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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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06不依不饶的追问她:“那你说我刚才说什么啦?”
安心努力回忆:“你说……你想吃小白菜的。”
我倒在安哲怀里,很没有形象的哈哈大笑。安哲也笑了。只有编号06一副欲哭无泪的悲惨表情。
安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问他:“那你到底想吃什么馅的呀?要不芹菜和小白菜的都包一点?”
我把脑袋扎到了安哲的怀里,感觉自己的肚子要抽筋了。安哲抿着嘴,笑嘻嘻的抚摸着我,我的爪子不知道刚才乱扭的时候碰到了哪里,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安哲虽然轻描淡写的说我的爪子只是骨折,但是从换药的大夫那惋惜的表情我隐约猜到,这只爪子大概是要废了。说不难过是假的,好在翅膀受的伤问题不大。
安心还在追问编号06包什么馅的饺子,编号06苦着脸说不出话来,瑞嘉和安心有点不知所措,安哲抿着嘴偷偷乐,我呢,我躺在安哲的怀里,举着我的爪子,痛并快乐着。
车忽然停了。
瑞嘉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我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好象是前面的车子抛锚了,一个清瘦的青年正愁眉苦脸的蹲在那里摆弄后轱辘。瑞嘉走了过去,蹲下来帮他。
我叹了口气,瑞嘉还真不愧是五好青年啊。
我正要收回目光,眼前忽然白光闪了一下,然后就看见瑞嘉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清瘦的青年站了起来,迅速跑到了我们的车边,一把拉开车门,冲着安心的脑袋就是一拳。安心很配合的一声不吭歪倒在了座位上。
几乎同时,我们身边的门也被拉开了。几枝黑洞洞的枪伸了进来,正好对着我们的脑袋。
编号06反应奇快的摸出一把手枪,飞起一脚,把拉开车门想要探身进来的蒙面大汉踹飞了出去,那个家伙惨叫一声就飞到了对面的梧桐树上。他的惨叫让我浑身一抖,鸡皮疙瘩立刻爬了满身。看不出啊,看不出,编号06的小腿关键时刻竟然这么有劲。
安哲紧紧的抱着我,一只手刚抵挡了几下就被两个大汉拽下了车。他身后的大汉一掌劈在安哲的脖子上,安哲立刻昏了过去。我赶紧用没受伤的那只爪子抓住了他的前襟,免得他把我扔到地上。就在我们后面,一辆银灰色的汽车车门大开。司机正满脸焦急的催促着几个蒙面大汉。
编号06撂倒了他那边的两个人,立刻朝我们这边扑了过来。就在这时,他后面的那个家伙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他就是一枪。
编号06一跤摔倒在地。看不出他哪里受了伤,但是有一股红色的液体正从他的身体下面漫漫的渗出来,他还在费力的想要支起身体来,但是因为疼痛,他的五官都已经抽成了一团。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是看到他这个样子一颗心还是缩成了一团。他会死吗?
两个大汉用力将安哲拖进了汽车里。隔着一层玻璃可以看到最初做诱饵的那个清瘦的青年俯下身扶起他受伤的同伴上了后面的一辆车。只有安心的那辆红色的车孤零零的停在路边,车前车后各躺着一个伤员。
两辆汽车交错而过的瞬间,我瞥见瑞嘉的脑袋上好象在出血,不知道他到底伤得怎么样呢?如果只是要劫持安哲的话,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吧?至少安心只是昏过去了。
我希望他也只是昏过去了。
马路远一些的地方,有几个行人满脸惊慌的注视着这一切,有一个中年男人掏出手机打算打电话,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卷头发冲着他身旁的梧桐树就是一枪。这个中年男人立刻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卷头发低低的咒骂了两句,一回头,看到了安哲怀里的我。立刻冲着旁边的两个人破口大骂:“你们他妈的还绑回来一只鸟,是吃饱了撑的吧?!”
坐在安哲左边的那家伙很委屈的说:“要是没有这只鸟我们怎么知道目标是谁啊。”
卷头发冲着我嫌恶的翻了个白眼,回过身去了。坐在安哲右边的那个家伙不知道我在哪里见过,看着总觉得有些眼熟。
我转头去看安哲,他还在昏迷中,但是眼皮在微微的跳动。他的手无意识的还在搂着我,我这才感觉到爪子疼得厉害,不知道这么一番折腾是不是把刚刚长好的骨头又给抖散了。
车开到郊区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换了一辆破烂的货车。当然开车的人也都换了。这回换上来的都是老熟人。不知道是不是虱子多了不咬,我看着他们嬉皮笑脸的上了车,心里竟然没有任何感觉,不论是恐慌还是厌恶。
一只大手伸过来要揪我,他的虎口上刺着一只狰狞的虎头。肌肉微微一用力,那虎头就好象要扑上来吃人一样。编号06刚在车上念了他的资料,不就是米老虎吗?我认得你。
因为认得,所以当他的大手伸过来的时候,我毫不客气的就照着虎头狠狠的啄了一口。我听见他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气:“这畜牲没死,劲更大了。”
坐在前面的一个脸黑黑的男人冷冰冰的瞟了他一眼,米老虎立刻闭上了嘴。只是心有不甘的剜了我两眼。
而前面的这个黑脸的男人究竟是不是我昏迷中见过的那个老大呢?一时间有点不好确定。身上的黑衣服很象,冷冰冰的气息也很象。也许我应该谢谢他,要不是他在场,估计我非得被米老虎给捏碎了不可。
安哲微微的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茫然的看看车上的情形,然后又低头看看我。我强做镇定的冲他笑了笑,也不知道他看出来了没有。
“安先生,”前面黑脸的家伙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安哲,慢悠悠的说:“我们与您并没有私人恩怨。完全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一点,请您谅解。”
安哲看着他,目光逐渐深沉起来。抱着我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更用力了。
“我们无意为难安先生,”黑脸继续观察安哲的反应,看到他始终那么镇定似乎有些微微的失望:“所以,只要安先生配合,我们保证平安无事的把您送到目的地。至于到了那里我的雇主会怎么对待您,这就不是我们的事了。”
安哲没有出声。但是抱着我的手更加用力了。
我想我现在可以确定这个黑脸的家伙就是那一夜冲着小流氓们发脾气的老大了,他的声音我认识。我猜安哲一定是挺值钱的,要不怎么老大都亲自出马了呢?可是现在知道这个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不是说了吗,路上我们没事,我们的危险到了目的地才真正开始。
而且,我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这些家伙没有打晕我们,也没有给我们蒙住脸。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的让我们看清楚绑架的路线和他们的真面目,结论只有一个:我们没有机会去向警方告发了。换句话说,他们十分清楚我们是一定会被灭口的。
“……让你们去干掉那家伙……让我怎么跟人家交差……”上次听到的话忽然之间就从记忆的深处冒了出来。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抬头看安哲,他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是神情十分的平静。只是在和我对视的瞬间,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
四十八
黑夜不知不觉就降临了。从窗口望出去,乌云密布的天空已经开始零零星星的飘雪花了。
我一动,安哲就醒了,他揉了揉我的脖子,低声说:“饿了吗?”
