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乱朝纲-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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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 场上士兵鸦雀无声。
萧雨歇抬手一指,正是军中督尉:“你的佩剑呢?”
那督尉这才慌忙一摸腰间,他没系好头盔系带,且头盔方才只是随意顶上,低头的刹那,顶上头盔居然滚落在地; 骨碌碌滚出几步远。督尉慌忙; 连忙低头去捡。他方才并不知道来者是萧雨歇; 所以随便穿戴; 并未放在心上,这次丢了这么大的丑,可如何是好?
萧雨歇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火气,沉声道:“解散后; 去领二十军棍!”
督尉闻声一怔; 抿唇抱拳领命:“是!”
随后; 萧雨歇又抬手一指; 正是一名普通士兵:“方才见你第一个入场,升做百人将!”那名士兵眸中闪过一丝惊喜,抱拳行礼:“小将领命!”
萧雨歇将目光转向队列旁边; 满脸茫然的陈业,沉声问道:“方才列队!懒懒散散,众多兵卒衣衫不整,佩剑不全。陈将军; 这便是你统领的军队?”
此时的陈业,连盔甲都未在身上,自是属于衣衫不整,佩剑不全之辈。萧雨歇此言,让他无地自容。陈业羞愧且不甘的单膝跪地,一副甘愿受罚的模样。
萧雨歇沉声下令:“陈业,身为骠骑将军,疏忽职守,懒散无纪,着,降为偏将军,戴罪述职!”
忽然降职,且还是在众多部下眼前,这等侮辱陈业如何咽的下?他眸中闪过浓浓的不甘,奈何如今他根本没有与萧雨歇对抗的资本,只得饮恨应下。
初春萧瑟的午后,夹带寒意的春风徐徐拂面。萧雨歇在操练台上缓缓踱步,清俊的双眸望着眼下几万士兵,语气中隐含悲痛,推心置腹:
“我相信,在场的将士们,家中皆有妻儿父母,亲朋手足。如今,西凉进犯,北方沦陷,大批的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萧雨歇猛然抬手指一下军营外围,掷地有声:“你们且走出看看,官道上,有多少怀抱幼子、搀扶老母的流离百姓?你们,可以继续疏忽职守,可以继续虚无度日,待西凉踏破南境之日,你们的家人,亦会失去赖以生存的家园!我且问你们,于心何忍?”
话音落,士兵们皆念及家中亲人,不由双唇紧抿,羞愧低头!
萧雨歇继续道:“你们,为何从军?”他随手指一名士兵:“你说!”
那名士兵行礼:“回大将军,我不是读书的料当不了官,只有一身蛮力,想靠这建功立业,给我家老爷子在乡里争口气,我不想再被他们叫蛮牛!”
萧雨歇又指一名士兵,那名士兵抿抿唇回道:“回大将军,我家中贫苦,从军是为了给家里省粮食,现在家人都靠我的军饷过日子。”
萧雨歇又指一名,那名士兵摸摸后脑勺,有些羞涩的回话:“回大将军的话,我想挣点儿军功,回家娶个漂亮媳妇儿……”话音落,周围一阵嬉笑,那名士兵忙编排道:“我长得丑,有了军功娶个好看的,生个漂亮的娃,有什么可笑的?”
萧雨歇目光一一扫过台下士兵,缓缓点头:“好……你们从军,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不瞒诸位,我也是!今日接任护国大将军,带领诸位对抗西凉!我的愿望,便是有朝一日,我的妻子,可以不必再为我担惊受怕,而我亦可以卸下这身沉重的枷锁,陪她去过安居乐业的日子!”
“可是……西凉进犯,乱我家园,南朝的一半已经陷入水深火热!北方大军,我们的同袍手足,他们的妻子、父母皆已无处安身!可你们,懒散无纪,疏忽职守,将从军当做儿戏!从前,国是国,家国大事离我们太过遥远,可是而今,倘若国破,死的不止是我们,还有我们的亲人!你们,你还敢继续如此行事?”
