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21405-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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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竹翁叹了口气,放下洞箫,说道:“小友这琴谱、箫谱确实极妙,但许多地方却又似乎是有意强人所难,当真是怪哉怪哉!”
他一边大叹怪哉,一边又对这曲谱爱不释手的翻看起来,倒是让凌靖看的有些好笑,不想这绿竹翁竟对这曲谱喜爱至斯。
不过这曲谱凌靖是并未打算过要收回的rì后绿竹翁自能时时钻研,不过今rì最紧要的事还是先引出任大小冇姐,可不能任由这竹翁慨叹了。
当即便拱手道:“竹翁前辈,晚辈本来对音律是一窍不通,不过也看得出前辈的琴箫之艺比之许多人都要高明的多,如今连前辈也奏不出这曲谱,只怕当世便再无一人能完整的弹奏出来了。”
看了看绿竹翁手上的曲谱,脸上露出可惜之意。
“未必未必!”绿竹翁却哈哈一笑,道:“小友且稍等,这曲谱虽怪,但却未必能难得住我姑姑口老蔑匠的琴艺箫艺,比之姑姑可就要差得远了。”
说了几句之后,便让冇凌靖暂且在此稍后,自己一个人出了竹舍,往左边的小舍走去。
凌靖心知绿竹翁必定是去请教任大小冇姐去了一时之间也不怎么着急,过得片刻之后,绿竹翁终于回来,笑道:“小友,我姑姑见了此曲谱十分喜欢,决定亲自弹奏一番,小友且跟我来。”
凌靖点点头,道:“那就有劳竹翁前辈了。”说罢,便跟着绿竹翁去了左边的竹舍。
进入竹舍之后,但见左边竹舍内挂着一面竹帘,将一间小舍隔成了两半,左面的竹帘内隐隐能看到一个人影正坐当中,面前是一张小桌,而右面也是座椅齐备,绿竹翁先招呼凌靖坐下,随即走到竹帘边,隔着老远便躬身道:“姑姑,就是这位小友带来的曲谱。”
里面的女子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随即琴音响起,那女子调了调弦,便奏了起来。
初时所奏和绿竹翁相同,到后来越转越高,那琴韵竟然履险如夷,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便转了上去。
凌靖虽然早知道这位大小冇姐琴箫双绝,但此时听来,也不免心驰神往,依稀记得便是那天晚上所听到曲洋所奏的琴韵。
这一曲时而慷慨jī昂,时而温柔雅致,凌靖虽不明乐理,但觉这位任大小冇姐所奏,和曲洋所奏的曲调虽同,意趣却大有差别。
这任大小冇姐所奏的曲调平和中正,令人听着只觉音乐之美,却无曲洋所奏热血如沸的jī奋。奏了良久,琴韵渐缓,似乎乐音在不住远去,倒像奏琴之人走出了数十丈之遥,又走到数里之外,细微几不可再闻口琴音似止未止之际,却有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箫声在琴音旁响了起来。回旋婉转,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
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chūn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箫声停顿良久,凌靖和绿竹翁这才如梦初醒,凌靖不通琴艺还罢,只觉这琴声之美,宛如天籁,这曲谱本是稀世遗珍,但任大小冇姐亦是琴艺绝佳,这才能奏出如此美妙的音乐,就算是目不识丁的普通人,也会不禁沉醉其中。
然绿竹翁本就是琴道高手,如今听到此曲,脸上竟而也露出了惊叹之sè,显然这琴音对他也是触动极深的。
这一曲结束良久之后,方听一个并不见苍老的声音说道:“小友可知这撰曲之人到底是谁?如此高妙的曲谱,实在是世所罕见。”
凌靖听这任大小冇姐称呼自己为小友,心中哭笑不得,这位大小冇姐也不过才十七八岁罢了,年纪与自己相仿,而且自己又早已知道她的身冇份,心中当真觉得好生古怪。
但片刻之后,他还是笑道:“这曲谱本是两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合撰,他们二人一人擅抚琴,一人擅吹箫,这二人结成知交,共撰此曲,可惜遭逢大难,同时逝世。只是晚辈得人所托,务必要为此曲谱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如果婆婆不觉得唐突的话,晚辈便想将此曲谱赠与婆婆。
“婆婆”二字从他口中说出实在是有些别扭,但如今有求于人,他又不能直接道破任大小冇姐的身冇份,只能顺着这位大小冇姐的口吻,继续装下去了。
竹帘内的任大小冇姐轻轻笑了一声,道:“多谢小友好意,但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这曲谱我却是万万受不得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能撰出如此高妙曲谱的人,又会是何方高人?”
