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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殿下快醒醒-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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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在前面也能替她抵挡一下。
  董晓悦也知道不是算这些细帐的时候,爽快道:'好,怎么给?'
  “闭上眼睛,聚精会神,我来念咒,你从一数到十,让自己慢慢往下沉,就像逐渐沉入水底。”
  董晓悦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正要闭上眼睛,那墨玉椁却“訇”地一声自己打开,露出了里头的乌木棺材。
  宸白羽吓得连移山咒都忘了怎么念,病急乱投医,跳到棺材顶上脸朝下一趴。
  “别理会,再来。”梁玄急促道。
  董晓悦再次沉下心来,默默数道:“一,二……”
  梁王的棺材剧烈震动,里面发出可怕的轰鸣声。
  “三,四,五……”董晓悦努力集中精神。
  “师叔!棺材板压不住啦!”宸白羽哀号。
  董晓悦充耳不闻:“八,九……”
  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从棺材中喷薄而出,把棺盖连同宸白羽一起猛地掀到空中。
  宸白羽整个人飞了起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没来得及喊痛,十来寸厚的棺材板又当胸拍来。
  “白羽!”董晓悦失声叫起来。
  砰砰”两下巨响,棺材板和宸白羽先后摔在地上。
  宸白羽只觉耳边鸣锣响鼓,五脏六腑都不在原处,张张嘴想说话,却“哇”地吐出一口血来,随即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棺材中发出一阵清脆泠然的金玉声,一具身着金缕玉衣的男尸缓缓坐起身,用一双阴沉沉的眼睛打量他们。
  董晓悦心一沉,这眼神一看就是有灵智的,尸王已经炼成了。
  梁王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算得上仪表堂堂,神情举止和活人无异,只不过皮肤蜡黄,眼圈发黑,眼窝和脸颊凹陷,肾似乎不大好。
  但是肾虚并不妨碍他装逼,只见他用手扶着棺沿,探出身子,扫了眼墙边的宸白羽,又嫌恶地收回目光,不可一世地盯着董晓悦道:“来者何人?胆敢私闯本王寝宫?”
  他的声音并不大,也不高亢,甚至能算温柔,可是一开口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直冲董晓悦的耳膜,震得她头痛欲裂。
  她下意识地想拔剑,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右手好像不听使唤了。
  董晓悦心拔凉拔凉的,随即发现,不止是右手,整个右半边身体似乎都不归她管了。
  '殿下……我们是不是……'
  “嗯,”燕王殿下直接用残魂扛下方才那一下,不复之前的镇定自若,气息有些不稳,“移魂咒只完成了一半,你一半,我一半。”


第34章 天罚
  董晓悦小学三年级运动会参加过一个项目叫做两人三脚; 两人一组,把其中一人的左腿和另一人的右腿捆起来,然后齐心协力往前跑; 很考验队友之间的默契。
  眼下的感觉和这种游戏有点像; 但是难了大概七八百倍。
  玄学的事儿没法用神经科学常识来解释,总之她和燕王殿下一人控制着半边身体; 男右女左; 别提多别扭了。
  那边厢尸王已经优雅从容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梁王外观并不狰狞; 仪表服饰都相当体面; 金缕衣上的玉片随着他的动作相互碰撞; 发出清泠泠的声响,乐器般悦耳动人,可传到董晓悦的耳朵里只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她能感知到的左半边身体开始出现各种恐惧反应,肩颈肌肉僵硬,肠胃绞紧,手心出汗,血液往双腿汇聚,这是身体感觉到了危险; 本能告诉她赶紧逃。
  根本无处可逃; 他们惟有背水一战。
  “别怕; ”梁玄温柔又坚定; “有我在。”
  说来也神奇,经他这么一安慰,董晓悦真的安心了不少:'殿下有什么脱身的办法吗?'
  梁玄坦白道:“并无。”
  [。。。。。。]那你说得那么好听!