众士兵闻言,心中皆闪过一丝慌乱,不由去想想自己亲人流离失所的模样,这一刻,他们才恍然惊觉,晓得自己的肩上的责任!
萧雨歇坚韧的双眸望着台下士兵,掷地有声,抑扬顿挫:“今日!我要你们,随我一起为国而战!用这一身男儿骨血,为我们身后的亲人筑起护国的城墙,尔等可愿?”
片刻沉寂后,场上齐声爆发响彻天地的回应:“愿!愿!愿!”
随后,周章连忙带头呐喊:“誓死追随将军!保家卫国,守护家园!”
“保家卫国!守护家园!”“保家卫国!守护家园!”“保家卫国!守护家园!”
文君亦随军出声,可她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在这样的震撼回荡中,她的声音早已被淹没其中!
待场上再次回复平静,萧雨歇下令:“尹伯庸,命你接替陈业,任骠骑将军!”
“末将领命!”
“周章、周姜氏!命你夫妻二人,任左右将军!”
周氏夫妇齐声领命:“末将领命!”
“栾步任威武将军、王陵任度辽将军、王恬任裨将军、陆离兰旌同任校尉!”
五人齐声:“末将领命!”
随后,萧雨歇望一眼文君,复又道:“卢若英、萧文氏,分任左右军师!”
卢若英在萧雨歇身后,文君在台下,二人分别单膝落地领命:“末将领命!”
文君抬眼望他,那一刻,她恍然觉得,站在万人之上、众星捧月的萧雨歇,离她又近又远……她唇角漫过一丝深邃的笑意,这一生,能得他一片倾心,是何等的幸运!
接任大将军的事宜暂且完毕,萧雨歇命尹伯庸上台开始操练士兵。萧雨歇走下台,卢若英紧随其后,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时,分管军中物资的阮总管上前报备:“拜见大将军。还请大将军先去主帐休息,属下这就为几位将军以及军师搭建营帐。”
萧雨歇略想想,道:“军师的营帐,准备一顶便妥。”这里到处是男人,他怎么可能把自己娇滴滴的夫人单独扔去一个营帐。而且,行军归行军,他也没打算憋屈自己,左右人都来了!
阮总管转瞬便明白了,方才那名萧文氏,怕就是萧夫人。麻溜的领命下去。萧雨歇路过文君身边时,递给她一个眼色,意思是跟他走。文君会意,和卢若英以及其余人等,一起跟在萧雨歇身后,去了主营帐。
进了帐,偌大的沙盘摆放在营帐中央,呈现在众人眼前。萧雨歇走至最前方,目光落在沙盘上。其余人在沙盘四周分布。
萧雨歇指一指大江的方向:“现在西凉已拿下北方,我估计,他们整顿之后,便会南下。”
卢若英挑挑眉:“南下可不是容易的事,大军渡江,便足以让他们头疼。”
文君冲萧雨歇笑笑:“倘若他们渡江,倒是有个极好的法子……”
萧雨歇回视,兴许,他夫人跟他想到一块去了呢,萧雨歇问道:“你说说看。”
文君神色正经,指一指吴林一带:“回大将军,大江此段最为平缓,水流不急,若要渡江,他们多会选在此处。”
文君又指一指上游:“此处有大坝,大将军可安排探子查看,待他们大军主力入江,便命人炸坝,如此,任他多少万大军南下,皆会损失惨重。”
王陵连忙反驳:“不妥!此法虽可不费一兵一卒,可是大江下游的百姓恐怕亦要遭殃。”
萧雨歇摆摆手,解释道:“我看西凉大有入主中原的企图,他们刚拿下北方,想要站稳脚跟,必得在各处留兵驻守,且需要推行安抚政策。如此一来,南下的进程必会推延,我们有足够时间,迁走下游百姓。”
卢若英蹙眉道:“乔迁百姓,工程量大……”
文君复又问道:“对抗西凉大军和乔迁百姓,那个工程量大?”
