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心计-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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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洛陵见她似乎不自在,问道:“怎么,梦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竟叫你害怕成这样?”
苏绾摇摇头,脑袋里似雪花一般苍茫成一片,也极不愿意回想起那梦里的一切来。虽然当中并无他人,但是恐惧全来自于心里。直至最后苏洛陵胸口的那捧血沫冲天而出,撒在棋盘冰洁的表面,一点点渗入进去时——那感觉,似乎是渗到自己心坎里去一样灼烫无比。
想起这个,手脚竟都俱冷。
苏绾抖了抖唇,无声地摇头:“我想多睡一会儿。”
“也罢。稍后我便要出门去,拜会几位故人,你若无事,便也出去走走的好。”苏洛陵起了丝担心,害怕苏绾心中有事,只自己揣测不同他说。他两之间始终有着些不明不白的隔阂,他亦开始轻手轻脚,生怕又再生什么旁支错节的麻烦。
“去吧!”苏绾无心说其他的,只是心中大大奇怪,无缘无故,竟会梦见苏洛陵的凶兆。待苏洛陵起身欲走之时,她又忽然拉住了他,“你……凡事皆要小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身体……要顾及到。”
苏洛陵微愕住,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我会的。”说着就出门而去,轻轻为她阖上门。
屋子里顿时静下来。苏绾曾那么多次独自呆在这里,却未也有一次是这般惧怕的!
她迅速起身将屋内的灯都点了起来。屋里烛影颤动,屋外又大片白光,两重光色交叠在一起,竟起了恍若迷彩般的玄色。她骇住,忙想去关那窗,却不料对面古楼屋角上,一对琉璃嘲风被雪盖住,在日光下闪出一丝刺眼的光。
苏绾顿被刺地双目发白,阵阵晕眩之后突觉喉咙里腥甜无比,胸腹无端被什么给一撞,“噗”地一声吐出口血来。愣地自己都不知怎么回事。
只是吐了这血,五内顿时舒畅。外头一阵冷风越窗拂面,便闻到了种在大门外边儿的薄荷草的清冽之味,精神顷刻为之抖擞。
脑子里却在此刻忽然跳了一下:“病树赖逢春,偏向银丹问。天死天绝恨,人死人后生。”这其中的银丹,是否指的就是银丹草呢?
苏泊生的病,与银丹草有何关联?难道苏洛陵也是因这两句诗,而在屋外种了银丹草的?
即刻开了门,直冲向了那边的薄荷草而去,才一开了那扇铜钉大门,就满鼻子的清新,扼地人一瞬间有些呼吸不上来,连眼睛都险些挣不开。待落了几滴泪,洗去那风里的余味,苏绾更是呆成了一只鹅。
第一卷 云泥之争 第一百零六章 不速之客
第一百零六章 不速之客
只见大片的银丹草皆被大雪盖了个七八成。埋在雪地下,只星星点点露出些碧绿的色泽来。
她慢慢走到了银丹草当中去,俯下身想仔细看看,这小小的薄荷草,究竟藏了些什么力挽狂澜的秘密。可才低下头,眼睛就被面前景象愕住,一朵洁白剔透的薄荷花,正浅浅盛开在绿色枝叶之中,彷如一个袖珍的小精灵,正用着她无比纯洁的灵魂跳跃在片片生机之上。
病树赖逢春,偏向银丹问……
此刻,已算作春天了么?那偏向银丹问,究竟是问什么?
就这么沉思在花田里,蹲着苦思冥想。也终究领悟到,苏洛陵与苏大人穷尽脑汁都想不到的玄机,何以能被自己想到呢!自己在苏泊生面前还不知哪里来的自作聪明,当真羞愧不已。
“呀,姑娘……冰天雪地的,你怎么呆在这儿了呢?”苏棋刚出了八卦林,正过着桥,陡然见到苏绾魂不守舍地蹲在银丹草田里。被吓了一跳。
苏绾抬起头,见是苏棋,便淡淡笑了笑:“无事,只是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银丹草是会开花的。”
“咦?今年这么早便开了?”苏棋也走了过来,小瞧了一眼,“这才一朵儿,姑娘别再蹲着了,仔细着凉二公子又得怪罪。且起来进屋子去吧,待雪化了,这一大片儿的花还不够你瞧的?”
