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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殿下快醒醒-第54章

小说: 殿下快醒醒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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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珩抿了抿唇:“只是寒暄几句,并未多说什么。”
  “她待你。。。。。。与往日有什么分别么?”
  “儿子不知。”
  林甫强压下怒意,他了解这个儿子,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只能好言道:“你和长公主有婚约在身,那荀子长算不得什么,荀茂可以放任儿子瞎胡闹,却不会真让他尚主,你切莫因这点小事与殿下生分了。”
  这点小事?林珩抬起眼皮。
  林甫从那深潭般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点讥嘲之意,火气又开始往上冒,语气便有些急躁:“二郎,阿耶同你说过不知多少遍,长公主不是等闲女子,你们也不是寻常夫妻,切不可意气用事。”
  毕竟是年轻,外表再沉着冷静,也难免血气方刚,林甫这样一想,觉得他有些性子也未必是坏事,缓颊道:“那荀家竖子虽不足惧,却也不得不防。。。。。。罢了罢了,总是阿耶舍下一张老脸,为你绸缪罢了。”
  林甫见儿子一直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免不了长篇大论地耳提面命一番。
  林珩好不容易脱身,回到自己院里,重新沐浴更衣,熄了灯躺在床上。
  雨已停了,落月满屋梁。
  他看着一室月光,脑海里纷繁芜杂,来来回回都是傍晚的那一幕,对于她纡尊降贵的青睐,他一向是漠然甚至有些嫌恶的,可为什么发现她在等别人的时候,他会感到失望?


第59章 对峙
  董晓悦回到房中; 打开枕头旁的小木匣子,取出玉佩,走到墙角的铜枝灯前。
  从荀延那里拿回玉之后; 她因为好奇欣赏过一两次; 后来新鲜感过去了,就一直收在匣子里; 也不随身带——怕丢。
  此时; 她把玉对着灯细细观察玉中浮现出的山水; 中间是几座半隐于云海中的高峰; 半山腰一道瀑布飞流直下; 汇入深潭中,潭边有一座草庐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董晓悦的目光在那座小茅屋上停留了一会儿,发现一处先前没注意到的细节——屋前的水潭上架着座小木桥,不过那桥只有一半,通到玉佩的左下角,另一半在画外,十分突兀。
  再一看,整个画面似乎都有种残缺感; 仿佛被人生生截去了一半; 董晓悦心里一动; 两块玉佩本来就是一对; 难道玉中画里藏着什么玄机?
  她满腹心事地把玉佩收回原处,要是能把林二郎的玉佩借来看一眼就好了,偏偏那玉佩对他们两人来说意义非凡; 没个顺理成章的由头,倒像是暗示什么。而且根据前两个梦的经验,光是把灵物拿到手也未必能触发过关条件。
  难道真得嫁那便宜驸马?也不是不行,反正她也嫁过芈无咎,一回生,二回熟,只是她心里有点抗拒,林二郎或许是燕王殿下,可又不是与她熟识的梁玄,而且长得还不一样——董小姐是个俗人,对她来说,色一点也不空,要是驸马长着燕王殿下的脸,她大约也不用纠结了。
  董晓悦一直辗转反侧到三更半夜,头都快想秃了也没想出什么万全之策,倒是脑袋越来越胀,嗓子眼发干,要了两杯凉水灌下去,仍旧燥得冒火,早晨醒来,头疼嗓子哑,四肢酸软无力,用手背贴了贴额头,她心道一声糟糕,似乎是发烧了。
  前两个梦她不是女刺客就是尸王,体魄强健,风吹雨打嘛事没有,她都习惯了,一时忘了自己如今是个四体不勤、身娇肉贵的统治阶级腐朽女性,昨天在宫里淋了几滴雨,回来又喝冷酒吹冷风,立刻就发作起来。
  下人发现她病了,慌忙张罗着去太医院请院正,又另外着人去宫里向皇帝皇后报信。
  长公主这一病,阖府上下兵荒马乱,古代医疗不发达,得次风寒都可能会要命,董晓悦也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安安分分地躺在床头,就着碧琉璃的手喝药。
  昨天出门是碧琉璃随侍,主人出门受了风寒算是她的失职,自打发现长公主病了,她一直战战兢兢的,不知会受何种责罚。
  不过长公主近日心情似乎不错,性子也随和了不少,时常与他们打趣两句,她也难免有些松劲,这才疏忽大意了,可那是没事的时候,想起去岁秋天长公主感染风寒那一程子,她忍不住哆嗦起来。
  “你的手怎么抖成这样,再抖药都洒出来啦,”董晓悦不明就里地看她一眼:“脸色也不好,怕不是也着凉生病了?身上没什么不舒服吧?”
