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高冷罢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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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浔笃定地说:“因为他根本不是夫妻俩的熟人,而且,即使他前来做客,夫妻俩也不一定会为他开门。他想制造是熟人所为的假象,混淆视听。”
错了,错了。左擎苍移开目光,前面都对,到这一步,她错了,凶手不是想制造熟人所为的假象,他有更加不可告人的目的。
“凶手的心理素质真是好得吓人……”小薇煞白着脸,冷汗都快要渗湿后背了,“他到底预谋了多久!太可怕了!”
“心理素质好?”舒浔反问,“犯罪人在犯罪现场的行为,反映了他人格特征与犯罪方法的一致性。他心细、偏执又优柔寡断,可以说,对自己实施的杀戮其实并不自信。对两具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尸体,他怕这二人‘复活’,于是又是勒颈又是割喉,每一次都怀着‘再杀一次’的念头,三番两次确认是否将他们真的杀死。但对于那个婴儿,他处理得比较随意,因为这样一个没有判断力和辨识力的小生命,即使没死,也不能指认他。由此可以推断,凶手并不强壮,对自己的力气根本没有自信。”
“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心理变态或者有什么深仇大恨,才那样对待两具尸体的。”小薇惊讶地说,“没想到是因为……不够强壮。”
虽然有点小错误,这一点,她倒是说对了。左擎苍开口道:“无论是男性死者腹部的刀、颈部的伤痕还是女性死者受到的死后绞杀,都不像一个虐。尸者作为,他的目的不是虐待,而是‘补刀’和‘确认死亡’。根据统计,有虐待癖的凶手往往会采用更加残忍且带有侮辱性的方法来对待尸体,比如任意划上数百刀或者割下某个器官等等,他们之中不乏心理变态杀手。”
陆子骞认真地点点头,在笔记本上埋头苦记。
“1888年8月7日到11月9日,伦敦东区白教堂一带连杀五人的开膛手杰克,专门割喉剖腹,夺走死者部分内脏;发生于1988年-1989年的宫崎勤事件,罪犯先后绑架、伤害及杀害四名年纪4—7岁的女童,然后拍摄照片、吃人、饮血。”左擎苍毫不费力地对一个个臭名昭着的罪犯罪行如数家珍,“1997年,日本兵库县神户市须磨区所发生连续杀人事件,2人死亡,3人重伤,被杀害者都是小学生,犯人的行为血腥残忍,进行包括分尸、破坏尸体、寄送挑战信等……”
光听就觉得胃里堵着慌……舒浔打断左擎苍的举例,说:“这起凶案的凶手,显然没有那种爱好,或者,他体力不足以支撑他再干这种力气活。他的目的很明确——杀戮,不留活口。”
陆子骞想,所以左教授问我那两个嫌疑人的身材怎么样,原来他也看出来了。什么嘛,说是二人各自为政,我看你们俩配合得挺好的。
左擎苍和舒浔又独自勘察了一番,离开案发地点后,回到市局为他们俩准备的两间独立办公室里,关上门。
舒浔想起得滴一下眼药水来缓解眼部的酸涩时,一看时间,发现早过了晚饭点儿。电脑屏幕上的简报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可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凶手对自己的身体素质不自信,可为什么要事先带着XX套,一定要对女死者进行X侵犯,他连一个指纹都不留下,不觉得这样非常危险吗?趁着滴眼药水的空当,她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小薇轻轻敲了敲门,探进个头,“舒老师,您不饿么?是要跟我们出去吃饭,还是我买回来给您?”