苏绾点点头,就起身随苏棋回了寝居。
苏棋将她按在了镜前坐下,这也本不是苏洛陵屋子里的东西,只是她后来搬入,另外添的。
“今儿初一,园子里都粉饰了一下,怎么姑娘你却还这幅模样呢?出去莫不叫人看轻了吗?”
说着就动起手来,用那些前日送上来的珠环玉钗,粉衣流裳将其从头到脚都打扮了起来。
苏绾嫌东西累赘,想拿下几样,又觉得脖子上挂个银圈儿玉坠稍显孩子气,也要拿下来。
苏棋忙止住她:“姑娘听奴婢一回吧,今儿晚上说不定有同城的富商之流会过来拜年,那些个夫人姨娘们,哪个不是省油的灯?你若寒碜了,她们嘴里可不饶人。奴婢可不想姑娘受她们的委屈。”
苏绾听了,心头自然是感动异常。从头上摘下一支珠花来:“姐姐待我一直像亲姐妹一样。彼此之间也甚少有话说不来的。不过,我自进了苏园,仍旧是一穷二白,没有什么值得的东西相赠。这个,就权当我借花献佛,聊表心意了吧?但教姐姐千万别嫌弃。”
苏棋发愣:“这可使不得,奴婢承担不起!”
苏绾乘机塞入她的掌心:“既是姐妹,自然就承担得起。你放心,若二公子问起来,直说就是,他也不会怪你的。”
苏棋想了想,眼中旋即就有些泪意,忙跪下了道:“多谢姑娘赏赐,奴婢定铭记心内的。”
苏绾扶她起来,又见台子上,那枚闻香玉簪子未教苏棋插上去,就自己动手,随便觅了个地方便插上了。眉目稍微淡定,总觉得苏洛陵说了必要随身都戴着,就不敢自作主张取下来。一怕真的又恼了他,二是这东西真也值点钱。届时兴许还能典当解燃眉之急。
苏棋却奇怪:“姑娘,这么多日戴下来,也该换个新鲜的了。”
苏绾笑道:“我是个念旧之人。”
苏棋点点头,往白玉石桌那边过去,原本是想替苏绾倒口水来喝的,目光禁不住到处瞥了瞥,立马瞧见了花棂窗下的一滩血迹。当即就“啊”地大叫一声:“姑娘!你身子有了病,怎就忍着不说?”
苏绾眉头跳了一下:“没事,就吐了一嗓子血而已,眼下已经舒坦了。姐姐千万别与人去说,到时却要引起风波的。”
“可是姑娘你……”
“现在王妃娘娘不在园中住着了,我空有她干女儿的名义,却也不教人放在眼里的。本来都无事,若又让人知道我身子骨不行,是要说我弱柳之姿,难等大雅之堂而而的。可不就给二公子难堪了吗?”苏绾不想这事教别的人知道,只得这么对苏棋说。
见苏棋似放不下心,便又执起她的手,尽量宽慰她:“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吗?若真挨不住,定教你知道的。再说二公子颇懂些岐黄之术,他也定不会教我有事。”这说的确是实话了,苏洛陵哪能容她出什么差错。
苏棋这才舒了口气:“姑娘,下回可别这么吓奴婢了。奴婢身边儿的人一个个都去了,奴婢不想姑娘也……”说着,眼眶早已红了,扭过头去,噎地说不了话。
苏绾对她笑了笑,便也不说话了,此刻想到的。竟是黄叶与苏墨二人。白月暂不去说了吧,逝者已矣,空留了满腔悲戚也是会随时间的消逝而淡化的。可是黄叶与苏墨总归是两个活人,一个虽半条腿伸进了鬼门关,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权当死了的。
虽恨,却又心疼。疼她的执迷不悟啊,也恨她的心狠手辣。
不禁被苏棋传染了,亦垂下了数滴泪来。自觉这逢年过节的新气象,万万要不得这种悲怆的氛围,忙举起袖子给自己抹掉眼泪,又替苏棋擦了擦:“知道你一时想到了谁。我与你过几日一同去探探她如何?”