我还真饿了。一想到安心和瑞嘉在车上一直商量要包饺子的事,心里就忍不住有点发酸。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安哲把我抱得紧了点。又问我:“冷吗?”
饥寒交迫。我们现在真是饥寒交迫。
绑架安哲的人把我们带到了这个别墅,这里几乎还是新房子,不但没有装修,连供暖都没有。外面的大屋里,那几个小流氓轮流守着我们。他们的情形比我们略微好一些,至少他们有蜡烛。
“你的爪子伤了,但是翅膀还好,”安哲压低了声音,悄悄说:“我刚才去卫生间看了,那里有一扇窗户好象可以打开。也许我们应该试试……”
我的心一动。安哲又说:“应该是不需要飞很远,只要能飞到公路上就可以,那里有公用电话可以报警。”
可是我真的走了,他怎么办呀。
安哲在黑暗中象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俯身轻轻的吻了我一下:“好宝贝,去吧。只有这样才能救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呀。”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冲着外面喊:“喂!喂!”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黑糊糊的人影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又有什么事?”
安哲平静的说:“想去卫生间。”
黑糊糊的人影犹豫了一下,很不情愿的带着我们走了出去。安哲把我抱在怀里用外套裹着,如果他出来时还这样掩着衣服,倒也不容易被发现少了个俘虏。
卫生间里点着一枝短短的蜡烛,安哲很自然的关上了门。然后耳朵贴在门口倾听了一会儿,他费劲的爬上马桶圈用力去掰靠近天花板的一个小窗户。
“快点!”外面的人不耐烦的喊。
安哲含糊的答应了一声。再一用力,窗户终于打开了,安哲从怀里把我掏了出来,小心翼翼的从窗口送了出去。
“这里应该是秋田别墅12号。”安哲轻声说着,在我身后合上了窗户。我用嘴试了一下,还行,我可以从外面打开。随即,一个疑团忽然浮上我的脑海:安哲怎么知道这里就是12号?难道他知道这里是谁的房子?
顾不上想那么多了。我展开了翅膀,向着公路的方向飞了过去。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受了伤鸟儿会掉队,并且最终会死于非命了。
爪子受伤了,在空中不能够自如的听从大脑发出来的指令,严重的影响了全身的平衡。而且因为翅膀的伤势也没有完全的愈合,最糟糕的就是我的身体变虚弱了,刚飞出不多远就开始感觉头晕眼花。
我这趟差出的可谓是万分艰难。
也许是不习惯从鸟类的角度去观察地面的距离,我还真是说不出来我到底飞了多远。只记得去的时候在半路上休息了一次,回来的时候在半路上休息了四次。
当我终于拍打着半残的翅膀准确的降落在秋田别墅12号二楼卫生间的窗台上时,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但是,我忽然发现这里有点不对劲。院子里停着一辆浅色的汽车,而且楼下还多了几个把风的人。
卫生间里没有人,蜡烛已经熄灭了,到处都黑糊糊的。我小心的用嘴拱开门,外面没有人。但是从关押着安哲的屋里传来了撕打的声音,听得我心里一紧。
我一拐一拐的爬了过去,用头把门拱开了一条缝。昏弱的烛光立刻象水一样倾泻了出来。
我一眼就看到了安哲,他半躺在地上,嘴角边挂着一丝血迹。旁边站着两个彪形大汉。这样的块头却要来欺负一个受伤的人,真可耻!
我冲着他们怒目而视的时候,安哲也看到了我,他的眼神一跳,微微流露出惊怒的表情。好象在责备我不应该回来一样。
“还真是把你忘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邪邪的说:“你这半天上哪里去啦?”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以至于最初的一两秒钟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我僵立在门口,甚至不敢侧过头去证实。
真的是他?竟然真的是他?如果真的是他,那么……
“我在问你话呢,”这个熟悉的声音开始不耐烦了:“你不是一贯伶牙俐齿,聪明的不得了吗?这样一句话也听不懂了?”
我慢慢的侧过头,在安哲正对面一张临时搬进来的木椅子上,懒懒散散的坐着一个男人,身上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肩上很随意的披了件黑色的大衣,好象二三十年代风流倜傥的世家子弟正要去约会情人一样。
他的头发象光滑的丝缎一样从额头垂下来,挡住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