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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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晋笑道:“绾儿也惦记那厮,那厮总也常一个人对着月亮写你的名字。****地是个小怨妇似地……不提也罢!”
苏洛陵原本不动声色,乍听苏绾亲切地喊了声“方大哥”开始,就有些皱上了眉头。想起那天在北上的小镇他无端阻了两人相见,而今却又在这里重逢,是不是就注定自己是拧不断他们这桩缘分的?而且也大约知晓了黄叶原来是交到了这个方姓男子的手里,更有些不是滋味。苏绾对其何其信任,竟然将黄叶都交给了他照顾,可见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正是苏洛陵自我盘算的时候,方晋这才将目光投向苏洛陵,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日在渡头出事之时,便是他救了那小姑娘一命。登时就热血洋溢地佩服起来:“兄台好身手,可还记得我是谁?”
苏洛陵放下茶皱眉:“不知道。”
那冷冷的冰冻三尺之音顿将方晋傻乎乎的热情浇了个透。苏绾也是皱眉,心道苏洛陵这妖怪又见着方晋哪儿碍他眼了?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他就从未有过好脾气。
方晋努了努唇,性情豁达之人也并非放在心上:“在下方晋。”却也不说明到底他们二人前缘如何,只是报了自己名姓。
苏洛陵站了起来,偏偏对苏绾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进镇上去投栈,免得今儿依旧露宿天外。”
苏绾咬唇,苏洛陵漠视方晋的态度教她在方晋面前好无颜面。不过方晋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的,大声笑了一番道:“去镇子里?这可好,我也正想进镇子里去。绾儿,兄台,不如同行吧?”
苏洛陵斜眼瞥他,冷冷哼了一声。不予理睬。行经苏绾身边时道:“你最好离这姓方的远一点。”
苏绾死死咽下一口气,自然对这话是左耳进右耳出,权当刮一阵沙漠风就罢,对方晋笑道:“若有方大哥作陪,自然是好事。你我也好说说分别之后的事情。”
“我看你是想知道黄叶那厮在何处吧?”方晋死相地坏笑,点了点苏绾的鼻子,一副大哥哥宠溺妹妹的模样。
苏绾脸上登时通红,微微瞟向正出茶棚的苏洛陵背影,见他似乎没有异样,才觉是自己想多了。朝方晋干干笑了笑:“我们边走边说吧!”
三人各自牵了自己的马,慢悠悠地向远处的城郭行去。苏洛陵悄悄向后瞥了方晋几眼,眼神里陡然多出了几许质疑。
苏绾不曾觉察到,只是与方晋寒暄着说话:“自分别后,事情发生地太多,而我现在的一切都身不由己,还让方大哥笑话了。”
“身不由己?”方晋笑笑地向前看苏洛陵的背影,“那兄台究竟是谁呢?”
苏绾见方晋一贯豁达,为人爽快,便也不再隐瞒什么,将从进苏园之后的许多事情,半真半假地告诉了方晋。真的那半儿就是自己的那些个经历,假的那半儿,自然是到如今自己都解释不了。事关苏洛陵身世之谜的诸种迹象。当然,她将苏园说成是全数毁了的,苏园的两位公子亦在大火中与苏园同归于尽。
直到傍晚时,血色残阳西坠云边,城郭的黑金轮廓已临近在面前,两人还说地意犹未尽。
方晋对苏园里的事儿显然好奇地很,他说自个儿走南闯北多少年头,也常闻柳州苏园声名显赫,富可敌国,但也没有正经接触过。堂堂苏园竟毁于一场大火,让他唏嘘不已。只说可惜了苏园两位风华独立的公子,这般葬送在火海之中,实在是暴殄天物。
苏绾笑笑,不予置评,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苏洛陵不肯再姓苏,也是将原来的苏洛陵当成死的了。那日苏泊生的临终遗言,他定是知道的,所以自己并非为苏大人亲生骨血也心中有数,只是不肯与人说一说,排遣胸闷。他听从苏泊生之话,将苏园变成北园暗中搬移到京都,其实在他的角度看来,他与自己也是同样的茫然,只能依靠苏泊生的五封信,走一步算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之后进了镇子里,一派萧条教人陡生几许伤感。在边城里就是这样,本也不去过于指望它是如何繁荣的。
方晋进了镇子便打算告辞:“绾儿,我在这镇中还有要事要办,改日我再来看你,还有那位冰兄台。”
听方晋给苏洛陵取了这么个绰号,苏绾失笑:“方大哥你好生精明,明知我挂念黄叶却偏不肯将实情透与我听。实不相瞒,我明儿一早便会离开这里,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也不得知。但是我知黄叶安然在你身边也放心了,也不一定要知道他如今的去向。就此别过吧!”