两相对比之下,自然是毫无流血的乔迁百姓更容易。萧雨歇对王恬吩咐道:“给你一百人,再带上几个军中行文的,即刻启程,负责乔迁百姓。让行文官员如数记录百姓的损失,而后将明细报上来。”
王恬领命而去。随后,萧雨歇又对王陵说道:“你也带上一百人,行文官员亦带上,前往南方大国库以及各郡国库清点银两、粮草。务必亲自督查,不可给贪财之辈钻了空子!”
王陵领命而去!吩咐完这一切,萧雨歇转头又想起一个新的麻烦。
片刻后,他走到案前,以大将军之名写下几封函件,递给栾步,吩咐道;“你前往南方各个军营,昭告天下,广陵侯萧雨歇已任护国大将军,让各处首领待命。”
他又将两封书信单独交给栾步:“这一封,给宁王!这一封,给卫将军赵措!”
栾步听闻赵措之名,眉心漫过一丝担忧:“大将军,赵措曾是贺兰太尉心腹,自当年吴碧之乱后,赵将军对您成见极深,倘若他不愿听从大将军调遣,可怎么办啊?”
萧雨歇自然知道这点,赵措曾是贺兰太尉的心腹,和他的父亲亦有交情,但自他领兵平叛吴碧之乱后,赵措便对他成见极深!但是,赵措此人忠肝义胆,用兵如神,倘若能说服他,一同对抗西凉,将会获得极好的助力。
萧雨歇拍拍栾步肩头:“且先去试试,结果如何,及时派人来报!”
栾步领命下去。这时,阮总管前来上报:“回禀大将军,各营帐已经搭建好,属下领几位将军、军师前去。”
萧雨歇点头,对剩下的人说道:“今日赶路都累了,先去休息,其余事宜,我们晚饭后再做商讨。”
萧雨歇的营帐设在主营张旁边,他先一步进去,文君紧随其后。阮总管带卢若英等人各自回帐。
帐帘刚落下,萧雨歇便将文君揽进了怀中,文君一惊,萧雨歇亲亲她的脸颊:“今日累不累?”
作者有话要说: 战争戏,你们还撑得住吗?能看进去吗?给我点儿意见可好?
后期无论是感情线还是战争线,都会出现大反转!你们可愿陪我走过书中这段峥嵘岁月?
☆、各怀鬼胎
文君从他顶上摘下头盔:“尚可。”
萧雨歇笑:“我倒是有些累。”说着放开她; 解下肩披,复又将沉重的盔甲脱下,在架上挂好。文君亦先将盔甲脱去。
萧雨歇拉着文君绕到屏风架后的睡榻上。萧雨歇在榻上躺下,拉过妻子抱在怀中,吻一吻她的鬓发:“先睡一会儿,等晚饭时在起来; 往后还会有很多事情。”
伴随着账外尹伯庸练兵的呼喝声; 文君靠在他的怀中; 陷入了昏睡。她做了一个梦; 在一片漫天血红的天地中,耳畔到处都是士兵们的呐喊声,可她却看不到一个人; 也不知那些士兵是生是死。
更奇怪的是,萧雨歇也不在; 无论她怎么唤他; 怎么找他; 都找不到他。在梦里; 那片漫天血色的地方,哪怕她跑到筋疲力尽,却始终看不到尽头; 也始终找不到萧雨歇半点身影。
她在梦里渐渐被深深的绝望掳劫,忽然,脚下出现一个巨大的血色旋涡,文君慌乱的跌倒在地; 爬在地上连连后退,正欲起身逃离,却见旋涡的尽头,血色分开的地方,萧雨歇穿着银色盔甲,两手交叠放在腹上,闭目平静的躺在那里。
见到他,即便是梦里的文君也顾不上其他,纵身向那方才避之不及的旋涡一跃而下……
文君倒吸一口冷气,猛然惊醒。耳畔练兵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终止。萧雨歇一条手臂搭在她的腰上,一条腿还将她微蜷的一条腿压着。他侧身面朝她,看他平稳的呼吸,应当睡的正熟。
文君尚未从睡梦的余味中回过神儿来。方才睡梦中找不到他的绝望,依旧真实的叫她难受。文君伸出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