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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替明-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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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归化城相对关内的城池而言,不但矮了一点,而且没有护城河,防御能力相对要弱不少。

可能草原人对于这点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触,但身为以前边军出身的胡宽,自然知道护城河的重要性。驻防的城池档次降低,终归是不安心的。

虽然胡宽一直对自己说,要有首长的样子,要沉稳。可醒了之后一直睡不着了,无奈之下索性就起来巡查。

亲卫打着灯笼,就走在前头。胡宽抬头看看弯月,在这寂静的环境中,不知为何,总有一点紧张感。

归化城并不大,周长大概两里左右,转目四顾,都能看到各处城墙上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特别。

胡宽放心下来,深吸一口凉气,告诉自己,巡查完了之后就要回去休息。否则明天的战事一起,恐怕就没多少时间休息了。

西侧城头,一名叫天军将士瞅见有首长过来巡查,当即打醒了精神,比之前更为认真地扫视城外的动静。

忽然,好像在城外阴暗处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下,他眨了眨眼睛,第一感觉是自己看花了,紧接着,一股凉气从尾脊椎升起,难道是建虏?

他没搞明白之前,不敢大喊敌袭,否则一惊一乍的话,那也是有军法要处置的。

“谁?”他一声喊,握紧了武器,定睛细看。

这问话,并不期待城外能有回应,而是说给同伴听的,说明这边可能有动静。

果然,听到他的问话之后,他左右两侧的哨兵也都仔细往城外瞧去。

正在这时,忽然有什么东西飞上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着脖子一疼,就感觉说不出话来了。

边上两名哨兵也前后差不多的时间,脖子上插这一根箭支,或翻落城下,或软到在城头。

“敌袭!”一声大喊,警锣随之“铛铛铛”地响起。靠在城头另外一侧的轮值将士马上拔下插在那里的火把,奋力往城外丢了出去。

这段城墙上,忽然被外面抛射来的箭雨覆盖,城头里侧的不少将士有来不及拿起盾牌的,便已中箭倒地。

“哐哐哐”地云梯靠在城头的声音,掩盖在箭雨声中,外面也终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胡宽一见,心中大惊。没想到建虏之前都是做样子扎营在黑河东岸,实质还是要在今晚偷城。

不过幸好一切都有安排,胡宽当即传令各处城墙加强防守,并从城中预备队中抽调兵力增援被建虏主攻的城墙。

在城内靠近城墙处,都布置有投石机。无需胡宽这边的命令,那里的将士已经开始反击,抛物线般地开始发射小型的土制燃烧弹。

与此同时,建虏举着盾牌在云梯上冒出来,箭雨到这时才开始往两边城墙延伸,企图隔绝城墙两侧的增援。

甚至有一些动作快、骁勇的建虏,手举盾牌跃过城头,扑向叫天军将士要开始厮杀。

躲在城头死角的叫天军将士这时纷纷冒出来,有的将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燧发枪“砰呯呯”地向着冒头的建虏打去;有的将士,拿起专门准备的撑竿,对准了云梯,用力向外推去。还有的将士,则拿着长武器,把目标瞄准了冒头的建虏。

491惊心动魄

夜色之下,刚还寂静异常的归化城,突然就陷入了震天的喊杀声之中。

有的城墙段,建虏刚冒头,就迎面遭受铅弹或者箭支的洗礼,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仰面跌落城下。下一个建虏还没冒头,就有撑竿架住了云梯,几个叫天军将士一起用力,把云梯推离了城头。倒下去的时候,云梯上面的建虏犹如下饺子一般往下掉。

也有的城墙段,建虏才露出一个盾牌时,长枪就先招呼过去,戳得那建虏发出一声“啊”地惨叫,从将近三丈左右的地方掉了下去。

最危险的当属于最先被攻击的那些城墙,因为叫天军将士反应不及,已经有一小部分建虏跳过了城墙。他们一个个身材高大,一手用高大的盾牌护着全身,一手朴刀挥着随时可以攻击。

