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图凤业-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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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心急。”温墨峥叹了一声,“皇贵妃娘娘的案子我一直在查,可是从父皇到下级官员,几乎每查一处都要受到阻碍,可见连嵩势力之深,长此以往,前朝后宫岂不成了他连嵩和芸妃的天下?倘若他们能辅佐父皇从善治国也就罢了,眼下帝都大旱,父皇却耽于女色,许多事情都推给连嵩去办,这都快一个月了也没见半点举措,让百姓们怎么活?”
在场的十人都深受温墨峥信任,尽是些在朝上敢说敢做的耿直之士,同时也是昔日欲拥簇温墨峥上位的重臣,虽然定远王并不在后者之列,但温墨峥一直很尊敬这位万事以民为先的叔父,是而也不瞒着;作为回报,定远王时常会给他比其他人更深思熟虑的建议,这次也不例外。
“青莲山有六处清澈泉眼,水流终年不断,既然青莲宫已被君老板购置入手,殿下可先从青莲山引水暂解帝都百姓燃眉之急。至于前朝之事,有几位大人耿直进谏,想来皇上也不会做得太偏颇,殿下还是安下心追查皇贵妃娘娘的案子为好。”
无官无职的温墨峥于规矩上不该参与国事,温敬元让他查一些皇宫内外或轻或重的案子是额外放权,但若他主动插手其他事务那便是僭越干政了。老道精明如定远王再明白不过本分二字的重要性,故而有此提醒。
温墨峥对定远王向来信服,点点头不再说其他话,详细询问一番前朝状况后送走众人,回身险些与身后的定远王撞个正着。
“殿下借一步说话。”定远王低声将温墨峥请到一旁,花白胡须轻颤,“皇贵妃的事殿下可以继续追查,但不能放到明面上,否则必将惹祸上身。另外就是殿下的婚事,如果可以,殿下还是缓一缓吧,锦贵人那边得更谨慎些才行。”
温墨峥呼吸一滞,脸色明显不自然许多:“王爷怎么知道我要娶的人是锦意?”
“前朝后宫从来藏不住秘密,殿下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实则早走漏了风声。”定远王语焉不详道,“锦贵人和殿下背后都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能传到本王耳中的消息,自然早就进了别人心里,殿下若是心存侥幸一意孤行,于您和锦贵人都是极大危险。”
温墨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金屋藏娇”的事竟然有外人知道,心一慌,脸色不由煞白,像是上天要印证定远王的警告般,偏在这时有亲近的下人慌慌张张跑来报信。
“殿、殿下!几个皇宫侍卫闯进大宅,把唐、唐姑娘带走了!”
一刹,温墨峥如五雷轰顶,呆若木鸡。
唐锦意作为温墨峥即将迎娶过门的侧室被带走,这算是温墨峥的家事,定远王虽有担忧却不便过问,目送心急火燎的温墨峥匆忙离去后,摇摇头打算离开茶楼。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就在定远王抬步想要下楼时,茶楼前堂进来四人,定远王在看到那四人之后急忙闪身躲到一旁。
那四人均穿着极其普通的素色布衣,然而举止有度、礼节尽到,一眼便知是受过良好家教的人,但让定远王惊讶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四人的容貌长相,或者说,那四个人的特别身份。
霍斯都帝国使者,慕格塔·洛绮罗和慕格塔·萨琅,还有狐丘国使者,荣王燕北玄及其部下南凛。
素无往来的两国使者怎会选在这种偏僻之地私下会面?看他们表情恭谨严肃,并不像宴饮玩乐模样,那么他们凑到一起有什么目的?还有那个曾让次子温墨情陷入情伤中,别名为赫连茗湮的女子,她到底有多少种身份,气美如仙的姿容后又有多深的背景?