方晋乍听苏绾明儿就要离开这里,脸上便浮起了一股为难:“这么急,还没问你到这荒蛮之地干什么来的?”
苏绾哑了一下,心里掂量着道:“自苏园毁于一旦之后,我便同他一起周游四处了。到处走走停停……也不全然沿着什么路线走,只是想到哪儿就去哪儿罢了!”说这话时,心里难免觉对方晋不起,这般撒谎骗他。
“他究竟是谁?”方晋眯起了眼睛,遥遥看到苏洛陵已进到了一家极其简陋的客栈中。(未完待续,)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断发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断发
“他……”苏绾咬了咬唇,“只是萍水相逢之交,以后,说不定也会离了他,独自在各处走走的。”
“萍水相逢?”方晋仔细咀嚼苏绾这四个字的意味,似乎已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
未免方晋再问什么,苏绾当即就开始催他上路办事儿:“方大哥,天色不早,你也是时候启程了,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别将要事儿都误了。”
方晋笑笑,跨上了马背道:“绾儿你放心,黄叶那厮好得很。还如你我那日的约定一样,三年后,我们仍旧在留香书屋见。”说着就飞鞭打马,一路向西而去。
苏绾望着残阳里方晋的照影被拉落在街面凹凸不平的石板上,渐渐生出抹发涩的笑来。空落落的小镇路面,回荡着马蹄儿奔踏的劲响,似乎从云端上直接倒泄下来的,如雷轰鸣。
“绾绾?”苏洛陵站在客栈残破的台阶上叫道,示意她进去。
苏绾顿吐出口气儿,慢慢将雪梅娘一块儿拉到客栈门口。客栈里的小二立马过来接手马缰,将马牵往后门的马厩里去。
第一次在古代投栈,却已无心情看这类新鲜的事,只觉得见到方晋之后,心里便沉地无处发泄。仿佛一场无法预料到的漩涛暗浪已在悄悄形成,慢慢包围了她与苏洛陵而还不自知。
步履越发沉重起来,直走到苏洛凌跟前时,才稍稍挤出丝笑:“进去吧。”
“他是谁?”苏洛陵拉住她。
“方晋。”
“我的意思是,他来头不小。”
苏绾乍瞥了他一眼:“来头不小?”方晋只是个马贩子,若论及来头,哪里抵得上面前这位。
苏洛陵表情凝肃:“他虽着普通衣衫,看不出身份,可那马掌上的蹄铁却是唯有安阳王麾下战马才有的。他能从军营里偷出战马还毫发无伤,可想不是简单的角色。”
“偷战马?”苏绾大愕,雪梅娘便是从西狄戎将军手上盗来的,这点儿苏洛陵想必也是知道。但他并不知道雪梅娘原本就是方晋的呀!可见苏洛陵绝对没有因为看不顺眼方晋而故意指瑕摘谕与他。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方大哥为人虽然乖张不训,但是并未到违法作乱的地步。只怕是这当中有什么误会,或许……”
“或许什么?你就这么相信姓方的为人?还将黄叶交给他去关照,别是我好端端救出来的人,教他又给糟蹋了。”苏洛陵冷冷地泼下一桶凉水。
“……”苏绾听着心里禁不住发凉,怔怔愣在了台阶上。
苏洛陵又突然起了丝笑:“现如今怕也没用,你以后若再碰见他,离他远些就是。”
以后?苏绾眉宇一动:“不,我相信方晋的为人。他若真对黄叶有个好歹,就不会主动提起我与他三年之约的事情。我看,是你多心了!”