舒浔还算是个将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的人,她眨眨眼,感觉眼部酸涩已经好了许多,就站起来,恢复一张扑克牌脸,“我自己解决。”
拒人于千里之外啊。
小薇却没那么轻易被拒绝,她几步上前,有点撒娇的样子,“局领导说您二位都是年轻人,您又在国外留学多年,肯定不爱跟他们‘应酬’,就让我和子骞好好招待你们。舒老师,赏个脸跟咱们一块儿吃吧,我带你们去吃鹭洲最棒的牛排。”
跟左擎苍同桌吃饭?舒浔下意识嫌弃地撇了下嘴。
想想都累。
舒浔干脆坐下,“我还要写一会儿简报,你先出去。”
小薇悻悻转身,出去跟陆子骞说舒老师还在加班,废寝忘食。陆子骞这里也不见得顺利,左擎苍看上去也不想跟舒浔同桌吃饭,虽没有用加班做借口,但也很不给面子的自己独自出去用餐了。
“左教授向来反对完全依靠心理侧写去推断凶手,他更偏向于常规推理为主,心理分析为辅。”陆子骞只能跟小薇一起去吃食堂,此时一边大口扒饭一边说,“他们根本不同路数,一见面就变成冤家也正常,同行相轻嘛。”
小薇是北方人,喜欢吃面食,她拿着个馒头,叹了口气,“左教授那么帅,我今天一见到他都花痴死了,但是……太难接触了!我都不敢跟他说话。舒老师也够强悍,还敢跟他玩什么推理游戏。”
“左教授和舒老师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见过面,我看了简历,他俩曾经读过同一所大学,不过……差好几级就是了。”
“肯定不认识吧,不然师兄师妹的,哪会这么不友好?”
“我怎么觉得舒老师和左教授挺般配?”陆子骞口不择言地说,“两个人都不怎么合群,网上流行词怎么说呢……高贵冷艳?”
小薇拍了下桌子,“对!就是这个!”吃了一会儿,小薇发现陆子骞已经将盘子里的东西吃个精光,“你那么饿啊,狼吞虎咽的。”
“我得干活了,左教授走之前让我去黄文渊家附近的超市调监控。”说着,陆子骞一抹嘴,盘子一收就走出食堂。
舒浔又写了几段,觉得自己的推论看似合理,却总觉得漏掉什么。是什么呢?她不钻牛角尖,合上电脑就走出办公室——祭五脏庙比写完简报更重要。
鹭洲的夜景很美,沿海岸线的建筑群都被装上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海上观光船缓缓驶过,长三角形的水纹拖在船身后。舒浔沿着滨海大道散步,发现这一路都是咖啡店和小酒吧,穿着时尚的男男女女抱着台Ipad坐在露天座位上一边聊天一边上网,一番小资情调。她用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上传到新注册的微博上,只是不知道……谁会看。
随便挑了家咖啡店进去,舒浔出来时左手捧着杯热可可,右手一份熏鸡三明治,吹着海风,一边散步一边吃,你别说,感觉还挺舒服的。
三明治吃到一半,舒浔感觉被人一撞,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左擎苍正扣住一个小孩的手腕,小孩剧烈挣扎着,所以刚才撞到了她的后背。他的忽然出现让舒浔感到扫兴又疑惑,来不及避开,就见那小孩抬手就要一个东西掷出去,却又被他制住,因卷起衬衫袖子而露出的古铜色小臂上青筋凸显。
舒浔定睛一看,那不是她的手机么?
小偷?!
舒浔想也不想,吃剩的三明治往嘴里一塞,扑上去就抢。
也就是在这种混乱的抢夺、制服和挣扎中,那小孩挣脱了,一下子跑得老远。舒浔紧紧握着失而复得的手机,微微喘气,才想起来把堵在嘴里的三明治咽下去。
“着名犯罪心理专家街头遭窃。”左擎苍双手背在身后,讽刺地看着舒浔狼狈的样子。
“如果你不能马上解释你为什么出现在我身后,我马上报警告你骚扰跟踪。”舒浔收好手机的同时,退开三步。
“我一直在那儿写简报,直到发现一直跟着你的那个孩子伸出罪恶之手。”左擎苍用下巴指了下不远处的露天咖啡座,那里还有一台亮着的笔记本,他眼中的嘲讽和一直存在的藐视让舒浔很不舒服,她甚至遥想起一句极不礼貌的形容词“狗眼看人低”,谁身后长了眼睛?
