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薇-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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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帝权衡再三,向秦恒歉然一笑:“端仪的确人品贵重,如今是安国夫人的义女,也当得起金枝玉叶四字。只是婚姻大事还须父母作主,殿下仓促间提出,朕不好随意便应承她的终身。且待几日,容朕问问安国夫人和端仪本人的意思。”
“恒正有此意,还是陛下思虑周全”,秦恒并不在意崇明帝此时略显的拖沓,反而诚心诚意行了一礼,感谢他能为温婉真心打算。
御书房小花厅内,两人解开心结相谈甚欢的时候,君妃娘娘心情无比愉悦,她命礼部的使臣依例向崇明帝递上国书,自己则搭着香复的手,去凤鸾殿寻楚皇后,想与她把臂同游,在御花园里观赏那些姹紫嫣红、盛绽如莲的菊花。
第五百二十章 赏菊
“山棠红叶下,岸菊紫花开,当真是难得的美景”。
君妃娘娘于汉人的诗词并不精通,瞧着御花园中浅紫、金黄、碧绿、雪白的菊花层层叠叠,搭建成一重又一重的花塔,也不觉有感而发,随口吟诵了两句。
碧波锦绣,花事动人,金秋的御花园本就是美若仙境,更何况楚皇后携着君妃娘娘的手,两人一路走来,且行且赏,本身就宛若动人的风景。
楚皇后着了一袭正红缂丝丹凤朝阳的宫装,发上金灿灿的步摇熠熠生辉。君妃娘娘则是浅碧蜀丝玉堂富贵的罗衣,一根如意纹的老坑满绿翡翠长簪将云鬓低低挽起。
两人一红一绿,立在一丛雪白的瑶台玉凤前头,被残花簌簌抚了满身,恍如谪落凡尘的月中仙。
见两人驻足不前,对着那从瑶台玉凤赞叹有加,秦瑶极有眼色地命随行的宫人赶紧铺设地毡,又设了半幅围屏遮挡,留出赏花的宽阔视线。
围屏里头再安置了锦褥、坐垫,设了一只黄花梨束腰雕花三弯腿的矮几,摆了随身携带的攒盒,这才请两人落座。
不远处有宫人烧水烹茶,秦瑶亲手泡茶奉到二人面前,楚皇后与君妃娘娘盘膝而坐,闲话间不远不近赏着那几重璀璨的花塔。
御花园里往日只会搭建亭台,仿着江南园林的样子,借着太湖石的小巧,错落有致地摆些四时花卉点缀。
搭建花塔是慕容薇的主意。她记得前世的康南宫中,每一季都会将四时应景的鲜花层层堆叠,砌成一座高高的花塔,塔上摆出各色吉祥图案,又好看又典雅。
奈何昔年情天恨海,心比黄莲还苦。纵然对着春城四季不凋的鲜花,她何曾真有一日赏过康南的美景?
今年见秋菊灿灿,不觉动了往日的念头,慕容薇说与司花房,命她们在御花园中搭建了九座高高的花塔,也算是圆了自己前世的梦想。
君妃娘娘安娴地背靠着一年景图样的大迎枕,望着与康南宫中有些相似的装扮,只道是楚皇后有意为之,对她的善解人意颇为赞叹。
玉泉山水冲泡的菊普十分醇厚,君妃娘娘品茗赏花,与楚皇后闲话家常,聊些女人家爱听的衣裳首饰,言笑晏晏间十分动人。
楚皇后微笑应对,将面前的果碟往她前头推了推,请她品尝今年新结的番石榴子,浅语低笑间心里隐约有些诧异。
今日一早建安便递了国书,里头的内容不言而喻。君妃娘娘便那么笃定,顾晨箫一定能压倒秦恒?如今倒有这份闲情,一大早便约她赏花品茶。
君妃娘娘却打定了主意,只谈风花雪月、风土人情,不论时政要闻与儿女婚姻,分明与前几日的处事方式不同,诚心要交楚皇后这个朋友。
昨日与顾晨箫一席长谈,君妃娘娘如今已然静下心来。