苏棋愣愣地:“姑娘不是恨死了墨姐姐了吗?怎么……”
苏绾叹道:“棋姐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杀人是要偿命的!若墨姐姐不出来为自己所做的事承担罪过,那么将来在苏园里,还不全没了章法,你让二位公子如何服众驾驭呢?他们二位主子是将你们都当成一家人的,重了轻了可都不行。但是就有那么些人,愣是凭这无法无天,将客气当成了福气。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是自己的,何苦去勉强呢?你说是不是?”
苏棋只听了个半懂,也并不全然都明白。但见苏绾一副语重心长,于是也只得点头:“奴婢虽听地糊里糊涂,可有一点奴婢心里还是明白的。姑娘虽然嘴巴上未说。但奴婢知道,姑娘心中定也舍不得墨姐姐的。那过个几天,我们备一番东西,就去瞧瞧墨姐姐吧?听说是元宵之后,一过了正经年,官府的檄文一发,她可就得……”说到这儿,兀自咬唇,再不愿说下去。
苏绾明白:“就依你吧!”
苏棋翘起唇角笑了笑,便先为苏绾倒了杯水,又拾撮了一下那块地板。待弄完了。又怕苏绾饿着,忙不迭去厨院领了些点心过来,伺候她用下。这般无微不至,是真的暖到了苏绾心坎中。纵是她只尽一个奴仆的责任,苏园有那么多供人使唤的,却为何惟独她如此贴心呢?想必,这就是缘分吧!大概也是她欠苏棋的,越待她好,她心中想总有一天撮合她跟黄叶的想法也越为浓烈。
终喝下了最后一口枣粥,苏绾刚下撩起手边的桂圆茶,门外就听着有个小厮来报:“禀姑娘,外头来了客人,湄夫人说她一人招呼不来,喊你一块儿去呢!”
“来了客人?”苏绾思忖着,苏园的客人是哪些,自己可都一点儿也不知道,更谈何去招呼?别将人都怠慢了。于是便问,“大夫人呢?”
“回姑娘的话,大夫人一早便随大公子一道回了娘家,恐怕今夜都不会回来的了!”
苏绾思量了一下,纳妾第二天便同正室去了岳父母的家里,这可不在苏湄心头上再割出道口子来吗?看来苏湄这会儿喊她去,并不是真要让她招呼人的,倒是想好好“招呼”她,逼她出些洋相来的,好撒了心头的这口怨气。
“可知道是什么人?”怕到了前头去,真见了人再问就失了礼数,苏绾淡定地喝下一口桂圆茶问道,心想来人大约是苏园生意场上的朋友,这就未免枯燥了些。
那小厮答地挺是规矩:“回姑娘,拢共两人。一位是刺史府的怀公子,另一位却是位姑娘,听着像是怀公子的表妹,叫湘儿。”
听到这里,苏绾“腾”地站了起来:“怀煜书?冯宁湘?”这两个家伙正月初一就来报道,这般心急到底要做什么?难怪苏湄会喊她过去,分明是要借机讨好怀煜书。
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知这回这个醉翁会撒什么野!昨夜才被自己骂了离开,信誓旦旦不再来为难她,可转眼天一亮又登门来了,还带了个小白骨精,这是要唱什么戏?
她挥手:“知道了,你且下去吧,我拾撮一下便过去。”
“是。”
听着小厮下楼的声音,苏绾一颗心沉地没有底。
“姑娘?”苏棋奇怪,怎么这会儿苏绾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奴婢看,这怀公子自有湄夫人打点着,你就推了吧?合该好好休息的。”
苏棋是不知道昨夜的后续,所以也并不知道怀煜书的心思。不过这回子的话,却正中了苏绾原本的心意。
她摇头:“不可,刚才来报信儿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