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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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着漆黑的眼盼望苏洛陵能给个好消息,但显然,这家伙嘴里蹦出来的都不会是好话。只见他微微撇唇,摇头苦笑:“不知道。”
“不知道?”
“嗯,不知道。”
苏绾终于愤怒地摇摇晃晃冲步过去,但因为自己实在筋疲力竭不小心被地上散落的枯柴绊倒,整个人扑到了苏洛陵的身上,两句**叠了个结结实实。并且无法缓冲惯性的力量,她的嘴硬生生磕上了他的脑门,令她的门牙登时溢出一股腥甜。
苏洛陵终于睁开眼睛,含笑看着她,张开双臂抱住她说道:“别急。”
这两个字真让她吐血!
苏绾翻起白眼,忽然察觉到方才自己的双唇贴上他脑额的那瞬间,有一股灼烫蔓延开来。她迅速抬手拂上苏洛陵的额头,心沉了沉:“你发烧了。”
苏洛陵握住她的手,放在唇下吻了吻:“没事。”
“没事?”苏绾真想拎起他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成分做的,都快烧成一块煤球了竟然还说没事?她抽出手,开始四下寻找水囊。
苏洛陵拉住她的手:“你肩上有伤,别动来动去。”
经他一提醒,她才意识自己也受伤了。忙瞥过眼睛去看,发现肩头已经被包地好好的,便猜到是苏洛陵将剩余的伤药都用到了她身上,所以才造成他现在这副样子。
“配方是什么?我立刻去药铺抓药。”她道,又开始从包袱里翻找银子。
苏洛陵摇头:“别去,靖南王到处在搜捕我们,你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搜捕我们?”
他点头,静静望着她,眼底闪烁了一股如水一般的东西。
太后要杀他们,安阳王要抓他们,现在连靖南王也要抓他们,他俩的八字肯定是带衰的!
“我能做什么?”苏绾捂住脸,心里一片乱七八糟。
她还指望苏洛陵能再折回靖南王府救黄叶与苏棋,可是如今他已是这般样子,好像就只剩下了她孤零零一个人似地。这种感觉在永兴王朝从来没有过……以前那些鲜活的生命一个个都离去,她实在无法承受剩下来的仅有的这几个也相继地离开她。
苏洛陵伸直了五指,慢慢与苏绾的手交叉相握,淡淡道:“陪我。”
简短的两个字,但已教苏绾的心再一次模糊,没办法看透这些简短的词语承载的究竟有没有一丝感情。
“但是……”伤口不经处理很可能会感染,一旦感染后没有抗生素之类的,只怕苏洛陵这条腿都会报废。可是去哪儿弄抗生素呢?
“嘘——”苏洛陵静匿的眸子仍旧覆着天生的一股冰霜,寒气四溢的同时却在眉宇间含笑,“我睡会儿。”
她慢慢将苏洛陵放到自己的****上,让他平躺下来。看着他宁静的睡颜,忽然害怕他永远不会醒过来。但这是很幼稚的——她暗暗想到,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九十三章 相濡以沫
第一百九十三章 相濡以沫
苏洛陵不一会儿就气息均匀地睡着了。苏绾看着他的五官,仔细在心里勾勒描绘他的样子,惊叹于为何自己会认识他。
脑子里忽然灵光一晃,似乎想到了什么。飞快拆开包在苏洛陵腿上的白布,果见因为天热的缘故已经生出了黄色的脓水来。她拿起水囊清洗了一下伤口,屏住呼吸对那个圆洞看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俯下身,用嘴唇贴住那处伤口,然后慢慢吐出一些唾液用舌尖均匀地涂抹上去。
这是人体内腔的第一道防护屏,唾液里含有许多可以杀死普通病菌的溶菌酶。虽然苏绾不知道这样对苏洛陵的帮助有多大,但她别无选择。
睡梦中的苏洛陵察觉到了痛楚,豁然张开眼被眼前的景象怔了一下:“绾……绾绾,你在干什么?”
