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小当家-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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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们不说话,全挤在厨房里,看似忙着,其实耳朵全支楞得老高,要听掌柜的弄什么花样来消耗这堆垃圾。
“莫非她中了邪?”福平婶躲在门后的阴影里,不无担心地看着自己当家的:“这几天忙得够呛,难道是忙得昏了?”说着指了指头:“这里出问题了?”
正文 第262章好戏在后头呢!
福平向地上呸了一声,一把将婆娘的手打落下来:“你当她是你?咱齐家庄的姑娘才没那么容易得失心疯!”
正说着,突听得外间一阵狂笑,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珍娘。
福平婶脸色大变:“你看看你看看,还说没疯?好好的谁会看见个烂树枝还笑的?”
福平大起胆子来走到外头,陪笑对珍娘道:“姑娘,身上可不是好?若不好。。。“
珍娘回身看他一眼,眼眸透亮清澈:“叔叔说什么呢?”
福平后头的话便再也接不下去,不料珍娘扬起头想了想,却陡然冒出一句话来:“倒是要去药铺一趟,叔叔可是这会子没事?那替我跑一趟好了。”
这下福平身上的汗下来了:“姑娘要买什么?可是去请郎中?”
整个后院都安静下来了,厨房里人人都停下手来,心里各自忐忑着,只说坏了,掌柜的到底还是生病了。
不料珍娘清脆透亮的声音,朗朗地响了起来:“请什么郎中?这里又没人生病!我要买香料来腌香肠呢!”
一阵长吁短叹接锺而至,珍娘忍俊不住:“都当了疯了是不是?等着吧,好戏在后头呢!”
福平揣着她开好的单子去了,出门时不禁埋怨婆娘:“就你多事!我看掌柜的没糊涂,倒是你先糊涂了!”
福平婶被说得悻悻地:“呸!走你的吧,话多!”
东西买回来后,珍娘开始着手配料,肥瘦肉三七分,不要太油腻也不至于太柴,一大盆肉兑好后,再入蛋清增加其粘稠度,然后就是生药铺买来的干花椒五香胡椒,磨成粉入倒入,香叶也磨粉后入,葱、姜、盐糖、料酒一样不少,按比例放进去。
然后就是搅拌,别小看这一步,若不将材料拌至均匀,吃起来口感就差多了。
这活珍娘交给钧哥了,因此一整天就看见这小子守在院里一口大盆前,面色凝重,双手交叉不停上下起伏,虎儿则被珍娘安排守在他身边,专替他擦汗。
一天下来,十几盆馅料完工,珍娘早预备下一大桶水,钧哥洗头洗身子去时,她则与福平婶两人,挑灯夜战,向白天洗干净的肠衣,一点一点塞进肉料。
古代没有香肠机,灌香肠全靠手工,不过也有工具可用,那就是漏斗,珍娘和福平婶人手一只,小的那头套住肠衣,大的那头则不住手地倒入肉料。
一段灌好后,再用粗针戳一下肠衣壁,使里面空气排净,每隔35厘米用线分隔成段就行了。
两人忙了一整晚,终于将那十几盆肉料,灌做了几排叉的香肠。
秋天干燥,挂在院里十五天之后,香肠就好了,珍娘却还要忙,忙什么呢?
她先将香肠放在锅里煮过,只这一步就让伙计们看不懂了,难道掌柜的要先尝尝味道?可全煮出来,又是几个意思?
可虽则心里这样想,却没人敢问,都知道珍娘心若比干,是七窍玲珑的,谁也没她心眼多,那就别自讨没趣了。
于众人疑惑却不敢言的目光下,珍娘镇定自如地煮着香肠,因所用香料特别,煮着煮着,前头客堂里就闻见香了。
“你们后头烧什么呢这么香?”客人们一个个抽着鼻子追问。
梁师傅据实以告,于是点香肠的单子雪片似的传进了厨房。
可珍娘却不许。
“这还没好呢怎么能呈上去?叫他们再等等。”
有好说话的听见这话也就罢了,也有性急了,跳起脚来非要吃到:“煮都煮了怎么还不让人吃?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珍娘亲自出来解释:“我自有一套制造方法,不愿用半成品来糊弄各位。再一个,这是专为接待徐公公所造,自然得他老人家试过之后,方可献酬各位。”
一听这话,再刁蛮的客人也无话可说了。
香肠煮到火候及时,就该那堆无用的垃圾出场了。
半个月来伙计们恨透的那大堆松枝,被珍娘架出一小撮来,枝子放在阴地,吸了些露水潮气,珍娘从下头点火,火头控制得小小的,燃起来便只出烟不冒火苗。
松树枝上,珍娘架上一座铁箅子,箅子上则摆着煮好的肉肠。
事到如近,伙计们这才明白垃圾的用处。
原来是为了熏肠!
“实告诉你们,这东西,”珍娘指着被熏得直冒油光的香肠,一脸得意之色地道:“必得松枝来熏才有味!”
由不得,大家都对她心服口服了。
香肠放上去后,珍娘就再不管了,只派个小学徒在旁看着,别叫少了烟灭了火就行,一批熏上十天,也就可以换了。
忙过这一轮,时间也差不多过去一半了,扳起手指算算,离徐公公到也不过还有十天了。
熏好的香肠收进柜子里,随时准备切盘。
给徐公公预备下的雅间,燃了几束松枝熏过,驱散了潮气,又用茉莉花干燃了熏几日,满屋生香。
程夫人抽空过来看了一回,外间客堂不必说了,她只看厨房,见外头一进磨盘轰隆作响,磨麦磨豆,一应面粉豆浆都自家制造,方可把握好坏味道;
二进是汤灶,一列半人高的炖罐,不熄火地煨着各味高汤,随时可用;
最里一进,几条长案上置满了菜式,都是珍娘二十天前呈上的菜单上写的那些东西。
“今日夫人来,还请试尝一遍,”珍娘自冷盘开始,细细解释,一一用牙箸送到夫人嘴边,程夫人大约吃了几样,自然是极美的,可她只觉得没滋没味,嘴里发苦。
老爷昨天终于跟她发了火。
“你每日都忙的是些什么?”程廉的话比刀子还尖,硬生生从她脸上心上划过,当了许多家人,半点面子不留:“送来的都是些什么混账东西?也好意思送来给我看?”