他们并不急于进攻扩大攻击范围,而是熟练地互相组成一道盾墙,护住后面的几架云梯。可以看到,那云梯上随后上来的是拿着狼牙棒之类重兵器的建虏。都不用猜,这些人估计就是攻击主力了。

附近的叫天军将士急了,握紧长枪戳去,偶尔戳进了盾牌之中,却发现对方只是往后退一下,并没有刺入肉中的感觉。紧接着,便是长枪被砍断,重新组成了盾墙。

有经验的将士马上大喊:“小心,他们穿了几层甲盔,往盔甲照顾不到的地方杀!”

不过后续的建虏动作很快,没过一会时间,主攻的建虏便跃上来好几个,盾墙开始扩大,显然是准备进攻扩大范围。要不,再接下去后续建虏就没有落脚之地了。

城里的民宅中,所有人都已经被惊醒。毛彩贵他们没敢出门,因为事先有过严令,他们没有允许是不能出门的,只能站在门边望着喊杀声最激烈的城墙。

“建虏怎么突然偷城了,怎么办,怎么办?”毛彩贵有点六神无主了,“之前遵化的时候,厮杀声还没有这么激烈,可没多少一会,城就被建虏占了啊!”

“建虏真是太狡猾了,就不会等天亮堂堂正正地打么?”紧挨着他的那人跟着用焦虑万分的语气抱怨道。

“你们说,归化城要是被建虏打下来,他们会不会屠城啊?”毛彩贵感觉自己的腿好些有点在抖。

曾经噩梦般的经历,难道要再次重复么?建虏在城头上的喊杀声,他们在屋里都能听到,就仿佛建虏近在咫尺,马上要杀到眼前一般。

就在这时,一队巡逻兵经过,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犹如一条线般走着。一边走一边隔一段路大声喊道:“没有命令不得出门,天塌不下来。”

不知为何,看着这队巡逻将士,看着他们走过去的整齐步伐,毛彩贵的腿不抖了,心也安了下来,嘴中喃喃自语道:“对对对,天塌不下来,塌不下来的。”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论点,说服别人,也是为了说服自己,他指着那队巡逻将士道:“你们看,他们一点都没慌。看到没,要是换成明军的话,肯定已经先跑了!”

“对对对,他们一点都没慌,说明建虏肯定攻不进来!”另外一个人也点头回应,那急切的样子,就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城头上,握着长刀的一名建虏,狰狞着脸,猛地一步从忽然裂开的盾墙跃了出去,几乎在同一时间,一招横扫千军,不管三七二十一,准备横扫面前的敌人。

按照他的经验,战斗到这个时候,基本上大局已定,敌人很快就将崩溃。

可当他定睛看清眼前的情况时,就算他杀人不眨眼,经历过无数生死,都吓得魂飞魄散,手脚无力。

只见他面前不远处趴着一具东西,所有敌人都退到了那后面,有火头在快速燃烧着,忽然不见了。

这一刻,他忽然醒悟过来,为什么刚才盾墙撤开的时候,感觉到压力比以前经历过的要轻,原来是他们主动撤开了。

耀眼的闪光发出,这名建虏在失去意识之时,听到了“轰”地一声。一把铅弹子犹如天女散花一般,全部喷在挤成一堆的建虏身上。不管有没有盾牌,不管穿了几层盔甲,这么近距离的炮击,使得他们都犹如纸糊一般,被小小的铅弹子洞穿。