太多问题突然出现在定远王脑海,却没有人能够回答。
※※※
“这一招不需要太大动作,看准破绽直刺过去就好。这套剑法特点在于凌厉多变,以击杀敌人为主、防御为辅,过多考虑一招一式的完整度只会让剑法变得不伦不类。”
“难怪看温墨情用剑时干脆利落,总能一招制敌。”言离忧擦去额上汗水,抬头看看当空烈日,丢下剑长出口气,“不练了,我去做午饭。”
童如初笑笑:“不用,九儿正在做。她的厨艺一天比一天见长,假以时日绝不会比小情和我差。”
“不是九儿做饭好吃,是童叔叔心里高兴,只要是出自九儿手中的饭菜,吃什么都觉得香吧?”言离忧揶揄着童如初,目光却不自觉望向林中小路,微微黯然。
温墨情离开谪仙山四天了。
说不清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希望他在身边,又希望能避开与他的接触,言离忧始终徘徊在矛盾中难以脱身,复杂感情比之对温墨疏的茫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童如初静静看着言离忧,眸中一缕温和轻荡:“小情是君子楼少主,身上有不可丢下的重担,除了要解决与碧笙的纠葛外还要想办法找到钧白,毕竟是跟了他多年的属下。”
“钧白跟随温墨情很久了吗?我只知道钧白是他派到青莲王身边的眼线,其他一概不知。”言离忧耸耸肩,似是有些失望。
“君子楼那边的事情我了解不多,但我知道小情面冷心热,从小就是个极重感情的人。钧白也好、楚扬也罢,凡是小情的属下都愿跟着他,从没发生过争执或是背叛,这也是小情能够成为君子楼少主的原因之一。”
钟钺和楚扬都快成温墨情的说客、媒婆了,忠心堪比七大姑八大姨,可是说到尹钧白……
言离忧迟疑少顷,还是怀揣担忧把藏在心底的隐忧向童如初道来:“我总觉得钧白有些不太对劲,他对温墨情很忠心,而对青莲王,他好像有另一种很奇怪的感情。我不太清楚他们三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不过可以确定,如果让钧白在温墨情和青莲王之间做个选择,钧白一定会选择青莲王。”
“钧白那孩子身世可怜,当初只有小情愿意收他为下属倍加照顾,所以他对小情既是感激又是仰慕。倘若说他宁愿背叛小情也要保护青莲王,那么一定是因为青莲王对他更好,好到足以让他把青莲王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
“重要到可以自欺欺人的地步吗?”
言离忧喃喃自语,在童如初好奇打量下,终于忍不住将那日在青莲宫尹钧白怪异言行和自主抹消记忆的事情通通告知——这团乱麻太过庞杂,乱到她一个人无法承担,而深知分寸又熟悉众人的童如初,无疑是她的最佳倾诉对象。
听完言离忧的叙述,童如初沉默良久,眉梢一点凝重高悬:“言姑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小情虽相信你却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你与青莲王并非同一人。假如真有那么一天,言姑娘发现自己坚持的是错的,你能承受得住吗?”
被讨论千百遍的问题又一次出现,言离忧无端生出七分烦躁:“我究竟是谁,这答案很重要吗?我不会去害人,不会影响什么大局,我只想……我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平平静静生活。不管这身体曾经做过什么,那都不是我该承担的罪孽。”
“是不是,应不应该,这些问题暂时不要去理会。我只想问言姑娘一句,倘若你真的是青莲王而世人不肯原谅你过去罪行,你打算怎么做——我是指对小情。”童如初抬头,认真眼眸带着不露声色的严厉。
童如初性格随和,不是那种喜欢咄咄逼人的长辈,为什么在听完尹钧白的事情后没有继续追问,反而问起她与青莲王身份的事?言离忧轻咬薄唇,心头忽地漫上无边慌乱。
“童叔叔,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是不是该离开他?”
