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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权柄-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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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齐国内部到了如此境地。”沈洛摇头苦笑道。被派去应州办事的卫士回报,那里已经到了民怨沸腾的地步,稍一煽风点火,竟发生了暴乱,此时愈演愈烈,有蔓延全州之势,齐国军队源源不断开进,竭力弹压。

这便是齐国的怪现象,三足鼎立齐国式微,为了抗衡秦楚的压迫,齐国不得不在军备上投入巨资,三十年前赵无咎建立军户制度,把军人家庭从赋税中剥离出来,尽管在长期看来这样做后患无穷,但至少在这一代,很好的保护了军队的积极性,军队武备不弱,官兵收入也不低。天文数字的军费加上上层社会穷奢极欲的生活方式,几乎全部转嫁到贫苦百姓身上,百姓苦不堪言便会造反,造反又会被强大的军队镇压。镇压后又是更严苛的盘剥,又会造反,又会被镇压。

饮鸩止渴,这是秦雷对齐国国策的定义。

秦雷、沈洛、张谏之三人领导小组很快调整了计划,命令部队加速前进,日行百里,争取在暴乱被镇压之前抵达应州城。

这一变化,把齐国护卫弄得苦不堪言,紧跟三天便掉队了。也把不少势力晃傻了眼,设计中的种种陷阱,还没开始布置,便眼睁睁看着这三百余骑狂飙猛进,一去不回。

七天后,离暴乱的应州还有一天的路程,秦雷让队伍停下来休整一晚。他要等几方面的信息,也要送别几个人。

营地边沿,一身劲装的铁鹰肃穆地看着年轻的殿下,对秦雷的变化他最有感触。夕阳下的秦雷身材消瘦笔挺,比起几个月前明显高了些,也壮了很多,已经可以和铁鹰打个平手了。但变化最大的还是他的眼睛,明亮的双瞳目光坚定,令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

特别是进入乾州之后,秦雷指挥若定,调度自如。更是把一群家兵训练的如指臂使,令行禁止。让自负军中好手的铁鹰也学到很多东西。

原本那个懦弱怕事,浑浑噩噩的质子摇身一变成了现在这个胆大包天,本领高强的秦雷,对此,铁鹰从心底高兴。五年前,因为得罪权贵,本来春风得意的他接替退役的前任来到上京,再无前途可言。

这几个月眼看殿下身上的变化,铁鹰蛰伏已久斗志又慢慢复苏。现在他要孤身向西两千里面见陛下,为殿下送去亲笔信。这是秦雷整个计划的关键,若是出了差错,一切都会变得没有意义。

秦雷面对铁鹰,沉默着,面部的轮廓在余晖中更加深邃。他不知铁鹰能否安然抵达函谷关,但此时只能选择信任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大个子。

良久,两人使劲抱了一下,铁鹰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没有再说一句话,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沈洛与王谏之在半个时辰前也离开了秦雷,他们被三个小队绑着一路北上,度过大河,沿北岸西行,从草原进入秦国边境。这一路虽然兜了很大的圈子,但有秦雷为他们吸引火力,想必还算安全。

第二卷 山中兰 第一七章 突袭齐营

秦国军方需要战的理由,秦雷便给他们:没有比质子回国途中被百胜军攻击更好的理由了。

通过日益成熟的斥候,秦雷知道两营百胜军正驻扎在应州的东西两侧,不论城内外暴乱多么厉害都没有参战。据早先派遣到应州的细作回报,城内至少有三帮来历不明的人在等着自己。这便是秦雷在前半程磨磨蹭蹭的原因,他要给敌人充分的时间,选择最佳的狙击地点——混乱中的应州无疑符合要求,在这里推脱责任最轻松。

……

秦雷醒来时,还是满天繁星。他脱下长袍,将身上的六个负重袋解下,里面装的是铁砂,共十八斤,自基本恢复起,他便一直带着。

从随身携带的大包中,掏出一块麻布,然后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摆在上面。一种熟悉的感觉,前世出任务前都会这样鼓捣一番,非常有感觉。

