。

    秦明月将他抱过来,哄道:“爹欺负你,咱们就不理他了,娘抱着昀哥儿。”

    昀哥儿高兴地抱着她,吧唧就是一口。

    对面的祁煊讪讪的,心里骂道这臭小子忒不给面子,又对秦明月道:“怕什么,反正已经被猜忌了。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看看他们演的这出戏到底有多么可笑。以为闭上眼睛,掩住双耳,就能罔顾事实了?这些声音会告诉他们,他们错得有多么离谱!”

    祁煊的口气中带着一些怨意,而他一口一个他们,与其是在说他们,不如是在说惠帝。

    去福建打夷人开海禁的重任是惠帝交给祁煊的,什么助力没有,烂摊子倒是一堆。如今好不容易夷人打跑了,海禁开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惠帝却突然变了心思。也许是出于忌惮,也许是出于其他的别的心思,也许真是朝中压力太大,所以他召回了祁煊。

    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没有调令,没有下文,就这么一道诏书将他召回。与其这样,还不如随便扣个名头来让人的舒坦。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憋了一口气,没人搭理你。你气又怎样,你抗命不得。

    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秦明月都无法平复,更何况是当事人祁煊。

    “对,就该这样,狠狠地打他们嘴巴。”秦明月道。

    她这义愤填膺的模样,不光逗笑了祁煊,还逗乐了昀哥儿。他哦哦地凑了上来,拿手去摸娘的脸,似乎在问,娘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车队在正阳门前停了下来,那些守城门的禁卫军即不敢呵斥,又不敢让这些人前行,只能排成一排,挡在路前。

    眼见被人挡着不准走,一些义愤填膺的老百姓,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些烂菜叶子砸了过去。其实老百姓们也不傻,所谓法不责众,反正都在人堆里,谁知道谁砸的。前面的人都在和禁卫军理论,后面烂菜叶子像冰雹也似接连而至。

    烂菜叶子撞在禁卫军的盔甲上,有的甚至砸到了他们的脸上。这些禁卫军明明手里拿着□□,却枪头只敢对着身后,既要挡着不让人过去,又要躲开这些攻击,模样十分狼狈。

    就在这里闹得有些不可开交之际,祁煊从车里突然出来了。

    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那个一身黑衫,身材高大的男人。

    他面容庄严肃穆,又带着一丝隐忍的复杂。下了车来,率先就是一躬身,而后才直起身抱拳道:“谢谢各位的厚爱,本王受之有愧。本王即身为大昌子民,为我大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乃是分内之事。福建需要本王,本王便往福建,如今即召了本王回京,自然也就归了。并不存在朝廷辜负了本王之事,还望大家……”

    就在这时,从城门洞里急急跑出来几位身着官服的官员,为首那一位身着朱红色官服,面前绣着仙鹤的补子,只看这补子就知这位乃是正一品的大员。

    这位大官到了近前来,就先对祁煊行了礼,而后才道:“安郡王,您可回了。陛下旧疾复发,朝中上下心急如焚,才会没人去永定门迎您。实乃是误会,误会啊。”

    这谎话说得太生硬,可架不住人这一身官服太慑人。一品大员,朝中最高的官员就是正一品了,摆出这样的一副架势,又说圣上有疾,也容不得旁人说一句不信。

    话音未落,他来到祁煊身边,一脸身为长者的慈爱,苦口婆心道:“且陛下召您回来,并不是其他,而是镇北王一再上折子请封世子,您作为镇北王府的嫡长子,乃是世子不二人选。如今金人虎视眈眈,觊觎我大昌江山,镇北王在辽东镇守多年,需要您去为之分忧,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将您召回。”

    这段话与其说是在对祁煊说,不如说是在对百姓们解释。可作为一品大员,也是有其尊严的,怎么会跟一群愚民解释,所以才会借着对祁煊诉衷肠,实则是为解释之举。

    听到这一番话,一众百姓俱是面面相觑,而那些学子们也同样是这样的表现。

    而祁煊,面露震惊吃惊惭愧等种种颜色,良久才面露怅然之色:“陛下苦心,荣寿愧不敢当。”

    见此,这官员忙一把扶着他的手肘,引着他往门里行去。

    “还是别耽误了,陛下一直念叨着您,您还是快进宫吧。”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自然是闹不下去了,人群一哄而散,而那些禁卫军将士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祁煊被几个官员迎走了,但秦明月和昀哥儿还在车里。德全扬了扬手,车队继续前行,穿过正阳门进入内城,往安郡王府的方向去了。

    *

    祁煊一路无挡无阻地到了乾清宫,惠帝果然正躺在龙榻上。

    他面色灰白,紧闭双目,眉心深蹙,像是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一见他到了,洪英就哭了起来,“陛下头疼病刚好没几日,今儿又犯了。郡王爷,您快劝劝陛下,让陛下别跟自己较真,什么事儿都没有龙体重要……”

    祁煊几个大步上前,扑通一下跪在龙床前。

    “皇伯父,都是荣寿不好,都是荣寿气着您了。荣寿也是一时被气昏了头,心里憋屈得慌,才会任性妄为,没有及时制止那些百姓……”

    榻上,惠帝终于有了反应,他举起手来,拍了拍他:“哭什么呢,啥孩子,是朕的错,朕愧对你……”

    说着,他似乎情绪激动了起来,边咳边道:“朕这个皇帝做得窝囊,你帮朕办事,朕却护不住你……”一旁的洪英赶忙凑了上来,将惠帝扶坐起来,为他顺气,又端了水与他喝。

    “皇伯父,您别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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