苏绾微微抬起头,将目光递向他:“相信我吗?”
苏洛陵眉头拢起,专注锁视苏绾的眼睛,仿佛透过这扇心灵的窗户,他已经攻城略地一般直探入她的心府深处,将她看透,并且理解了她。
半晌,他点了点头:“你还好吗?”
言下之意是问她这种事情不嫌恶心吗?
苏绾心里的恶魔说道:“真他**太恶心了!”
但她很快把这个恶魔捶扁,微微笑道:“我没事。”便转过头继续她下半场“恶心”。
好吧,她承认自己在以前从来没想过会为一个人做这种事,但是——他是苏洛陵不是吗?就因为他是,所以这一切也变得并非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了。自己很正常,因为她爱他,不想他失去身体的任何一个零件。钟馗会换心,可是没人会换腿,她怕他会残缺。他不是月亮,缺了还能再长回来,所以,她怕后悔,更怕他也后悔。后悔他最终发现原来她的价值还抵不上自己的一条腿。
纯“人工”生物消毒之后,苏绾又小心翼翼把那个伤口包了起来,靠坐在墙壁上静静看着射进破门的那寸许阳光。在破庙的门槛前割出一块亮亮堂堂,黑白界线十分分明的地域。仿佛是天堂与地狱的两级,反差永远是那么大。而此刻,两个人都躲在阴暗的天堂背面。
她轻轻叹息,在心里祈祷苏棋黄叶能够平安无事,如果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出了问题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日落时,红霞飞天,将那丝夕阳染得如血般艳丽,在大地上泼下浓重的色彩,壮染山河。
他们的影子从西面一直轻轻悄悄地移向东面,然后一下子陷入黑暗。
苏绾摸出火折将篝火点燃,又给苏洛陵喂了点儿水。试试他额上的温度似乎退下去了,才稍显得放心。
但是接下来倍加现实的问题是,他们两个都受伤了,而且他们两个都肚子饿了,更而且包袱里根本没有干粮。
她总不至于学佛主割肉喂鹰吧!
苏绾哀戚戚地想着,想到昨夜苏洛陵如此消沉心灰意冷地在她面前消失,但最后仍然会来救她,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也好,至少目前对他来说,自己还是很重要的。
其实他也很重要。不为了什么,就是觉得他已经是长在她心尖上的一块肉,天然的重要。或许这只是一种错觉吧,她想着,女人天生就是种会无限夸张想象的动物。
于是她起身,想借着夜色人脸模糊去外面碰碰运气。
才刚走了几步,苏洛陵翻了个身,嘴中梦呓道:“对不起……”
她如触电般愣住,屏住呼吸。胸口的心跳乱撞,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似乎苏洛陵再没什么反应地时候,她终于吁下口气,向前走了几步。
“璎灵……”清淡淡的语气独属于苏洛陵的,哪怕是在睡梦之中。
这个名字像把剜刀一样转瞬间将她先前还认为长在心上的那块肉给剜走了。她如被抽走的所有感知似地,僵化在原地。
璎灵……他睡梦中念的是璎灵!
