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寻情记-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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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知罪。”李建成只有这四个字,叩头如蒜,沉重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震耳,一下一下,似撞在每个人的心上。
“朕是接到有关突厥的急报,这才叫你来商议一下,你这是为何?”李渊还假意说着,但声音中地怒气却在慢慢积聚。
“儿臣知罪。”
下卷之第二十八章 求情
李渊半晌不语,只有指节握得咔咔作响,内殿里静得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李世民看着跪倒在地的大哥,发觉几个人中只有他的呼吸是最平稳的,明白他是抱了必死之心,所以倒平静了。
这件事是元吉的主谋!
他早就这样怀疑,但看大哥的样子就更加确定了,因为但凡做下这样的事,也许请罪会很诚恳,但一定有不甘心之意充溢胸口,不可能这样平静面对生死的。而大哥既然如此心定,证明悔过之意甚浓,那么此事一定是元吉拉了大哥下水。
想到这儿,又看了李元吉一眼,正好他也看过来,两人目光一接触,一个字也没说,但彼此的心意想法却全明白了。
可笑啊可笑,因为敌人互相之间的了解竟然超过了任何人。
“建成,你知的是什么罪?”李渊问,声音之森冷,再不是父亲的模样,而是一个能对任何人生杀予夺、高高在上的皇帝。
而李建成依然一言不发,只是伏在地上,鲜血已经染红了地砖。
“你是在祈求朕饶过你的性命吗?”李渊又问,再不遮遮掩掩,“如果此事没有败露,是不是要父皇也这样求你饶了我一条老命呢?”
“儿臣万死,不敢求饶。”李建成终于说话,“求父皇保重龙体,所做他想,儿臣连想也未曾敢想。只是……”他想解释,但终究没有,还是说了四个字:儿臣知罪。
“你知罪?”李渊冷笑中带着痛心,“那你可知你得的这个太子之位是多么幸运而不能服众吗?父皇却如何对你?朕为你而负世民,一心要我大唐基业平安交于你手,你就这么等不得吗?若论军功。你及得上你二弟一半吗?”
“儿臣知罪。”
“知罪?那为什么连当个太子也不能安抚弟弟,却做出这等事来?!”李渊奋力一拍龙书案,声音之大,吓了三个儿子和一个总管太监一跳。
“好啊,你既然知罪,就该知道这是什么大罪,会落到什么下场,自己领命去吧。”李渊越说越气。浑身发抖。他不明白,这个大儿子也算有福之人了。苦,都是世民受的;罪,都是世民挨的;仗,大部分是世民打的,他坐享其成,为什么就那么等不得。他还没死呢!
他话说到这儿,所有人都知道太子要领的命是什么,谋反大罪,问斩而已。
李世民心中明镜似地,连忙上前,跪倒在地。高声道,“请父皇收回成命。”
李渊很惊讶,李建成和李元吉,包括总管太监都很惊讶。太子死,未来的皇位就是秦王地,此事对他极为有利。他为什么第一个为太子求情呢。
只听李世民道。“父皇,大哥一向为人仁厚。这次的事一定是一时糊涂,求父皇开恩,放大哥一条生路。”
“世民,你可知这是谋反大罪?”李渊道,心里有一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虽然气得想杀人,但还是舍不得杀掉太子。毕竟建成是他与爱妻生的长子,小时候百般疼爱的,而且世民说的对,这事说不定另有主谋。
“儿臣知道谋反是大罪,但大哥只是送了一些盔甲给庆州都督杨文干,数量也不是很多。所以儿臣以为,太子拉拢外臣是有地,却未必是存了谋反之心。事实未成之前,一切都是猜测,怎么可以如此定我大哥之罪呢。”李世民垂着头,诚恳的道,虽然为李建成脱罪之词是假,但心意是真的,特别是他刚才感觉出主事者是李元吉之后。
“勾结外臣,私运武器,等同谋反。”李渊说到这儿又怒气冲天,“此子狼子野心,身为太子却知法犯法,叫朕如何能饶他?就算这件事是他不检点,因为急于收买人心而糊涂做了错事,一百死士之事又要如何说呢?”