夫人涨红了脸:“我也是从人家手里得来的,好坏与我什么相干?”
“你是死人还是糊涂了?不晓得分辨好坏?当时怎么应允我的?如今就给这种东西?”程廉火气更大:“还有脸强辨!”
正文 第263章你敢!
程夫人气得心肝都疼了:“我怎么应你?你怎么应我,我就怎么应你!当初不说是好不打那丫头的主意了么?不然我能拉下脸来求人?现在倒好,外头人都知道了,说你讨好了徐公公,就要求他保媒!连那贱人克夫不宜早婚都不管了!真当我坐在井里,万事不知么?”
业妈妈听这话不好,当了众人的面让程廉难堪不说,连自己的底牌都掀了,其实夫人并没有欺瞒,可话说得不中听,倒显得有意不报似的。
业妈妈忙上前扶着夫人向外头:“夫人是一时怒而失言,老爷别计较更别放在心上,消息的事夫人并不亲自过问,请容奴才再打听着去,明儿再报!”
程廉冷笑一声,喝住业妈妈:“你算什么东西?主子们说话有你动手动脚的份儿?夫人怎样她自己不知道?还是说真跟你说的那样,是被你们挑唆着才有意瞒下真的,报给我假的?!既如此那这府里可就容不得你了!”
夫人开始听话头就不好,最后听见程廉竟歪派到这种地步,顿时手抖身颤,可她还没来得及替业妈妈辩解几句,外头早有管事进来了。
程廉二话不说吩咐下去:“将这婆子棒责一百,赶出府去!”
什么?
这还了得?!
夫人立刻推开上来要拿人的管事的手:“你敢!”
管事由不得低了头。
程廉上来就踢:“这府上没了规矩不成?叫你管人你聋了?”
管事被踢得几乎跪下,脸一硬心一横,不看夫人,狠狠拉起业妈妈,连推带拽向门外带去。
夫人脸变得死白,寒柝凄怆地嘶叫起来:“姓程的你有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说着把头发扯了,披头散发地向桌角冲去:“我不活了,死给你看!”
程廉理都不理,依旧原地站着,冷笑森森:“你死了正好,人生一大幸,升官死老婆!你当我没人扶正么?”
话是这么说,可眼色到底还是向四周瞟了一瞟,小厮们明白,上来七手八脚地拉住了夫人。
“放开!”夫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眼珠子就快瞪出眼眶了,脸红得跟小鬼似的,“姓程的你好狠!业妈妈是我娘家带来的人!你打她就是得罪我娘家!”
程廉放声大笑,桀桀的声音好像地狱里飞出的怪鸟,专司夺人魂灵,让闻者直起鸡皮疙瘩:“你娘家?你娘家但凡还有一点本事,你也不必每天跑驿站广发英雄帖了!如今京里谁不知道你一家都只仰仗着我?”
说着向瘫软在地上程夫人伸出一只手去,准准地戳在她额角上:“用用这里,我的好夫人!你若不是叫醋意蒙了心,就早该看清形势了!”
程夫人忽然失语。
其实自打出京到现在,她早就觉出了背后无倚靠的难堪。娘家几回甚至来信,要自己向程廉谋事求官,她实在张不开这个口,不容易才顶了回去。
如今却听见夫君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娘家人早跟他另联系过了,也怪不得听说兄弟又再高升,看来其中关节是他打通的无疑了。
其实夫人一向在程廉面前保持不卑不亢,不想求他反被看不起,做得过了头反变成拔高自己,至少在程廉此时看来,是装得过了头。
现在的程廉,已不需再虚饰什么,夫人身边最后一个心腹业妈妈也不在了,所剩都是自己的人,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狰狞万分:
“我这个人,一向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皇帝面前尚能如鱼得水,你一个妇人又乃奈我何如?!”说着程廉眼里乍然闪过煞气:
“不过到底你是八人大轿抬进程家正门的,为了装点门面,当了外人我还叫你一声夫人,你是个识相的呢,就乖乖地做个木头人,总有你的好处,诰命的凤冠霞帔,一样也少不了。若你不识相,”程廉面色一变,一脚踩住了夫人长及于地的头发,然后双手攥住紧紧一拉:“说你急病而亡,如今于我也不是什么难事!”
程夫人头皮如被万根针刺,紧绷绷地直捅进脑仁里,让她几乎晕厥过去。但是与其同时,瞬间而来的疼痛感也让她骤然从狂怒中清醒过来,彻底看清了危机。
“老爷放手,妾身现在明白了,老爷放手,”豆大的泪珠,一点一点打在程廉手上,程夫人服软了:“妾身知道怎么做了。”
程廉狂笑着点头:“如今甚好,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夫人虽为小女子,也算女中俊杰了!”
这天晚上,业妈妈被横着抬出了程府,一百棒绝不是她这年纪受得起的,再加上程廉有心要她死,下手人又狠又重,不到六十就要了她的命。
程夫人收到信时,正枯木般的坐在床上,丫鬟们进出不许点灯,只有微微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脸上,好比一具死尸。
听见业妈妈的事,夫人一字没有多说,只问了抬到何处,问准了位置后,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