苏绾真想一锤子把自己砸晕。
什么叫理论与实际知道吗?什么叫客观事实懂吗?她对自己说道。理论上苏洛陵是想与你结为夫妻的,但是实际上他心里爱的是另一个叫做璎灵的女人。客观事实就是他必须用婚姻来留住一个爱他但是他不爱的女人,因为这个女人是他的护身符,因宿命而必须挂在胸前的一枚盾牌。
她如机械般地微微侧身,以确定这是苏洛陵潜意识里的肺腑之言。最后还是没有勇气看一眼他,便匆匆出了门。
身后那个原本沉浸在睡梦里的男人,背着她的脸张开了眼睛,嘴角浮起一丝笑,但他不知自己设下的迷心计早已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爱需要纯粹。但正如苏绾的理论结合实际的方针指导,总结纯粹的爱情通常都是无比幼稚跟脆弱的。爱的多元化在于,需要与被需要之间,那一段茫茫迷雾中的路途,是生活赋予的复杂与考验。
每个人的生活不同,所以,表达爱的方式也迥然相异。
这不是约定俗成的规律,没有章法可循。
夏夜的月亮焦黄焦黄的,如是一颗牙齿般的黄水晶镶嵌在黑夜里。风过树梢,卷起地面上的一层灰尘,飘扬着又不知吹向哪里。这炎炎的气候,微风非但没有吹散一丝一缕的燥热,反而使人有一种间歇性的狂躁。
夜市边儿上的小商贩通常都是白日里卖不完的攒到晚上来卖。但是天气实在太过闷热,人们只是甘愿在树下纳凉抑或河边吹风,至于货品交易就变得不是那么热衷了。
苏绾一路寻着,买了些馒头,待交完钱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得离靖南王府异常地近。
她心里陡然绷紧,低垂下头,让刘海更多地遮住脸庞,想尽快离开这儿。不过耳旁几句散话却教她定住了脚步。
“哎,听说昨儿个夜里王府里出了大事了。”
“我也听说了,是个王妃跟下人私通?我听说王爷都下了通缉令了呢……”
“啊?怎么我听的却不是这一出呢?”
“嗯?说来听听。”
“我是听说王府里的一个小婢子原本是要让王爷给开脸做侍寝的,却叫名家丁给捷足先登了。这会儿他俩还被捆在王府门前的两尊石狮子上呢……”
苏绾故意与两人擦身而过,听到此处不禁愣住,怀里揣的馒头也差点儿滚了下来。她收紧双臂立刻疾步走到一处小巷里,拼命抚平自己的情绪。
苏棋与黄叶被绑在靖南王府门口?
基于这一点,苏绾并不全然相信。靖南王为人粗俗狡诈,若他是故意放了个风,令她自投罗网去的话,岂不是正中奸人计谋?
若靖南王真想活捉自己的话,必然不会使苏棋与黄叶出大的岔子,但就怕他俩挨不住靖南王的bt****。
她绞眉想着,自己单独去查探情况的话,而且还身带有伤,全身而退的把握实在渺茫。不要做无所谓的牺牲,这是战场上得来的经验。虽忍不下心,但她还是折返回了那间破庙。
苏洛陵已经醒了过来,此刻正自己坐起来,抱着双臂对她轻笑:“回来了?”
苏绾点头,将馒头的布包摊在两人眼前,递了个给他:“吃点儿吧。”
苏洛陵接过来,撕下一片丢进嘴里,表情轻松:“这回我们的任务依旧失败了。”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那馒头里淀粉的甜味衬地她嘴巴泛苦,粘膜上的唾液似乎一直缠绕着苏洛陵伤口的味道。不得不说,那确实不是一样美好的东西!
苏绾皱着眉,心事挂在苏棋黄叶身上,对于苏洛陵的话反应平平。
苏洛陵微愕:“有心事?”
只要一眼,他便可评定她的状态,这就是属狐狸的苏洛陵。
苏绾有些茫然地抬头,眼角酸地厉害:“苏棋……”
“怎么了?”
她摇头:“你的伤怎么样了?”
见她扯开话题,苏洛陵当然不会笨得去给自己找麻烦,于是应和着道:“还行。”对啊,还行,只不过得废一段时间。昨夜救她就已经花完了所有的力气,他是多么努力才能使两个人都脱困,要不是愤怒与嫉妒,他其实做不到。
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有嫉妒这种情绪存在!他嫉妒苏墨竟然在她心中占有如此高比例的分量,几乎比她自己的性命与清白还重要。所以他嫉妒,很真诚地嫉妒了!
苏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