暗淡的路灯下,正转身要走的舒浔余光发现地上有几滴新鲜血液,她看向双手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擎苍,再想想刚才被他牢牢制住的小孩忽然间挣脱逃跑……
“与其在这里唇枪舌剑,还不如先找个地方包扎伤口。”舒浔动了点恻隐之心,也不知他伤得严重不严重,着名刑侦教授勇擒小偷反被伤……舒浔心里也狠狠藐视他一番,藐视完了犯了难,是帮助他处理伤口,还是调头走人?
“皮外伤。”左擎苍抬高右手,一片鲜血淋漓,他的掌心被那个小孩用刀片划了道不规则口子,好在他惯用的左手没事。
舒浔握着手机,“谢谢”两个字却如骨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口。顺着他的手腕蜿蜒而下的暗红色血液刺激着她的感官,当几滴血从他手肘再次滴下,落在水泥地上,开出暗红色的小花,她忍不住内心残存的一丝同情,“要不要去医院”几个字冲口而出。
左擎苍摊开掌心,连打量自己伤口的目光都是那样冷峻。
舒浔蹙着眉,伸手进皮包里掏出一包湿纸巾撕开,压在他的伤口上。他的掌心很热,红色的血很快浸透了白色的纸巾,刺眼炫目,好像革。命片中经常出现的“鲜血染红白雪”桥段,平添几分悲壮意味。
这样的按压没持续多久,左擎苍拨开她的手,自己按着伤口,使唤下人似的,“把电脑拿过来给我。”
舒浔转头看看他刚才坐的位置,周围几桌都有年轻男女在约会聊天,他这样一手鲜血地走过去确实很扰民。她跑过去拿电脑时,瞥见他屏幕上的内容,他开了两个程序,一个文档用来写简报,一个网页,显示的是翁玉的微博。舒浔一时间很好奇他的简报上写了什么,可又硬生生压下自己的好奇,合上屏幕,捧着电脑走向他。
“你需要去医院吗?”舒浔又问了一遍。
“不需要,别跟着我。”他刚接过电脑,就很不友好地驱赶着舒浔。
谁要跟着你?!
既然他这么说,舒浔还有什么理由留下。于是,她忒没良心地转身就走。临睡前拿手机看新闻时,又想起左擎苍那鲜血淋漓的手掌……
那个小孩是惯偷吧,不然怎么随身携带刀片,以便伤人逃跑?
惯偷?舒浔脑中灵光一现,坐起身打开电脑,在简报后又补充了一段。
☆、第5章 胡萝卜
案件分析会按时开始。
左擎苍一进小会议室,陆子骞的大惊小怪地问:“教授,你的手怎么啦?!”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左擎苍的手,只见右手掌心缠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大拇指和四指上端。坐在圆桌一角的舒浔也往那边瞥了一眼,又默默移开目光,别人看她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清冷模样,其实……她是有点心虚。
包扎得很专业,后来应该是去了医院……
左擎苍根本没把自己受伤的事看得太重,自进入会议室起只对陆子骞说了句“没事”,就目不斜视地在圆桌另一边落座。
可能过几天要下雨,今天还挺闷热。左擎苍左手熟练地解开深蓝色衬衫的右边袖扣,许是忽然意识到右手不太方便解左边的扣子,就又重新扣上。这一下,他好像才想起舒浔,抬眼看了看,找到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她。
她比以前稳重了,为了刻意彰显自己的成熟,她总是戴一副那样老气的眼镜,但从镜片上看,她根本没近视。其实……还不够成熟。
又是那令人生厌的挑衅目光,好像骑在马上的将军正在巡视获胜后的战场一样,他是有多想把她赶走?舒浔压低头。
会议开始后,舒浔第一个发言。她站在幻灯片前,推了推眼镜,一边演示相关照片一边介绍自己的思路。她今天穿着样式简单的白色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