秦雷先套头穿上一件贴身软甲,这件由乌金丝,天蚕丝以及冰晶丝混编而成的软甲轻便舒适、刀枪不入,乃是沈洛所赠,唯一的缺点是透气性不好,夏天长时间穿会起痱子。

然后穿上一套在这个时代极为怪异的黑色作战服,蹬上作战皮靴,将两把匕首插入其中。又将一部臂弩固定在左臂。接着将宽幅的牛皮腰带牢牢系上,挂好飞刀袋、爆雷袋等五六个袋子以及两把特质手弩。最后将一把加长开山刀插在背后。全身装备总重十八斤,正好与解下的重量等同。

秦雷掀开帐篷大步迈向营地外,接替铁鹰职责的沈青沉默地跟上,清秀的小脸有些发紧。营地外的空地上,火头军已经在忙碌的准备早餐,几口大锅中煮着粘稠的肉粥,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秦雷点点头,沈青忙把腰间的号角举在嘴边吹响,苍凉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盘旋。队员们早已习惯了被号角指挥,几乎同时醒来,片刻后便穿戴整齐,在秦雷面前集中。黑暗中,三百双眼睛齐刷刷注视着他们的头领——教导他们,鼓舞他们,关心他们的秦雷。

秦雷轻声道:“开饭。”队员们无声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小队长为每人盛满满一大碗肉粥,秦雷也不例外。

半刻钟,饱餐后地将士重新列队,他们发现秦雷变了,往常的轻松优雅已被一种无言的威势所代替,仿佛一只头狼冷冷的注视着自己的子民,随时准备带领他们扑向成群的猎物、或者与强大的敌人殊死搏斗。

短暂的对视后,秦雷摘下头盔抱在臂弯,长发在夜风中飞扬,大声道:“我的士兵们!”

所有队员用右拳砸了一下左胸,声音整齐,有种摄人魂魄的魅力。

“我们曾经一无所有,现在我们拥有三百生死兄弟!明天我们拥有的还是这些兄弟!”

“我们都还年轻,我们都梦想着为国征战,梦想着建功立业,梦想着流芳百世!对不对!”

“对!”这是狼群的回答,整齐而嘹亮。

“当然,最现实的问题是,我们要回家,回到我们朝思暮想的故乡。”秦雷神色稍缓。

队员们嘿嘿笑起来,仿佛为这个念头不好意思。在这一瞬间他们有的想起家中的老妈妈,有的想起定了亲的女娃,有的想起村东头的大槐树,思乡的情绪迅速蔓延。

“现在有人要阻断我们回家的路,要扼杀我们的梦想,我们该怎么办?”秦雷粗着嗓子吼道,眼睛瞪得溜圆。

“杀!!!!”队员们同样瞪着眼睛粗着嗓子吼道。有人喊道:“我们要回家!谁敢不让我们回家,我们就干他八辈祖宗!”

“对,谁不让我们回家,我们就干他八辈祖宗!”秦雷‘噌’地拔出剑来。竖在胸前,全力吼道:“荣誉与汝分享,苦难与汝共担!”

队员们猛烈敲击左胸,齐声道:“荣誉共享,苦难共当!”情绪被秦雷几番拨弄,已经到了沸点。

“出发!”秦雷回剑入鞘,翻身上马,当先驶出。

三百余骑生死相随。

……

参加应州平叛的齐军乃是临近四州的州兵,近两万余人,由灵州将军薛祁单率领,薛将军最近有些意气风发:由于他救援及时,叛乱的农民军没有攻下府城,反而在内外夹攻之下溃败到逐鹿原,最终在此被他的军队包围,眼看就要覆灭。

昨夜薛将军与同僚饮酒作乐至子时,昏沉沉回到帅帐,又吐了几回,寅时才睡下。没睡多久,便感觉大地微微颤动,薛将军自言道:“不能喝这么多了,躺着都晕……”翻个身继续睡。

严格说来,秦雷的护卫属于步兵,并不是说骑上马就是骑兵,即使秦国的儿郎都会骑马。秦雷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命令队伍突进突进再突进,利用齐国州军之间配合生疏的毛病,狠狠插入其结合部,靠百骑突进的冲击力竟要硬冲军营。在选择突击点上,斥候的意见起了主导作用,从而进一步提高了斥候在秦雷军中的地位。

