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乱朝纲-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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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情分,又何须费心思去想呢?
想着,文君将手中的箫,顺手放到枕头上边,随意用床单盖了,眼不见为净。然后她唤了素娥进来,服侍她沐浴更衣。素娥虽好奇萧雨歇为何没有留宿,但见文君神色冷漠,也未敢多问。
第二日一早,萧雨歇梳洗过后,便来了文君房中用早膳。他又变回了那促狭小子,按他的话说:觉不让一起睡,难不成饭也不让一起吃?
惹得文君又是一阵羞恼,生怕他又口无遮拦说些什么,便只好应了。吃过饭后,他便换了官服前去早朝。因他身兼光禄勋,早朝后,便去巡查宫禁守卫。月余未归,萧雨歇傍晚又经太后传召,陪太后用了晚膳,又跟皇帝细禀了鄯城一案。
至晚归来时,文君已睡。萧雨歇站在弄梅小筑院内,望着夜阑轩漆黑的窗扉,心中有些失落。
回到房中后,萧雨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昨晚在文君跟前儿,那潇洒装得委实肆意,可出来后他肠子都要悔青了。
如果昨晚别装那么一下,就算他要硬上弓,文君也不能拒绝不是?可他偏偏说下了那么一番收不回来的话,这往后还真就得等了。堂堂侯爷,二十四岁了还未接近过女色,怕是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萧雨歇看一眼窗外,就能想到文君在隔壁,天知道睡在书房的夜晚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到此,萧雨歇狠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自骂道:“叫你装君子!”
本想着赶快睡,可是昨夜流萤湖畔,文君身着男装,面色含春,醉酒小憩的神态,总是在他眼前晃啊晃,晃的他神思飘飘,心也飘飘,就是睡不着。
萧雨歇索性翻身坐起,他只穿着白色中衣,丝发用丝帛随意绑着,衣领凌乱,隐隐露出一片坚实的胸膛来。
他在书桌前坐下,铺开一张上好的熟宣,提笔蘸墨,凝神在纸上画起了文君昨夜醉酒小憩的模样。
窗外月色怡人,夜风轻叩着窗扉。四明四暗的烛影流转,他的五官在光影里更加分明。
神思专注,行笔流畅。
他起笔落相思,点墨将她描画,一笔一划盈清狂。
画像于天将亮时妆成,文君身着男装,醉卧流萤湖畔的神态细则,跃然纸上。萧雨歇凝眸在画,面上挂着极为满意的笑。
他起笔,在画像旁写下一行字——于红尘阡陌中,且共从容。
萧雨歇放下笔,将画像晾在桌上,用镇纸压好,方熄灯睡下。
第二日一大早,文君方起,萧雨歇便命人送来了符合王侯夫人规制的礼服,说是晚上去参加司徒大人的生辰宴。他自己则一大早去宫内巡防,没有来陪文君用早膳。
萧雨歇于傍晚时分回府,直奔弄梅小筑。门外已备好马车,萧雨歇接了文君,带着素娥、陆离、兰旌等三名贴士侍从,一同上车往司徒府而去。
到了司徒府,萧雨歇携了文君的手走下马车,在外人眼里,当真是一派恩爱和谐的模样。文君虽不喜他这般自来熟,但终归是夫妻,于此层面上来讲,萧雨歇已经很顺着她了,她又怎好在外人面前拂他颜面。
司徒府门庭若市,进出之人络绎不绝,文君望着司徒府,心内凉寒,这里,也曾是她的家啊。
兰旌递了帖子,便有司徒府家丁引侯府一行人一同进入。
尚未进入会客堂,便见杜衡身着一席黑底红蝠纹直裰,满面春风的在门口迎接宾客。
但见萧雨歇同文君而来,杜衡忙热情的上前迎接道:“啊呀呀,广陵侯光临寒舍,实乃我之荣光。”
杜衡望向文君,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异,忙道:“这位便是广陵侯新迎娶的夫人吧。当真是倾国倾城,广陵侯好福气!”