见任大小冇姐推辞,凌靖不禁皱了皱眉,随即道:“前辈垂询,自当禀告。撰曲的两位前辈,一位是刘正风刘师叔,世位是曲洋曲长老。”
任大小冇姐“啊”的一声,显得十分惊异,说道:“原来是他二人。”凌靖心中笑了一声,道:“前辈认得刘曲二位么?”
任大小冇姐并未立即答话,沉吟半晌,说道:“刘正风是衡山派中高手,曲洋却是魔教长老,双方乃是世仇,如冇何会合撰此曲?此中原因,令人好生难以索解。”凌靖正愁没有机会和任大小冇姐好好拉拉关系,当下便将衡山城之事一一道来,从刘正风金盆洗手说起,再到嵩山派设计阻拦,直至最后讲到刘正风、曲洋二人合奏一曲之后,慷慨赴死之时,叹了一句,道:“两位前辈的遗愿,便是不希望此曲就此湮没于世,所以还请婆婆勿要推辞。”
任大小冇姐在竹帘后面沉默了半晌,忽然道:“小友,这曲谱本是稀世珍宝,老身实在是受之有愧,你还是拿回去吧。”
凌靖在心中默默的叹息了一声,这曲谱在有识之士眼中,自然是稀世遗珍,但于他来讲,却是毫无用处,而且若是任盈盈不收曲谱,之后的计划可就无法实行了,当即道:“还请前辈勿要推辞,如能就此了却了刘、曲二位前辈的遗愿,想必九泉之下,两位前辈也会为此感到高兴的。”
任大小冇姐闻言叹息了一声,沉吟了片刻,终于道:“好吧,如此那便多谢小友了。可是老身不喜欢欠人人情,小友能得此曲谱,想来也是有缘之人。如果小友不嫌弃老身技艺浅bó,不如便留在此地,学一学这琴箫之艺,可好?”
凌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心知这任大小冇姐是个xìng子颇为高傲之人,如今平白收了这本绝世的曲谱,自然会感觉欠了自己人情,当即便道:“婆婆琴艺jīng湛,晚辈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虽然音律这东西他确实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如今却不得不借此和任大小冇姐拉近一些关系,如果太过突兀的提出交易,只会是适得其反。
但本来他也对任大小冇姐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希望能在rì后找个合适的机会,让这位大小冇姐助自己一臂之力罢了。
第七十五章琴艺剑艺
任大小冇姐的话,凌靖自然是欣然应允,但随即又听任大小冇姐踌躇道:“少君,只是你若要学琴的话,绝非是片刻之功,只怕还需在洛阳待一段时rì。”
凌靖道:“晚辈明白,晚辈现在就住在城中的客栈里面,绝不会耽搁了学琴的时间。”
反正最近一段时间,他是不打算离开洛阳了,“紫霞秘籍”还没得到,正好可以一边学琴,一边等那人回来。
“如此甚好。”任大小冇姐说了一句,随即又问道:“不知少君之前可曾学过什么乐器?”