作为要以火器为主的军队,怎么可能不在城头布置火炮!对于眼下这种情况,肯定事先早有预料过,虎蹲炮就是为此准备的。

夜色之中,火炮的装填不容易,但事先装好可以打一次却是必须的。

虽然只有一次,但轰灭少数打上城头的建虏,却已是足够。差不多相同时间,“轰轰”地声音便不时响起,没过一会,城头上便再无站着的建虏。

紧接着,叫天军将士便腾出空档来,就赶紧把土制小燃烧弹丢到有云梯的城下。顿时,鬼哭狼嚎声便从城头下响起,一个个火人或乱跑,或乱滚,反正都离死不远了。

更多的叫天军将士则开始照顾城外远处,此时因为投石车所投的土制燃烧弹,虽然有的没烧到人,却也已把城外大片地方照亮了。能看到建虏后续部队和弓箭手忙着躲避,根本无暇他顾。

佛朗机炮马上被推到城墙外侧,随着一个个修正角度的口令发出,“轰轰轰”地声音顿时响彻在归化城上空。

听到这些火炮的轰鸣声,毛彩贵等人先是紧张,随后便明白过来,一个个喜出望外,大声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建虏肯定没有火炮,这是叫天军的火炮,这是叫天军的火炮!”

“对对对,叫天军的火炮响了,说明城头没有失守,真是太好了!”

“……”

东方的天空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新得一天来临,厮杀声也慢慢地减弱,最终安静了下来。

虽然这一夜睡不安稳,还颇有点惊心动魄,可毛彩贵等人却是精神亢奋,没有一点疲惫的意思。

他们正在屋子里猜着这场战事的情况如何时,忽然门口传来叫天军将士的声音:“你们现在出屋,有事情安排你们做!”

492次日

毛彩贵等人随着叫他们的那名叫天军将士一路往城头走去,路上倒也没有说话,只是东看西看地想印证自己所想的东西。

他们走在路边上,不妨碍军队的行进。全副武装的叫天军将士一队队地开向城头,也有从城头上下来的。

这些将士之间的区别很明显,上城头的那些将士带丝紧张,步伐举止按照训练来,一丝不苟。而那些下城头的将士,虽然也是排着整齐的队伍,却透着一丝轻松,疲惫之中隐隐还带着骄傲。

上了城头,刚入眼的便是不少地方还插着箭支,从这密集度上看,恐怕当时是铺天盖地的箭雨。

毛彩贵看得心中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想象着自己要是晚上在城头防守的话,怕是要吓死。

视线转到地面上,大段大段地地方都已被鲜血染红,有的地方甚至还犹如一个血潭一般积蓄着刺眼的鲜血。

不少建虏的尸体,那壮硕的身子已经残破,或仰或扑在地上,为数还有不少。很显然,这里发生过激励的战斗。

“哇”地一声,毛彩贵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虽然肚子里没有存货,只是在干嗷。

他不是没看过断手断脚的尸体,可这里犹如一个屠宰场,实在是超出了他的忍耐范围。

“你,你,你,还有你们几个,过来帮忙!其他人集合一会去城下收敛尸体,清理战场!”

毛彩贵吐了会后好了点,忍住后续的不快,闻声看过去时,发现是一个右臂套着袖章的叫天军将士在招呼他们。

那个袖章很奇怪,以前没见过,白底上绣着一个红色葫芦。他稍微楞了下,这才想起,自己听说过,这是军中的医生,平常好像就称军医来的。那葫芦是悬壶济世的意思,负责军中伤残疾病的救治。

他正楞着,那名军医一挥手,再次催促道:“快点,好多将士负伤,你们来帮个忙。要不乐意的,就去城下收拾战场。”

被点名的几个人一听,连忙跟上,毛彩贵刚好走到了城墙外侧,就伸头往外看了下。

视线范围内,没有建虏的军队,唯有不少尸体倒伏在地上。有头向城墙趴地上的,也有仰面躺着。不过更多的是脚向城墙侧趴在那里的,毛彩贵都不用猜,就知道这些建虏是逃跑的时候从背后打死的。

外面虽然比城头要少一些断手断脚,可好像有不少焦尸。嗯,隐隐还有点肉香扑鼻。脑子一回过神来,毛彩贵忍不住又干嗷起来。他不知道,就在他看不见的城墙下,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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