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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春风十里有娇兰-第223章

小说: 春风十里有娇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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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眨眼,那张脸又变了,变成了满面络腮胡的朱高煦,却在下一瞬那紧闭的眼突然睁开。吓得我浑身一颤,心惊肉跳到不行,而他竟朝我直扑过来。
  “不要!”我惊呼出声,瞪大了眼也视线空茫不知身在何处。脚步声走近,随即耳边听到焦急地询问:“阿兰,怎么了?”视线一点点聚焦,终于看清是阿平后一下就扑上去搂住他了脖子,刚才那个梦境太可怕,我甚至连回想都不太敢。
  他在耳边轻问:“是不是做噩梦了?”我轻嗯了声,但搂住他脖子的手臂不肯松,却在下一刻看见了外头的场景而怔愣住。缩回了手,惊异地看着那方正还在包扎伤口的几人,其中不正是有木叔与燕七吗?
  “他们回来了?”我转回眸疑问出声。
  “嗯,天亮之前赶回来的。”
  “那……其余人呢?”
  阿平沉默,我看场间除了原本就护卫我们离开的护卫外,并没多出人数来,沉默的意思是那百人护卫以及锦衣卫们都没了?那这是何其的死伤惨重啊。
  燕七在处理好伤后朝这边看了一眼,与我的视线对上时定了定,起身走来。
  阿平自是也留意到他过来了,面色陡然变冷,等他走到跟前时阿平沉问:“还有何事?”燕七眼神一黯,微垂了视角而道:“朱高煦已然领兵去往浦子口,他放下话必杀盛庸。”
  “你想说什么?”
  “公子,我们此行怕是延误了战机,浦子口一失利朱棣必然全军南下,木叔的意思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如……不如我们暂避它处吧。”
  空间气氛倏然而沉凝,只听阿平冷寒而问:“你要朕弃京而逃?”
  明明阿平的语气已经怒了,燕七却低了头仍耿直进谏:“公子,但凡浦子口被拿下,朱高煦守在京城外的那数万精兵很有可能立即攻打京城,即便你为了国家大义而想绝不能舍京而走,但你也要为身边的她想想。”
  “放肆!”阿平大怒,眼睛里火光四溢。
  此情此景看得我心头大惊,下意识地去拉阿平的掌想让他息怒,不管燕七的进言有没道理,都是出于对阿平的一片忠心。而且我看燕七脸色苍白如纸,刚才走来也是步履缓慢,怕是身上的伤极重吧。
  阿平回握了下我的手,虽仍一脸冷酷但明显语气中缓了怒意:“朕自有打算,你无需多言。既然伤得这么重就好好养伤,莫要再自作主张引起后患。”
  燕七脸上一痛,竟跪在了面前,“公子,是我错了。”
  阿平摆了摆手,“下去吧。”
  等燕七黯然而走后我忍不住问:“你与燕七之间怎么了?”他黑眸幽然锁定我的眼,一字一句道:“不允许任何人打你的主意,小七也不行。”