  碧琉璃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脸色立刻恢复了红润:“多谢殿下关心,奴婢哪有这么精细,淋几滴雨不妨事。”
  董晓悦点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问:“荀公子昨天也淋湿了,他没事吧?”
  全府上下都看出他们殿下待荀公子格外不同,都留心着他的动态,以备主人随时问起,碧琉璃对答如流:“荀公子一早就去宫里了,早膳用的是粳米粥和鹿脯,穿着殿下所赠那身竹青色的衣裳,今今早来送香饼时还说要给殿下看看,不过您那会儿还睡着。。。。。。”
  董晓悦习惯了他们问一答三,咕嘟灌下一大口药,皱了皱眉头:“趁太医还没走,叫他开个预防风寒的方子,煎了药大家都喝点,特别是你们这几个总和我待一起的。”
  顿了顿又吩咐:“对了,也送点到门下省去,咳咳。。。。。。荀公子是客人,千万不能在我们这儿病了,还有。。。。。。去厨房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又管饱的点心,装一盒一起送过去,别太打眼。。。。。。”荀延刚进衙门,不能太高调,免得被人排挤。
  碧琉璃笑着应是,心说这荀公子真是了得,殿下一提起他,嘴角总是含笑,连眉眼都柔和起来,比起苦恋林驸马时,性子也平和了不少,若是换了以往,为这场病还不知要怎么迁怒。
  这么想的人显然不止她一个,全府上下都把世界和平归功于荀面首,求佛祖保佑他身体康泰,长长久久地在长公主府待下去。
  莫名其妙人气高涨的荀面首对此一无所知,他一走进延英殿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众人的视线全都汇聚到他身上——诚然,他生得芝兰玉树,穿了他家阿月送的衣裳更是如虎添翼,俊美得天上有,世间无,引人瞩目乃是题中应有之义。
  可是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分明有不少幸灾乐祸的意味,这就不太正常了。
  他只作不觉,与同僚们颔首致意,招摇地走到自己的书案前坐下,小心翼翼地执起袖子开始研墨,心上人送的衣裳,可不能沾上墨迹。
  延英殿一共三进,门下省众官僚和文吏按照品级、职能,分散在不同屋子里办公。荀延与其他几名给事中共用一进西厢的小堂屋,林二郎去岁升任门下侍郎,独享里面靠北的房间,他一向在皇帝身边随侍的时候居多,倒是最近受了天子冷落,从早到晚都在。
  他不用大清早长途跋涉给相好的送花送香,到得比荀子长早,先进了里间,因而两人还没碰上面。
  坐他旁边的李家四郎凑过头来,小声对荀延道:“延表兄,你这件衣裳。。。。。。”李四郎是李家庶子,才十七岁,去年入门下省,任从七品录事,是整间办公室里唯一的熟人。
  荀延瞅了瞅衣襟,得意道:“好看吧?”