那两营百胜军就在南北两侧各十里处。

……

齐军全部精力都用在围困已成孤军的农民军上,压根没想过会有人从背后进攻。当第一匹马飞跃过仅有两尺深三尺宽的壕沟,嘶鸣着撞开松散的栅栏时,报警的鸣笛声才在大营上空响起。

睡梦中的士兵来不及穿上盔甲,随手抄起一样武器便往外冲,在这个战火仍频的年代,进者生退者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尽管有人冲出营帐后发现手中拿的是水瓢、擀面杖之类的厨房用品。

狼狈的薛将军在亲兵的服侍下,好不容易穿好盔甲,拿起宝剑出来一看,除了同样狼狈的州兵们,并没有什么踏营的敌人,薛将军喃喃道:“难道是做梦?我梦游了?”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耳光,‘哎呦’一声差点晕过去。

“不是做梦,那刚才冲营的敌人呢?”薛将军纳闷道。

第二卷 山中兰 第一八章 无间道

几百人的队伍当然不会凭空消失,秦雷的骑士们撞进齐营后,便一个优美的转身,沿着齐军营地的边缘疾驰。听到示警声便冲出来的齐军往往扑个空,等回过神来,在副将的组织下沿着营垒围追堵截,试图拦下可恶的‘贼寇’。

那支‘贼寇’玩命的追求速度,突营后一沾即走,绝不与齐军发生正面接触。骑士们狠狠地催动战马,手中的马鞭频繁落下,吃痛的战马发足狂奔,上千只马蹄暴雨般点地,扬起漫天的烟尘,在追击的齐军看来,这些人仿佛腾云驾雾一般。

这种感觉只是一瞬,当漫天黄土扑面而来,把他们笼罩住时,任何赞美也会变成恶毒的诅咒。一阵池塘蛙声一样连绵的咳嗽声后尘埃落定,灰头土脸的齐兵发现那支贼寇已经奔向叛军的营地。

黑着脸的薛将军非常郁闷,这些贼子扰人清梦又飘然而去,着实狠狠抽了前途无量薛将军一个大耳光子,老薛愤愤的想,若是被朝中大佬得知,这些爱面子的家伙定然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老薛打个寒噤,仿佛看到百胜公指着自己鼻子破口大骂,伸手抹抹脸,似乎要擦掉老赵喷在自己脸上的口水,气急败坏的嘶吼道:“列阵,给我列阵出击!老子要把这些狗贼生吞活剥,摆成十八个姿势……”

疾驰中的骑士们齐齐打了个冷颤,老薛怨念之强,可见一斑。

秦雷见队伍顺利脱出齐营,却没有一丝欢欣,他知道这是有心算无心,又没有交手的结果,但此番动静百胜军定然已经知晓,最多一炷香便会杀到,若被合围便再没有侥幸的道理。

他抬头看向越来越近的农民军营地,天色微曦,能看到营地中人影晃动,方才的喧闹定已惊醒农民军。现在就看马奎他们几个的了,秦雷默默道。

……

齐秦两国在大散关对峙,上百万齐国百姓被迫转移,这些人拖家带口老弱病残,在哪里都不受待见,各府各县都紧闭城门,不许他们进城。

马三就是逃难大军中的一员,他的身份是猎户,身强体壮,好运的逃过被拉夫当炮灰的命运,逃离了前线。马三为人热情,乐于助人,还会几手子医术,很得难民的尊敬,一来二去便成了这只流民队伍的头领一般的人物,他与另外几个类似的人物一起,决定着难民队伍的行止。

在屡次被拒之门外后,愤怒、失望乃至绝望的情绪在流民中蔓延,加上有心人挑拨,这些兔子般温顺的前农夫们,渐渐兔子般的红了眼。一股毁灭那些吸自己血、又把自己当草芥的老爷们的戾气在胸中滋生。这种情绪像瘟疫一样迅速传遍,最终在某些人振臂一呼中,冲击了应州的柏丘县,杀光官吏、打开粮仓,这就是所谓的应州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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