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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艳骨-第26章

小说: 艳骨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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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对手下泻药!”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窗外传来。

三人齐齐看向窗外,只见当日宴席上的苗女坐在树丫上,翘着一只光洁的小脚,朝窗内三人一点一点,脚踝间两串花铃跳动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我可是全听见了哟。”她用一对雪貂般机灵古怪的眼睛,俏皮可爱的看着窗内三人。

那一刻花艳骨和寒光的心中闪过同一个念头——杀人灭口。

“你们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苗女从树上跳下来,赤足踩在雪地上,就像踩在花海之中,竟一点也不畏寒。待跑到窗边,她便将两条藕段似的手臂搁在窗栏上,下巴往上面一枕,然后对里面的人笑吟吟的说,“其实呢,也不用那么麻烦,今天我过来是告诉你们一件事。”

“何事?”寒光冷冷看着她。。

“比武招亲之事,还是明年春天再议吧。”苗女耸耸肩道,“这里实在太冷了,我带来的苗家武士全都水土不服躺下了。”

“哦!是这样么?那实在是太令人遗憾了!”寒光容光焕发的看着她,那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遗憾的样子。

“所以啊,让我们化敌为友吧,我已经没有危险性了。”苗女朝花艳骨招招手,“喂!你,出来陪我玩吧。”

花艳骨看了师傅一眼。

“去吧。”师傅凤目一瞥,对她笑了笑。

花艳骨这才恭敬退下,随在那苗女身后,回到她在京中的下榻之处。

窗明几静,墙上挂着几张仕女图,画中女子轻舟一片,划进荷花丛中,但闻蛙声一片。墙角置一方鹤型香炉,长喙微张,吐露出旖旎暖香。

“其实嫁到我们南诏挺好的。”苗女蹦蹦跳跳的给花艳骨上了一杯花茶,笑嘻嘻的说,“我们的武士骁勇善战,而且个个都会唱情歌,若是喜欢一个女子的话,就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唱,这点楚国的男人根本没法比……当然,你师傅和师兄不在此列。”

“我替他们谢谢你。”花艳骨嘴角抽搐。

茶香淡淡,是花艳骨从未喝过的味道,有些甜,但是咀嚼一下,又是一种隽永的苦。

苗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过了很久,才突然间开口问道:“你会嫁给你师傅么?”

“……噗。”花艳骨将茶杯碰出很大的声音,抬头看她,“你说什么?”

“婚书都准备好了,你不嫁给他么?”苗女捧着脸看她。

“不能嫁。”花艳骨说。

“为什么?”苗女问完,叹了一口气,“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也别跟我说什么师徒之间的恩义,我只知道,若是我家师傅肯这样待我,我就算是抛家弃子也要跟他在一起!”

“……看不出来,你已经有孩子了么?”花艳骨看着她那张约莫十四,五岁的脸。

“哎呀,打个比方而已啦,你们汉家的成语实在太难用了。”苗女捧着脸,哈哈笑起来,笑到最后,却只剩下一声怅然的叹息。

花艳骨端着杯子,冷眼旁观,这样的笑容,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叹息,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你找我有事?”她放下杯子,问。

“恩。”苗女抬起头,定定看她,“你能给我换张脸么?”

“逆天改命,换得新生。”花艳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苗女看着她,笑了起来。

她穿着一件蜡染的蓝衣,上头画满了蝴蝶,在她一笑之间,那些蝴蝶便全都活了过来,但见其翅膀一震,翩翩而起,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媚香,环绕着苗女飞舞起来。

“我是一名蛊师。”苗女伸出手,让一只蝴蝶停留在她的指尖,幽幽双眸望向花艳骨,道,“你们画皮师的规矩,我当然知道。钱,我会给你……至于我的故事,我现在就说给你

听。”