  “表兄你。。。。。。”李四郎话刚露个头,一缩脖子咽了回去。
  四周嗡嗡的交头接耳声戛然而止,荀延心下了然,慢条斯理地抬起头,果然见林珩从里间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卷文书。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林二郎身上所穿的竹青色深衣,与他的一模一样,不由自嘲地一扯嘴角。
  林珩显然也注意到了,视线从他身上掠过,转到他脸上:“荀给事,劳驾随我入内。”
  荀延应了身是,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跟着林二郎走进里间。
  众人伸长了脖子往里间张望,仿佛一个个都生了透视眼,隔着竹帘也能看一出好戏。
  林珩与荀延都生得一表人才,笼统说起来,也算春花秋月各擅胜场,不过一穿上同样的衣裳,事情就尴尬了——任凭林二郎怎么气质高雅,荀子长的脸和肉体就是能打,就是问外面扫庭院的老太监,也分得清哪个漂亮。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一张几案,一对座榻,缘墙放着一排架子,井然有序地堆着文书卷轴,和他本人一样谨严。
  “荀给事请坐罢。”林珩微挑下颌,点了点坐榻。
  荀延从善如流坐了下来。
  林二郎把手中握着的帛书展开摊在几案上,指着朱笔批改过的字句:“你写的祝文我已看过,大体可以,只是有几处需略作修改,我用朱墨画出来了,你改好誊抄一遍,今日给我。”
  荀延道了声是,大致看了看,把绢帛重新卷起:“林侍郎还有别的吩咐么?若是没有,下官便告辞了。”
  林珩摇摇头:“你去罢。”
  荀延便起身行礼,转过身走到门口,正要打帘子,身后突然想起林二郎的声音:“荀给事。。。。。。”
  荀子长转过身,挑挑眉道:“林侍郎有何吩咐?”
  林珩扫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衣裾的丛竹刺绣上一扫,又回到他脸上,若有所指地道:“荀给事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么?”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荀延笑着回到他书案前,散漫地坐下,意态佻达风流:“林兄,你现在这副模样,同我有些像。”
  林珩搁下笔,掀了掀眼皮。
  “我三岁之前也常把人和物件混为一谈,”荀子长一脸讨打地继续说道,“不过好在,后来年岁稍长,便能分清了。倒是林兄。。。。。。竟然这么大把年纪还能混淆么?”
  “荀子长,”林珩眼神沉郁,“你到底有何企图?”你才大把年纪!
  “不瞒林兄,在下确实所图不小,”荀延轻轻一笑,“我要与长公主殿下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第60章 嘴皮
  林珩知道那姓荀的脸皮厚; 只是仍然大大低估了他厚颜无耻的程度,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剌剌地摆明车马,反倒噎了一下; 词穷了。
  荀延故作讶异:“怎么; 林兄觉得在下应该图什么?平步青云?家财万贯?这些在下又不缺,又不稀罕。”
  这话说得十分讨打; 不过让人无法反驳。他们荀府只这一根独苗; 以后偌大家业都是他的——只要能坚持存活下去; 他就是一辈子的人生赢家; 确实不用打尚主的主意。
  不像他们林家; 粥虽然不少,架不住僧实在太多。
  林家诸人,上至林甫,下至奴仆,除了他本人以外,每个人提起长公主都仿佛她是一座金矿,一道进身之阶,谁都想借着这桩婚事分润分润。
  回想起来; 起初他在宫中见到长乐公主; 只当她是个寻常女童; 并无好恶; 正是因了林家上下这种态度,才对这亲事心生反感,连带着对公主也恨屋及乌起来。
  然而他姓林; 一饮一啄都是林家的,父兄沽名钓誉,他又如何与他们撇清?
  他因为出身的缘故,一直格外敏感,荀延这番话并非无的放矢,正戳中他的软肋。
  “林兄别误会,”荀子长懒懒地一笑,“在下自然知道林兄高标自持,不是趋炎附势、利欲熏心之辈,想来不会将尚主视作进身之阶。”
  林珩知道必有什么陷阱在后面等着,一言不发,狐疑地盯着他。
  “只是,恕在下直言,长公主驸马这一重身份的好处,林兄也是实实在在地享了十年。”
  林珩脸色变了变,翕了翕嘴,却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
  “林兄无须介怀,靠长公主或是靠父祖,并无什么不同,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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