文君依礼向杜衡见礼。杜衡吩咐身边一位侍从道:“快引广陵侯夫妇入座。”
又转头向萧雨歇说道:“萧侯且先入座,稍后便来作陪。”
文君随萧雨歇落座,因着萧雨歇广陵侯的身份,自然是安排在等同于三公的上座。刚落座,便不断有官员上前同萧雨歇见礼。
萧雨歇扫视了一番,见今日来者,皆是杜衡党羽,心下已觉异样,原以为是广泛邀请,谁知非杜衡党的,只他一人。
不多时,杜衡进入大堂,坐于正座之上,正宴开始。文君心下奇怪,今日来者皆是杜衡党羽,缘何萧雨歇亦在受邀之列,难不成他也是杜衡的人?
文君正想着,却见萧雨歇夹了一块苏禾丸放在她面前,同时小声儿道:“今日怕是要让夫人担忧了。”
☆、司徒宴
文君闻言,眸中闪过一丝警觉,向萧雨歇望去,只见他神色自如,边吃酒边观赏歌舞。
这时,少府卿陈绍齐说道:“但凡宴会,必有歌舞,看得都腻了,不如出些新花样。”
杜衡笑道:“少府大人有何高见?”
陈绍齐道:“不如玩儿些有趣的,行酒令如何?”
杜衡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这是你们年轻人的玩意儿,老夫上了年纪,还是看看歌舞的好。”
陈绍齐忙解释道:“此言差矣。俗话说得好,有二十岁的朽木,也有八十岁的常青树。司徒大人,必能终岁常青。”
陈绍齐此话一出,众人忙忙附和。杜衡闻言甚悦,捋着胡须笑道:“既如此,那便依了少府大人。老夫也做一把常青树。”
这时,太宰令发问道:“行酒令虽好,倘若有人躲酒,岂非无趣?我看,司徒大人当任命一位监酒官,让大家都不敢躲酒的好。”
太仆卿'注1'毕疏慎疑惑道:“这监酒官最是难做,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了哪位大人,需得找个身份尊贵的人,让大家都不敢不听他的话才好啊。不知该让谁来呢?”
杜衡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萧雨歇身上,对着众人道:“不如由广陵侯来做今日的监酒官可好?看你们这起子老匹夫如何躲酒?”
随即,杜衡转头对萧雨歇说道:“广陵侯切勿推脱,无论如何要给老臣这个面子哟。”
文君闻言,心内连连冷笑,杜衡何德何能,让一位王侯为其生辰监酒。难怪方才萧雨歇说今日会让她担忧,他原已料到今日杜衡会冲他发难。
这时,毕疏慎颇有疑虑道:“广陵侯乃太后外甥,身兼光禄勋,又曾在吴碧之乱时任镇国大将军,让侯爷监酒恐怕不妥吧?”
话音落,陈绍齐反驳道:“太仆大人此言差矣,司徒大人乃是两朝元老,曾倾全力助陛下登基,乃是陛下当之无愧的肱骨之臣。若无司徒大人,何来今日的我等,又何来广陵侯侯爵之位?”
众人附和道:“太仆大人所言有理啊。”话到此处,萧雨歇已没了拒绝的余地。
若换作是旁人,此时怕已拂袖而去,但萧雨歇却是神色自若,恍如平常。他斟酒一杯,遥敬杜衡:“能为司徒大人监酒,是我的荣幸。”
话音落,杜衡精明的眸中闪过一丝得意,还有些对萧雨歇的轻视,只听他笑道:“那今日就有劳广陵侯费心了。”
文君闻言,不自觉的横了萧雨歇一眼,心内暗骂:虽说今日宴会是司徒党故意做局,有意给他下马威,不想这萧雨歇竟然一口就应了。应了也就罢了,可他居然连半分气愤之色都没有。文君暗自思量,萧雨歇这般反应,要么就是早已有了应对之策,要么就是真怂。
正想着,却见萧雨歇忽然离座而起,平举酒杯,向众人说道:“本侯出生将门,今日需得按军法监酒。”
萧雨歇以王侯身份应下监酒之责,有此要求,杜衡自是不好反驳,便应了。在坐大抵都是文官,并不晓得军法监酒同平常监酒的异同,故而并没将萧雨歇此举放在心上。
唯独文君心下对萧雨歇暗生了些佩服。萧雨歇坐回座位,文君边斟酒给他,边不动声色的问道:“司徒大人为何为难于你?”
