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香门第-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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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慎之也紧张的走了过来,析秋就势扶着她的胳膊,撑着额头道:“我没事,就晕了一下。”不再提身体的状况:“我让春雁去备斋饭,你们吃了再走。”
佟析砚就回头看着佟慎之,满脸的恳求。
佟慎之皱着眉头,略一沉吟后他道:“六妹妹,你今天就随我们回府吧!”岂料析秋却是坚决摇着头道:“眼见大姐的忌日就要到了,我便是不能守三年,可这一年却是要守完!”
佟慎之没有说话,他看着析秋半晌,终于点头道:“那就依你,只是待父亲回来,你定要随我回府!”析秋就笑着朝佟慎之福了福:“多谢大哥哥。”这边又拉着佟析砚的手:“普济寺新推了一种素鸡,味道很不错,我陪你去吃!”
佟析砚见她执意如此,连佟慎之都没有说服她,只能叹了口气跟着析秋出门。
待佟析砚和佟慎之离开,这边侯府也听到消息,派了婆子来问情况,析秋依旧说是意外走了水,旁的都未曾多说,婆子不疑有他便回去复命,太夫人又让人送了些补品过来,萧延筝单独也送了一些,析秋收了又让婆子带了普济寺的斋菜和糕点去。
析秋所抄的《地藏经》没有在火中救出来,她便在佟析华的忌日前,日夜赶着将经文抄出来,以便在忌日时在佛祖前烧了,中间佟慎之又来看了过她一次,析秋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很奇怪的她脖子上的伤口也不知是因为身体虚弱,还是药物用的不对,竟是大半个月过去却没有半分好转的迹象,他心里担忧便隔一日来一次看她,带了各种的外伤用药,却依旧没有任何作用,析秋一日比一日瘦,脸色越发的惨白,甚至透着丝青黑色,伤口只要一动,便能渗出丝丝血丝。
他劝了几次,析秋却一直固执的留在普济寺,大太太那边也吩咐了妈妈来接析秋,析秋却以经文未抄完,佟析华忌日未到为由,留在了普济寺,又有普宁师太挽留,大太太满脸怒意,拍着桌子道:“这个死丫头,便就会玩这样的花样!”
房妈妈也是皱着眉头,大老爷眼见就要回来,听大少爷描述六小姐仿佛是病的很是严重,若她只是留在庙中守孝抄经文便也罢了,可她如今病成这样,若是大太太依旧不管她死活留她在庙里,大老爷回来便是六丫头什么话也不说,也定会心中怪责大太太。
况且,六丫头身上的伤……她不由去看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的姨太太,面有埋怨之色!
大太太也是怒容满脸,指着姨太太道:“你看看做的好事,便是要动手也该干脆利落一些,如今倒好人没死却还留了疤给她作证据,成了个天大的隐患。”
姨太太满脸的不屑,她捂住帕子咳嗽了半天,喘着气去看大太太:“姐姐,你想多了,她的伤口在不在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无凭无证的,怎么能来指证说是我动的手!”
其实姨太太心里也是暗暗恼怒,那几个废物,花了那么多银子,事情却又给他们办砸了,一个小丫头而已竟也斗不过,还逃的无影无踪,真是可恶!
大太太怒看着姨太太,恨铁不成钢道:“便是她没有证据,指证不了你,可是她怎么去的寺庙,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如今天青把证据都烧了,两个丫头也都死了,便是你我去追究六丫头和天青私相授受,难道又有证据不成?!”
姨太太不服气,她风箱一样的喘着气:“分明就是六丫头自己要去寺庙为华儿守孝,如今责任怎么又落在我身上了,姐姐……你不要如惊弓之鸟一样,便是六丫头今天死在庙里,大老爷也追究不到你我半分的责任!”