既是随行的礼部官员依例去递国书,自己且置身幕后,安下心来放松几天。能与楚皇后、皇太后真心交好,自然是上上之策,只等着秦恒与崇明帝开了口,儿子的亲事再无不可。
围屏内坐的两个人都是长袖善舞,既然存了结交的心思,自然有话题妙语如珠。更何况都是喜花之人,聊起应季的花卉,更是刹不住话题。
兴之所至,楚皇后将茶杯一收,请君妃娘娘去瞧暖房里育的那些名贵兰花和茶花,言语间喟然一叹:“宫里育的这些不算最好,真正的高手是端仪郡主的生母。可惜她身子不大好,如今不常摆弄这些东西。”
周若素昔年落雪时节育出的那两盆绿牡丹,是呕心沥血之作,依然是旁人超越的辉煌。当日楚朝晖便是拿这个做因由,保住她与温婉一对母子的性命。
如今生活优渥,周若素无须拿这个谋生,却依旧感念当年的恩情。除去年年往太后和安国夫人府中送上两盆,襄远伯府的花房已然闲置。
不管是端仪郡主温婉,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她的生母,君妃娘娘都不感兴趣。
她深知后宫之内不可多言,一句话便能牵出长长的故事,当下只是含笑不语,只对着暖房里的花卉赏玩点评。
君妃娘娘长在云南,对茶花并不陌生,也曾手植了几株,养在琴瑟宫的花房之内。如今瞧着楚皇后育的那几盆十八学士、绯爪芙蓉等,棵棵植株饱满,个个颜色艳丽,却是眼前一亮,赞不绝口。
她实心实意指着一盆十八学士说道:“难得颜色又齐全又周正,可见是娘娘技高一筹,竟比我养在琴瑟宫的几盆更加好看。”
楚皇后本不忍心割爱,只能顾全大局,碍着面子应承道:“若是娘娘喜欢,待启程回国时,本宫一定挑两盆最好的,留给娘娘赏玩。”
君妃娘娘连连摆手,谢绝了楚皇后的好意:“一路长途跋涉,如此娇贵的东西怎禁得长久颠簸。切不可以爱它之心,反而害了它。且君子不夺人之所爱,妾虽是小女子,也要效法三分,还是留在皇后娘娘这里更令人放心。”
楚皇后本就舍不得,听君妃娘娘说得诚心,以浅笑掩饰自己放松的心情,反与她更亲近了几分。两人一路逛下来,兴之所至,竟将暖房里逛了个七七八八。
君妃娘娘早遣香复打听过路线,晓得暖房离得寿康宫不远。
折过几道长廊,过了花墙后头的月洞门,便有条松针铺地的小路,直通往寿康宫的后门。方才楚皇后提议移驾暖房,君妃娘娘便存了拜会皇太后之意。
趁着楚皇后心情愉悦,君妃娘娘诚心说道:“择日不如撞日,我来了这些时日,除却宫中宴饮,真正见太后她老人家的次数却还有限。可否请皇后娘娘陪同,去向太后娘娘请个安?”
十分的谦逊客套,君妃娘娘这几句话,到似是有心向太后娘娘执晚辈礼的意思。楚皇后不好回绝,向秦瑶丢个眼色,自己暖暖笑道:“岂敢劳动娘娘,本宫礼当奉陪。”
只怕秋风渐凉,各自的宫人都替主子取了披风穿在身上。秦瑶传下话去,两位娘娘摆驾寿康宫。
第五百二十一章 请安
一声桐叶一声秋。
夜来微雨,今日朔风,平添了几分寒意。
楚皇后本待传云凤辇代步,征询了君妃娘娘的意思,依旧愿意沿着小路行走。
两人便裹了披风,与来时一般携手同行,有说有笑往寿康宫走去。
秦瑶自是依着楚皇后的意思,先一步遣了人去寿康宫报信。
皇太后便重新梳妆,换了件豆绿色金线团花的帔子,浅褐色金线挑绣玉堂富贵的马面裙,头戴豆绿色赤金镶翡翠的抹额,吩咐人好生去宫门口迎着。
楚皇后一行人到了寿康宫,早有四个打扮整齐的宫人上来行礼问安,一路陪同请了进去。
白嬷嬷亲自等在廊下,曲膝向楚皇后和君妃娘娘问安,堆着满面和蔼的笑意。她亲手挑起了绣着五福捧寿的宝蓝色软锦帘子,请两人进去。