苏洛陵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三年之约?你们还有三年之约?三年后如何?他来接你,还是你去寻他?”
“这是我的事情!”苏绾眉梢挑了一下,抿唇一笑,便径自拾级进到了客栈里面。
这间小客栈颇显得简陋,除了进门左手边儿上的掌柜正翘着两根八字胡对两人笑,里头便再没有半个人。酒冷桌凉,土造的泥砖为地,门残窗漏木质腐朽,似乎很久没有招待过客人了。
掌柜眯着眼睛将两人请进门,说道:“客官远道而来,不知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既打尖儿也住店。”苏洛陵缓缓道,一边浏览四周,摸了一下桌角的粉尘,“掌柜的,你这儿不常住客吧?”
掌柜悻悻点头:“公子慧眼,此地不常有旅人商客路过,所以难以营生。若非祖上积下的财产尚有结余,老朽早就带上妻儿老小去外边儿讨生活了。”
“那这儿的房间,应该尚有空余吧?”苏绾问道。
掌柜笑着摆弄起了嘴皮子:“那是自然的,这儿朝南的朝北的朝西的朝东的,两人住的一人住的,大的小的,上房下房全都由二位客官挑了就是。”
苏洛陵知她的意思,也不勉强她与自己同住一屋,便要了两个房间,叫上酒菜就让掌柜带路,上了楼去。
苏绾低头慢慢跟着,每踩在松松垮垮的木质楼梯上一下,就发出一阵“吱吱咯咯”的声响,脚下的粉尘如筛糠一样掉到了下边儿去。
掌柜的还有些热心,让自家婆娘把两人的房间又重新打扫了一遍,才放心地将二人的酒菜端到苏洛凌房中。
吃罢饭,苏绾叫了热水终于将自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洗了个遍,诸日以来的蓬头垢面压地她仿佛成了个小老婆仔似地,洗过之后立马显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正穿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发丝如藻贴在脖子上,衬托出华云英那小巧细致的轮廓,不必施脂粉儿自然透露的朴质美态。
苏绾有时候也想,幸好穿越到了华云英的身上,如果是穿到钟无艳身上的,她可没辙与齐宣王周旋。
在镜前落座,本打算稍微梳理一下头发,冷不丁苏洛陵静静地出现在镜子里。苏绾吸了口凉气儿有些生气地回过头去:“你怎么进来了?”
苏洛陵苦笑着道:“是你心太急,沐浴时忘了关门。”
苏绾眉目流转:“你一直守着?”门是内栓的,她忘了关,险些酿成不堪局面。
苏洛陵点点头,进前捧起她一捧长发,浅浅笑着道:“我来替你梳吧!”
“你?”苏绾讶异地几乎要跳起来。古有夫替妻画眉,妻为夫束发,今儿苏洛陵是吃了什么转型的大罗丹药,要给她束发结发?又默然想起了“绾发”的说辞,脸上就燥热了起来,轻轻低下头去。
苏洛陵拾起妆台里一把简陋的木梳,说道:“把头转过去,把眼睛闭上。”
苏绾愣了愣,心道苏洛陵又玩什么鬼把戏?但还是回转身端坐好,不过眼睛却半开半合地,窥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镜中略暗的身影低下了头,却难言眸中那点忧伤与无奈,让苏绾险些以为是自己多情,看花了眼。
但那确乎是一种包含神情的目光,不过只是,默默注视着他手里的那捧头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