大太太就眯着眼睛恨恨的不去看姨太太,她怎么就信了她的话,做出这样的蠢事来,她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让六丫头去庙里,守孝,守孝……如今演变成这样,去年大老爷走时心中便对她生了怨,如今又有夏姨娘和佟敏之跋涉千里去寻他,六丫头又在庙里病倒,这件事便是没有她的责任,大老爷也不会轻易揭过去的。
况且,还有侯府的婚事……她想一想,便也能预见到大老爷见到他时的脸色。
姨太太见大太太这样,也是满脸的不悦,她想到徐天青如今生死未卜,而佟析秋不过是在庙里生了些小病,没有人去关心她的儿子,却人人在意那个死丫头的死活,她此刻恨不得她立刻去死,她即便是吃了她的血扒了她的骨头都无法解她心头只恨。
这样没有完,若是徐天青没事方好,若真是出了事,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这个小贱人的。
大太太已经懒得和姨太太说话,她皱着眉头去道:“你回去休息吧,身子不好又何必日日强撑着起来。”姨太太想了想,便也站了起来,去看大太太:“姐姐,你在佟府这么多年,为他教养庶子庶女,打理府邸又管着田庄店铺,满府里的事哪一件不是你矜矜业业的操持着,他不敢拿你怎么样,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些!”
“不用说了。你去吧!”大太太说完,便低着头去喝茶,房妈妈看着怕他们姐妹间嫌隙越大,就笑着去扶姨太太:“我送您。”姨太太心底冷哼一声,朝大太太福了半礼,转了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待房妈妈出去,钱妈妈便掀了帘子进来,她凑在大太太面前说话:“庄子里刘管事来说,三小姐派了人去看望了王姨娘,还带了大夫去瞧了病,留下许多药材。”钱妈妈说着小心翼翼的看着大太太的脸色说话:“刘管事不敢做主,就派了他儿子进府来征求大太太的意思……那药是留还是不留?”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三小姐做的也太明显了!
大太太将被子狠摔在炕桌上,怒道:“全给我丢了,告诉他下一次除了我的意思,其他人去看她,一律给我轰出去,若不然就让他收拾包袱,滚回保定去!”她说着不解恨,又道:“哼!以为嫁到伯公府去,就能高出人一头,以为我就能给了她这样的面子?!休想!”
钱妈妈暗暗叹气,三小姐多伶俐的一个人,却是……她不再说什么,躬着身子就退了出去,在门口就碰到夏姨娘房里留着看房的冬青,她看着冬青道:“太太正有事忙着,你有什么事?”冬青看着钱妈妈对她摇摇头,就机灵的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冬青小声道:“听府里的人说,大老爷这几日就要回来了,来总管已经派了人去通州接人,奴婢想着把屋子打扫一下,取些熏香回来,把屋子里熏一熏,日子旧了不住人,奴婢怕留着霉味熏了姨娘。”她去库房里领,可是库房里的妈妈根本不给她,她只能硬着头皮来求大太太。
钱妈妈目光微微一动,就笑着道:“我当多大的事,你先回去,回头我差人给你送去。”冬青眼睛一亮:“多谢妈妈!”
“你快去忙着吧,若是有事就差了人来找我。”冬青喜不自禁,自从姨娘和七少爷走后,她一个人守着院子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每次去厨房领吃食,那些婆子不是给她冷硬的馒头,就是半碗清粥,她苦苦熬着如今终于等到姨娘安全回来,而且还是跟大老爷一起,她知道,她要熬出头了!
钱妈妈笑着看着冬青一蹦一跳的离开,她微微松了口气,目光就远远的落在西跨院的方向,嘴里喃喃道:“怕是要换天了啊!”