皇太后体弱,寿康宫内笼了个炭盆。雪白的银丝霜炭没有一星烟火气,殿内却自有暖意盈人。
宫人极有眼色地接过楚皇后与君妃娘娘的披风,悄无声息退了下去,白嬷嬷一路陪同,往皇太后日常起居的东暖阁走去。
暖阁里有股极淡的香气,似莲之亭亭,濯清涟而不妖,淡远而又高洁,缓缓自高几上搁的那只瑞云纹三足紫铜香炉里散出来。
君妃娘娘不觉微微驻足,深深吸了一口,才随上楚皇后的脚步。她陶醉于此香的高洁,露出赞赏的表情。
临窗的黑漆硬木透雕螭纹大炕上,皇太后盘膝而坐,虽然满头银丝,依然精神矍铄。笑咪咪望着联袂而来的楚皇后与君妃,面容慈祥而又和煦。
君妃娘娘赶紧上前几步,恭敬地跪在大炕前头摆着的玉色蒲团上,向皇太后行了跪拜大礼:“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太后摆手示意,含笑说着免礼,白嬷嬷早扶了君妃娘娘起身,请她在皇太后下首落座,君妃娘娘再三谦让,到底挨着皇太后在炕上坐了。
楚皇后进门时也嗅得那香气,到是楞了一楞,向皇太后请安完毕,走到右侧一溜黑漆硬木透雕螭纹靠背玫瑰椅旁边,坐了最前头一张,这才笑着问道:“母后多日不点香,今日怎得又寻了香炉出来,难道这又是白嬷嬷制的孤品?”
皇太后犹未答话,白嬷嬷老脸一红,再次行了个礼,自嘲地笑道:“皇后娘娘折煞老奴了,老奴何曾有这个手艺?这是端仪郡主和嘉义县主单为太后她老人家制的香,昨日才送进宫来。老奴细细瞧了,从配料到手艺,真是万不及其一。老奴今日才知,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后再不敢说自己会制香。”
楚皇后便掩唇轻笑,抚着自己腕上那只绿得透亮的翡翠镯,语气轻柔而低缓:“白嬷嬷妄自菲薄了,两个丫头用料大胆些也是有的,若论起手艺,自然姜还是老的辣,她们哪里有着您这些年的历练。”
方才进门时,瞧白嬷嬷的穿着打扮,君妃娘娘便猜她不是普通奴仆,必定是皇太后面前极得脸的人物。如今见她在皇太后与皇后娘娘面前说话随意,又嗅得她身上有股古怪的气息,不便明言,只认真打量了白嬷嬷几眼。
白嬷嬷故做幽怨地一叹,接上楚皇后的话音:“老奴真是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前日还曾托大教大公主制香,若一早知道,该请她随着这两位贵人学学。”
楚皇后想必极尊重白嬷嬷,处处给她脸面,端起茶杯闻香,淡淡笑道:“嬷嬷又谦虚了,阿薇从您这里学得百濯香的手艺,前日还给本宫送了两盒,那味道清淡却又隽永,本宫很是喜欢。”
一日之间,两次听人提到端仪郡主。若说从前不在意,君妃娘娘此时到起了好奇之心,恍然记得儿子昨日提及,秦恒的心上人十有**便是这位正主,更起了探究之意。
借着品评炉里的甜香,将话题由香扯到制香人的身上。君妃娘娘含笑说道:“只闻前日两位贵女同时受封,臣妾眼拙,大约见过一两回,竟不认得这二位。”
皇太后抿嘴笑道:“端仪现在宫中,改日叫阿薇约着她去向你请安。嘉义县主可是忙人,哀家要见她,也得看她得不得空。”
楚皇后肃理六宫,平日琐事繁忙,不大理会这几个孩子的事。到是罗蒹葭等人时常来太后娘娘这里请安,太后到对她们几个了若指掌。
见君妃娘娘面含不解,皇太后哈哈笑道:“这宫里即留不住嘉义,更留不住她兄长,这一对兄妹都医术超群。不瞒你说,哀家这一把老骨头还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