李世民沉吟一下,“父皇息怒,等我问问大哥。”说着转向李建成,“大哥,告诉父皇,那一百死士之事不是你做的。他们没有伤了父皇,小小伤了我而已,说不定是恨我之人所做,你也知道,我征战多年,杀伐无数,得罪的人更是多了。”
他求情时,李建成就感觉奇怪了,现在见他又这么说,感动中夹杂着怀疑。因为皇位的关系,因为李元吉的挑拨,他们之间已经再也无法信任,此时就算李世民是真心,是想给大家一个机会,他也不太相信了,只半信半疑地道,“死士之事,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暗派刺客意图伤害父皇?我敢挖出心来给你们看,绝不是我。就算伤了你,我也是不愿的。”
最后一句,他说的也是真心话。可惜就如同他不信任李世民,李世民也不相信这句话。有时候至亲之人间出现隔阂,那是最难弥补的。
“父皇,听到大哥所讲了吗?死士之事与大哥无关。”李世民正对李渊,磕了个头。
李渊听二子问起太子时也非常紧张,听太子赌咒发誓说与死士之事无关,心中不禁放松了一下。而此时一直沉默地李元吉也上前跪倒,但是他不说话,只是伏在地上,摆出死求的架势。
李世民看李元吉如此,相信了死士之事也是他做的,心中更下定决定把杀掉这个四弟,而把自己的三弟放出来。这个人,锦绣的容貌却有副比蛇蝎还毒的心肠,应该尽早除掉。至于说兄弟情,对元吉,他已经完全没有了。
“元吉,你也为你大哥求情吗?”李渊问,心里为自己找着台阶。
“死求。”李元吉说出两个字。
李渊假装沉吟半晌,才愤然道,“本该立即处死太子,但念在世民地军功和元吉陪伴朕之情面上,容朕想想,先把他关起来,不准人探望,每日只给粗食!哼!”说着一拂袖,离开了。
下卷之第二十九章 诬陷
两天后,从庆州传来消息,杨文干得知皇上召见他,知道谋反事败,所以立即起兵造反。这边的李渊早就有所准备,在得知反信的第一时间,李世民已经带伤出征。
不出李世民所料,杨文干根本不成气候,听到秦王亲自征缴,讨伐大军未到,军中已经溃乱,再加上李世民布在其军中的眼线乔公山、尔朱焕的煽动,杨文干在混乱中死于部下之手,一场谋反还没有交战就这样平息了。
而就在李世民平不费一兵一卒即平叛胜利之时,李元吉却来见李渊了。见了李渊的面也不说话,只跪在他脚边,抱着他的膝盖就哭。
“三胡,你这是为何?”李渊爱极这四子,虽然心情还是不好,却强压烦闷,温言问道。
李元吉哭泣着只是摇头。
“难道是你为大哥之事吗?”李渊叹了口气,“实话跟你讲,此事你大哥做得……唉,你以为朕不心痛吗?朕是心里烧着一团怒火,可是也不能……他终究是朕的亲生骨肉啊。三胡,你起来说话。”
李元吉抹了抹眼泪,但没起身。
“三胡,快起来,你这是逼朕吗?”李渊有点怒了。
“我是为大哥的冤枉而哭,为父皇被蒙蔽而哭。”李元吉终于说话,但话锋却利,听得李渊一愣“这话是何意?”他瞪大眼睛,霍的站起,“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你小孩子家可以胡言乱语的,今日如果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朕纵然疼爱于你,这次也不轻饶。”
“父皇,正是儿臣太爱您了。这才冒死进谏。”李元吉再度抱住李渊双腿,“这次地杨文干事件,您当真以为是我大哥一手造成吗?完全是我二哥暗中策划的啊。”