如果有一定的音律基础,那么她教授起来也会容易的多。
凌靖惭愧道:“晚辈从未学过音律,惭愧惭愧。”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音律这东西都离他太过遥远了,这具身体的前身也不过是个弃儿罢了,华山派虽然是江湖正道中的名门大派,但是华山派从来都是穷的叮当响,此番来到洛阳,若非有王家招待,只怕都要餐风露宿了。
所以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也从未有过音律这回事,如今任大小冇姐一问起来,他倒是真的有些惭愧了。
“这样么”任大小冇姐沉吟了片刻,对绿竹翁吩咐道:“竹贤侄,明**便以琴奏之法传以少君,倘若他有耐心,rì后我再亲自传他琴艺。”
说到这里,语音便渐渐低了下去,终至无声,显然已经不想再多说。
“是,姑姑。”绿竹翁应了一声,随即转头对凌靖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然后招呼着凌靖回到了右边的竹舍内。
次rì一早,凌靖便又来到绿竹巷中,为了给任大小冇姐留下一个好印象,他一早便从客栈出发,如今天还只是蒙蒙亮,他已经站在竹篱外等候了。
不及片刻,便见绿竹翁来到了院子当中,他一见门外的凌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sè,道:“凌小兄弟,你是何时到的?”
如今天sè尚早,他也算起得不晚,但是一出来便见凌靖已经笔直的站在门外,不知已经等了多少时辰,心中只觉这少年当真好生守时,暗赞了一声,赶紧上来开了门。
凌靖头发上已经有一层bóbó的水雾,进门后随便擦拭了两下,道:“晚辈也是刚到不久,打扰竹翁前辈了。”
“不碍事,不碍事。”绿竹翁哈哈笑道,便在此时,左边竹舍内又响起了悠扬的琴音,显然任大小冇姐已经知道凌靖来了。
凌靖看了左面竹舍的窗户一眼,道:“原来婆婆起的更早啊。”
绿竹翁点点头,也没多说些什么,将凌靖带到竹舍内,然后取出一张焦尾桐琴,授以音律,说道:“乐律十二律,是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shè、应钟。此是自古已有,据说当年黄帝命伶伦为律,闻凤凰之鸣而制十二律。瑶琴七弦,具宫冇、商、角、微、羽五音,一弦为黄钟,三弦为宫调。五调为慢角、清商、宫调、慢宫、及蕤宾调。”当下依次详加解释。凌靖虽于音律一窍不通,但悟xìng极高,一点便透,于绿竹翁所说种种繁杂难处也并未觉得有何困难,倒是让绿竹翁屡屡侧目。
绿竹翁甚是喜欢,当即授以指法,教他试奏一曲极短的《碧霄吟》。
凌靖学得几遍,弹奏出来,虽有数音不准,指法生涩,却自有一番天地广阔,我自独身一身的孤寂、冷傲、空阔意境。
一曲既终,那任大小冇姐在隔舍听了,轻叹一声,道:“凌少君,你学琴如此聪明,却为何总让人觉得这琴意如此寂寥,这《碧霄吟》可不是这种意境。”
绿竹翁道:“凌小兄弟今rì初学,这《碧霄吟》已经深得几分jīng髓,虽琴意不同,但意境已经比我要高多啦。”
凌靖适才试奏一曲,也觉感慨颇多,胸中积压了数年的情感居然不由宣泄到了琴音当中,这才让琴意慢慢变了模样。
本来他以为自己是个豁达之人,前世虽是孑然一身,但他以为自己一定是不在乎的,却不想原来所有的情感都被积压在了心里,纵是自己一直刻意回避,但自己前世的经历终究是无法抹杀掉的。
如今一旦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这些情感自然是倾泻而出。
不过凌靖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发泄冇出来也好,至少心里面轻松了许多,便连脑子也愈加清明起来,一些以前想不通的武学道理,似乎也多了些头绪。
这番倒是一些意外的收获,也不禁让他心中一振,但面上却十分谦虚道:“前辈过奖了,晚辈适才胡乱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