  “有孤在; 黄泉路上有个伴,不好么?”
  话是这么说,燕王殿下向来日天日地,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不自量力也罢,螳臂当车也罢,总之不能躺平了等死。
  他把手指放到嘴边:“我数到三,一起张嘴。”
  董晓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管答应:[好。]
  两人同心协力把嘴张开。
  梁玄控制着右手,把食指塞进上下牙之间:“我数到三,一起使劲咬破手指,一,二,三。”
  董晓悦这才明白他是要以指尖血代替朱砂画符,她生怕误了殿下的事,真材实料地狠狠咬下去。
  梁玄“嘶”地一声:“行了,松开。。。。。。要断了。”
  [等等殿下!]董小姐灵机一动,[左手也来一下,一二三,咬!]
  他们一人控制一只手,不正好可以同时画两个符,岂不是事半功倍!
  尸王在棺材里躺了几百年,大约也是闷得发慌,难得来个活人陪他玩,并不急着将他们碾死,反而坐在棺材边沿上,托着腮帮子,歪着头,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古里古怪的道士。
  就年齿来说,此人的修为道行可以说很高了,可不知为何行动如此迟缓,把手指咬破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也费了好半晌,还一会儿右手一会儿左手的,难不成一根手指还不够用?
  正想着,眼前人仿佛一下子摁下八倍速,动作虽然仍旧别扭,可手法快得眼花缭乱,只见他双手齐动,竟是同时凭空画起符来。
  梁玄控制的右手画的是太上净心符,撇开这一言难尽的名字不提,此符乃是天镜派压箱底的术法,威力无穷,是危机关头用来保命的,专在降伏尸妖失败时借天罚之力来个毁尸灭迹。
  只是这符咒耗费巨大灵力,若是一击不成,他们便没有后招可用了——其实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没机会出第二招。
  为了与之配合,董晓悦画的是个龙鸣符,这符听起来牛逼哄哄,其实有些鸡肋,简而言之就是个放大器,单用没什么效果,须得和其它符咒配合,然而两咒必须同步完成,很难有人配合得如此默契无间,加上两人灵力修为的差异,这符咒的效力便大打折扣。
  董晓悦和梁玄双魂一体,自然没有这些问题,这套符简直是替他们量身定制的。
  梁玄一提太上净心符,董晓悦几乎是毫不犹豫想到了龙鸣符,燕王殿下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神女与他心有灵犀,难道还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尸王先前还抱着猫耍耗子的心态看他们蹦跶,此时察觉出不对来。
  天镜派的符他自然是看不懂的,只是觉着纳闷,寻常人一手画方一手画圆都很难成,这道士竟然可以左右开弓同时写这么复杂的符咒,这等奇技,莫不是真有什么讲究?
  他不敢再大意,腾地从棺材上跳下来,手指弯曲成爪,朝那道士猛地一推。
  董晓悦感觉空气仿佛凝成无数利箭破空而来,直刺她面门,这时两道符恰好也画到了最后一笔,空气中两道符文若隐若现闪着金光,旋即合二为一,互为表里,嵌套成一个繁复无比的图案。
  那金光陡然变强,整个墓室霎时被耀眼的光芒笼罩,仿佛引爆了个闪光弹。
  尸王一时轻敌,没料到这符咒有如此威力,赶紧推掌去接,符咒之力似有千钧,仿佛一记重拳直冲他腹部,竟将他生生逼退至墙根,他浑身坚硬似铁,双脚仿佛两把凿刀,一行退,一行在石板上刻出两条深深的凹痕。
  梁王一用劲,只听“卟落”一声,竟是羊脂玉九孔塞掉了出来。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厮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
  “本王还想留你一条命解解闷,”尸王凹陷的眼窝中放出精光,“竟是个不识好歹的!好!本王今日就成全你!”