李渊一抬脚,踢开李元吉,“一派胡言!朕知道你平日素与你二哥不和,但如今之事岂容你诬赖?你大哥自己都认罪了,你二哥也才凯旋,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李元吉故意一点力也不用。被李渊踢得摔出去三步,其实那一脚根本没有那么可怕,“父皇,您听我说完心中之话何妨?就算到时因为我恶意诽谤、妖言惑众而杀我,儿臣也无半句怨言。”
“讲!”李渊看把自己的幼子踢得如此之重,不禁有点心疼。
“父皇明鉴,我大哥拉拢外臣之事是有的,我想他认罪也正因为如此,那盔甲武器也确实是他送与杨文干的,但他绝不是要谋反。而是要加强亲信地力量,抗衡我二哥的势力。”李元吉慷慨陈词,说得无比诚恳,“父皇。您该知道,我二哥军功太大,立我大哥为太子本就不能服众,如果他不能安抚外吏重臣,将来接了皇位,又如何能治理我大唐?所以他这样做虽然有违国制,但却是情有可原的。但他这一举动被我二哥得知了,于是将计就计。把拉拢外臣变成了太子谋反,为的,只是要那个皇位呀。”
“胡言乱语!你说这话可有根据?”李渊怒道,但不知怎么,心里突然裂了一条看不见的缝隙,对自己二子的忌惮和不信任又开始慢慢抬头。
“父皇。所谓谋反之事爆发之前。我二哥的心腹手下长孙无忌和杜淹来到宜君县,您不觉得太巧了吗?还有那一百死士之事。即说是武功高强,怎么没伤得了我二哥呢?我二哥的手下为何正巧有个解毒圣手呢?父皇呀,您想一想,这不值得怀疑吗?”李元吉摆出痛心疾首地样子,“我大哥是厚道人,而我二哥一向心机深沉,这样巧妙的安排谁能做得出?而这个谋反计划这么破绽百出,难道我大哥这么愚蠢吗?”
“长孙无忌和杜淹前来,是你二哥孝顺,知道我胃口不好,特意差人从长安送来精美食材。至于一百死士之事,你二哥已经受伤,你还要在背后编排他吗?”李渊解释道,但李元吉得意的看到李渊眼中一闪而过的怀疑,不禁心中一喜。
父皇对二哥也甚为忌惮哪,他正是要利用这一点,在二哥还在外平叛之时,调拨他们之间的关系。此事并不需要坐实,只要父皇怀疑二哥,更加不信任他,谋反之危即解,以后二哥反而更加被压制。
“儿臣没有证据,只知我二哥的天策府人才济济,府兵平日为农,却招之即来,来而能战,纵观全长安,还有谁有这份本事能训练出一百死士呢?我可以吗?我大哥可以吗?”
李渊心里咯凳一下,似乎被李元吉一下刺中心头最柔软的部分。
会是世民一手策划的吗?那也太可恶了。栽脏太子、用苦肉计博得他的疼惜、推三阴四不肯出兵,逼他说出废太子,改立皇储之话。可是,真的是他吗?三胡说地就都对吗?他可是一向和世民不和呀。
“父皇。”李元吉看李渊已经开始犹豫,连忙趁热打铁道,“我听说我二哥不费吹灰之力就平了乱,杨文干被部下所杀,这就更说明问题了。假如此事不是我二哥谋划,那他的军威也太大了,庆州都督杨文干也是一方势力,但他的兵听到我二哥的名子,战也不敢战,立即投降,还杀了主帅,这是何等地威望与威风?简直功高震主呀!”他故意把“主”字说得很重,满意的看到李渊的眉头越皱越紧。
“假如谋反之事是我二哥谋划的,那这不更说明问题吗?他先是利用大哥一时糊涂,送杨文干盔甲之事,搅动杨文干谋反,然后又让长孙无忌等人暗潜一百死士来做戏,最后出手一兴平息叛乱。好计啊好计,简直天衣无缝,若不是我知道秦王府的杜淹和我大哥手下的韦挺、王私下交往频繁,还想不到我二哥头上呢?”
“哦?有此等事?”李渊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