  心中一顿,是因为之前燕七擅自做主将我送进朱高煦营中的事?当时燕七的计划是拖住朱高煦,事实上还真拖了一天多的时间。可看眼前形势以及刚才燕七的进谏来看,似乎拖延的这一天并没有对战事起到作用。然而当我后来获知整件事的过程后,只能慨叹那句: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而这萧何就是我。
  原本我将朱高煦增援的军队拖住在半途,是对浦子口那边的战略极有帮助,盛庸与朱棣的几场硬仗都胜了,将朱棣的大军已牢牢堵截住。
  而在朱高煦前去增援的沿路已经布好防线与陷阱,只要踏及底线便可剿杀无数燕军。然而,当阿平得知我也在朱高煦军营之中后不但撤了那许多布防,还从宫中调兵连夜赶来救我。
  这就是为何我与朱高煦一路过来时并没有碰上任何阻截的原因,而因为这一战略的改变使得整个战局几近崩盘。最终没能将朱高煦截下,且林中的夜仗使其斗志倍增,如今全线压往浦子口,以朱高煦之生猛攻势怕是盛庸抵挡不了多时。
  我问阿平为何不采纳燕七与木叔的建议,他沉默良久后才缓缓而述,却令我惊怔在原地。
  他说,从我的反应里已经能够预料到将来种种,如果不能从根本上彻底颠覆,那么再多的行为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输,他也要输得有尊严。
  我能理解他的心路历程,生来的环境就教导他优雅地活着,而不是卑屈地死去。所以那场大火,终将会到来,无论如何颠簸周折,就像汇流成河一般终还是到了那处。
  我又回到了皇宫。朱高煦的军队只是围住了正城门,我们绕道从西门而入的。想来也非朱高煦大意,首先他笃定了阿平不会逃,其次怕也是故意留个缺口,只等燕军大军压境这个缺口势必会被封闭掉。
  六月初一,朱高煦抵达浦子口加入混战,势如猛虎,殊死一战击退盛庸;
  六月初三,燕军从瓜洲渡江,再次击败退到此处的盛庸;
  六月初六,燕王大军抵至镇江,而守将不战而降。
  至此,南军已然溃败,再无将可迎战燕军。于六月初八日,朱棣率领大军抵达原朱高煦驻扎之地的龙潭,遂与京城只隔三十里。
  这一桩桩战报呈上来时全朝震动,而原本坚信朝军不可撼动的方孝孺这批老臣更感不可置信,他们推动的文治与献的计谋都像散于空中的纸灰一般消失于无形中。这时有一部分朝臣有了与木叔一样的想法,纷纷上柬迁移都城往内地以图它日复兴,但方孝孺却以太傅之名在朝上与群臣争辩,说我朝尚有数十万大军,不该惧了逆臣贼子,即便是真战败,吾皇为社稷而死也是理所当然。
  闻听到此言时我在后宫大怒,将手边的桌椅都给掀翻了,恨不得抓来那方孝孺棒打一顿。迂腐!冥顽不灵!所谓江山社稷绑了阿平的一生,连最后都要他为此而死,有这般道理吗?
  相对于我的愤愤不平,阿平的态度却令我感到很不安。他就像突然被人抽走了喜怒,面对战报面对群臣时情绪都很平静,多半是以三言两语打发了那些进谏的臣子。
  回到后宫里他还能以平和的语气跟我讲述朝中事,我问他为何不怒,他反而笑着说那方孝孺本就做事顶真,不过是说了职责以内的话而已。
  我默然以对,没有再去左右他的想法。
  都到了这时候了,其实也没有再多言的需要,该如何选择都已在每个人的心中。


第三宫六院不如你315章 后宫里的人

  这日阿平下午就从朝中回来了,我问他怎么这么早,他笑了笑说:“反正也无事可奏了,不如早点散了。”语气听来很平和,但我却感觉其中藏着一丝苦涩。
  不想多去问朝事,索性转移了话题:“他们都安排好了吗?”