御虫御兽,喜怒无常,无情时冷眼旁观天地老,有情时为卿杀尽天下人。

是为,蛊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只睡了两个小时,岂可修。

真想找个地方隐居养老算了。

☆、一刀如沸不回鞘【修】

京城大雪天,鸟雀难相觅;其中富贵家;捣椒泥四壁。

窗外隆冬大雪,而皇宫之中却以花椒混合着泥土,捣碎了涂在墙上;椒房暖烘烘;熏得花艳骨与对面的苗女脸颊生红;宛若涂抹了三春之月,十里桃花炼成的胭脂浓。

“你怕什么;虽然我爹娘都是蛊师,可我不是啊!”苗女似乎看穿了花艳骨心中所思所想;拍着胸脯道;“就连这蛊都是我从师傅那借来的。”

“赃物?”花艳骨一语道破。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七岁就被送进蛊王殿,拜在我师傅门下,给他做牛做马整整八年,结果什么都没学会,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多年青春,现在拿他一个情蛊也算不得什么!”苗女从椅子上跳起来,气势冲冲的说。

“……我听说一个蛊师一辈子只做一枚情蛊,是不是真的?”花艳骨第一次见偷东西还偷这么理直气壮的,忍不住目瞪口呆。

“啊哈,大概,也许,可能是吧。”苗女两只眼珠子转来转去,打着哈哈道。

“……哎呀我家里炖了鸡忘记熄火,我先回家了,再会。”花艳骨掉头就走,这种搞不好要清理门户的事情她才不想掺和进去。

“哎呀你别走啊,咱们有话好好说。”苗女冲上去抱大腿。

“我的鸡我的鸡!”花艳骨拖着一条沉重的腿往外挪。

说来也巧,今天掠影还真炖了乌骨鸡汤,鸡肉滑嫩,汤头鲜美,厚着脸皮跟到花艳骨家的苗女大吼一声好,便扑过去与之大战三百回合。掠影见此,默默的拔出剑,七进七出,总算给花艳骨抢出了一碗汤来。

“好吃,太好吃了。”饭后苗女一脸幸福,就像餮足的小猫。

“公主,该回家了。”花艳骨强颜欢笑的劝道,“南诏物产丰富,别说是鸡了,就算是吃孔雀也不是问题。”

“哪有那么好。”晚晚似笑非笑,用一根筷子闲敲着碗沿,“如果是受宠的公主,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如果是不受宠的公主,那就连鸡骨头都捞不到。”

花艳骨微微一愣,还未细想,苗女已经一跃而起,将那筷子掷在桌上,蹦蹦跳跳的离去:“吃饱了,我走咯,再会再会!”

再会再会,再也不相会。

苗女此次借着花艳骨出了宫,就没打算要回去。她寻了一家衣铺,换了一身汉人女子的打扮,又

自一商人手中买下一匹毛驴,倒骑着出了城门。

一路上苗女放开缰绳,任那毛驴漫步驰骋。至傍晚,寻得一处郊外破庙,她将毛驴系在破门前的树上,让它自个吃草,而自己则几个纵身消失在高高的草丛中,回来时右手中提着一只山鸡,左手提着一把柴草,一脚飞起,踢开破门,被里面的灰尘呛的咳嗽几声,苗女一边低低抱怨几声,一边将柴草丢在地上,然后取了火折子,扔在上头。

火焰呼啦一声腾起,照亮了破庙的断瓦残垣,照亮了佛像上蒙着的蜘蛛网,也照亮了晚晚面前站着的那个男人。

青铜所制的饕餮面具,被火焰镀上一层淡淡血光,狰狞的仿佛一头荒古凶兽,静静的蛰伏在黑暗之中。不是云邪,还会是谁?

苗女只稍稍一愣,就刷的一下抽出弯刀,朝对方厉声喝道:“你是谁?”

“啧啧啧,千方百计借着花艳骨出宫,原来就是为了像丧家犬一样逃跑么?”云邪站在苗女面前,毫不客气的嘲道,“真是叫人失望啊,南诏公主。”

“你失不失望关我什么事?”苗女反唇相讥,“反正我又不认识你,有本事你报上名来啊!”