轻声发问时,言离忧仿佛感觉到心头有什么东西无声破碎。
第207章 重重迷雾
这日夜里苍梧郡普雨,谪仙山顶孤零零的小木屋笼罩在雨雾之内,一点柔和光芒透过窗子映出,衬托着那道略显孱弱的身影。
“爹爹,早些睡吧。”初九懂事地打来温水,轻声劝道。
“嗯,写完这封信就睡了。”童如初仍低头写信,淡淡应了一声。信写到一半,许是不知后面要如何下笔,童如初无意中抬头才发现初九还在一边候着,浅笑一声放下笔,招招手将女儿唤道身边:“过来,九儿,陪爹爹说会儿话吧。”
初九欣喜点头,搬来小凳坐到书案旁。
在醉风雪月楼时笑风月教过初九念书识字,但那毕竟是送往迎来十分忙碌的地方,温书时间很少,是而初九和言离忧一样,识字不多,会说难写。这些天童如初在教授二人时发现初九特别喜欢兵法书和史书,倒像遗传了他的性子般,所以有意多传授这两方面知识,而对于咬着手指皱着眉努力研究内功心法的言离忧,童如初则将教授重点改为修习内外武功。
这种生活是初九从不敢奢望的,而今成真,满心都是欢喜幸福,恨不得天天黏在童如初身边,一辈子都不离开这位博学又慈祥的义父。
“九儿,你喜欢红莲姐姐吗?”童如初放下笔,温和笑容不改。
初九不假思索用力点头:“喜欢!在楼子里时红莲姐姐对九儿最好,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九儿留着,还会替九儿出头,打走那些欺负人的坏客人,红莲姐姐走时,九儿哭了好几天呢!”
“是啊,她是个好姑娘,善良,讲义气,只可惜命定的飘摇,逃不过,躲不开。”笑容渐淡,童如初无声叹息,“九儿,你记住,人必须懂得知恩图报,谁给你一分好,你要十倍百倍还回去。他年隔日若是言姑娘有难,你必须不惜一切去帮她,这才不辱我童家之名。”
初九不太明白所谓童家之名与自己有何关系,却还是用力点头,稚嫩小脸上第一次显出成熟坚毅之色。
“九儿乖。”童如初缓和表情,慈祥目光细细打量与自己眉眼颇为相似的女儿,无色唇瓣抿出淡淡怅然,“爹爹知道你很想永远留在这里,爹爹也这么想过,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也许再过不久,你和言姑娘就得离开谪仙山。别担心,爹爹不是不要你,只是有些事情言姑娘尚未处理完,而你,九儿,你必须竭尽全力去帮助她,代替爹爹提醒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动摇,永远坚持本心。”
年纪与心智不符的初九暂时还不能完全理解童如初的话,似懂非懂应承下来,全因童如初眼眸中那抹凝重颜色。悄悄揉了揉眼圈,初九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依依不舍之情,小小拳头攥紧衣角。
在这风雨不定的世间,人总要学着成熟,长大。
初九如此,言离忧亦然。
温墨情离开第九日,言离忧开始认真修习内功心法与外功结合,虽不能透彻理解晦涩难懂的口诀,却凭依身体原有韧性及敏感度进步飞速。
温墨情离开第十七日,言离忧学会第一套剑法,比童如初预计得早上一个多月。
温墨情离开第二十六日,言离忧平生第一次成功做出能下咽的饭菜,望着碗碟发愣的功夫,饭菜已凉。
温墨情离开第三十九日,言离忧做了个噩梦,醒来后记不起噩梦的情节,却清晰记得自己是喊着温墨情名字惊醒的。
温墨情离开第四十日,言离忧终于明白什么叫度日如年。
以及,什么叫刻骨思念。
“言姑娘现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吗?”对于言离忧的恍惚失神,童如初早已预料般平静。
言离忧反复摩挲剑刃,透过雪亮剑身看自己眼睛,语气有些飘忽不定:“我想去找他。”
童如初没有给予任何建议,仍如往常一般念着口诀心法教授功夫,直到言离忧实在练不下去错手掉了剑才摇摇头,无声低叹:“小情遇到些麻烦,他不想让你卷入其中。”
“所以我才要去找他。”言离忧加重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