  “跑!”梁玄当机立断,这双符的法力已经超出他的预期太多,竟然还是被那尸妖轻而易举地接下,可见妖力之盛。
  然而左右开弓画符时倒是顺手,一人一条腿地逃命谈何容易,两人“左右,左右”地数着拍子,才跑出三五步便乱了节奏,一个不小心,左腿绊住右腿,把自己绊了个嘴啃泥。
  尸王追到一半,脚下冷不丁一顿,他是彻底看不懂这道士的路数了,要说他没用吧,那道双符差点让他吃了大亏,要说他厉害吧,走个路都能把自己绊倒。
  这一下听动静摔得挺重,也不知道有没有摔破相,他看这道士生得修眉俊眼,秀色甚是可餐,打定了主意要留他个全尸慢慢赏玩,若是摔破相可怎么是好。
  地上的一人两魂可不知道那尸妖的想头,还在努力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殿下你那半边没摔坏吧?]
  “落地时手腕子扭了一下,无碍,你别动,我先把腿屈起来。。。。。。”
  就在这时,董晓悦的左耳觉察到墓穴的上方似乎有异响:'殿下,你有没有听到雷声?'
  刚问完,又是轰隆隆的一声,比方才响了很多。
  不知为什么,这雷声似乎和一般雷声不太一样,哪怕隔着高山、泥土和厚厚的石板,仍旧让人胆战心惊。
  “不好!”梁玄骇然道,“定是方才的符咒引动了天劫!”
  正遇上一甲子一遇的不祥天象,阴阳两气逆乱相冲,此时的老天爷仿佛一个更年期综合症发作的大妈,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就差个发泄的出口,他们那道双符正好提供了这个口子,这地方群尸乱舞,还有尸王作乱,不劈你劈谁?
  这种规模的天罚就像核武器,管你是人是鬼,管你无辜不无辜,一律无差别劈了算数。
  感到不妙的显然不止他们俩,尸王也听到了雷声,僵硬的脸上现出惊恐的神情,再也顾不上对付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回棺材里,刚一躺下,地上的棺盖便像有灵智似地自动飞起来,严丝合缝地盖回棺上,接着那黑玉椁的盖子也依样落回原处。
  眼看着领导都做了缩头乌龟,本来还在墓室外面观望的群尸顿时一阵喧嚷吵闹,狼奔豕突似地四散奔逃。
  头顶的雷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一种穷途末路的绝望像浓雾一样弥漫开来。
  鲜肉说过,如果她在燕王殿下的梦里死了,那么她就会进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那么梁玄呢?如果他在自己的梦里死去,现实中会怎么样?
  “把身体给我,像方才那样。”梁玄突然道。
  董晓悦以为他急中生智想出了什么妙计,正要照办,却听他接着道:“沉下去,藏起来,什么也别想。阿悦……”
  他顿了顿,到底没说下去:“算了。”
  这是董晓悦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无端有种告别的意味。
  '你想干嘛殿下……'她警惕道。
  “照孤说的做!”梁玄不容置疑地打断她,语气是罕见的严厉。少了一魂会怎么样?梁玄不清楚,在天罚之下,他的一缕残魂大约比层纱都不如,可即便是层纱,庶几也可替她挡一挡。
  谁知一直低眉顺眼的神女却犯起倔来:'谁听你的,又不是我领导。妇女能顶半边天,一人一半,自己的份我自己扛!]
  燕王殿下差点被她噎死:“你……”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万钧怒雷在头顶炸开,一道青色闪电从天际直贯到底,竟是把墓室上方的整座高山从中间劈出一道裂缝。
  石室穹顶四分五裂,劈头盖脸地砸落下来,墓室顶上生生劈出了个大窟窿,紧接着又一道闪电落下,不偏不倚地从董晓悦的头顶贯下。
  董晓悦浑身不由自主地一震,胸腔里一股椎心蚀骨的痛楚,心脏瞬间麻痹,耳孔里流出血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她来不及思考在梦里死去的后果,紧接着又是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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