三日后,是佟析华的忌日,太夫人派了吴妈妈去法华寺做三日的水陆道场,萧延亦带着鑫哥儿祭拜了佟析华,大太太这边则是亲自去了普济寺,上午帮佟析华做了道场,析秋在佛祖前当着大太太的面,将所抄好的七七四十九遍的《地藏经》一并烧了,大太太哭了一阵,就擦了眼泪走过来,红着眼睛拉着析秋的手道:“果真是瘦了,我听你大哥哥说你病了,你这丫头也是死心眼,府里来来去去这么几趟接你回去,你硬是撑着到今天,怎么样……今天可非要随母亲回去不可。”
析秋垂了眼睛,脸上毫无血色呈着黑青色,她声音虚弱仿佛喘口气都用了极大的力:“谢谢母亲关心,女儿本就发愿说要为姐姐守孝三年,如今不过才一年,怎么好回去。”
大太太就拧了眉头,叱道:“说你倔,你竟真的和母亲倔上了,这眼下身子都成了这样了,不回去好好找大夫瞧瞧,你大太太命薄我留不住,你若再出了事,可让母亲怎么过啊!”说着,竟是掏了帕子嘤嘤了哭了起来。
析秋暗暗挑眉,眼睛就看了眼普宁师太,普宁师太就微笑着上来,对大太太道:“太太可不能胡思乱想,六小姐也不要再执着这些,如今当日所说的九九八十一天,六小姐也双倍服完了,孽障已除小姐当是要回府才是,至于佟大小姐的素孝,便是回去守也不无不可。”
这算是给双方个人一个台阶,大太太听着就擦了眼泪点头道:“师太言之有礼!”析秋听着就露出勉强的样子来,大太太正要再劝,忽然就看到析秋身体一晃,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春雁,春柳匆忙跑过去接住析秋!
她眉头一蹙,眼中冷意闪过,普宁师太也是一惊,赶紧让人去请大夫:“快抬着六小姐回房。”佟慎之亲自驾了马车进城找了大夫来,一屋子的人站在床前,来的是位面生的大夫,他静静的把脉,切了左手仿佛不确信又去换右手,过了小片刻他满脸震惊的回头去问析秋的贴身丫头:“小姐近日可受过外伤?”
春雁急忙回道:“在脖子上,有处伤口。”大夫就微微拉开析秋的衣领仔细去察看,大太太变了脸色,问道:“六丫头什么病症?先生可诊出病因?”
大夫看了半天,回头面色变的很怪异,她看了眼大太太就咬着头道:“小姐的病情很奇怪,仿佛像是破伤风……却又不像……”他说的模棱两可站起来又直摇着头:“恕老夫才疏学浅,还请太太,少爷另请高明!”说着,提着药箱无论众人如何挽留,竟然执意离开了。
大夫这样的态度,他们见的多了,若是真的没有诊出病因他为何又变了脸色,他执意离开,分明就是觉得大宅门里的水太深,六小姐病的又太奇怪不想深涉罢了!
春雁哭着扑在析秋身上,春柳就跪在大太太面前:“太太,求您再给六小姐请几个大夫吧,奴婢求求您了。”
仿佛她不会给六丫头瞧病一样!大太太气的脸色僵硬,回头看着佟慎之道:“让婆子备了架子,先把你六妹妹先带回府去。”佟慎之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呼吸微弱的析秋,眉头微蹙就出了门。
喜儿幻想过析秋各种方式回来,却没有想到析秋是被人抬着回来的,她看着析秋瘦了一圈的脸,就捂住帕子哭了起来,佟析砚,佟析玉也过来看析秋,只是因为析秋昏睡着,两人对面坐着擦了半天的眼泪,直到胡大夫依旧二老爷从宫里请来的太医来,两人才擦了眼泪歇住。
大太太被哭的心烦意躁的,若是死了便也罢了,如今成了这样,这丫头定是故意的!太医先是瞧过,也是和前面那个大夫一样有些模棱两可,胡太医微微一把脉,与太医对视,两人皆是对方眼中看到诧异,胡大夫与佟府相熟,也就没了多少顾忌,他看了眼众人就道:“六小姐这样……像是中毒之症……”也是有点不确定。
一句话掀起千层浪。
中毒?怎么会中毒?
大太太暗暗皱眉,难道是那四个人的刀山涂了毒?可是那几人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便是问一问也无从问起!
佟慎之的微敛,沉声问道:“查出是什么毒?是如何中的,可有解法?”太医就摸着胡须道:“如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