萧雨歇坦诚的回答道:“我听命于皇帝,从不曾对司徒示好。听闻近来司徒折损党羽不少,怕是有意借宴会探我虚实。”
文君将酒杯端起递给萧雨歇,同时小声儿道:“倘若你今日真将这监酒官做全了,日后怕会矮人一截。这还只是小事,我想司徒真正的目的,是想让你忌惮他,来日好将你招至麾下。”
萧雨歇饮下文君亲自斟的酒,笑意盈满双眸,他放下酒杯,顺势握住文君的手,笑道:“夫人亲手斟的酒,比旁人的酒,多了一味女儿香,为夫闻着就醉了。”
文君闻言羞恼,嗔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惹我。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今日怎么办吧。”
萧雨歇松开文君的手,为她夹了些菜,有些神秘的说道:“夫人别急,机会很快就来。到时,夫人莫怕。”
行酒令始,酒宴逐渐热闹了起来,满座宾朋言笑晏晏。酒宴至半,已有酒量不佳开始躲酒,或不饮尽,或轮到饮酒时装疯卖傻,让众人都忘了他酒尚未喝。
萧雨歇只顾着与文君闲话,对于此些种种,皆视若无睹。不一会儿,众人皆以为,萧雨歇已被杜衡拿住,并不敢真的处罚,渐渐地,躲酒、逃酒更加肆无忌惮。
文君捡了一笑串紫葡萄,放在萧雨歇面前,并问道:“躲酒的人多了,你不打算做点儿什么?”
萧雨歇拽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冲文君一挑眉:“还不到时候。”说着便又拽了一颗葡萄往文君嘴里送去,文君扫视一眼众人,见无人注意,方才吃了,萧雨歇见此,抿嘴一笑。
这时,四十岁左右的廷尉左平'注2'行酒令输了,他酒意已浓,估摸是喝不了了,因着萧雨歇监酒松乏,所以饮下这杯酒后,趁众人不注意,便离席往门外溜走。
萧雨歇见状,给身后的兰旌使了个眼色,兰旌会意,几步上前,反手将廷尉左平扣押,押上了大堂中央,兰旌力气不小,拧着廷尉左平的胳膊,廷尉左平疼的呲牙咧嘴。
陈绍齐见状,一拍桌子质问道:“啊呀,广陵侯你的下人这是怎么回事?竟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当真是胆大妄为……”
萧雨歇并不理会陈绍齐的叫嚣,离座而起,踏步行至廷尉左平面前。他伸手,从兰旌腰间拔出剑,反手一扫。
会客堂上寒光一闪而过,廷尉左平已猝然倒地,脖颈间裂开一道极长的口子,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伤口处流出,不一会儿便浸泡了廷尉左平的尸体。
已经一命呜呼的廷尉左平,倒在血泊中,眼睛仍挣得老大——‘难以置信’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表情!
刹那间,整个会客堂都安静了下了,陈绍齐的质问更是戛然而止!众人都怔怔的望向萧雨歇!
文君亦是一惊,随后心中暗自赞叹,好一个杀伐决断,有勇有谋的广陵侯!难怪当年前太尉贺兰子胥和楚王都会败在他的麾下,今晚这一出杀鸡儆猴,反败为胜,委实精彩!
萧雨歇将带血的剑,扔回兰旌手中,见众人都看着他,佯装不解的向众人发问道:“廷尉左平欲逃酒离席,战场上岂容逃兵?本侯按军法处置,可有不妥?为何众位大人都看着本侯?”
如此一来,谁还敢回答萧雨歇的话,众人皆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空气中血腥味逐渐弥漫开来,甚至有几位官员,已在桌下呕吐了起来。
杜衡胸口起伏不定,桌下双手早已气的发颤,怎奈是他亲口应下萧雨歇按军法监酒,今日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杜衡本想借此机会,让萧雨歇对他臣服忌惮,不曾想萧雨歇此举,反倒让今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