  他点了点头,伸手来理了理我的鬓发而道:“放心吧,我已经派护卫将他们都一一送离了,且不会聚集于一处,分往各个方向而去。”
  在回宫之后我便向他提出将一部分人安置,比如小同,比如元儿与月儿两个孩子。小同是我弟弟,我已经让他前半生孤苦不能再让他最后因我而死在这座皇宫里;而两个孩子是我最牵挂的人,也是阿平最关切的,务必在那最后来临之前要将他们送离是非之地。
  是从密道里秘密离开的,此事务必得严守住,不能让半点风声透露出去。在这事上不是我要扭转历史,而是真正的历史记忆点只在于正主,建文帝的记载不能有太大出入,但他的儿子们想来史记也不过是一两笔。至于小同就更不用说了,他本不是历史人物,他的消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云姑我也让她离宫回家去了,笑笑隶属太医院以后会是医女,还有平时伺候我与阿平的宫女们我都只是遣去了别宫。因为并不是他姓篡位,朱棣生性也不好杀戮,就算攻入了皇城不至于将后宫诸人全部斩杀。
  余下我所关切之人就只剩燕七与木叔了,不过没要我顾虑,阿平是直接下了圣旨命他们二人分别带元儿与月儿走的,两位皇子的安全都落在他们肩上。当他们接过圣旨时眼神都极其震惊,可圣旨在上他们不敢违抗,只得咬牙听令。
  木叔是个硬汉,接过圣旨后便敛去了脸上神色,对天发誓会拼了命地保月儿安全抵达容城。当木叔退下去后燕七却还拽紧了圣旨不肯下去,他的面上露出悲色,而阿平从始至终都只淡漠地坐在桌案前喝着茶。
  燕七终于忍不住,却是咚咚两声膝盖落地重重跪在阿平面前,抬起头沉痛而喊:“公子,为什么你不能随我与木叔一同离开?留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啊。而且你将我与木叔都遣离了宫,你和她要怎么办?难道等着朱棣杀进城来殉国吗?”
  心头一跳,殉国……我下意识地转眸看向阿平,他是心中如此想的吗?
  下一瞬燕七的否定声又拉回了我的注意:“不,不可能的,公子你不可能会如此决定的。你绝舍不得她陪葬,是不是你有别的打算,但你得把我留下才行,不可以……”
  “不可以?”阿平突然截断他的话,并从桌案后缓缓站起手撑于桌身体向前倾,盯着燕七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你随了我这么多年还不了解我吗?皇祖父亲手将江山交于我掌上,我却看着它在自己手中灭亡,你认为我还有一丝可能弃城而逃吗?小七,元儿是你看着长大的,如今我将他交于你护卫便是一生一世了,就当是对我尽最后的忠吧。”
  听着这样的话我忽然很难过,除去我与孩子们燕七就是阿平最亲近的人了,他不以“朕”称自己,而是以“你我”相称,是在以情撼动燕七的执拗。
  而从燕七的角度来看更加残忍,他的心中原本有恨却为阿平埋葬,他的一生都在为阿平而活,想必这世界上再找不到一个比燕七更忠诚于阿平的人。如今却要他舍下这一切独自偷生,且没得选择的将保护皇子的重担压在他肩膀上……
  我的鼻间蓦然酸涩了,到底是曾共同生活数年,相依相伴,形同姐弟。
  最终燕七还是走了,在他转身时我看见他脸上落了两行清泪,在走至门边时他顿住步轻声说:“公子,来生再见。”顿了片刻,大概原本也想与我别话,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阿平没有交托错人的,元儿与木叔都是看着两孩子长大的,交给谁也没有交给他们来得安心。而且他们二人也是我与阿平不想被困死在皇城的人,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全都安排了。
  元儿与月儿是夜里被送走的,两孩子还都在睡梦中。月儿太小我自不会与之多言,元儿有交代过他一些话。我没有去送,只站在密道口依恋地看着两个孩子,此一别不知是否生死相离,希望他们哪怕没有了我与阿平,也能安然活在这个时空的某一角。
  一下子送走了这么多人,宫殿里就变得空空荡荡的。夜里还好有阿平在身边作陪,我们用完膳说会话就早早入睡了,但是白天他去上朝宫内就只剩下我。
  有个叫小叶的宫女是专门备膳的,在上午膳时我问及她皇上可有传令说回来用膳,她说不曾有,又问起日程,回我今日是十二。
  将她遣退后我才环视了一圈四下,六月十二,是最后第二天了。
  阿平是到傍晚才回来的,我去给他解斗篷时问及今日何以这么晚,他略一沉吟而回:“我将徐增寿斩了。”以前从未听过此名便不由询问:“徐增寿是谁?”
  “徐达之子。”
  我蓦然而怔,徐达之名不可能不知道,那可是随朱元璋打江山的传奇人物。按理他的儿子在大明朝的身份地位极其崇高了,可阿平刚刚说把此人给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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