“我的名字你无需知道。”云邪道,“你只需知道,我是一名画皮师。”

苗女这才正眼将他打量了一番,然后警惕的问道:“那么这位画皮师大人,你一路跟踪我,所为何事?”

“一个画皮师找上你,还能为了什么?”云邪嗤了一声。

苗女眼珠子一转:“你想给我画皮?”

“哼,正是。”云邪道。

“你说真的?”苗女问。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画与不画,你给句话。”云邪道。

“……这种送上门的好事,我哪里拒绝得了。”苗女只稍作思考,便抬起头,目光灼灼,对他露齿一笑。

一个蛊师一辈子只做一枚情蛊,此次她将师傅的这枚蛊偷出来,已经形同大逆,只待师傅一发现,她就小命难保,说不得要被推进毒龙窟,受万蛇噬身之苦。

可那又怎么样?她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许别人得到,更何况还是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原来这苗女名叫晚晚,是南诏大公主,身份尊贵,模样秀丽,年幼之时也曾备受疼爱,只是年纪渐长之后,按照历代族规,被当做继

承人送进蛊王殿学习,只待学成之后,便可与当代蛊王成亲,然后两人一同统御南诏。

晚晚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可偏在最重要的蛊术上毫无天分,八年下来一事无成,灰头土脸的被送出了蛊王殿。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晚晚虽然不通蛊术,但她能征善战,十三岁时就率领部下打了很多胜仗,且能歌善舞,能言善道,在南诏颇具人望,倘若没有什么意外,由她继承南诏大统也可算得上是实至名归,毕竟史上也出过那么几个不懂蛊术的南诏王与南诏皇后,只要廉政爱民,倒也不至于让人不可接受。

坏就坏在两年前,她失散多年的妹妹突然被找了回来。

那姑娘与晚晚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无论是身段样貌,都找不出半点差异来。父母与朋友都道有趣,她却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妹妹,因为她发现这姑娘总是喜欢偷偷跟在她身后,模仿她的一举一动,可在晚晚心里,一个人美与丑没有关系,但总该是独一无二的才好,这妹妹放着自己不做,偏偏要做第二个她,这算个什么事?

直到最后,她才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

十五岁那年,是她们姐妹两的大婚。

南诏王下旨,让妹妹顶替她的身份,嫁进蛊王殿。

而她,却要代替妹妹和亲楚国。

冷笑阵阵,晚晚如何受得了这口气?一掀桌子,当场质问。而南诏王护着脸露怯色的妹妹,倒也振振有词,他说:“你妹妹这些年在外头受够了苦头,你打小荣华富贵,如今就不能分一点给她?”

母亲也含泪劝道:“晚晚,你常年在外头打仗,走过家门也不进来。我和你父亲这些年来都是你妹妹陪着。她不像你,又柔弱又爱哭,听说汉人的皇帝有很多老婆,每一个的心肠都像黄蜂尾后的针,你妹妹若是去了,肯定回不来,她不像你这么聪明伶俐……”

聪明伶俐就活该遭这罪?晚晚当下眼睛就红了,你道她能征善战是为了谁,你道她从不在人前哭,这心就是铁石做的,不会疼也不会碎?

偏那妹妹还嫌不够,最后还要在她心口上洒一把盐。

她从父母身后钻出来,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手心里躺着一枚大如燕卵的蛊,颤巍巍的对晚晚说:“……而且我会蛊,你不会……师傅把这个送给我的时候说,他更喜欢一个配得上他的姑娘。”

晚晚咬紧牙关瞪着那枚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打情窦初开以来,她日思夜想的也是从师傅手中得到这个东西。

可这世上就是有些东西,她费尽心力也拿不到,有人却能轻而易举拿到手。

若是换了别的女子,或许只能叹一声时也命也,然后大哭着罩上喜帕,走上花轿。可晚晚不,她就像一把双刃剑,所过之处,伤人伤己,她不会一个人享乐,但也不会一个人吃苦,别人怎样待她,她就怎样待人。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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